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在歇息了一會兒之後,不到兩個時辰,她房外傳來陣陣的腳步聲,聽起來人數似乎還是不少。
八成又是小妾們來找麻煩的吧?
所以她才說她討厭演戲,雖然那是在她辦任務時常用的把戲,但是她厭惡至極。像現在,她扮演的是楚楚可憐、四處遭人欺凌的無依孤女白韻音,那種她向來最不齒的女人,自己不發奮努力保護自己,還四處找人保護,這種女人被人欺負到死也算活該。
就她而言,她認為那是男人的詬病所造成的女人。哼!老是喜歡瘦弱無依的美貌孤女,害她不得不扮演那種角色來博人同情,進入"程園"。
今天她的心情也夠惡劣了,有人想要送死就來吧!反正她也不介意多來幾個出氣筒。說起來那些女人也真夠悲哀,以丈夫為天為地,為了得到他的寵愛不惜明爭暗鬥,只求丈夫的垂憐。
真悲哀啊!就像是路邊可憐哀號的小狗,一直不斷的向人搖尾巴示好。
鬼影懶懶的走到鏡前梳理著一頭長髮,自從前兩次的打鬥被人削斷了一部分的長髮之後,她頭髮的長度就變成參差不齊。要不是她向來不太注意外貌,她早該找機會去整理、整理它們才對。
腳步聲自遠而至,一直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傳來才停止。
麻煩來了。
鬼影無奈的起身,面對從外走進來的人。
門敲都沒敲,她們是從外邊一腳踢開門的。
"你就是老爺新找的女人?"奴心雙手環胸,十分不友善的打量著鬼影。
"我……"鬼影假裝一愣,她現在扮演的是嬌弱的白韻音,現在她的反應應該是像只受驚的小兔子,無助的看著入侵者。
奴心的年紀看起來比鬼影大一些,面孔美得令人屏息,滿身珠光寶氣,走起路來還可以聽到金玉撞擊的聲音。身上隨時散發著一股嗆人的香味,可是目光冷冽,一張絕艷的嬌容繃得死緊,明顯的表示出鬼影在這裡的不受歡迎。
"我什麼我的?"奴心毫不客氣的朝鬼影大吼,"我是'程園'的九夫人,老爺最寵幸的人就是我,以後在我面前你要自己自稱'奴婢',你知不知道啊?"
原來是第九個小老婆啊!那老色鬼還真有本事,一連九個女人他都還搞得定,真的是不要臉的老色鬼。
鬼影閉氣沉聲,極度的不屑自她眼底流露而出,她真的是很懶得和這種爭風吃醋的女人說話,浪費她的時間。
"我把話事先說清楚了,你可別妄想當老爺的十夫人。瞧瞧那渾身沒半兩肉的模樣,給我當端洗腳水的丫頭我都嫌你不夠資格,還想當老爺的十夫人,哼,我呸!"奴心說話的那副嘴臉,活像一名抓狂的潑婦,把她原本絕美的臉龐掩去了至少八分的姿色,再怎麼美艷的女人在此刻看了也令人覺得作惡。
鬼影做做的看了奴心一眼。"你是老爺嗎?"
她剛才被藍斯弄得心神混亂,也沒什麼心情去扮演楚楚可憐的孤女了。要比狠就大家一起來比吧!反正她也不怕打架勝不了奴心。到時要是出了事,任誰也不會相信,手無縛雞之力的瘦弱女子白韻音有辦法打勝粗壯的九夫人。呵!這大概是扮演弱者的唯一好處吧!
奴心一聽到鬼影的話,只差氣得沒昏倒。"你……你這個女人竟敢說這種話,你是仗著老爺不在想要欺侮我是不?"
欺侮她?鬼影的秀眉微微往上挑,對於奴心的話並不表示認同。
人多的一方是她耶!瞧!她一連帶了四個粗壯的婢女在身旁,而自己這邊也只有自己一人,五比一,到底是誰吃虧啊?
"屏兒,把竹棍拿出來。"奴心向一旁的女婢使了個眼色,侍女立刻拿出早已預備好要打人的竹棍。
看來是有備而來的嘛!
