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炎站在廚房門口,望著一個纖瘦的身影背對著他,正在流理台清洗蔬菜。
「你怎麼不多休息?」
高欣欣聽見那含著不悅的聲音,她一回頭就看見白雪炎攢眉。
「少爺,你今天真早。」她微笑。
白雪炎走進廚房,抽出一隻插在口袋裡的手勾起她下顎,仔細地瞅著她,昨晚這張臉幾乎沒有血色……她恢復得還真快。
「少爺?」高欣欣疑惑地望著他的動作。
白雪炎是第一次這麼靠近地凝視她,過去他從來沒有發現,原來她的眼神竟是如此清亮……
「少爺,我臉上有什麼?」高欣欣狐疑地摸摸自己的臉,肯定是哪裡髒了,她自己不知道。
白雪炎一怔。他是在做什麼?
他很快的放開她,緊緊握起的手插回口袋裡,手指上還留著她柔軟肌膚的觸感,他不自然地說:「你臉色比昨天晚上好多了。」
高欣欣一個恍然,緩緩笑起來,「是啊,我不要緊了。真是抱歉,昨天晚上破壞了你們的興致。」
「那沒什麼,只是我不知道原來你不會游泳。」他看過她清洗游泳池,現在才想起沒有看過她下水游泳。
「是啊。」高欣欣淡淡一笑,回頭把清洗好的蔬菜拿起來甩了甩瀝干。
「為什麼?家裡有游泳池,你可以學。」白雪炎不知不覺又凝望著她,他訝異地發現她的側臉居然是美麗的!他仔細地看,她的臉小小的,皮膚白皙細緻,鼻樑直挺,從下顎到玉頸的線條是如此迷人。
「我學過,小時候文曾經教過我,不過他讓我喝了水,後來文生又說要教我,我,有過一次慘痛的經驗,我是敬謝不敏。」高欣欣把蔬菜放到籃子裡,又清洗水果。她笑著望一眼白雪炎,「經過昨天的教訓,我已經改變主意了,大不了多喝點水,還是應該把游泳學會。等改天文生有空,我再請他教我好了。」
白雪炎聽她那麼自然地叫喚文生和文的名字,胸口莫名地一緊。
「為什麼非要文生不可!我也可以教你。」昨晚水文生推開他,抱起她時那份視為己有的態度,一直在他心中盤旋了整個晚上。從昨天晚上開始,他整個人莫名的不舒服。
「少爺?」高欣欣訝異地望著他,連忙搖頭,繼續洗水果,「謝謝你,不過我不能耽誤你的時間。」
不知道是她過於疏遠的客氣,還是那一聲「少爺」,總之白雪炎莫名地感到惱怒!
「我的時間比文生多!」他接近怒吼的告訴她。
高欣欣緩緩停下手邊的工作,低垂的眼光注視著沉在水裡的蘋果,有那麼一剎間,白雪炎幾乎感覺到兩人之間凍結的空氣,就在他想為這份異樣的氣氛尋找原因時,高欣欣抬起頭,轉過來對他微笑。
「說得也是。那就要麻煩少爺了。」她的聲音始終輕柔而平穩,聽不出特別的情緒來。
她的笑容很快打斷了白雪炎的思緒,那份莫名的感覺很快的消失,她的微笑帶給他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她的允諾又同時給他一股安心,白雪炎完全無法瞭解心底那份複雜的情緒起伏到底是怎麼回事?
