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若不是她那右半部美麗的臉蛋,烈馭風還真的無法相信跟前的人就是她。
倘若之前沒領教過她易容術的本事,現下肯定會被她嚇得口吐白沫,瞧見她眼底一間即逝的狡黠,烈馭風狂亂的心平靜下來。
「若水想要抓住未來的幸福,請大師兄原諒若水不顧禮節。」沙啞乾澀的嗓音讓韓若水語意不清,若沒仔細傾聽難以瞭解話中之意。
「嗯。如果你中意楊澤公子,大師兄也不便反對。」明瞭她的用意,烈馭風態度有了極大的轉變,退至一旁靜觀其變。
焦黑的肌膚在手巾遮掩下若隱若現,佯裝行動不便的韓若水一破一破緩緩逼近楊澤,走至他身前便毫不遮掩,讓干估黑漆的左半臉全呈現出,「若水見過楊澤公子。」
「嚇!初見到完美無瑕的臉蛋一顆心興奮高昂,迫不及待想要一睹她那美麗風彩,沒想到在手巾遮掩下的半邊臉竟是……楊澤瞠目結舌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整個人僵直無法動彈。
「別再過來。」難以入耳的破嗓音扯回他的思緒,楊澤被跟前似鬼的容貌嚇得急忙退離三步之遠。
「楊澤公子,當知道來提親的人是您,若水一顆芳心顫動不已……楊澤公子……」見他嚇得臉色蒼白,韓若水更逼近他故意伸出枯如焦木的手在他跟前晃動。
隨著她的逼近楊澤連連退後背部緊緊貼著牆面,當「鬼爪」晃過眼前這才發現她不禁半邊臉被毀,連帶手臂也成了黑炭!
而且還是個破腳廢物。
如焦屍的惡臭令他不停反胃作嘔,楊澤無法再佯裝斯文有禮,立刻將韓若水推離,「誰來跟你提親!我提親對象可是江南美女韓若水,絕不是你這個如鬼的焦屍。」
「你有沒有傷著?」烈馭風急步向前扶住韓若水關切問道,見她安然無恙,立刻轉身斥怒楊澤無禮的行為,「楊澤公子請你別太過無禮放肆,否則烈某不客氣。」
「師兄,我沒事,楊澤公子一定是太過震驚;總得讓他有調適心情的時間。」輕拍烈馭風的手安撫,韓若水再次接近楊澤。
「澤……我就是聞名江南的美女韓若水呀,猶記年前你還曾登門提親無數次,書信聘禮如滿天星辰,曾經許下諾言悲歡共、生死同……」掩蓋半邊容顏惻身對著楊澤,韓若水特意提醒自己便是他夢寐以求的天仙佳人。
「住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竟敢與我提及陳年往事。」海誓山盟的諾言配上跟前醜陋至極的女人,楊澤抵死不認帳。
「陳年往事?就算是陳年往事,這些話可是你許下一輩子的諾言啊,生老病死,不離不棄,這也是若水敢與你見面的原因哪。」見外頭聚集的人愈來愈多,韓若水擠出淚水演得更加賣力。
嗯哼!想要壞烈風鏢局的聲譽,本小姐就將計就計反將你一軍,順勢讓你落得言而無信的下場。
「我……」大廳堂外噓聲四起,楊澤猛然發覺原本欲引來恥笑烈風鏢局的人,此時,全指責他。
輿論紛紛四起,惹得楊澤臉色鐵青,無法顧及刻意營造的形象,破口大罵道:「我堂堂楊記錢莊的闊少爺,怎麼可能娶你這個妖魔鬼怪,那玉龍棋還我,今天這樁醜事就算我楊澤倒楣。」
「嗚……你聘禮都已經給了,我韓若水已經是你的人了啊!」扯著嘶啞的嗓音大聲呼喊,哀怨聲聲撼動人心,讓人為之心痛。
「是啊……是啊……怎麼能娶就娶,不娶就不娶呢?」眾人議論紛紛,望著楊澤的眼神充滿了怒氣及不齒。
「住口!我楊澤的事情用得著你們這些賤民來管嗎?」被徹底激怒的楊澤終於原形畢露,怒罵的同時還下令命家丁將礙眼的老百姓全趕出去。
「大膽放肆,這裡仍是烈風鏢局的地盤,楊澤公子憑什麼趕人?」原來楊澤竟是個表裡不一的人,膚淺的個性讓人為之反感,烈馭風使個眼神讓屬下阻止楊澤的人吧。
「那女鬼我是絕對不會娶的,想要玉龍棋就用萬兩金、烈風鏢局三十六院來換。」此時,楊澤咬牙切齒、貪圖錢財的表情,與俊秀的外貌成了對比,更突顯他醜陋的心。
「原來楊澤大善人竟是背信忘義、貪圖錢財之人,這樣的行為跟土匪的作風有何不同。」烈馭風的比喻讓眾人異口同聲附和。
「你們……」土匪兩字提醒他該沉住氣,雙手緊握成拳,楊澤硬是嚥下這口怨氣。
倘若不是在烈馭風的地盤,他肯定當場掀開底牌與列馭風一決雌雄、順道宰了那個令他難堪的女鬼。
唷!好陰狠毒辣的利眼,她韓若水才不吃這一套,擤擤鼻子再次哽咽哭訴,「嗚……曾經立誓棋在人在,棋亡人亡,原以為玉龍棋尋不回,所以才自焚輕生,如今棋尋回了……哪裡有玉龍棋就有韓若水,相公,妾身這就跟著您回家。」
語未畢,韓若水再次逼近楊澤,一張強烈對比的容顏仰望著他,讓他更能瞧見那焦黑的肌膚有潰爛的跡象,粗糙乾枯的手不停扯著他的手臂。
可惡的楊澤竟然還敢打如意算盤,本小姐就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嘿嘿……
「……」胃不停的翻絞,楊澤立刻閃到大門邊,隨即嘶吼道:「那玉龍棋我不要了,就當是我送你這個女鬼的陪葬品,今日之事就算我楊澤倒楣。」
這口氣暫時嚥下,來日就算與烈風鏢局玉石俱焚,他也要他們加倍奉還!