鬼影無畏的勾起唇角,直挺挺的立在奴心面前,沒有一絲畏懼。
"夫人,您的東西。"女婢恭敬不已的把東西遞給奴心。
奴心露出凌厲的一笑,"看我打爛你這專門魅惑男人的妖女臉。"她接過屏兒拿來的竹棍,用力往上一舉,眼看就要凌空而下。
一旁那四個仗勢欺人的奴婢亦是如此,她們全部連連往後退了數步,簡直像是見鬼一般,剛才凌人的氣勢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啊!不要啊——"驚人的尖叫聲四處響起,幾個女人就在鬼影的房裡四處亂竄,就算是真的碰鬼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鬼影感到有些訝異,但她並不表現在臉上。她十分鎮定的回過頭,她敢打賭,在她身後一定有什麼令她們嚇得驚慌失措的東西。
果然,她一回頭,赫然看見一隻大得嚇人的黑色蝙蝠。
單是一隻蝙蝠,或許並不是那麼可怕,但若是有半人大的黑色蝙蝠呢,那隻大蝙蝠展開大翅在她身後飛著,它的眼睛閃著詭異的銀光,張著一口獠牙,而那口森白的牙上還沾著血跡,那群女人不嚇到才叫奇怪。
是他,他還是找上門來了,而且,他還打算讓自己在這裡待不下去。
姑且不論他是否會強行帶走自己,光是剛才他變身嚇走那些女人的那段,就夠她們出去外面造謠生事,硬說她是妖女了,那麼她還有可能在"程園"待下去嗎?
藍斯是很厲害,來不到半晌就把她苦心經營的計劃全弄糟了。
她別過臉去不再看他,彷彿這樣他就可以消失不見一般。
"誰准你離開'月天'的?"藍斯幻化成人形後,用力的扳回她的臉,吐氣如冰的對她說。
他果然是在生氣。
鬼影疏離的瞅著他,強迫自己再次狠下心來趕走他。
"我有要走的自由,這點你沒權管我。"如果少看他一眼會不會就少幾分心痛?天曉得她得費多少力氣,才能吐出這樣絕情的話。
"從你遇見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沒有自由可言了。"他的目光依舊看著她,像是要把她逼到死角,萬劫不復。她竟然不告而別,影夠堅強,想獨立自主去解決事情,想不吭一聲的將他排除在外。
他明白她想自己辦好事情,但只要一想到她把自己完全摒除在她以外的世界,他的心就被狠狠的揪痛了。
他真想狠狠教訓一頓那些培育影長大的人,是誰准他們將他的影教育成這樣的,她完全是獨來獨往,彷彿完全不需要他,他就厭惡她這樣。
"你想要一個人解決那個叫高恩的傢伙?"他的臉色很難以平靜,尤其是想到她方才冷酷的雙眸。她難道不懂嗎?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會為她頂著,為什麼她一定要拋下他獨自去做?
鬼影抬頭看他,卻始終不發一語。
他不應該找她的。天啊!天曉得她花了多少力氣才強迫自己離開"月天",離開他,他為什麼又找到她了?這次她真的是不想離開他。
走的原因不只是自己想獨自對付高恩,重點是在於她想逃開感情這張大網。她想留下來,去相信他的承諾,但又怕有一日自己必定心碎而死,眼前太多的事例都告訴她世間沒有永恆的情與愛,她又怎能說服自己相信他,他明明是那麼獨特優秀,他不可能傾心於她的。
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臉龐,像是銳利的刀鋒,劃傷了藍斯的心。
影,哭了。他的影竟然在他面前流淚?
藍斯不再冷然,大手一伸的將她納入懷中。"你有話沒對我說清楚,對不對?"
鬼影並沒有擦掉眼淚,她還來不及擦,它們便像斷了線的珍珠爭先滑落。她抑不住心中的那份憂傷和不安,再也忍不住的哭吼出聲。"不然你要我怎麼樣?我就是想跑,想躲你遠遠的,一輩子再也不要看到你。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我不要現在的我,那個被你改造過後的鬼影,背負著太多的感情令我感到不安,除了這顆心外我什麼也沒有了,你為什麼還要掠奪我那唯一的東西?