★★★
經過昨天晚上的驚嚇,宋伯告訴高欣欣改天再整理倉庫,要她休息。
「我說我已經沒事了,他們還是擔心。」一群老人全推著她去休息,不給她事做,高欣欣反而因為閒下來而不自在。
水文生和白雪炎因為遊樂場有事而出去了,商若靜自願留下來陪高欣欣。
她們兩個人吃過午飯後,一起在高欣欣的房裡午睡。
高欣欣的房間在主屋一樓靠近廚房和後院的地方,地上是原木地板,室內的擺設相當簡單,只有一個不算大倒是很精緻的古典型原木衣櫃,還有同系列的化妝台,一張加寬的原木雙人床,床頭櫃上放了幾本書,都是從二樓的大書房裡拿來看的,到英國住的夫人知道她喜歡看書,所以把專門放藏書的書房鑰匙給了她一把,讓她可以自由的出入。
另外還有一個收藏櫃,放了許多私人物品,包括文寄給她的明信片。
房裡所有的傢俱都是原來就有的,裡面幾乎看不到高欣欣的個人色彩,如果要在這個房裡發現她個人的喜好,可能不太容易。
房裡吹送著舒適的冷氣,商若靜舒服地抱著涼被。她當然不能告訴高欣欣,老爺爺、奶奶們與其說是擔心她,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對她感到內疚,因為嚴格說起來,昨天那場「意外」真正的推手是他們,而她只是負責執行的工作而已。
「高姐姐,我房間裡有一部電腦,我還有各種軟體,一大堆的光碟,我還有很多書,爸爸還幫我把牆壁漆成我喜歡的鵝黃色……可是我覺得高姐姐的房間好像一間樣品屋,沒有個人的特色和生活的感覺。」有化妝台,卻沒有一樣保養品,有精緻的衣櫃,裡面只有簡單舒適的衣服,沒有一件時髦的東西,商若靜只是說了老實話。
商若靜喜歡高欣欣的原因之一是,她們有著同樣的身世,她也是在五歲的時候父母過世,然後成為孤兒,本來在親戚之間被當成皮球踢來踢去,還好幸運的被現在的媽咪收養,才倖免於流落孤兒院。
而商若靜同樣知道,收留高欣欣的宋爺爺也是一個好人,所以她實在很想知道,為什麼高欣欣不像一般的女孩子一樣?她其實可以選擇更好的職業,可以像其他的女孩子去逛街,買衣服和化妝品,然後把自己打扮得像昨晚那些女孩子一樣。
根據她的瞭解,留在白園裡當女傭是高欣欣的意願,老爺爺、奶奶們也曾勸過她,希望她過自己喜歡的生活,像水文生,像水文,梨花爺爺、奶奶就不曾去干涉他們,隨他們愛怎度過,同樣的宋爺爺也希望高欣欣快樂,聽說高欣欣的答案是,能夠在白園工作,就是她最大的快樂。這讓老爺爺、奶奶們提不出反對的理由,只好讓她在白圍陪他們這群老人工作。
高欣欣輕輕摸著有若靜柔軟的髮絲,臉上浮起微笑,她很明白她真正想問什麼,所以直接給她答案。「諾諾,我失去了真正的親情溫暖,但是在白園裡,宋伯伯和所有的人讓我忘記孤獨和悲傷,他們給予我的溫暖勝過親情所能取代,我非常的喜歡他們,希望可以一輩子陪著他們。而且我喜歡白園,能夠親手整理白園的一切,對我而言才是最大的滿足和快樂,至於其他的呢,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高姐姐,難道你打算在白園做一輩子嗎?你沒有打算結婚嗎?在白園裡可是找不到對象的……當然啦,水叔叔和白叔叔人都不錯,你喜歡他們嗎?」商若靜閒閒地聊著,只有那雙清亮的眼睛門著精明的光芒。
「我喜歡他們,就像喜歡諾諾一樣。一輩子相當長,我不敢說未來的事,也不敢做任何保證,不過我是還沒有想過結婚的事,最好是像宋伯伯一樣,一輩子獨身,能夠在白園做管家也是相當不錯的。」高欣欣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淡淡地笑。
「當白園的管家嗎?可是如果當上白園的女主人,不是更可以管理白圍的一切嗎?高姐姐,你有沒有想過呢?」商若靜翻起身,手支著小小的下巴,一雙靈亮的眼睛瞅著她。
高欣欣笑起來,「怎麼可能呢?諾諾,你快睡吧,下午我們出去走走好了。」
「為什麼不可能呢?只要你嫁給白叔叔的話,一切就都會實現了。」商若靜語氣裡帶著幾分慫恿的味道,她相信就算高欣欣過去從來沒有想過,經過她的「洗腦」,以後她和白雪炎面對面,總會想起她今天的話,會考慮吧。
高欣欣瞅著她,「諾諾,我本來只是很疑惑,現在我決定把話問清楚了。昨天晚上,是你故意讓我跌進游泳池裡的,對不對?」
哦,穿幫了!
