灘上戲水的人潮,或多或少會對她們投上好奇的一眼,但更多的人被沙灘上方那些身材均勻,一身古銅色肌膚、陽剛性感的中外男模特兒,以及一群個個身材高大,看起來驕傲自大的「聯合國」大男生所吸引。
一下子出現那麼多的帥哥酷男,個個又英俊挺拔,帥氣逼人,實在是很眩惑人的風景。沙灘上戲水的人潮抵抗不了那迷人的誘惑,逐漸聚攏過來;就連原是視線焦點的模特兒比基尼女郎們,也放棄搔首弄姿,朝圈子擠過來。
杜小夜避站在那些男模特兒的影子後面。未時未、申時初,陽光毒得不得了,她沒興趣在沙灘上當烤鴨,一直想離開,偏偏被馮妙儀緊拽著,不管怎麼扭、怎麼動,就是脫不了身。
「妙儀姐,你別緊拽著我好嗎?天氣這麼熱,我可不想一直呆在這裡,被太陽曬昏頭。」整個沙灘上,就只找得出她一個人,穿得一身薄袖長襯衫和七分長褲,全副武裝地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
「你別急著走,嫌熱就去把衣服換下來,跟著大家一起去泡泡水,順便欣賞一場賞心悅目的球賽。你啊,就是不懂放鬆自己,我還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到海灘來,將自己包得這麼密不透風的!」
馮妙儀當稀有動物一樣地看著杜小夜,邊說邊搖頭。
在這種藍天和可人的太陽底下,能拒絕海的呼喚和誘惑的,實在還真找不出幾個,偏偏杜小夜就是其中一個。連那麼多的帥哥俊男,在她面前展露一身古銅色的陽剛和性感,整個沙灘上的女人都沸騰了,她也無動於衷。
「我是來工作的,又不是來玩水的。」杜小夜用哀求的目光,請求馮妙儀高抬貴手。
馮妙儀裝作沒看見。說:「話是沒錯,可現在又不是在工作,難得有這種機會,應該盡情地、好好地玩一玩。」
這幾天,拍攝的工作意外地順利,這天的工作更是提早大半天收工,導演慷慨放大夥兒半天假,那些模特兒和工作人員便迫不及待地換上泳裝,一徑往海裡猖狂,一掃連日來的疲頓和壓力。
結果,碰上織田操和那群聯合國的衝浪小子。那幾個外籍男模特兒,看得技癢,不知怎地就和織田操等人攀搭上,與他們玩成一團。後來,不知是誰先提議的,換個新鮮玩意,一堆人全部杵到沙灘上來,玩起沙灘排球。
主隊的中外籍男模特兒,形容不一,有穿緊身三角褲,有著連身式泳衣,布料與色澤也各自不同,但顯現出的陽剛味道與性感倒是一致。客隊的聯合國大軍,以織田操為首,每個人都是一式的背心和平口褲,個個神情傲岸、氣勢奪目,有正規軍的端整丰采,卻如傭兵的剽悍懾人。
每個人毫無例外的,架著一副線條冷酷的護目墨鏡。
網子已經架好了,主客兩方的殺手個個摩拳擦掌,準備開打。圍觀的人群愈來愈多,陽光則不變的毒辣和炙熱。
「嘿!小馮!」陳明穿過那群花枝招展的比基尼女郎,朝她們嘻笑地招手。
四周早已被圍觀的人群擠得水洩不通,後到的人根本沒有站腳的地方。她們仗著特殊的身份與關係,得以避開擁擠的人群,站在場地另一邊內圍的地方觀賞比賽。那是他們這些比賽雙方的「關係人」才能進人的「特區」,一般觀眾是不能擅自闖過來的。先前那群泳裝、比基尼女郎就散圍在她們附近。
「你來一定又沒什麼好事!」馮妙儀很不捧場地回陳明的嘻笑,一副沒好氣的臉色。
「怎麼會!我向來是有『好康A』的就不吝相報!」陳明還是那副嘻皮笑臉,他擠擠眉,神秘兮兮他說:「怎麼樣?要不要參一腳?一比五十,包你不吃虧。」
「一比五十?輸了誰賠?」馮妙儀瞪眼問。
「安啦!有人負責就是了!我以人格保證,該你的一定跑不了!怎麼樣?要不要軋一份?」陳明拍胸脯保證,然後湊低瞼說:「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告訴你一個內線消息好了,有一半以上的人賭我們贏。」
「你們在說什麼啊?」杜小夜聽得一頭露水。
陳明眼珠子轉了轉,腦筋動到她身上說:
「對了,小夜,你要不要也算一份,下個注?」
「什麼?」
「下注啊!賭賭看這場球賽哪一邊贏球。一比五十哦!