"殺了高恩後,我想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任何的情感、任何的負擔。無情無淚並不悲哀啊!至少我不必怕被人傷害。你就不能找上別人嗎?我要回到從前的鬼影,冷血又無情的鬼影,那才是最適合我的。"
影她到底在害怕什麼?藍斯一臉冷然,對於鬼影激動的反應感到震驚與不解。
"為什麼我們非得老在同樣的問題上打轉?影,你還不懂嗎?我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挑上別人了,那些庸俗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人去回顧,我所下的承諾是永遠,就算是天地俱滅也不會更改的。"
鬼影動容了,再也沒有任何遲疑和顧忌,她毫不猶豫的撲進他懷中,像是明白一切的叫了出來。"我認了,真的認了。就算一顆真心被人撕碎也認了,誰教我去愛上你,完全蠻不講理的吸血鬼。"
她終於肯說出來了。藍斯露出釋懷的表情,雙臂緊摟著鬼影。如果不是鬼影此刻把頭埋入藍斯懷中,她一定能夠看到,藍斯那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她可以永遠停留在這懷抱,一直到天荒地老。
"快、快,那妖女在裡面藏了一個黑色的怪物……"絕對不能讓藍斯的身份曝光,他必須得快走,否則她的計劃也全完了。
"你休想。"藍斯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拖至身邊。"我這一次來就是要來帶你走的,你沒走,休想我會肯離開。"
這個人是存心和她作對啊!
"你這樣我是殺不了高恩的,你知道為了這個計劃我悉心在'程園'待了三個多月,你想害我前功盡棄嗎?"若不是顧及他的功夫太好,打不贏他,她還真想一棒打昏他,再把他丟回"月天"去。
"那傢伙我會替你解決。"他一堅決起來,十匹騾子都沒有他固執,她休想再丟下他。
"快、快,把傢伙準備好,可千萬別讓他們跑了。"腳步聲更加迫近了。
鬼影急得簡直像熱鍋上的螞蟻。
"那樣你的'特殊身份'也會被人發現的,你不要命了是不?"
藍斯無畏的笑了,一口森白的獠牙緩緩露出。"無所謂,見一個殺一個,死人是不會說話的。"她休想要他獨自一人走開。
鬼影被他的話給嚇愣,這並不像他平日的處事態度。
他應該是溫和可親,完全不嗜血,是什麼改變了他?#他已經夠厲害了,再凶狠嗜血一點會嚇死人的。
那不是真正藍斯的性情,真正的藍斯在他心底,你千萬別把真正的他給逼出來了,真正的他是完全令人無法想像的。雷斯的話猛然映入鬼影的腦海,是她、是她的不告而別引出了真正的藍斯?
該死的,真正的他未免也太嗜血了,就算是身為一流頂尖殺手的她也沒那麼愛殺人。那一團上來的人有不少是無辜的家丁,而藍斯打算上來見一個就殺一個,只要知道的人就全殺,如果她不和他走的話,他就會這樣做。
鬼影認命的歎了一口氣,她實在不想讓藍斯為她殺太多人。她雖然也殺了不少人,但她不嗜血,那是在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情況下造就而成的,沒有人喜歡在槍口下討生活。
她拉住他胸口的衣襟,把頭靠了上去。"走吧!今天我沒興趣看那些血跡四濺的噁心場面,我和你回'月天'去便是了。"她頓了頓,又覺得有些不甘心,自己竟那麼容易向他屈服。
於是她又開口補充了一些,"走吧!不過你得抱著我回到'月天',我懶得走路。"她就要試試他的輕功有多好,哼!
