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Z大的人擺明了在挑釁!」礙於施晶晶比賽前的忠告以及場上不得不依靠畢聿來扭轉劣勢的局面,隊員們未敢輕舉妄動。
「那又怎麼樣?」畢聿慵懶地睜開眼,冷冰冰的說,「手下敗將,被人家藐視是理所當然的,就算你去打一頓,也不會改變。」
「難道要讓我們看著學姐受欺負置之不理?」
「做你們該做的事,她的事她自己會解決。」依照施晶晶的性格,會容忍別人在自家的地盤上囂張多久?哼,多管閒事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學長——」當Z大的隊員們再次遊說畢聿時,受困的施晶晶果然採取了她一貫的反擊,哇哇大叫,張牙舞爪地一甩宋熙端帥氣的臉龐,「姓宋的,你不要太張狂,敢不敢發誓,輸的話,永遠消失在我面前?」
「你會後悔的。」宋熙端稍稍後退,一勾她的下巴,「小施子對那個畢聿很有信心吶,不過,就算他贏了今天的比賽,我消失在你面前,也不代表你可以掌控得了他,最後——吃虧傷心倒有你一份。」
「我幹嗎要後悔?」施晶晶使盡了全力掙扎,總算掙脫出束縛,氣惱地大罵,「沒出息的豬頭三!你除了耍耍嘴皮子、欺負女孩子還有什麼花樣?不敢上場比試,藏頭露尾算哪門子的男子漢?」
「說了半天,你就是要我快點把精銳換上場,是不是?」宋熙端瞭然地一陣嗤笑,指尖在她的額頭一彈,「笨丫頭,拜託你不要把自己的想法都寫在臉上,OK?」
施晶晶反射性地迅速倒退幾步,眼珠子轉了轉,「你怎麼說都行,總之,想讓我心服口服地臣服,拿出真本事來!」轉身跑回Z大的休息區,背對著宋熙端深深呼吸,盡量忽視身後灼熱的視線,極力表現出鎮定的一面。
「學姐,你沒有事吧?」隊員們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詢問。
「你們幾個死哪去了?」施晶晶掄起胳膊在他們頭頂上挨個拍了一遍,「見我被人家欺負為什麼不過來幫忙?」
「我們……」委屈的訴說此起彼伏。
「是我不准他們離開選手席。」一直靜坐的畢聿站起來,彈了彈褶皺的隊服,「打球的人就該在球場上分勝負,你認為一個公私不分的人,有資格指責別人嗎?」
「你你你……少得了便宜賣乖!」施晶晶緊咬牙齒,雙肩抖動著一指他的鼻子,「不是我的話,人家還在休息區看好戲,我們只會落得更加狼狽的境地!」
「就算你不去,他們也會立刻上場。」畢聿毫不客氣地潑了一盆冷水給她,「被人一口氣追回那麼多分,是誰都會奮起反擊。」朝左右看看,「上場吧!最後一個機會——記住,扔了你們不該拿的東西!」
「嗯?」施晶晶聽了一怔。什麼不該拿的東西?
「是……是!」另四個正選球員臉上發燙,跟隨核心人物回到場上。
比賽再度開始——
華風大學重新換回五名主力球員,以隊長宋熙端為首,展開了對Z大的反撲。不過,讓他們吃驚的是,Z大這支扭捏做作的球隊上半場仍處處受制,且大多是自己給自己下的羈絆,短短一會兒的功夫,怎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單看動作就明顯地流暢多了,不再一個動作研究半天,也不再考慮雅觀與否、有失風度。否則,打一場比賽像是走台做秀,畏首畏尾能贏才怪!
是那個轉校生的緣故?
宋熙端不得不承認施晶晶是非常有眼光的女孩子。單從目前的情況看,畢聿的確擁有獨一無二的洞察力,可以輕鬆發覺隱藏的問題,然後,找到行之有效的方法克敵。如此,不曉得他有沒有找到華風大學籃球隊的弊端?
時間一點點過去,宋熙端的嘴角慢慢揚了起來,趁籃下卡位的空當,一聲嗤笑:「為什麼躲躲閃閃?」
畢聿琥珀色的眸子一立,「什麼?」
「你明明可以擋下來的球,為什麼恍過去了?」宋熙端狐疑地瞅著他的手臂,「之前你也沒有盡全力,莫非是……身體有什麼問題?」
「雞婆。」畢聿不耐煩地哼了哼,「我攔不攔不關你的事。」
「呵呵,你在閃爍其辭啊。」宋熙端截下球,一邊運球,一邊與畢聿周旋,「沒有逃避什麼的話,痛快地和我比。」一使眼色,原本兩邊夾攻而來的人都退了數步。
「無聊!」畢聿狀似向右邊攻,宋熙端急忙向左側傾斜,差點被後面的Z大球員偷襲,迫不得已轉回右邊,一閃神,籃球當即被截走。
「你是故意的!」借刀殺人,令旁人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後從中取利,這根本有背他一對一的初衷?