商若靜眨了眨眼睛,「高姐姐,是那個人對你太不客氣了,我本來只是想教訓她,才踢了她一下,我沒有想到會那麼巧她絆倒了你。對不起,害你跌下水去。」
高欣欣望著她臉上的歉疚,「諾諾,你讓所有的人都誤會了錢小姐,這是不對的。」
「好嘛,我答應你,我會跟白叔叔解釋的。」商若靜明白她的話,只好做了承諾。
高欣欣笑著點點頭,「來,躺下來睡吧。」
商若靜乖乖的躺下來,小頭顱滿足地靠著高欣欣的香肩,嘴角勾起狡黠的微笑。
★★★
處理完公事,回到辦公室,水文生躺進沙發裡,伸直了腿放到桌面上。這間辦公室有很好的隔音設備,把外面的熱鬧和嘈雜一律杜絕於門外。
白雪炎在對面坐下來,隔著茶几若有所思地瞅著他。
幾乎一整天,水文生都避著白雪炎的目光,儘管他一直裝作若無其事,白雪炎還是相信自己的感覺,同時他更證實自己的揣測是正確的……
「喂,你沒有什麼話要說嗎?」白雪炎不太明白自己顧忌什麼,他心底並不太願意把話攤開來講,然而有話不說,又不符合他的個性,這個矛盾讓他頗為困擾。
水文生對他挑眉,裝傻地望著他,「有嗎?關於什麼?」
白雪炎蹙眉,比起想知道水文生的心思,他更疑惑的是自己的心情,為什麼懷疑水文生喜歡上高欣欣,會讓他如此不舒服?
白雪炎深邃的目光瞅著水文生,「你……是不是喜歡那個笨蛋?」
「笨蛋?你說欣欣嗎?」水文生揚起嘴角,明知還故問。
白雪炎用嚴肅的眼光注視他。
水文生聳一下肩,打開天窗說亮話,「既然你看出來了,我承認我是喜歡欣欣,我也有追求欣欣的打算。你呢?」
「我?」白雪炎一陣疑惑。
水文生一怔,看樣子咱們這位白雪王子內心的感情還在「睡覺」哩,他微微一笑,「我是問你,你是打算跟我公平競爭呢,還是直接退讓給我?」
水文生的話問住了白雪炎,他先是用訝異的眼神望住水文生,接著很快惱怒地低嚷:「別說蠢話了!」
「你這樣說,我可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對欣欣沒有感覺,應該不在意我追求她吧?」水文生笑著說。
白雪炎攢緊眉頭……
★★★
最近幾日連續下雨,屋裡的每一個老人都留意到白雪炎和水文生兩個人最近都不太說話。梨花嬸到來嬸的屋子裡,兩個人把門關了……
「我說梨花嬸,我們該不會弄巧成拙吧?」看到最近詭譎的氣氛,來嬸緩緩蹙眉頭。
「哎喲,來嬸,你那麼緊張做什麼,這只是個開始,好戲才正要開鑼哩。」梨花嬸擺擺手。
「這萬一他們兩個要是大打出手,那可怎麼辦?」來嬸把她龐大的身軀往床上一坐,柔軟的床馬上往下陷。
「好啊,當作是運動嘛。」梨花嬸拖一張椅子過來坐。
「不行啦,打架傷感情。唉,如果讓欣欣知道我們的計劃,她一定會傷心。」來嬸一想到會把高欣欣惹哭了,就萬分心疼。
「咱們誰都不說,欣欣怎麼可能會知道。來嬸,你也太杞人憂天了。」梨花嬸樂天地笑著。
「還說哩,每天叫欣欣做那麼多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不忍心。」來嬸好幾次都心軟了。
「這是為了咱們欣欣好嘛,你沒看到少爺最近看欣欣的神情都變了嗎?咱們的心血沒白費,欣欣啊,就要有好日子過。」梨花嬸一想到這裡,就眉開眼笑。
「這倒也是啦,要不是咱們使計,我看少爺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欣欣長得是圓是扁哩。」
「還有我家那文生啊,這陣子不也乖多了嗎?這都是咱們的功勞不是?」梨花嬸笑容裡有那麼一絲得意。
來嬸望她一眼,「可是現在形成兩虎相爭的局面了,將來必有一傷。」