解開心結的鬼影有些像胡鬧的小孩,難得耍脾氣的賴在藍斯身上。
藍斯輕啄她的唇瓣,激切的吻個不休。她瘦了好多,簡直是不像樣了,他大手往上挪,輕鬆的將她抱起,讓他半倚在自己肩上。
"下次無論是什麼事都別想把我丟著,知道嗎?"藍斯哧哼,對於剛才她要他走的事仍舊無法釋懷。
這事是非得要說清楚。
這人啊……
鬼影本來懶得搭理他,偏偏她又聽到那些人逼近的聲音,差不多要進來了。
算了,再不走就完了。
她抬頭輕吻藍斯的頰畔,算是無言的允諾,藍斯這才勉強滿意。
打開窗,他身手好得迅速一躍而出,沒一會兒便完全消失了蹤影。好像鬼影在他肩上與否,完全不影響他的速度和體力。
至於後面那些人嘛,當他們趕到房中時,裡面早已是空無一人,有的,也頂多是窗外貓頭鷹譏笑似的叫聲……
很漂亮的夕陽,簡直像是童話故事裡才有的場景,一切似乎是美得令人窒息。
藍斯坐在孤崖邊的古松上,手圈住鬼影的纖腰,以防她一不小心掉到崖下就糟糕了。影還未成為他的同伴,尚未有變身的能力,沒有辦法在墜下的一瞬間變身成蝙蝠,好撿回一條命。
鬼影似乎有一點不太習慣此刻的親密氣氛,她總是想要撥開他的手,自己一人坐在這裡就好。可是手一撥開,藍斯馬上又圈回去,而且還附加了一記警告的白眼。
她安靜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怪怪的,於是開口想破壞一下此刻的寧靜氣氛。
"你打算回去英格蘭嗎?"她知道他的故鄉在那裡,是雷斯說的,開口聊一下那邊的事,就可以別再這樣沉默的看夕陽。
藍斯笑了一下,不想回答她這種早就知道的問題。
他低頭靠著她一頭秀髮,微微嗅取那馨香。
"在中國的夕陽和那裡不太一樣,也許是景物和建築的不同吧!但相同的是兩者都是一樣的絕美得令人目不轉睛。"
她笑了,腦中突然浮現小時候背的某一小段詩句,"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近黃昏有何不好?"藍斯微微蹙眉,他不太喜歡那句詩中的意境,是夠美,但是有點悲。
"夕陽感覺起來就像是一個將逝的生命,在臨死前發出最迷炫人心的光芒。"這讓她突然想到《刺鳥》。
那首詩,同樣的感覺、同樣的意境。"就好像人的生命一般,總是在最美麗的時刻隕落。"
"夕陽西沉,明日又會重新旭日東昇。"藍斯和她抱持著不同的看法。"再者,人的生命再脆弱,那也並不包括你在內,你即將成為我的同伴,擁有無限生命。"成親的日子就在後天,很快了。
鬼影才想開口對他再說些什麼卻看見司徒燁的身影急急的向他們跑來,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急著要講,於是她聰明的不出聲。
過了不久,他才氣喘吁吁的在樹下大叫。"魁首,你要找的那條蛇已經引出洞了,而且還帶了一堆蛇伴,現在全在'月天'分部找你。"司徒燁所指的蛇便是高恩,他們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高恩給引出來。由於鬼影也在場,所以他也不便直接點出是誰,而且魁首似乎不太樂意影姑娘知道這件事。
藍斯聞言,立刻毫不猶豫的抱著鬼影跳下樹。
"影,有要事待我去辦,你乖乖的先到街上去逛一逛,嗯?"
他溫柔的低聲在鬼影耳邊交代。
是高恩來了。
鬼影一聽司徒燁的話便完全瞭解,至於他所說的那些什麼蛇,就留著去騙三歲小孩吧!
司徒燁想用那些超級低等的障眼法瞞她,簡直是在貶低她的智商。雖然如此,她還是假裝不知情的點點頭,柔順的往鬧區的方向去。
而司徒燁和藍斯則和鬼影反方向的往另外一方向走去。
一直到用眼角餘光瞄見他們已經走遠,鬼影才又再停下腳步。
藍斯為了怕她私自去找高恩算帳,已經把她所有的槍和刀完全沒收起來。他們現在要回"月天",她必須先騙過他們再偷偷的躲回"月天",拿回她的武器,否則她拿什麼去和人家打呢?