扯下大紅喜服,楊澤終於帶著所有人馬遠離烈風鏢局。
「相公……相公……回來啊。」見楊澤倉皇逃走的背影,韓若水意猶未盡的哭號著。
輕輕呵著氣,韓若水小心翼翼輕拭每一顆玉龍棋,「呼……呼……心肝小寶貝你可回來了,我可想死你了,唉……這些日子茶不思飯不想……無棋令人俗啊。」
「告訴你呀,我已經替你報仇了,嘿嘿……那個楊澤現在肯定難受得不得了……哇!你什麼時候來的?」見到烈馭風的身影,韓若水驚訝多過於恐懼,咋了咋舌,對於自己方才自言自語的行為感到不好意思。
「來好一會了,只是你太過專心沒聽見敲門聲。」方纔她與玉龍棋話可愛的表情讓他看得癡傻。
但見到那半邊焦黑的容顏,縱然知道那是裝,心頭仍舊擰得疼。
「失而復得讓人太開心了。」烈馭風的出現讓她憶起身上的裝扮依舊不堪入目,她輕輕撕下緊貼的人皮恢復最初的模樣。
見到他眼底鬆一口氣的表情,韓若水不禁笑道:「這些全是假的,瞧你擔心。」
「從楊澤臉上的表情就能知曉你的易容術多麼精贊。」審視她完美無暇的容顏及纖細玉手,烈馭風終於放心展露笑容。」對付楊澤這種小人得用特別的方法。」
唉……優點亦成了他的弱點,烈馭風性情太過正直剛毅,若不加防範肯定會栽了楊澤那小人的道。
「哈哈……你的方法真是出乎預料之外,這也難怪楊澤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應對。」烈馭風回想韓若水無懈可擊的偽裝,及楊澤逃跑的背影,溫潤的朗笑聲傳遍屋內。
「嘻……連你都被我拐了好幾回,楊澤又怎會識破我的偽裝。」說實在的,她還嫌楊澤跑得太快,還整不過癮呢。
頓了頓,烈馭風停止笑聲嚴肅道:「不過從楊澤離去時忿恨的表情看來,報復行動很快的就會展開。」
派遣跟蹤楊澤的探子初次回報,楊記錢莊有疑似天鷹寨的土匪出入,倘若楊澤真是天鷹來的人,那麼這回所有的新仇舊恨肯定將要作個了斷。
只要證據確鑿便一舉滅寨。」這些日子以來知悉天鷹寨種種非人的行為,讓她深感不齒。
「嗯。我已經有萬全的準備,倒是你得小心點,暫時別以真面目示人。」烈馭風戀戀不捨凝望著她精緻的容顏,他真的不希望又有人貪戀她的美貌,使出奸詐的計謀來傷害她。
「我很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的,倒是你才需要加倍防範。」師父教她的第一課就是如何防衛,老人家真是有先見之明,知道她這張美麗的容顏多禍水。
「喔?是嗎?」她水靈靈的眼睛有著過人的自信,教馭風不禁納悶問道。
「難道你還沒發覺自己中『長相憶』的毒?此毒無色無味,既不會妨礙你運功更不會妨礙你練武,但是它已隨著血液流竄你全身。」韓若水收起笑容凝重警告。
「長相憶?天下奇毒不敢稱得上無所不知,但也略有所聞,可我從未聽聞有此毒。」內力深厚百毒難侵,烈馭風對於她的說法只感到莫名。
「嘻……這就是我為何說你需要加倍防範的原因。」烈馭風雖然聰穎但是太過正直,在面對心思有幾百個彎的人,鐵定會吃了悶虧。
「就像現在……滿臉紅暈、心急速狂跳,身體的溫度炙熱難耐,渾身不知所措……」她伸手撫上他厚實的胸膛,韓若水喃喃道出他被自己碰觸後所引發的症狀。
「你……」她主動親近自己?烈馭風倒抽口氣不敢相信現況是真實的。
「唉……毒氣早已攻心,想解毒恐怕得換心、換肺才能挽救其性命。」搖頭長歎一聲,韓若水以無藥可醫的語氣告知。
「毒氣攻心?心會急速狂跳那是因為你……」從她眼睛閃過狡黠的眼神,烈馭風終於明白「長相憶」究竟是什麼奇毒。
她如此主動難道她想與他攤牌?想正式開口解除婚約?
