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月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一個月前我這麼認為;而現在,我仍想堅持這麼認為,但卻無法毫不懷疑地肯定;我不知道這樣的變化究竟是因為他身上有著某些和橘龍平相同的特質,還是單純地因為觀月本身。
如果是前者,我們之間需要保持適當的距離;而如果是後者,也是一樣——我並不認為以觀月現在的年齡能夠承受住那如雪崩般的巨大壓力;更何況,他未必是懷著認真的心情。
——遊戲人間固然也是生活的一種方式,但卻不適合我。
***
琉球沖繩
此刻的準確時刻是沖繩時間下午6時30分,來自夕陽的金色光線夾雜著夏季特有的熱力從地平線處游離向海面,將原本的蔚藍渲染成一片璀璨的金橘黃,而燦爛的晚霞也如同被鍍了金般在天邊熠熠生輝。
從臨時保姆車中一個個地魚貫而出,Sea的五隻小菜鳥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雀躍著前進,奔向那近在咫尺的金色海灘——五人中最孩子氣的依知川毫無疑問是當仁不讓地跑在最前頭,而在最後的則是雙手插在白色外套的衣袋裡,悠然漫步過去的觀月。
身為本次單曲PV拍攝小組的特別助理、同時也是PV花絮拍攝的主要負責人椿本憑著一個專業攝影師的直覺及時地從包中拿出隨身DV將這充滿青春活力與魅力的一幕收入鏡頭中。
「這五個小傢伙的外型真不錯,很上鏡。」椿本朝站在身邊的哲涵豎了豎大拇指,「特別是走在最後的那一個,是叫觀月吧?一看就知道是『少女殺手型』的偶像。」
「事務所的眼光向來值得稱道。」哲涵也透過椿本手中的DV屏幕看著不遠處那引人入勝的一幕。
「是啊。」椿本笑,「第二代的TheMoment在日本本島大受歡迎,而第三代的Wings則是晉級到亞洲地區,而且還紅得發紫,料想這一代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揚了揚眉,哲涵中肯道,「這就取決於他們的努力了。」
「說的也是。」放下手中的DV,椿本合上鏡頭蓋,「昨天到總部去找阪野核對今天行程事項的時候,阪野剛好在觀察Sea的錄音情形,所以也算是提前聽到了主唱觀月的聲線,不錯喲!照這樣看來,Sea紅起來的可能性相當高。」
「但願如此吧。」
哲涵瞇起眼,在阻擋去大部分仍略嫌刺眼的光線的同時再度看向那幾個異常活躍的身影,視線卻不覺在那個相對穩重的白色人影上多停留了幾秒。
「時間差不多了。」椿本看了眼腕上的表,「先去下榻的飯店確定住宿情形吧?」
哲涵朝不遠處剛巧回過頭來的觀月做了個『STOP』的手勢,然後豎起拇指指指身後的保姆車;明瞭了他的意思,觀月很快將其他四個成員集合了起來,一起向著哲涵所在的方向走來。
「觀月果然很有領袖氣質啊。」不知什麼時候已離開了工作人員隊伍,跑到哲涵身邊的高井也瞇起眼笑看觀月領著四位團員回來。
「沒有的話事務所就不會安排他成為Sea的團長了。」
哲涵音落的同時,領著小菜鳥們『歸巢』的觀月也抵達了他的眼前。
「在說我?」弧度不大的笑容,雪白的牙在夕陽下泛著燦爛的光芒,有著淡淡的,吸引人的味道。
「你希望我們說你什麼?」看著其他四人乖乖地鑽進保姆車『就範』,哲涵揚了揚眉。
「隨便。」鑽進車的同時,觀月仍然在笑。
「即使是壞事?」最後上車的哲涵拉上保姆車的移動門。
「能被人談論本身就是件不壞的事,無論話題是好還是壞。」輕鬆地倚靠在座位上,觀月的回答依然是漫不經心的巧妙。
在哲涵不置可否的同時,司機緩緩地發動車子,朝攝制組下榻的飯店駛去。
***
沖繩四季飯店櫻之館
由於同行的攝制組工作人員是十人,Sea舞隊的成員五人,外加Sea的團員五人,所以事務所總共在櫻之館預定了十間雙人房。基於合理就近分配的原則,Sea舞隊多出的兼職臨時經紀人哲涵,外加Sea的團長觀月便被順理成章地安排在了一個房間裡。
按本次拍攝PV的進程安排表,預定第二天5:30攝制組就要起程去海邊拍攝PV裡日出的鏡頭,因此晚餐過後,大多數人就按部就班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裡休息,為明天的拍攝工作儲備足夠的精力。