高恩尋仇的對象是她,理當由她來了結,雖然明知藍斯會氣炸,但是鬼影還是十分堅持這一點。
事情總該有個了結的。
天已經黑了。
鬼影回到"月天"。
拿回她的槍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月天"裡連半個僕人都見不到,看來可能是被人有意先支開了。
她現在是潛伏在後花園的樹叢之中,高恩那小子不是他一個人前來,他還帶了許多的同夥,看來是想仗著人多硬要打敗藍斯,站在庭園中除了藍斯和雷斯外見不到任何"月天"的人馬,在庭園火把的照耀下,他們的臉色顯得十分難看。
"你就是'月天'的當家老大吧?"高恩兩眼微微張開,似乎是對藍斯恨之入骨。"我和你既無恩怨,你為什麼硬是要擋我的生路,要逼我出來?"他故意忽略了上次他送藍斯一顆槍子兒的事。
這就是那個影非殺不可的人?藍斯微微挑眉,正在考慮該如何下手殺人。哼,無恩怨,上次是誰用那奇怪的暗器傷他的?"你知道鬼影這個名字嗎?"他略微提示了一下。
高恩的臉色完全轉青,"你是為了她才來的?"上次在街上碰到鬼影他才知道她沒死,他一直以為她早該死在二十世紀的長江三峽才對。
他猙獰的笑了笑,"你是她的男人嗎?很好,那我就先殺了你再找她算帳吧!"他自懷中拿出一個小型的球狀物體。
是手榴彈!
鬼影一看便完全明白那是什麼東西,在二十世紀她曾經聽說除了一般殺手慣用的防水手槍外,"蛇"還破天荒的研發出防水的手榴彈,每個成員都有一顆。在各個殺手組織中,每日都不斷研發出新式的武器,甚至比一般國家所設立的研究團更加優秀,日夜造出令人無法想像的新式武器。
"藍斯,你快閃啊!"雖然他有不死之身,但被手榴彈炸得粉碎他還有辦法存活嗎?不假思考的,鬼影立即自樹叢現身撲向藍斯。
"該死的,影你怎麼會在這裡?"藍斯抱住鬼影撲來的身子,和雷斯一同躍向三尺之外,同一時間高恩丟出手榴彈,他們原本的所在地被炸出一個大洞。
為了避免爆炸的範圍太大,殺手本身也會受害,"蛇"在研發時只讓手榴彈的有效範圍在方圓一公尺內,範圍雖小但威力卻仍驚人。
高恩見他們沒死,不禁心生怒火。"鬼影,你竟敢又破壞了我的好事。"
鬼影被藍斯放下,轉身對高恩露出無畏一笑,"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你也早該習慣了。"
高恩被鬼影弄得十分惱怒,二話不說的自腰際抽出一把小刀射出去。"我要你死。"
身手不凡的三人立即閃開,沒有任何一個人受傷。趁著他們閃身躲避的同時,高恩帶來的那些人立即一擁而上,打算藉機殺了他們。這些都是平日吃"月天"苦頭而苦無機會報仇的人,大家都想利用機會殺了這名"月天"的秘密當家。
以他們三人的身手應付那些人是綽綽有餘,偏偏高恩卻在此刻使小人手段的掏槍對準藍斯。他殺人從不求光明正大,只要達到了目的,什麼手段不也是一樣?
鬼影眼尖的看到此景,立即出聲警告藍斯。"藍斯,你要小心又中槍。"她把注意力完全放在藍斯身上。
高恩見機會不可失,竟槍口一轉,朝鬼影開了一槍。一直到胸口傳來劇痛,鬼影才發現高恩的目標其實是她,殺藍斯只是一個幌子而已。
她忍痛殺了那個和她纏鬥的人,隨即體力不支的倒下。高恩譏諷的聲音自耳邊傳來。"我終於殺了你。鬼影,你終於要死在我手下了,知道你為什麼敗在我手下嗎,鬼影?哈,因為你愛上人了,以冷血無情聞名各界的鬼影居然會愛上人?殺手一旦有了感情就會有弱點,這一點你不是一直最明白並且一直奉行著嗎?這個男人就是你的弱點,你知不知道呢?"