你只要出個五百塊,賭贏的話,就有二萬五的進帳!怎麼樣?很划算吧!要不要參加一份?」
陳明餡笑逢迎,企圖鼓動杜小夜。杜小夜張嘴呆了半天,總算弄清楚他在說什麼。他們居然開場做莊,以這場球賽的勝負為本,設局讓人下注賭錢。
「你不要理他!」馮妙儀拉開杜小夜。「他們根本就在亂來!什麼一比五十……」她朝陳明皺眉。「就算有一半的人輸了注賠本,那剩下的一半呢?以每個人下注一仟元來算,一比五十就得賠五萬,你們拿什麼賠啊?」
「有人會負責的嘛!這點你不必擔心——
「我當然不會擔心!你們啊,想撈錢也不能太離譜,無本生意不是那麼好做的,這樣亂來,怎麼算都只有賠錢的分,根本行不通!」
陳明被馮妙儀數落得灰頭土臉,絲毫沒有回嘴的分,到最後只有縮縮脖子,老實地承認。說:
「得了!我老實說好了——一比五十什麼的,全是我自個兒誇大其辭,想逗逗你們的,其實是一比五啦,真的!
再騙你,我就——」他用食指往脖子一畫,表示此話不假。
「怎麼樣?你們兩個也算一份吧?」
馮妙儀翻翻白眼,不理他。圍觀的群眾傳出一陣騷動,兩組人馬已準備就緒,各就各位,隨時要開打了。
「要開始比賽了!」陳明望一眼場內,催促馮妙儀和杜小夜說:「比賽一開始,就不再接受下注了。這麼難得的機會,賺錢的大好時機,你們兩個忍心就這樣白白放過嗎?
快!機會稍縱即逝!不下注的話,你一定會後悔——」
陳明一字一句配合著群眾騷動的節奏,聲聲催促,讓人心跳不由得加快,頻頻按捺不住。馮妙儀先就敵不過那種催迫人的氣氛,瞟了陳明一眼,押了三千元賭聯合國傭兵隊勝球。
「小馮,你怎麼胳臂往外頭彎,賭外人贏球?」陳明不是很在意地隨口笑問一句。
截至目前為止,多數的人都押主隊勝球。因為那些模特兒個個看起來陽剛雄壯,平均身高也高了聯合國傭兵隊一寸有餘。馮妙儀反倒眼光獨具,看好傭兵隊的實力。
「算了!那些模特兒能打嗎?別人不清楚,你還當我什麼都不知道?」馮妙儀撇嘴道。
陳明笑了笑,沒說話,轉而糾纏杜小夜。杜小夜拗不過他煩人的能耐,掏了五百塊押主隊勝。
其實,她心裡是另一種想法。自古英雄出少年,單憑織田操那股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氣勢,就足以鎮壓住全場。當然,主隊的實力也不可小覷,但她以為,那些模特兒看來,總有那麼點外強中乾的嫌疑。不過,基於某種原因,她還是押了主隊。
陳明收了賭金,嘻笑兩聲自顧去了。場中比賽已經開始,由客隊先攻。兩三次來回以後,主隊勉力救起聯合國傭兵一記來勢洶洶的攻擊,舉球準備反擊;剽悍的傭兵不給對手任何可趁的機會,在網前凌空躍起,狠狠將對方的攻擊反殺回去,先馳得點。
「傭兵」們所展現驚人的彈力,引起了周圍群眾陣陣的喧嘩,歎為觀止。在沙地上玩排球,最大的難度就在於此。
選手的爆發力和跳躍力會受到場地的牽制,無法像在一般地面上彈跳自如,聯合國傭兵們個個卻剽悍至此,無法不教人又歎又佩服。