「呼。」
一回到房間,觀月便心情極好地丟開旅行袋撲倒在柔軟的床上,順手打開床邊的壁燈,柔和的橘色燈光頓時照亮了原先充盈著夜之藍黛色的房間。
「你先還是我先?洗澡。」哲涵從隨身背包裡取出梳洗用品走向浴室。
「無所謂。」觀月翻了個身,雙臂枕在頭下,很愜意的樣子。
思考了千分之一秒,哲涵關上浴室門,擰開淋浴開關開始清洗一路的塵埃。
偌大的室內,觀月駐留在浴室門上的視線帶著顯而易見的愉悅,堪稱完美的唇也下意識地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片刻後,他從被遺棄在床邊的包包裡掏出由PC移動技術支持的新型隨身遊戲機,開始消磨因為某人暫時不在而造成的無聊時間。
所幸,無聊的遊戲時光並沒有持續得太久,還沒有晉級到第二關,一身清爽的哲涵便走了出來——
「該你了。」
「好。」隨手關掉電源,觀月從床上一躍而起。
「希望這次你不會需要特別服務。」哲涵的調侃隱藏在閃動著揶揄的眼神裡。
「雖然希望,但發生的可能性應該為零。」觀月側著頭略略一笑,從容應對哲涵的揶揄。
「注意傷處。」
在門掩上之前,哲涵又叮囑了一句。
「唔。」觀月探出腦袋應了一聲後又縮回門內。
擦著濕發,哲涵走到窗邊,隨意地靠在窗邊欣賞海邊的夜色。
溫婉的深藍色夜幕中閃耀著無數顆微小的碎鑽,因為距離得太遙遠,所以它們本身具有的色彩也變得夢幻起來,模模糊糊,朦朦朧朧,使人看不真切。
拉開移動式的落地玻璃門,海浪的聲音便溫和地傳了過來,一波又一波,一層又一層,輕柔而富於夜的韻。
倚在陽台的歐式大理石欄杆上,海風輕輕地拂過仍有幾分濕的頭髮,有些涼,但並不冷。隨手將毛巾晾在一邊,哲涵眺望著夜色中的海,許久。
「雅興不錯。」
不知何時已沐浴完畢的觀月套著寬鬆舒適的短袖運動T恤和長褲走上陽台,就著略略彎腰的動作在他身邊的欄杆上就位。
看了一眼他左手臂上已淡去了許多的淤痕,哲涵轉過身面向著他,「恢復情況不錯,明天請化妝師稍微做點掩飾應該就能在鏡頭下混過去了。」
「掩不掩飾都無所謂,又不是女孩子。」觀月舒展開四肢,愜意地做了個深呼吸。
「身為一個偶像,保持形象的完美程度也是工作的一種,無論男女。」哲涵順口地就堵了他的話。
「哦。」觀月挑了挑眉,「還蠻麻煩的。」
「覺得有趣只是做好工作的一種動機,但不是維持下去的長久動力。」哲涵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或者說,你並沒有長久下去的打算?」
「是沒有。」觀月很直截了當,「總不會有人能當一輩子偶像。」
哲涵微微揚起嘴角,「但你是抱著好玩的心態吧?」
「五分之二。」縱身一跳,觀月順勢落座在略有寬度的白色欄杆上,「還有五分之三是有心的。」
有心地,想要得到某一樣事物和某個人。
漫遊的海風再度拂過,吹起觀月泛著點點星之光的黑髮,飛揚的髮絲在那雙黑如夜的潭水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泛起一圈又一圈似有似無的漣漪。
「飄過的雲不會是同一朵,遇見彩虹才會牽手;深呼吸,愛有它的節奏,要慢慢等候……」
低低地,觀月哼著一首以和聲和旋律見長的優美曲子,卻在不經意之間觸動了哲涵心底的那根弦。一時之間,兩人就這樣直直地凝視著對方的眸子,彷彿要看進彼此的心底最深處。
……說不清是誰邁出了相互靠近的第一步,或許,彼此都有;……就這樣,漸漸地,對方在自己眼瞳中的寫真越來越大,直到只能看到那雙同樣充滿著夜色和情感的眸子……
……唇與唇,就那樣自然地輕觸在一起,以若有若無的試探開啟了深吻的序曲……在不知不覺的相擁中靜心分享著彼此的氣息……
就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哲涵猛然回過神,卻發現自己不知在什麼時候竟與觀月形成了一個極其曖昧的姿態。
鬆開扣住觀月腰部的手臂,不突兀,但卻略顯生硬;而後者則微微直起腰,收回撐在欄杆上的雙手,但卻並沒有收回凝視著他的視線——
