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睡到下午才起床,因為昨晚跟袁禔焉做了太多「劇烈」運動,累得她只剩半條命。她起床後,大家都嚇了一跳,只有唐娃娃投給她曖昧的一笑;於是她知道,昨晚唐娃娃一定發現了他們的事。
她那天氣急了跑回花萐園堡,趴在花萐腿上大哭一場,把眼淚鼻涕擦在花萐的衣裙上。
哭完後,她質問花萐為什麼要讓袁禔焉喪失墜機後的記憶?袁禔焉不記得她,害她談戀愛談得好辛苦。
「我這是救他的命!」花萐淡淡的說。
「耶,他的命明明是我救的。」展顏反駁。是誰改寫了歷史?
「以後你就會明白了。」花萐的笑容又神秘又高雅,但令展顏發嘔。
「我要怎麼讓他恢復記憶?」
「用你的愛。」花萐說出了這個無形的解藥。
「黑珍珠就快出現了,展顏,你一定要完成這項使命,比波頓更早得到這顆黑珍珠。」花萐知道展顏一定忘了這項重要的使命,多虧她小道消息靈通,知道黑珍珠就要出現的消息。
「它長什麼樣子?」展顏有氣無力地問,一提到黑珍珠她就心情沉重。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又是這種答案!
然後,展顏重返凡間。因為她必須得到袁禔焉的愛才能修練成花之愛神,但她會回來是因為她真的想念猿人類,儘管他把她氣得要死。真沒志氣!
然後,袁禔焉讓她明白了何謂「非蓋棉被純聊天」——在床上做著愛做的事。
「啊!想禔焉禔焉到!」瞧,袁禔焉不是回來了嗎?
「我又被留級了!」他愣愣地說完,便使力搖晃著展顏的肩,開始大吼大叫:「我今天竟然睡過頭,錯過了最重要的畢業考。那什麼爛學校、爛教授,我只遲到了五分鐘,他竟說什麼也不讓我考,害我求了一天,我要再讀一次四年級,第四次的四年級!天啊!我竟然跟筱馥變成同學。」他想跳台中港一百次,沒想到他努力了一年,還是毀於一旦!搞什麼,讀這種私立大學要畢業竟然比當選總統還難!
「台灣還能住人嗎?」他學著電視報導上很流行的一句話,終於能體會那種痛不欲生的苦楚。
展顏忍受快要被他搖斷的手臂,安慰地拍拍他的背,「只要當招弟從尚揚大學畢業時,你不要變成她的同學就不算可恥。」
「你這同情還是諷刺?」他冷冷地斜睨著她,這實在不是一個十幾個小時前才與對方做過「劇烈運動」所該有的口氣態度,但他無法承受變成由筱馥的同學這個可恥的打擊。「你要是別問我那個『問題』,我就不會睡過頭而錯過考試,但只要奶奶再捐幾筆『建校基金』過去,一個月後我就可以順利畢業。」這是他按自然定律推測的夢想,與現實有南北極的差距,因為,尚揚大學的幕後老闆不肯放走這位「好學生」。
「搞清楚!凌晨兩點不睡覺的人是你,所以不管我有沒有問你問題,你都注定要遲到!」展顏指著他的額頭糾正他。
「我的爸呀!」
一聲尖銳的驚叫打斷兩人的爭辯。兩人相望對視,異口同聲地說:「奶奶!」
***
「奶奶,我早就告訴你別穿那種高得嚇死人的高跟鞋。」袁禔焉挑著眉盯著唐娃娃木乃伊似的雙腳。「現在扭到了吧!」
「哎喲!」唐娃娃痛不欲生的表情在那些沒心肝的後生晚輩眼中看來只覺得好笑。
「媽,你千萬不能死,你的遺囑還沒立呢!」沈薏藍和朱宛忻異口同聲道。
「早就立好了,在我……」唐娃娃喝了一聲,「猴死囝仔!」
「奶奶……」袁禔焉再也憋不住地笑了出來,而且一笑不可收拾,甚至傳染給其他人。「我原本以為雙腳會變成木乃伊的是雪羔,沒想到會是你……哈哈……太好笑了。」真是不肖子孫!
