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他謹慎地低著頭。這件事關係很大,如果辦不好,殺頭事小,說不定還要抄家滅族!他不能不謹慎行事。「王爺的意思是收買殺手是嗎?」
「我不管你怎麼做!總之是替我殺了她!明不明白?」
「屬下明白,可是──」
「可是什麼?」
「事關重大,如果收買殺手一定能成功,但一旦命令發出去就收不回來了──」
「你是怕我事後反悔?」
「屬下不敢!」
金爾山顫抖地笑了笑。他有反悔的機會嗎?
當年殲滅「千叢山」的匪徒立了大功,他帶押寨夫人於纖兄回京沒多久便生下金流星,那怎麼會是他的孩子?那明明是賊王令狐豹的孩子!纖兒寧死也要保全的那個孩子還會有什麼理由?除了──
她仍念念不忘那個賊王!儘管自己對她千般愛戀,她還是無法忘情賊王。
她寧死也要保全賊王的孩子。
「我不會反悔的,你放手表現吧!要快,一定要快,你明白嗎?」
他點點頭:「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辦!」
他退下去之後,金爾山無言地垂下頭,他又何嘗不願意相信那是他的孩子?他又何嘗不願意有個自己的孩子?
這麼多年以來,他連作夢都夢到自己有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可是,他只想和纖兒有孩子,這世上除了她,他永不會再愛另一個女人。
他知道──
這就是報應!他奪人妻女又豈能有後?
他悲傷地仰天長嘯。
這就是報應啊。
※※※
「她是恭王金爾山的女兒金流星?」戰天龍狐疑地打量著另一遏正大吃特吃的小叫化子,那少年看起來是眉清目秀的,可是說她是恭王的女兒未免有點離譜了,他勉強一笑:「是嗎?如何證明?」
「憑這張圖。」關書傑拿出古晝:「這晝中的女子便是恭王之女金流星──『星格格』,你自己看看是不是同一個人?」
晝上的女子和少年的確有幾分神似,但那晝那麼老舊,怎麼看都像是數百年前的東西,既然是數百年前所晝的晝,又怎麼可能會是星格格的畫像?
他的眼神明白地表示了他的困惑,關書傑一時語塞。他倒是沒想過要怎麼樣跟這裡的人解釋這一切,如果要解釋就得說清楚自己的來歷,但誰會相信?
戰天龍微微一笑:「其實你無須我的信任,我是你的下屬,只要是你的命令,我都必須服從的。你是希望我保護這位姑娘是嗎?」
關書傑洩氣地點點頭,反正說了他也不會信的,索性不說了吧!
「我是希望你保護流星,她對恭王府的生死存亡有很大的影響,絕不能死,你明白嗎?無論如何,你都必須保護她,絕不能讓她出事!」
「出什麼事?」
關書傑搖搖頭:「事實上我不知道究竟會是什麼事,但是如果我沒弄錯的話,恭王會派人追殺她,如果恭王知道她究竟是誰的話。」
「你不是說她是恭王的女兒?如果她是恭王的女兒,那恭王為什麼要派人追殺自己的女兒呢?」
「我沒辦法對你解釋清楚,反正只要你記住我所說的話就可以了,行嗎?」
「這算是命令?」
關書傑無奈地注視著他:「你一定要這樣想嗎?」
戰天龍淡淡地笑了:「當然不是,我是開玩笑的。」他說著走到金流星的面前:「流星小姐。」
「小姐?」金流星眨眨眼,好像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她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我是出家人。」
「出家人有分男女,男的叫和尚,女的是尼姑。」戰天龍笑著指指她的頭髮:「你並沒有剃度。」
「出家剃度沒有絕對的關係。」金流星認真地說道:「師父說過『修行在心』,只要在心裡修行,那麼剃不剃度都沒有關係的。」
「所以是男是女也沒關係?」
金流星肯定地點點頭,她看起來真的是完全把自己當成一個出家人了,戰天龍訝異地看著她。這樣的孩子應該說是可愛單純,還是悲哀?她還這麼年輕以致完全不瞭解這個世界。
「你是個女孩子,是個姑娘,不是出家人。」關書傑毫不容置疑地插嘴:然沒剃度就不是出家人,不是什麼帶髮修行。」他絕對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是女孩子!」
金流星錯愕起來…看著他那雙堅定的眼眸彷彿可以登越一切似的那麼果斷;這樣看著他的眼,居然讓她心慌意亂起來:「可是我──我──」
「就是這樣,明天我會去替你買衣服打扮一下。」他說完話便轉身出去,留下戰天龍好笑地看著她。
金流星傻傻地愣在那裡,關書傑和先前的人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他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嚴厲?這麼不可反駁?