「這才算得上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吻吧。」
但回答他的,卻是由於思考而暫時出現的沉默。片刻之後,哲涵再度意識到自己的自我意識確實過剩了——
「我以為你缺少的只是一個兄長。」
「我有堂哥,而且不止一個。」
觀月漫不經心地晃動著修長的腿,像是不以為然,又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我該問為什麼是我麼?」淡淡的自嘲。
「回答這個問題就等同於回答為什麼1+1會等於2。」觀月抿了抿比剛才略微緋紅一些的唇,雙手再度撐上欄杆。
「你也是同性戀?」哲涵看向遠處的地平線。
「應該是——至少有一部分基因是。」觀月回答得很坦然。
「我記得你說過談戀愛的話還是女孩子比較好。」
「但如果真的喜歡不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觀月挑眉反問。
「即使沒有什麼未來可言?」哲涵將視線轉向他。
「暫時擁有是件輕鬆又簡單的事,但沒有什麼意義。」觀月仰頭看向博大的星空,「我更喜歡具有挑戰性的事物。」
「即使是感情也是一樣?」
沉默了一秒,觀月俯首正視哲涵,「是不是要我從這裡跳下去才能證明某種你可以確信的東西?」
瀰漫在兩人之間的,是再度的短暫沉默。
「在大部分時候,你都沒有一個十五歲小孩該有的樣子。」
簡短的評語過後,明知沒有必要,哲涵卻仍是伸出手臂扣住觀月的腰部協助他從欄杆跳下來。
「謝謝讚美。」
在來自哲涵的氣息的包圍中平穩落地,觀月揚眉一笑。
「早點休息,明天一大早就要開始拍攝工作。」
兩人進入室內,走在觀月身後的哲涵順勢拉上落地玻璃門。
「唔。」
應聲的同時,觀月已拉起棉被躺了進去,閉上眼睛。
「晚安。」
「晚安。」
哲涵順手關上壁燈,讓室內陷入一片寧謐的藍黛之中。
***
一直以來都自覺不是個後知後覺的人,然而直到清晨來臨,睜開眼看見觀月的那一刻,哲涵才想起昨晚那莫名的一吻竟就這樣被草率地帶了過去。
並非是因為那個吻非常重要,而是他不喜歡讓事情陷入不明不白的境地——經過這一吻,他們之間的曖昧確實開始明朗化,然而目前兩人的關係仍然混沌不清——不是純粹的戀人關係,當然也不是單純的工作夥伴,而是夾在這其中,高不成低不就,一半一半。
「早。」翻了個身,觀月惺忪的睡臉面向眼前這個看來若有所思的男人,「到點起床了麼?」
看了眼電話上附帶的時鐘,此時的時間為清晨4:35——
「差不多了。」
「那就起來吧。」像是喃喃自語的同時,觀月坐起身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你該慶幸早晨的拍攝只要做簡單的整理造型就可以了,否則你不會有這個好命睡到現在。」看著他猶如太陽曬過頭的貓咪般瞇著眼,哲涵直覺自己忍不住想發笑。
「Lucky。」側著頭搔搔略顯凌亂的黑髮,觀月嘟噥了一句。
「按今天的拍攝計劃,下午你們至少要用三四個小時為黃昏時拍攝的鏡頭做造型。」翻了翻行程表,哲涵的口吻裡有著不易察覺的笑意。
「Oh,MyGod!」觀月作中彈狀倒回床上,但瞬間又爬了起來,「去洗澡了!」
因為四十分鐘後就要進入工作狀態,所以觀月在光著上身跑出浴室之後便不再套上運動T恤,而是直接穿上清晨拍攝時需要用到的第一套正式服裝,之後便光著腳舒展開四肢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邊欣賞清晨的海邊等待哲涵梳洗完畢。
當從浴室走出的哲涵第一眼看到觀月時,下意識地詫異於與平時好動休閒形象完全不同的他——
原本是沒有什麼特別出挑和惹眼球的拍懾服——與其說是專用的拍懾服,倒不如說更像是貴族高校的校服,雖然質地很好但式樣卻很普通的白色襯衫,深藍色的長褲外加一條紅得並不張揚的學生領帶,後者在觀月在脖子上並未以一個循規蹈矩的樣式出現,而是鬆鬆地貼著自然敞開的衣領遵循萬有引力的規律悠然下垂。