她會斃了他的。鬼影自衣袋中緩緩掏出手槍。不過高恩沒發現,他像是發瘋般繼續說下去。
"如果是以前的鬼影我根本殺不了你,但你不是!在我扔手榴彈時就發現你已經不再是冷血的鬼影,你竟然還會顧慮到別人的死活?哈,你死了之後第一殺手這個封號就是我的了。"
這個男人瘋了。鬼影冷酷的舉槍,毫不遲疑的扣下扳機,一槍正中高恩的額心,解決得乾乾淨淨。
很可惜,他死了,她大概也活不成了。
鬼影忍痛為自己判斷傷口的位置,在心臟附近,和藍斯上次的傷口十分類似,可惜她還不是吸血鬼,他不死的本領她可半點也沒有。
"影。"藍斯一刀將眼前的人揮成兩半,他衝上前,一把將鬼影擁入懷中。其他的人見到他如此厲害,大家紛紛退步站在一旁,也沒有人敢攔藍斯。
鮮紅的血液自鬼影唇中流出,令藍斯幾近完全瘋狂。
"高恩說得對,我是因為有太多情感而死的。"她徹底明白這點,所以昔日的她才會完全冷血無情。
"但是我必須說,即使是這樣,我無悔無怨。"
看見向來霸氣的他為她紅了眼眶,鬼影認為一切早已足夠。
"影,睜開眼睛看我,我不准你死。"藍斯幾近心碎的向她大叫。該死的,她如果是吸血族人就好了,他早該和她舉行"血祭"的,讓她有不死之身。
對,"血祭",他立刻行"血祭"。
藍斯毫不遲疑的拿起佩刀,在手腕用力劃下一道,鮮血立即泉湧而出。
"影,快喝我的血,行'血祭'之後你就可以不死了。"該死的,他當初為什麼會想成親時才行"血祭",是他害了影。
"你瘋了,藍斯,沒有用的。雷斯用力抓住藍斯的手,動容了。
"藍斯……"鬼影虛弱的叫了一聲,覺得眼前除了藍斯鮮紅的血液外,其餘一切皆模糊。
"你明明知道行'血祭'必須耗費兩方十分大的體力和精力,以嫂子目前的情況根本不可能。藍斯,你是存心要自殺是不是?"雷斯迅速撕裂自己的衣服為藍斯止血。
藍斯懊惱的大叫,"對,我就是要自殺又如何?"
他要死?原本已閉上眼的鬼影睜開明眸,拚死也要撐著和他說一些話。她知道,他是當真的,她死了,他會想辦法把自己的不死之身給弄死,而她不要那樣。
"藍斯……"嬌弱的聲音迅速取回了藍斯的注意,她要用最後的一點生命力和他說清楚。"我自己如何我自己清楚,但……我不要你死。你不是說吸血鬼都有永生不滅的生命嗎,藍斯?等我……你一定要等我,就……就算天荒地老也一樣,等我……我……我一定會再……來找你的。"晶瑩的眼淚滑落臉龐,她閉上明眸。
沒有嘶吼、沒有狂叫,藍斯抱著鬼影,臉色陰沉得嚇人。鬼影的聲音像餘音繞樑般迴盪在他耳邊,他會等她、等她,用他接下來永無止境的生命來等待他的女人。
他的影,他會窮其一生的在人群中找尋她。等待她,一如他的誓言,直到天地幻滅他不再存在為止。
"藍斯……"雷斯看著藍斯,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月亮緩緩升起,皎潔的月光灑落大地,藍斯張嘴,露出一口獠牙,眼眸轉成邪惡的銀色,隱隱含著殺氣,看著一旁早已嚇呆的其他人。
"輪到你們了。"藍斯吐氣如冰,簡直像幽冥地府派來的獄使。"你們都將是影的陪葬品,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