戰天龍微微一笑,拍拍她的肩:「沒關係,過一陣子你就會習慣了。」
「習慣?」金流星委屈地垂下眼:「為什麼要習慣?」為什麼要變得這麼扭曲?
※※※
「雖然我們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可是還是覺得應該回來幫裡任憑處置纔對」歐陽烈和阿七理直氣壯地站在「擎天幫」幫主陳天威的面前,他們兩個人的腿不停地顫抖,但還是裝出一臉正義凜然的模樣:「我們想,幫主深明大義,一定會瞭解的。」
陳天威不言不語地注視著這兩個人,三位長老派他們去刺殺金無極已經是個錯誤,金無極封他們為「逍遙爵」想必為的也就是讓他們在漢人中無法立足。他知道他們沒錯,卻無法替他們開脫。
他們受封是既成的事實,如果替他們開脫將何以服??
「幫主。」阿七吞吞吐吐地:「我們真的很努力去刺殺金無極了,可是他身邊高手如雲,我們也沒有辦法啊!那真的不是我跟歐陽的錯耶!」
紅、白、黃三位長老無言地站在陳天威後面,他們是很想替徒弟說幾句話,可是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說纔對!金無極這招用心極深,他們是被人將了一軍了!歐陽烈和阿七也許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但卻是他們心愛的徒弟。
「幫主,如果您真的不肯讓我們回『擎天幫』,那屬下願意一死以示清白!」歐陽別說著:抽出早已準備好的小刀,閉上眼睛用力往自己的胸口刺下。
「歐陽──」阿七嚇得面無血色。
「鏗──」地一聲!歐陽手上的小刀應聲飛出去。
「幫主──」
陳天威揮揮手:「不必一死以示清白,我相信你們就是了。可是金無極封你們為『逍遙爵』是不變的事實,就算我原諒你們也沒用,幫裡的兄弟還是不會相信你們的,除非──」
「除非怎樣?」
「除非你們肯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再去殺金無極?」阿七哭喪著臉:「那比死還難耶!」
「當然不是讓你們再進宮。」陳天威站起來,他年近三十,是個威風顯赫的人物,在江湖上誰都知道他一把「震天刀」幾乎可以穩坐天下第一刀的寶座,「擎天幫」就是到了他的手上纔搖身一變成為江湖第一大幫。
歐陽烈和阿七面面相覷,都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次讓你們幫助『千叢山』的人去殺恭王!」
「殺恭王?」
「沒錯。」陳天威轉個身:「恭王是大滿第一武將,殺了他等於斷了金無極的一隻手臂。」他雙眼炯炯發光地看著他們兩個:「殺金無極也許很難,可是殺恭王就不會那麼難了吧?」
歐陽熱和阿七都說不出話來他們作夢也沒全到他們的下一個任務居然是去刺殺恭王。
※※※
「姑娘!我說了不能進去的!姑娘!」
「為什麼不能進去?本姑娘說要進去就要進去!」金儷兒的聲音跋步地傳進來,話聲剛落,人已經風一樣地捲進來。
「金──」
阿七剛張嘴,歐陽立刻一把摀住他的嘴。
「哈!你們兩個果然在這個地方!」金儷兒得意她笑道:「讓我找到了吧!看你們躲到什麼地方去!」
「這位姑娘是?」
「我是──」
「這是儷兒姑娘。」歐陽立刻替她回答,同時給了她一個嚴厲的眼色:「她是我們的朋友。」
「朋友?」陳天威精光閃閃的眼仔細地打量著眼前一身嬌氣的少女:「姑娘可是出身官宦之家?」
「當然!我爹是──」
「小官!」歐陽烈緊張地揪住金儷兒。「只是個芝麻小官而已!」
「什麼芝麻小官?」儷兒生氣地甩開他:「我爹可是當朝赫赫有名的恭王耶!」
陳天威微微一笑,歐陽烈和阿七都變了臉色。
「原來是恭王的千金。」陳天威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可真是貴客臨門了!」
歐陽烈閉了閉眼,這下真的引鬼上門了。
※※※
令狐飛沉默地看著窗外正走進客棧的一對男女,那女孩子正是他幾天前見過的小乞兒,她看起來似乎對她的新裝扮非常不習慣,走路的時候不時拉拉裙棍、扯扯衣袖的,而帶著她的那個男子和戰天龍是一夥的。
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特別注意他們,這幾天以來他一直不由自主地注意著他們的動靜。每次見到那個女孩,總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有什麼特別的聯繫似的?