——很典型的不良少年形象,但在被晨間的海風無心吹亂的黑髮和仍然半瞇著的漂亮雙眸的襯托下,這樣的裝扮卻顯得格外具有感性的吸引力——一種不同於運動少年形象的性感和感性。
——太早性感果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這樣的性感全然是出於無意識的行為。
哲涵不著痕跡地忽略心律漏跳的那一拍,走到床邊開始準備外出所需的物品。
看見哲涵的動作,觀月也在同一時刻懶洋洋地站起身,套上白色的襪子和運動鞋。
「走了。」哲涵比了個出發的手勢。
「OK。」
當全體攝制組集合後抵達海邊時,地平線上還不見日出的跡象。本次PV的導演近籐滿意地頷首,開始指揮攝制組進行攝影機及道具的佈置和安排。
攝影組在忙著,造型組也沒閒著。以倉木為首的三位化妝師抓緊時機開始為Sea的五隻小菜鳥做簡單的髮型和服飾整理。
因為是第一次,所以論是Sea裡的誰都沒有料到自己的臉居然還要被加上塗塗抹抹這道工序。
「那個,男生也要化妝?」
依知川用困惑的眼神看著造型師用幾近透明的水晶液體在自己的嘴上渲染出如同天生一般的自然唇色。
「是啊,這是攝影需要,否則你等一下你就會發現鏡頭裡的自己蒼白得像個鬼。」倉木笑。
「哦,原來如此。」
既然是工作需要,那就沒辦法了,雖然還是感覺有點怪怪的,不過幸好大家都受到同樣的待遇。這樣想著,依知川便嘿嘿地偷笑著看向其他四個人——
負責為觀月造型的工作人員已經完成了髮型的整理和攝影用粉底的上妝步驟,此時正在使用與觀月膚色相近的唇線筆勾勒那原本就接近於完美的唇型,完成此項工作後,他又在眾多顏色中挑選了與觀月原本的唇色相近的淺絳紅為做全面的唇色渲染。
——哇咧!依知川情不自禁地在心裡高呼『哈里耶路』。
雖然知道團長原本就長得很帥,但經過造型師這一擺弄,這個『很』已經晉陞為『超級』的程度了;如果他是女生,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拜倒在團長的運動褲下。
顯然,與依知川有同樣想法的遠不止他一人,與觀月相處了大半個月時間的舞隊成員們也站在不遠處,以讚賞的眼光討論著觀月的新造型。
「觀月這小傢伙果然不得了啊。」高井嘖嘖嘴,「換了套衣服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但本性還在。」
哲涵看著上妝結束、正在等待拍攝的觀月噙著一絲壞壞的笑去作弄仍在造型中的依知川。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高井失笑——
「小孩子果然還是小孩子。」
眼見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差不多完成,導演近籐用擴音喇叭號召全體工作人員集中到拍攝用的場地。
「好了,PV拍攝工作馬上就要正式開始了,全員集合!」
看著Sea的五少年走向拍攝場地的指定位置卡位,近籐揚起手——
「1號攝影機準備——Start!」
首次拍攝的PV片段內容是在朝陽緩緩升起的金色背景的襯托下,五位少年迎風而立,為首的觀月率先向後微微舒展開雙臂,閉上眼睛深呼吸,感受清晨的風。
由於這一幕自然賦予的時間有限,因此早在出發來琉球之前,近籐就將在這個十秒左右的場面中Sea裡每一位成員需要做到的細節動作和表情要求都一一告知了五人,並且還半強迫性地讓他們在舞蹈室裡排練了不下十遍;因而這個鏡頭的拍攝可說是十分順利,只NG了三次就完全OK了,接下來便是個人特寫鏡頭部分的拍攝。
按照近籐的指示,觀月走到早已在海灘上架起的籃球架下,以雙手插入衣袋,右腳後踢支架的姿態靠在籃球架上,攝影師架著攝影機圍著他做了360度的週身旋轉後又將鏡頭拉近他的臉龐,做5秒的臉部特寫——
「觀月,臉向上仰起一點,正對著陽光。」近籐精確地做著指示,「瞇眼也無所謂,反正無論從哪個角度拍過去都很完美。」
正對著冉冉升起的朝陽,即使光線略嫌刺目,但觀月的心情仍然很High;因為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為了協助拍攝而拿著籃球準備拋過來的哲涵剛巧站在他視線所及的位置,且正在關注他這一邊的拍攝情況。