「人生沒有挫折,那多無趣。年輕人嘛,從失敗中求成長,這樣才好。」梨花嬸絲毫不在意這些小事。
「瞧你說得多輕鬆。」來嬸搖頭,「這萬一欣欣誰都不喜歡,那不只是兩敗俱傷,連咱們心血都要白費了。」
「這也不打緊,還有個文嘛。」梨花嬸可樂觀得很。
來嬸瞅著她,「你啊,小心給你兩個兒子怨恨死。」
「這兩個兒子要是都娶不到我要的好媳婦,我才會怨死他們哩。」梨花嬸一說到高欣欣,可是萬分認真的。
「還是不要得好,你們家文生那麼花,文一年到頭回來過幾次?欣欣還是嫁給少爺比較有保障。」來嬸始終是這麼想的。
「到底要選擇的人是欣欣,輪不到咱們來做主。」
「這倒也是啦,咱們要是做得了主,也不會在背地裡忙得昏天暗地了。」
「真希望啊,事情能趕緊有個結果……」
★★★
天一放晴,前幾日陰涼的天氣馬上被一股燥熱所取代。
藍藍的天空,飄著幾朵有如白棉花似的雲,接近中午,白園裡有個人從一早就心神不寧到現在。
白雪炎從早上就沒有看到高欣欣,廚房裡只有來伯和來嬸,梨花嬸在客廳打掃,梨花伯和宋伯兩人在後院挖樹,一群老人裡面就是看不見那個嬌小的身影。
白雪炎回到客廳,望著在擦拭傢俱的梨花嬸,一陣猶豫。
梨花嬸背對著他,沒有發現他的視線,來嬸剛好從廚房裡出來,看見白雪炎站在那兒直看著梨花嬸,就走過來了。
「少爺,你找梨花嬸有事啊,怎麼不叫她?」來嬸那大嗓門一嚷,這客廳挑高的空間裡彷彿都在迴盪,大有餘音繞樑的效果。
梨花嬸轉過身來,疑惑地望著白雪炎,「少爺找我啊?!」
白雪炎一張俊臉上的困擾加深,彷彿被逼著開口一般,「怎麼沒有看到欣欣?」
「原來少爺不是找我,是要找欣欣啊。」梨花嬸馬上笑起來,用一種曖昧的眼光看著白雪炎的不自在。
「少爺,有什麼事我們來做就好了啊。」來嬸相當熱心的說。
「不用了,我看你們都在忙。欣欣呢?」白雪炎隨口說。
「欣欣啊,早上我讓她出去幫我買一些清潔用品了。」梨花嬸的笑容還是那麼曖昧。
「只是買清潔用品,也不要花一個早上的時間吧?」白雪炎攢起眉頭,沒有發現他的「自言自語」可讓刻意豎起耳朵的兩人都聽進去了。
「沒有啦,我也順便叫欣欣幫我買一些水果和生活用品,我家阿來順便叫她買幾瓶葵花油和花生油,好像也吩咐她買醬油的樣子。」來嬸笑著說。
「我那老頭是叫她順便買種子和肥料,宋伯呢,好像吩咐她順便跑一趟銀行去辦點事。」梨花嬸接著說道。
來嬸一聽,馬上叫了:「怎麼欣欣要去銀行也不說一聲啊,前幾天我女兒寄了一張票子來,早知道順便叫她去幫我辦一辦了。」
「可不是嘛,我也是她去了才知道。你也知道我前幾天才標了會,數目是不大,只有一百多萬嘛,特地跑一趟銀行實在不划算,欣欣要是早說,我也叫她順便幫我去存就好了。」梨花嬸也埋怨道。
「對啊,外面熱死了,為那點錢出去跑真是划不來。」來嬸把手一揮,馬上贊同。
白雪炎緊緊攢著眉,額際泛起青筋,氣得咬牙切齒!
「該死的!那麼多東西你們叫欣欣怎麼拿回來啊!」他氣憤的大吼,只因為知道高欣欣不會開車,每次都騎那輛五十C.C.的小機車,根本載不了多少東西。
來嬸和梨花嬸擺著一張無辜的臉望著他,然後直看著她們的少主人拿起車鑰匙,義憤填膺的往外面沖。
「我就說,這招肯定有效。」梨花嬸悄悄地說,略有皺紋的嘴邊泛起了賊笑。
「我看啊,等欣欣回來,再叫她去幫我把那張票子辦一辦。」
「那我順便叫她去存錢好了。」
「對啊,順便嘛。」兩個老婦人在屋子裡對望著笑起來。
白雪炎手裡握著鑰匙,氣沖沖的踏出屋外,正要到車庫去開車,忽然看見一輛銀色旅行車遠遠地從大門開進來,他疑惑地瞇眼,開車的男子他並不認識,坐在駕駛座旁的人他卻熟悉——
高欣欣!