客隊一路領先,幾乎完全封鎖住主隊的攻擊,而後以十五比四懸殊的比數痛挫主隊,結束第一局的比賽。然後雙方互換場地,準備第二回開打。
圍觀的群眾情緒都很高昂,加上太陽的熱力,整個海灘的氣氛幾乎滾沸。那些泳裝和比基尼女郎,忙著往身上塗抹防曬油之餘,也不忘慇勤地為兩方男士送水、遞毛巾擦汗。
唯獨可憐的杜小夜,她差不多被熱辣的陽光毒昏了。
她趁著馮妙儀心思被滾沸的氣氛吸去之時,悄悄扳開她的手,偷偷躲到後方陰涼的地方,管不得一地灰沙,歪坐在台階上。
海風迎面撲向她,陣陣帶著海味的清涼。身體清涼心就跟著沁涼,她懶懶地打個哈欠,換個舒服的姿勢,東歪西斜地半躺在台階上,眼睛時睜時瞇地望著海灘。只見一片白花花、金晃晃的熱浪襲人眼瞳。耳畔的聲音時大時小,忽遠忽近,不時喧嘩一陣,沉寂片刻,又突地冒出幾聲吆喝鼓噪,擾亂安穩的神經。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只覺得像沉澱在海水底下,感覺變得很不真實。
周圍的人呢?她抬頭看看四處,慢慢地站起來……
「喂!」冷不防一聲傲慢無禮自她身後響起。「你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點讓開!擋到我的路了!」
她還來不及回頭,那人長腿一弓,朝她屁股重重踹了一腳,她頓時失去重心,慌張地俯仰一陣後,嘩啦地滾下台階,頭下腳上地倒栽在地上。
她歪著脖子往上倒望去,只見台階上方一個狂妄的人影背光站立著,雙手交叉在胸前,頭抬得高高的,一副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模樣……
「喂!」她跟前突然又響起一聲目中無人、自大的吆喝。
她嚇了一跳,心頭大驚,身子跟著猛然一顫,張開了眼睛——
「喂!你睡昏了啊?我叫了你好幾聲,你沒聽見嗎?」
傲慢無禮的態度,驕傲自大的口吻——織田操眉毛打結,雙手交叉在胸前,一臉蠻橫霸道地正瞪著她。
杜小夜茫然地看著他,又低頭看看自己,好一會才恍然大悟剛剛發生的一切是在作夢。她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完全沒有印象,只記得海風吹得十分舒爽清涼……
「喂!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織田操看她還是那樣歪躺在台階上,一臉茫然的模樣,不禁有氣。
「什麼?」杜小夜一時反應不過來。她動了動身體,坐起來,想起說:「你怎麼會在這裡?球賽呢?」說著,引頸朝沙灘張望。
圍觀的人群早散了;陽光也斜落了一些,空氣中不再夾雜著滾沸的氣息。
「比賽早就結束了!」織田操粗聲地咕嚷一句,逼到她身邊說:「我問你,你是不是一直躲在這裡,沒下去為我加油?我一直在找你,都看不到你的人影,結果——哼!」
他重重哼了一聲,表示不滿。她好歹也算是他的女人,在他為她努力想贏球的時候,她不但不為他加油,居然還躲到一旁睡覺,教他怎麼不抓狂!