「娃娃奶奶,我不做六合彩組頭已經很久了,以後也不會再幫你報明牌了,你犯不著用這種方式來娛樂我……」展顏笑得比袁禔焉更沒人性。
「有人在我的高跟鞋上動手腳,把鞋跟踞斷後再黏起來,害我在走樓梯時摔下來。」唐娃娃信誓旦旦地說,表情像極了○○七。
「誰?」眾人屏氣凝神,等待兇手的名字出現。
「朱、雪、羔!」
「怎麼可能!」沈薏藍和朱宛忻說什麼也不相信懂事美麗的雪羔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來;依常理判斷,這種事只有展顏才做得出來。
「奶奶,我知道您跟展顏是好姊妹,但也不能跟她一個鼻孔出氣,把錯推給雪羔。」袁禔焉懷疑這又是這對「姊妹」搞出來的把戲,瞧那展顏笑得多爆,一點也不擔心受傷的唐娃娃。而且展顏昨天回來,唐娃娃今天就受傷。
「我還同一個娘胎生你咧!」好髒的話!「哇拷!我的腿還真是他媽的痛!」更髒的話!
「大家都在呀!」朱雪羔出現在門口,身旁還站了她的表姐由筱馥,顯然朱雪羔現在才回來。「對不起,筱馥要來這裡住一陣子。現在治安這麼壞,她長得這麼『破壞地球』,一個人住外面我實在不放心。」那語氣好像她是袁家的主人,有權決定一切。
「哇!我家變成客棧咧!」跟在後頭進來的招弟朝她生母瞟一眼,「我們可以來演一出『藍姨和她的房客』。」
「猴死囝仔!」沈薏藍笑罵著,手還是忍不住撥了撥頭髮,「你看我這藍姨會不會太老了?」沒人理她!
「筱馥姊姊……」當展顏和悅地向由筱馥靠過去時,筱馥卻驚嚇地往後縮。展顏想她大概是在意自己和袁禔焉的關係,但筱馥不是愛著蘇黎世嗎?算了,反正袁禔焉是她的,她也不想浪費生命在自尋煩惱上。
但,只有筱馥自己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動作;當然,那與朱雪羔有著極大的關聯。
***
「雪羔!雪羔!」袁禔焉衝下樓,遇見剛從外面回來的朱雪羔,「在我那裡的水晶丹桂是不是你拿去了?」
朱雪羔的表情百分百的坦誠,「沒有呀!我上次看完後不是還給你了嗎?」
「對!昨天還在,但今天就不見了。」近日他每天總會捧著水晶丹桂,端詳許久;一股奇異的感覺一直浮上他的心頭,在彷彿間,他偶爾會看到那個絕色女童的身影,洋溢著好甜的笑容,好熟悉,又好陌生。
他心裡有一個感覺,水晶丹桂和送他這朵精緻水晶雕飾的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現在,展顏在他心中的地位卻要比雪羔重要。
剛走過的筱馥低垂螓首,仍是那股恬靜高雅的氣質。
「筱馥,禔焉的水晶丹桂不見了。」朱雪羔言語隱含深意地看著筱馥,「你有沒有看到什麼?」
筱馥接觸到雪羔的眼神跟禔焉說:「今天早上你出去後,展顏曾經進去你的房間。」
不知情的展顏蹦蹦跳跳地跑出來,「禔焉,藍玫瑰開花了,你快來看!筱馥姊姊也一起來,至於朱雪羔,就去掃廁所吧!」說完拉著袁禔焉就往外跑。
袁禔焉拉住她的手,望進她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深吸了口氣後,「你今天早上都在做什麼?」
「我都在小花園裡種花呀!我今天種了一株丹桂……」她興致勃勃地說著。
「都沒離開過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呀!筱馥姊姊可以證明,她也在小花園看我種花,我還種了一株粉紅色的茉莉給筱馥姊姊。」展顏沒心機地訴說著早上在小花園裡的事,那笑容與剛才的朱雪羔一樣坦然。
「筱馥……」沒找到水晶丹桂他無法心安。
筱馥的眼神瞟向朱雪羔,「我不知道有這回事,早上我一直待在房間裡看書,連一樓都沒下來,當然也沒去小花園。」
展顏說謊!他強壓抑下心裡的難過,試探性的說:「展顏,我的水晶丹桂不見了。」
「什麼?」展顏驚訝的表情極為逼真。水晶丹桂不見了?那是她送給他的定情之物耶!