「兵不厭詐。」畢聿一個利落的擦板球,入網,得分,才冷眼瞧他,「是故意的,你又能怎樣?」
「呵……呵呵呵……」宋熙端先是一怒,然後,緩緩地舒展眉宇,接著放聲大笑,手腕揮了揮,手指一勾,打出清脆的響指。
畢聿的身旁頓時圍上三個人,將他看得死死的。
「對你,看來只有孤注一擲。」宋熙端從底線傳球給隊友。
「謝你高估我。」畢聿也笑了,可是笑得森冷,「不過,你以為剩下兩人防守四個人是明智的舉動?」
「對別人不行,對Z大,綽綽有餘。」既然他不給面子,他也沒必要手下留情,乾脆殺個大比分的落差,斷了晶晶不實際的念頭。
「是嗎?」畢聿的眸色越發深了,呈現出魔魅的光澤——
嘩啦啦——
風起,橫掃落葉,雨滴一點點變大,肆無忌憚地墜落在露天的籃球場上。學生們的衣裳都被雨水浸透,然而,沒有人挪動一寸腳步。因為,場上的比賽已經進入白熱化,他們根本移不開自己的視線——老天,實力相差懸殊的兩支隊伍,究竟怎麼將比分差始終維持在五分之內?這根本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嘛!
施晶晶目瞪口呆地瞪著賽事,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到……到底是為什麼?」
「嘿。」有一絲絲沙啞意味的輕哼響起。
施晶晶猛地一扭頭,發現身後沸騰的人群中站著一個女人——正是不久前在另一邊和宋熙端私語的覃七弦!她不是走了嗎?為什麼又出現在這裡?
感受到敵視的目光,覃七弦的注意力轉向施晶晶,「你是Z大的經理人吧!吶,勸你最好讓那傢伙下來。」
那傢伙?
施晶晶想都不想地脫口而出,「宋熙端的事還輪不到你管吧!」
「宋熙端?」覃七弦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她,「誰和你說他了?我說的是你們隊的支柱,再比下去,以後都不要指望他再效力了。」
「你說什麼?」見旁邊的觀眾都在集中注意力看比賽,施晶晶緊走幾步,上前一拎覃七弦胸前的領子,拉扯著來到一個不顯眼的地方。
覃七弦拍開她的手,「大概你對我沒有什麼好感吧!我看得出來。不過,看在熙端弟弟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小丫頭,聽好,畢聿的胳膊昨天脫臼,凌晨才好,堅持到現在分明是玩命,你若是想繼續下去也可以,到全國大賽時等著頭三陣出局吧!」
「危言聳聽!」施晶晶的心頭猛地一跳。
「你以為最初的半場他為什麼不上?」覃七弦雙手環胸,為她的反應而嗤笑,「以畢聿那種傲慢的臭脾氣,怎麼會讓對手在自己跟前耀武揚威?不是顧慮著手臂,恐怕一開始就展開他的個人表演了。」
「Well,算你說得對,比賽還有八分鐘結束,不差這一會兒。」施晶晶實在不甘心。
「說得倒好聽。」覃七弦媚顏一寒,尖銳地說,「說來說去是你不願輸得太慘,讓華風大學的人看不起才是真的!」沒錯,她不是什麼好人,可也不做卑鄙的事。如果,恰好看到不順眼的人做了不順眼的事,一定出言相譏,甚至拳腳相向。學生時代,做過幾年大姐頭,不是宋熙瑞多方攔著,她早在黑道上混得響噹噹了!所以,別怪她爭執起來如刀似劍,冰冷無情。
「含血噴人!」施晶晶的臉一陣白一陣紅,「你是誰啊?沒資格對我指手畫腳!Z大是個乾淨聖潔的場所,什麼時候允許不三不四的人混進來?」
覃七弦忍著火燒似的頭痛,冷笑道:「名牌大學好了不起麼?不是照樣有不三不四的惡劣行徑出現?可笑!」
「你——」
施晶晶才欲辯解,哨聲響起,裁判宣佈:「華風大學推人犯規,罰球兩個。」
「罰球?」施晶晶推開覃七弦一看,場上的畢聿半蹲在地上,一手護著另一隻手,眉頭緊皺。
施晶晶扯開嗓子喊:「畢聿,你一定要投進,這樣就只剩下三分了!」
「只顧著比賽的勝負。」覃七弦不齒地搖搖頭,又瞅瞅畢聿,恨恨地、低低地說,「看你逞能到幾時!」混賬,看見清純柔美的女生心軟了不是?也不曉得在她面前的那股子厲害勁兒都跑到哪裡去了!
一球擦邊進框,一球彈出。
搶下籃板球的人再次把球傳給了宋熙端,他的表情凝重,運著球逕自朝畢聿以外的另四人防守之地攻擊,不過,閃避截球的時候才意識到無人可傳!他們隊有三人防守畢聿,僅僅兩人活動在內線的禁區,他的夥伴沒能跟上來,等到了身邊早已錯過了投球的最佳時機,被對方盯得死死的,滴水不漏。
吱——
直到比賽結束的一瞬,宋熙端終於恍然大悟!
他曾設想畢聿是否找到華風大學的弱點,現在看來,整場比賽所呈現的態勢,早已回答了問題的關鍵!畢聿一定發現了華風大學的弱點——體力不濟!故此,放棄一對一的專門較量,令宋熙端氣惱之下採取夾攻,而後利用自己的實力來消耗對方體力,越往後拖,華風大學的攻擊火力越弱,Z大後擊勃發的長處漸漸發揮,使得局勢不相上下。
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畢聿的劇本演出。
「原來,不該拿的東西是……」施晶晶若有所思地一咬牙,「架子!」Z大的球員以前之所以打得糟是由於愛端架子,動作僵硬放不開,一旦全身心投入比賽,必然強大。假如,最後不是畢聿幾個投球失誤,他們一定反敗為勝了!失誤,畢聿怎麼會發生這樣幼稚的錯?難道,真像那個女人所言,他的傷病剛剛癒合?
施晶晶也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