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那種陌生的感覺已經困擾了他好幾夜了。
「飛兒?」
「義父。」他轉過身面對他的義父冷三虎。
冷三虎愈來愈深沉了,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們便不親近,比較起來,他的師父太虛真人對他來說遠比較像是父親。這次他下山之後,冷三虎的表現一直很奇怪,他總是一個人秘密地策畫著什麼似的,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他關上窗戶,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我和『擎天幫』的人聯絡過,他們會派人幫助我們,兄弟們正趕過來,約莫今天夜裡就會到了。」
令狐飛沉默地點頭,他並不喜歡這次的行動,他覺得義父有什麼事瞞著他,可是卻不能問,他也知道即使問了,一樣不會有結果,這件事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你早點休息,我們明天夜裡就行動。」
「知道了,義父也一樣早點休息。」
冷三虎張口想說什麼卻又忍了下去,他深深地看了這個孩子一眼──也許明天過後,他們不會再是父子,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垂下眼,有幾秒鐘的猶豫,但瘋狂的仇恨立刻將那一絲猶豫給壓下!他不能放棄!這麼多年以來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這個時候他已經不能回頭,不能後悔了。
「義父還有事?」他似乎看到那一絲猶豫最後的掙扎。
冷三虎勉強笑笑:「沒有──沒事了,早點休息吧!」
令狐飛無言地注視著他的背影,心中的懷疑更深了,恭王府裡還有些什麼?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不管怎麼說他都有種感覺,不能就這樣聽從義父的話,至少他應該親自去看一趟!去看看自己的殺父仇人長什麼樣子,去看看裡面究竟還有些什麼?
※※※
深夜,金流星小心翼翼地爬起身往外走,這幾天她心裡一直念著恭王福晉,也不曉得為什麼心裡老是忐忑不安地好像有什麼事即將發生似的,她決定自己去看看福晉,她答應過要再去看她的。
客棧裡的人都已經休息了,她悄悄地開門溜了出去,自以為真是無聲無息,卻不知道戰天龍一直就在她的身後注視著她。
到了恭王府之後,她從那天小清帶著他們溜出來的房門溜進去,那個門很隱密地藏在西廂房的後面;她溜進去之後,立刻往恭王福晉的房裡去。
「福晉?小清?是我啊!我是流星!小清?」她壓低了聲音叫著。
門裡安安靜靜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金流星猶豫了一下,便自己開門進去:「小清?福晉?」
房裡安安靜靜的,昏暗的燈光下似乎有個人躺在那裡,她走近床邊:「福晉?」
恭王福晉一臉雪白地躺在床上,她的頭上層層包著白布條,金流星錯愕地伸手碰碰那布條,上面還殘留著血跡。
「福晉?」