那個男的是誰?第一個浮上白雪炎腦海裡的就是這個惱人的疑問,而莫名的不悅同時在心裡擴散。
車子並沒有停在前庭的門口,而是往旁邊的小徑繞到後面的廚房。
白雪炎幾乎沒有猶豫就跟上去。
遠遠地,他就看見那名男子下車,是一個長相還不錯的人,瘦瘦的,只比他矮一點,看起來也比他年輕了幾歲,戴了一副眼鏡,看起來挺斯文,穿著一身米白的休閒服。
白雪炎走近,高欣欣也下車了,他看見他們兩個人繞到車後頭,然後從車上搬下一堆東西來。
車子擋住了白雪炎,他清楚的聽到高欣欣和悅的聲音。
「嚴大哥,謝謝你,還麻煩你跑這一趟,實在不好意思。」她先把一個裝著水果的小箱子搬下來。
原來那個男的姓嚴,他是什麼人,欣欣為什麼叫他嚴大哥?那個笨蛋,幹什麼對一個男人堆著一臉笑,她以為她那張醜臉能迷惑得了人嗎?白雪炎透過車玻璃看得一清二楚,明知道她對任何人都是那張怡人的笑臉,他卻莫名的不是滋味。
「欣欣你真客氣,就當作是售後服務也是理所當然的,何況你和我妹妹還是國中同學。」
售後服務?對了,他想起來了,附近一家大型超級市場聽說是姓嚴開的,這麼說這個人是那裡的小開了?白雪炎攢起眉頭,怎麼他從來不知道那家超級市場有這麼好的服務?還有他幹嘛眼睛一直黏在欣欣身上?那個笨蛋難道看不出來這個男的對她別有企圖嗎?笨笨的居然還讓這種男人送回家來!
「還讓你特地送我到銀行,浪費你一個早上的時間,改天應該讓我請你吃飯才對。」高欣欣回頭搬那箱葵花油。
「這個我來就好了。」
白雪炎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的接過高欣欣手中的箱子,卻故意握住高欣欣的手——
「嚴大哥?」高欣欣疑惑地望著他。
「欣欣,你知道的吧?我妹妹應該跟你說過,最近我爸爸催著我結婚,我們一家人都很喜歡你,你……可以考慮嫁給我嗎?」他深情款款的凝望著高欣欣。
高欣欣面對第一次突如其來的求婚,對像還是她同學的哥哥,過去從來沒有徵兆,沒有表示過喜歡她的人……她一下子呆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白雪炎沒有察覺自己正緊緊的握著拳頭,胸膛激烈的起伏著隨時都會爆發的憤懣,要不是那個男的說完話,一轉頭就發現白雪炎的存在,然後很快的臉紅,馬上把所有的東西搬到廚房裡後,就匆匆的開車離去,白雪炎說不定已經揪起他丟出白園!
高欣欣回過神才發現白雪炎站在那兒,不知道他是不是聽見了剛才的話,她不由自主的臉兒泛紅。
「少爺。」她輕輕一聲低喚,轉頭就要往廚房裡走。
白雪炎突然握住她纖細的手,拉她回頭。
高欣欣目光對上了一雙深海藍的眼眸,淺淺地一笑,「少爺,有什麼事?」
白雪炎收緊力道,高欣欣臉上親切的笑容在瞬間消失。
「少爺?」她的心臟莫名地猛地一跳,手腕上傳來白雪炎不尋常的莫名的脾氣,抓痛了她,她更看見他臉上陰鬱的神情,一股緊張的空氣緩緩地在燥熱的艷陽下瀰漫開來。
白雪炎一怔,察覺到自己竟不由自主抓住了她的手,連忙狼狽的甩開了她,一句話也未曾開口就大步的離開了。
高欣欣望著那頎長的白色身影,低下頭看著手腕上留下的五指紅印,心頭莫名地一個緊縮,卻全然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她有什麼事情還沒有做嗎?高欣欣開始仔細的想,她出門前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忘了做?
幾個老人躲在廚房角落裡,透過窗戶把外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哎呀,怎麼小嚴那兔崽子也來湊一腳?」梨花嬸抱怨道。
「呵呵,老嚴那老傢伙還真有眼光,真不愧是咱們家欣欣。」來伯得意的說。
「哼,要不是咱們沒兒子,輪得到老嚴慫恿他兒子來追嗎!」來嬸可不開心,她只許欣欣往家裡嫁,不許她出了白園去的。
「唉,真不知道我家那死文生在幹什麼,這麼重要的時刻還跑到日本去玩,我到手的媳婦要是被搶走了,看我怎麼跟他算這筆帳!」有兒子的梨花嬸更是不開心。
「文生不是到日本去參觀遊樂場的新設施嗎?」來嬸疑惑地看著梨花嬸。
「那跟去玩有什麼不同!搞不清楚哪一邊比較重要,那個笨孩子!」梨花嬸直搖頭。
「不過少爺怎麼什麼都沒說就走了啊?」來嬸覺得有那麼一點掃興,看得不過癮。
「就是啊,明明整罈子醋都打翻了說。」
「呵呵,年輕真好。」來伯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