「你找我做什麼?」杜小夜反問。她又沒義務替他加油,再說,天氣那麼熱,她又對那球賽不感興趣。
「你好歹也算是我的女人,連這點自覺都沒有!」
「你不要胡說!我才不是你的什麼女人!」
又來了!織田操一副煩死了的表情。
「住嘴!」他霸道的性格畢露,蠻橫說:「你要我說幾次才會明白?我說你是我的女人,你就是!」
這個人實在教人無法正常地跟他對話。杜小夜吐了口氣,起身走開。再待在他身旁,她覺得自己也會變得很奇怪。
「你做什麼?」織田操伸手抓住她。
「回去啊!你那群『聯合國』朋友呢?」
「哪!」織田操努努下巴,朝前方海灘比了比。她隨他的視線移動,除了那群「聯合國」和模特兒,且看到在一旁玩得不亦樂乎的工作人員。
「你那些工作夥伴玩得挺高興的樣子,你怎麼也不去好好玩玩,那麼早回旅館做什麼?」
「嗯——早點四旅館可以早些休息,明天還有一整天的工作。」杜小夜試著抽回手,沒成功,反而被抓得更緊。
她低著頭,覺得有些難為情,奇怪得心跳不停。
在他面前,她總覺得失去許多的立場,覺得自己變得很無能,而且時而會心慌無法自持。他明明——呃,應該年紀比她小,可是就是一臉猖狂的模樣;面對他,她會失去自主,自然地軟弱在他的傲慢跋扈與驕傲任性下。
實在說,織田操不是讓人不喜歡接近的傢伙,雖然他性格不好、脾氣也不好,可卻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人。只是,他的個性超乎常理,她在他面前,就像小雞面對老鷹,老是被耍得團團轉。
尤其荒謬的是,他才見過她沒幾次,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一廂情願他說她是他織田操的「女人」。天下哪有這種莫名其妙的事!
「明天的工作,明天再說,現在別去管那些——」織田操硬拉著她步下海灘。「既然來了海邊,好歹也得泡一下海水,曬一些太陽,才說得過去!」
一碰到陽光,杜小夜整個人又開始昏了。她用力抵住腳跟,半屈著身體,死不肯跟織田操前進;織田操拉她不動,乾脆用拖的,像拖條蠻牛一樣,硬將她拖著走。
「小夜!」馮妙儀看見杜小夜,揮著手跑過來。她穿著花色的連身泳裝.身體全濕了,仔細看.還沾著一些細白的沙粒。「你跑到哪裡去了?剛剛一直找不到你——」』她看了織田操一眼。
「我……呃……」杜小夜趕緊收起狼狽的姿勢,支吾兩句。
織田操放開她,哼了一聲,開口說:
「她能到哪裡去?還不是躲到陰涼的地方睡覺去了!」
「原來!我以為你怎麼突然不見了!」馮妙儀恍然大悟般的接口。說話的語氣和態度,好像和織田操已經處得非常熟捻。
「我……哈……」杜小夜尷尬地傻笑兩聲。
「球賽一結束,阿操就跑來問我你在哪裡,我才發現你不見了。海灘玩水的人那麼多,我找了半天,都沒看到你,原來你躲起來睡覺了!」馮妙儀又說道,對著杜小夜笑了一下,又對織田操嘻嘻笑一聲。
「對不起啊!我……」杜小夜不好意思地道歉。她當時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喘口氣,也沒想到會那樣睡著了。
「小夜——」
一波未平,一波又來。陳明和小扁那對難兄難弟用鴨子走路的姿態,朝他們跑過來。
「嘿,小夜,你到哪裡去了?我找了你半天——」陳明抹抹臉,甩掉頭上的水珠,一身海騷味。
「對啊!我們找了你半天,你到哪裡去了?」小扁像回聲筒,重複又問一次。
這兩人找她一定不會有好事,杜小夜毫不忌諱地露出懷疑戒備的表情,很不給面子他說:
「找我做什麼?該不會又有什麼麻煩吧?」
「喂喂喂!這是什麼話?我跟小扁是這種人嗎?」陳明干哀數聲,拽過小扁的肩膀,一臉清白無欺的誠懇相。
「不是麻煩,那到底有什麼事?」杜小夜還是不怎麼相信陳明的說辭。陳明有不良的「前科」紀錄,前幾天他不就沒事找事地嚷嚷著參加她什麼「落第大典」——那種丟臉的事,經他那麼一宣傳,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四次落榜了。