「啊!」
門口傳來驚呼!她立刻回頭。
「小清姐姐!是我!流星!」
「格格?」小清興奮地衝進來:「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格格?你怎麼這樣叫我?莫非你也相信瘋嬤嬤所說的話?」金流星焦急地拉住她的手:「福晉怎麼啦?她怎麼受傷了?」
小清含著眼淚:「那天你走了之後福晉去找王爺,婆婆確定你就是當年被抱出去的格格。福晉去找王爺,可是王爺說什麼都不信,福晉傷心之餘就撞牆自盡纔會…傷成這樣!」
「我是格格?」金流星不可置信地輪流看著小清和床上的恭王福晉,福晉頭上的白布條似乎正向她證明著什麼似的顯明「我真的是格格?這怎麼可能?不可能的!我不會是什麼格格!」
「你是……你的確是我的女兒!」福晉突然氣若游絲地睜開眼睛說道,她握住她的手翻過來:「手上這個昧印就是最好的證明。」
流星訝異地定在那裡說不出話來。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纔對。
「流星。」福晉努力想起身,小清連忙過來扶起她:「孩子,你聽我說──你真的是恭王府的格格,當年我怕王爺不肯認你,所以纔讓人先把你送走,想等說服了王爺之後再把你接回來,可是沒想到──」她一陣劇烈的喘息說不下去。
「福晉!」小清嚇白了臉。「別說了!等身子好點再說吧!」
「不行!現在不說,我怕將來再也沒機會說了──」她拚命喘息著掙扎:「沒想到……沒想到這一別居然十多年!原本收容你的那個人家被一場無名火燒個精光!我以為……以為你也一起死在那場大火之中了──」
「可是我沒死,他們事前已經先把我送到師父那裡去了,我被師父救了!」
「沒錯──流星。」福晉悲傷地拉住她的手:「是額娘對不起你!是額娘和你阿瑪對不起你!你阿瑪到現在都還不相信你是他唯一的女兒,我怕他……我怕他真的會想辦法讓人殺了你!」
「殺我?」金流星不可思議地低語:「我親生的爹想殺我?」
「去找你哥哥──」福晉喘息著睜大了眼睛:「那天……那天給你的信物,你哥哥也有一支,鬼使神差兩隻都是鬼使神差。我原本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那支金釵本來就是要留給你的──你哥哥……你哥哥叫令狐飛──是武當──武當太虛真人的徒弟──額娘沒臉見你哥哥,他是你同母異父的兄長,只有在他身邊,你纔沒有性命之懮,明白嗎?啊?孩子,你明白嗎?」
她的臉色已經轉為青綠!
小清哭著搖金流星的手:「格格!你快答應啊!你快答應吧!」
金流星怔愣地看著恭王福晉,這是她的母親,她朝思暮想盼望見到的母親
「格格!」
「我明白了。」金流星突然用力握住福晉的手:「額娘,你等著!我帶哥哥回來見你!你等著流星回來!」
「等──」福晉漸漸陷入昏迷,可是她的唇角竟微微上揚……「等──」原本已經熄滅的生命之火再度因為有所期望而燃起一絲火花,她還不能死──她要等著見她的一雙兒女。
西廂房在繁雜的人聲時金流星已悄悄地溜出了恭王府,她站在小門前面忍不住淚眼汪汪。
分不清楚究竟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她真的是恭王府的格格?恭王真的想殺她?福晉真的能等地嗎?