「沒錯!長相憶就是我對你所施下的毒。」見他臉色泛紅,韓若水頑皮的心愈是旺盛,傾著身軀故意在他耳邊呢喃道:「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你神魂顛倒的毒。」
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來,烈馭風始終認為自己有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沉穩,但她輕輕在耳邊一吹拂就讓他感覺蝕骨銷魂。
「你……」魅惑雙瞳讓他為之迷炫,全身像是中毒似的渴望她給予解脫。
「唉唷,你太過正直好拐騙了,所以嘍!要加倍防範小心的人是你。」扯著落腮鬍見到紅如晚霞的臉龐,韓若水笑得賊兮兮的。
她如銀鈴般的笑聲告知他被捉弄,烈馭風面對古靈精怪的她哭笑不得,「我當然知道你聰穎,但江湖險惡生怕你抵不過武力的侵襲,所以才會叮嚀你小心。」
坐上他的腿部,環著烈馭風的頸項,韓若水微微笑道:「不怕,有你在我身邊,我才不怕。」
嗯,好舒服喲,想必太上皇的龍椅也沒她這專屬的「椅子」來得舒適,她可真是笨吶,有這專屬的椅子早該好好享受了。
「你你你……」她又主動抱他,烈馭風受寵若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長相憶這毒的症狀還有巴結這一項?」抬起頭見他手足無措的模樣,韓若水不禁噗哧笑道。
「我……」她可真會消磨他的自制力,烈馭風始終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時衝動而逾矩侵犯了她。
汗水如雨下,知道他極力忍耐,然而他愈是忍耐她愈是想要逗弄,水靈靈的大眼骨碌碌的轉呀轉,最後她索性仰起頭在他溫潤的唇瓣烙下一吻。
輕輕貼上他的唇瓣感受男性氣息,如醉如麻讓她羞澀停止驚人的舉動,可方才一瞬間的感受,讓她不自覺的伸出小舌舔舔唇瓣回味,意猶未盡讓她鼓起勇氣再次品嚐他身上獨特的味道。
「千萬別……睜」想要開口阻止她誘惑的舉動,但欲出口的話全淹沒在她口中。
在丁香小舌的挑逗之下,縱使有深厚的意志力也全數慘遭瓦解,烈馭風無法再抑制心中炙熱狂情,一雙鐵臂擁著纖細柳腰深情回吻著。
如果能他當真願意就這樣吻一輩子,感覺懷中的人兒嬌喘連連,烈馭風不得已離開那令人迷醉的朱唇。
「對不起,我不該侵犯你。」她迷濛的雙眼,微顫而濕潤的雙後充滿誘惑,他很想低頭竊取芳香,然而理智不容許自己放肆。
「嘻……是我先侵犯你才對吧,你被吻昏頭嘍。」雖然大膽熱情但不代表她不害臊,韓若水低著頭玩著他的手以笑掩飾。
她對自己的態度有天地之差的轉變,這讓他摸不著頭緒,烈馭風不如該如何應對,只能靜靜凝望著她等候發落。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空氣中瀰漫濃情蜜意逐漸轉變成凝滯,終於……
「喂!難道你都不會想要表示些什麼嗎?」問到極點,韓若水終於忍無可忍的抬頭吼道。
眉對眉,眼對著眼,紅唇吐出火爆的氣息直接吹拂至唇瓣,縱使很想吸取芳香,烈馭風仍是沉住氣冷靜回應道:「我沒資格娶你,絕對不敢有非份之想,我會牢記我們是清清白白的。」
「你……」聞言,韓若水氣結。
好耳熟的話啊,若不是明白他正直的性格,她肯定會認為他是在挖苦自己。
唉……該怪自己先前對他的成見太深,才會讓他絕不敢有非份之想。
「好一個清清白白,那這樣還算是清清白白嗎?」她敞開衣襟抓著他的大手撫摸柔軟的胸脯,韓若水的笑容是那麼嫵媚又賊兮兮的。
倒抽一口氣,烈馭風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為什麼?」
「這個時候說一些廢言實在殺風景。」她伸出手止住他的唇,傾靠在他肩膀上呢喃道:「娶我為妻。」
「什麼?」烈馭風膛目結舌直直望著她。
「厚!你還真是木頭。」
韓若水以吻封了他的唇,阻止他繼續發言,白皙玉臂來回輕撫色誘,她決定以行動來表達她想要嫁他的決心與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