「筱馥看見你進去過我的房間。」他緩緩地說出。
「我?」展顏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望向筱馥。
「對,我看到你進去學長的房間。」筱馥看著光潔的地板說。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展顏想起早上在小花園,筱馥那種欲言又止的神情,又看了看朱雪羔,忽然明白了。「是朱雪羔要你陷害我的?」
「別把雪羔扯進來!」袁禔焉忽然怒吼。他不知道展顏討厭朱雪羔討厭到這種地步,什麼壞事都要把朱雪羔扯進來。
「展顏上次也辯稱水晶丹桂是她的,但因為有我爸的證明,所以她得不到,沒想到她改用偷的……」朱雪羔用嫌惡的眼神看著展顏。
「展顏,你想要得到什麼東西我可以買給你,但你為什麼要偷我的東西呢?」袁禔焉痛心極了。
「筱馥姊姊……」展顏望向一旁沉默的由筱馥。
但由筱馥只嚷了句:「我不知道。」便頭也不回地跑開。
「展顏,把水晶丹桂還給我,我就不生你的氣。」有了上次的經驗,他不想逼她,也不想對她發脾氣。
「我、沒、拿!」他不生氣但她倒是氣得冒煙,氣朱雪羔的不擇手段、氣筱馥的陷害忠良、氣他的不信任。她始終不明白他為何總是相信別人的話勝於相信她,她的話就如糞土,不足為信嗎?
她想他不會明瞭,她心裡的痛並不亞於他。
朱雪羔犀利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她不著痕跡地摸了摸皮包,裡面有那朵足以讓袁禔焉和展顏關係破裂的水晶丹桂。她早上出去便將這朵水晶丹桂拿去給專家評監,結果連那位國內數一數二的評監專家也驚為天物,直說這朵水晶丹桂是由世界上少有的水晶鑽鑴刻而成,而且純度高達百分之百,換句話說,這朵巴掌大小的水晶丹桂,最少值五百萬美金!
天!這是多驚人的消息!朱雪羔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捧著它;儘管她多麼想把它佔為己有,但為顧全大局,還是得忍痛割捨。
「禔焉,像這種小偷養在家裡根本就是浪費糧食,哪天又有什麼寶貝被偷了多不划算!你被她迷昏頭了,趕快把她趕走……啊,不行!送警察局。」朱雪羔繼續煽風點火、加油添醋。
展顏猛然抬頭看她,眼中充滿憤恨,「朱雪羔!你別欺人太甚。」這是她所受過最大的恥辱,如果朱雪羔還不收斂,她就……
她發現自己不能對那可惡的豬雪羔怎樣,沒有了法力,她根本就無法奈她何,猿人類說過會疼她,但也只是說說,真是「法術到用時方恨無」啊!早知道會有今天,她當初就算是以死抗爭也不肯讓花萐把她的法術收回去,搞得她現在孤立無援、束手無策!
「猿人類,你怎麼說?」展顏面無表情地問他,口氣裡有無比的堅決。她等著他的答案,如果他還是不相信她,她保證八輩子也不跟他做「運動」。
「你要我怎麼說?」他反問,不想相信她真的偷走了水晶丹桂,但又不得不相信。原來齊人之福並不如他父親說的那般美好,而且袁天磊極有可能是無福消受,所以在最強壯威武的三十歲就嗝屁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相信我?」她瞇著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