「這樣的笑剛剛好,不錯!」發現了觀月噙在嘴角的隱隱燦爛,近籐抓住時機又指示攝影師來了個大特寫,「現在看著攝影機的鏡頭,盡量不要眨眼——很好!就是那樣。」
結束了靜態的特寫鏡頭拍攝後,近籐將Sea的五位成員集中在籃球架下,要求他們打一場20分鐘左右的五人籃球賽。
「小子們,就把它當成你們在消遣娛樂,而不是拍攝,表情盡可能自然,不要拘泥於鏡頭的跟蹤。」
隨著打板『卡』的一聲,哲涵適時地將籃球扔給距他最近的渡邊,可令躍躍欲試的熱血少年渡邊目瞪口呆的是,他才剛剛做出伸出手準備做跳起來的接球動作時,團長觀月卻已經借由高人一等的運動神經和極佳的彈跳力準確地搶到了尚在半空中猶自滾動的橘色籃球,並以驚人的速度將球運到了場地中央,朝他們那一方的籃球架快速移動。
「噯噯噯!」
大驚之下,以渡邊為首的三人組連忙追了上去,企圖攔截觀月的上籃動作。誰知就在他們為自己似乎已經追上了觀月而沾沾自喜時,觀月一個假動作虛晃一招,將球傳給了早已等候在籃下的依知川,後者反身上籃,漂亮地拿下第一個兩分。
目睹了全過程的哲涵下意識地在唇邊揚起一道弧線。
觀月非常懂得合作的必要性,有時一個人獨自上籃得分固然很帥很酷,但卻不利於團隊精神的培養。或許觀月確實是個天生的領袖吧,看得出來,他的這種才能完全是出自本能,而決非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奇怪的小孩。
帶著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寵溺心情,哲涵唇邊的弧度又加大了幾分。
***
一場原本是為了拍攝而設的籃球表演賽卻因為觀月在不經意之間使出的精湛球技而演變為一場少年們認真揮灑青春熱血的正式比賽,待到近籐頻頻喊『卡』欲結束這個運動場面的拍攝時,大家仍然覺得意猶未盡。
「再這樣打下去,不光是你們的妝要重上,恐怕連澡都可以洗了。」身為造型師之一的倉木拿著補妝用的道具笑著走向五人。
「也對哦,我已經出了一身汗了。」
依知川咋咋舌,雙手從哲涵手裡接過毛巾擦去額頭上隱隱的汗珠,其他四人的情況也與他如出一轍。
喝著礦泉水,觀月的視線不時地會在站在一邊的哲涵身上停留數秒,兩人目光交匯的機率也因此而大大增加。
「有點熱。」觀月單手遮住眸子,朝天上看了一眼。
「剛才做過激烈運動,熱是正常的。」哲涵又遞了塊冰毛巾給他,「等一下會更熱。」
剛想確認為什麼時便聽見近籐指示工作人員在光線稍弱的方位支起打光板並將《FlyintheSea》的CD放入機器內,準備拍攝舞蹈部分。
「果然會很熱。」觀月側了側頭,因為了然而笑。
「加油吧,年輕人。」
帶著一絲揶揄的口吻,哲涵把位置讓給準備給觀月補妝的倉木,回到拍攝場地的邊緣靜候拍攝的開始。
整個上午的拍攝工作終於在陽光與地面的角度近乎垂直時告以段落,哲涵將冰過的毛巾一一遞給Sea的五隻小菜鳥,並以口述的方式糾正他們在拍攝過程中出現的舞步和走位失誤。
「嗚嗚,拍PV好累哦!」
接受完哲涵的指正後,依知川歪了歪腦袋,誇張地做出虛脫的樣子。
「午餐時間過後你們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休息。」在領著五隻小菜鳥走向保姆車的同時,哲涵將下午的行程告訴他們,「從2點開始是造型時間——大約會持續3小時左右,5點回海邊繼續拍攝。」
「需要3小時?」渡邊咋舌,「不會是做COSPLAY的造型吧?」
「雖然是很想把你弄成小叮噹的模樣,但很遺憾,會那麼久是因為你們需要染髮並做出最適合你們五個人的SeaStyle。」背著化妝箱走在他們身邊的倉木大笑著道。
「又出糗了。」渡邊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沒關係,你們是新人麼。」話雖這麼說,但高井卻也在大笑。
「下午2點之前好好休息,小睡一會兒養足精神,因為今天的拍攝可能會持續到晚上。」哲涵再度關照小菜鳥。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