她什麼都不知道,一時之間只覺得前途茫茫……
「金流星。」
她嚇了一跳猛然轉身:「誰?」
「要你命的人!」
來人隱在黑暗之中,話聲甫落,一道森冷劍氣已經逼近她的咽喉。
金流星措手不及,只能怔愣地定在那裡,沒想到纔知道自己的身世便立刻要命喪黃泉。
『鏘』地金器交觸所發出的聲音霞醒了她!她伸手碰碰自己的咽喉,那裡沒有溫熱的液體!她的前面擋著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你──」
「閃一邊去!」男子伸手一堆,把她推得老遠。「要她的命,先過我這關再說!」
「流星!」關書傑的聲音由遠而近,他和戰天龍從天而降停在她的身邊。關書傑焦急地摸著她的雙手:「你沒事吧?為什麼一個人偷偷溜出來?你不知道這很危險嗎?你差點就死了!」
金流星一見到他就像見到親人一樣,淚水嘩地掉了下來!抱住他放聲哭了起來,這一夜所發生的事不可思議到了極點!只有見到他纔覺得安心。
「帶流星回客棧,我解決這裡的事。」
戰天龍加入戰局,他的長劍泛著森冷陰光,來人根本無法抵擋兩個人的攻擊,一個轉身,立刻逃之夭夭。
「就這樣?」戰天龍好笑地做劍:「我還以為他有多大能耐呢!這樣也出來當殺手?」
「沒有你,我一樣可以收拾他!」黑衣男子脫下面罩,冷冷地說道。
「令狐兄,我可沒說你不行,只是保護流星是我的工作。」
「是嗎?那你做得可真偽!」他毫不客氣地回道。
「令狐?」哭得啼哩嘩啦的金流星突然抬起臉:「你也姓令狐?」
令狐飛沉默一下,剛剛她在恭王福晉的房裡所說的話,他全都聽得清清楚楚,心裡五味雜陳。
「你是不是令狐飛?是不是?你師父是不是太虛真人?」
令狐飛一句話也沒說,他一個翻身已經消失。金流星焦急地追上來叫道:「是不是?你是不是我哥哥?」
那聲音透過夜裡冰冰的空氣直傳到他的心裡,他們是兄妹嗎?他的母親還活在人世嗎?
如果不是現在知道了這一切,那麼明天他是不是就要變成拭母兇手?
※※※
「為什麼我自己的父親卻要殺我?為什麼?」金流星慌張地問著。
她那雙純真的眼裡充滿了痛楚不解,她無法明白這世間荒謬的一切,無法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身世這麼的荒誕起伏?
「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他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要殺我?」
關書傑無言地垂下眼,這樣的答案怎麼給得起?
戰天龍同樣只能沉默,他對這一切並不瞭解,但是他知道不管是為了什麼,恭王要殺金流星是個事實。儘管教人無法瞭解,但那是事實。
「額娘說他不相信我是他的孩子,如果我不是他的孩子,那我是誰的孩子?」一樣是沈默,金流星突然悲傷地垂下眼:「如果都不知道這些不是很好嗎?師父為什麼要讓我來?為什麼呢?難道不可以回『靈雲寺』去過──」
「不許再說回寺廟去這種話!」關書保無法忍受地打斷她,他緊緊握住她的手:「不管恭王為什麼要殺你,不管你是誰的孩子,不管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在你身邊的!你不會再回『靈雲寺』去了,我不會讓你回去的,你明白嗎?明白嗎?」
金流星怔怔地看著他。這幾天他對她那麼冷漠,好像當她不存在一樣,可是現在他卻說這樣的話……
她的思緒紛紛亂亂地理不出個頭緒來,而他所說的話卻像一詞悶雷一樣敲醒了她!
「不管怎麼樣,你都會在我的身法嗎?」她低低地問著。「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會陪在我的身邊嗎?真的嗎?」
這幾天以來他一直克制著的感情突然爆發——他一直提醒自己要冷靜,在流星的身邊有太多的危機,他必須保持冷靜纔能保護她,可是現在他卻無法再保持冷靜了!
去他的冷靜!
「真的嗎?」
關書傑肯定地點點頭:「我穿越一切來找你為的就是這個。」他微微一笑:「是真的,不管將來如何,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戰天龍無言地退出房間,在離開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他們緊緊交握的雙手。
他微微一笑,卻也有些黯然,這是什麼樣的情感他並不能理解——這一生他從沒機會瞭解過那樣的感情。
「戰天龍。」
客棧樓下有人叫他,他轉身往下看,令狐飛正孤獨地坐在桌旁等著他。
他翻身下樓:「肯說話了嗎?」
令狐飛抬起迷惑的眼注視著他,他似乎不知道應該如何表示自己的感覺。
戰天龍只能軟口氣,端起酒:「算了,何必說呢?喝酒吧!」
那兩罈女兒紅正是他所需要的,他們一語不發端起酒吆喝了起來。
是啊!何必說呢?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仍會發生——
所以,何必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