陳明嘻笑兩聲,不以為意說:
「我是要告訴你賭注的事。你忘了?你押了五百塊賭我們贏球——結果我們的模特兒隊被打得落花流水,簡直慘不忍睹。你的賭注沒了!倒是小馮,押對寶,贏了一大筆。」
「賭注?」織田操眉頭皺成一團,轉臉逼向杜小夜。「你出錢下注,卻居然賭我輸球?」
他眉頭愈皺愈緊,打了好幾層結;愈結心情就愈不好杜小夜知道情況不妙,趕緊岔開話題,胡謅亂說一通:
「天氣很熱啊,是不是?這種天氣最累了,要在大太陽底下工作,又要東跑西跳,曬得一頭昏,又不得好好休息唉!真是的!天氣怎麼會這麼熱——」
陳明和小扁面面相覷,滿臉莫名其妙。他們轉頭看馮妙儀,馮妙儀聳聳肩,也不知所以然。沒有人聽得懂杜小夜在說什麼,也搞不清楚她幹嘛突然說些言不及義的東西。
織田操的臉色卻愈來愈難看。他橫眉豎目,身體一直威脅地逼向杜小夜,將她愈逼越矮。
杜小夜不斷往後退,哈哈兩聲傻笑,想緩阻織田操的怒氣。她幾乎可以想像,他對著她大聲咆哮的那種蠻橫粗魯的模樣,差不多可以比諸兩座火山的爆發。
「對了!我還有事要辦——我先回去了!」總算她的腦袋還管用,慌忙中編出個理由。
還是溜之大吉。她不等他們有任何反應,拔腿就跑;
陳明頓了三秒,才在她身後哇哇大叫說:
「小夜,我還有話要跟你說!晚上——那個——」
杜小夜根本聽不清楚他在叫什麼。她不敢回頭,也不敢停下來,怕織田操會追趕她。織田操愣了兩秒,果然立刻拔腿狠命地追趕。他怎麼可能讓她就這麼溜掉,非逼她給他一個合理的交代不可!
「你別想跑!」他很快就追上她,縱身飛撲,將她撲倒在沙地上,滾成一團。
「放開我!」杜小夜亂扯亂踢,全身粘滿沙粒,嘴巴也吃進不少沙。她怕沙子跑進眼睛,閉上雙眼,使勁地掙扎企圖掙脫織田操。
織田操在氣頭上,出手一點也不留情。兩人扯來拉去,不小心撞倒了一個小孩。織田操轉身扶起小孩,杜小夜趁機爬起來快速溜走。
「喂——」織田操氣得跺腳,狠狠踢翻一旁的沙堆。
「小夜怎麼了?你幹嘛追她?」陳明他們追上來問道。
織田操橫他一眼,重重呼了一聲,極無禮又沒修養地掉頭走開。他心情惡劣得很,沒空理旁人的囉嗦。
陳明無所謂地聳肩,對這種愛理不睬的傲慢態度早已見怪不怪。他在這個圈子混那麼久了,再難伺候的人都見過,撞牆碰壁的經驗多得比這灘上的沙子還多。
「碰壁了?活該!誰教你愛多嘴。」馮妙儀冷冷諷刺陳明,也跟著掉頭走開,火氣似乎也不小。
「她這又是在生什麼氣?」陳明莫名其妙地看著馮妙儀的背影,轉臉去問小扁。
小扁比他更莫名其妙,聳肩說:
「女人嘛,誰知道!」
說的也是。女人實在是很麻煩的東西。大部分的女人,生就一張大嘴巴,喜歡問東問西,道長說短;偏偏跟她們講話時,又得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她們。心情嘛,是暗時多雲仍陣雨,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要她們辦個事,還要看她們心情好不好。效率不彰,怪心情不好;心情不好,怪生理期不諧調;生理期不諧調,怪壓力太大;壓力太大,怪工作繁忙……總之,永遠有藉口對她的失敗粉飾推諉。
兩個人閒扯一陣,得到這麼一個不算結論的結論,滿足一下平時極受壓抑的大男人心態。事實上,這是他們閒制時的好玩,大家心裡都明白,這是個靠實力的世界,少有人會無聊任性到以心情為做事的指標。
不過,話說回來,女人實在——真的是很麻煩的東西!
像杜小夜,話還沒說完就突然跑了;馮妙儀更是莫名其妙,沒頭沒腦地也不知在跟誰生什麼氣。女人啊……實在是……
孔老頭實在有先見之明,說得好——這世上,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想和女人說什麼「肝膽相照」——省省吧!
那不啻是叫她挖坑讓你跳。
女人,就像伊甸園裡的那條蛇,本身就是帶毒的誘惑。
女人的友情,更是一個自私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