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母,真不好意思,我睡得太晚了。」她不安的說著。
大衛的母親在餐桌上布菜,慈祥的笑著說:「調整時差是需要時間的,你不必不好意思。」
「就是呀,媽咪還不讓我上去吵你呢。」大衛走到她身邊,像昨天一樣的吻了她的額頭。
雨萱難為情的離開他,假裝張望著四周,然後問道:「劍鷹呢?他還沒起來嗎?!」
「他早起來了,正陪著你伯父在書房下棋呢。」
這傢伙,一點兒也沒有時差的問題嗎?她在心底沒好氣的咒罵著樓劍鷹。
才在心底罵完,樓劍鷹和大衛的父親從書房裡出來,兩人有說有笑的走了過來。
「親愛的,劍鷹這小子的棋藝太厲害了,我連輸了他好幾盤呢。」大衛的父親親吻中著妻子的面頰說道。
「你老了,哪比得上年輕人的思考能力呀!」大衛的母親取笑著自己的老公。
趁著兩位老人家在「打情罵俏」的時候,雨萱把劍鷹拉到一旁問:「既然你起得早,為什麼不叫我起來?若涵會這樣失禮嗎?」
劍鷹倒是沒她這麼緊張,從容的回答她:「我是怕你多做多錯,讓你睡覺反而好,因為我擔心你的智商又會臨時降低了。」
「你……」她氣得想發作,但只能用眼光憤慨的切割著他。
「可以吃飯了。」大衛的母親喚著大家入座。
因為學過西餐禮儀,所以在餐桌上,雨萱沒有多大的狀況,符合了若涵用餐時端莊的氣質,看來那將近一個月的苦訓還是有其功效。
「下午想不想上哪兒去走走?我知道大衛的朋友已經迫不及待想為你辦歡迎舞會了。」大衛的父親對正喝著湯的雨萱說。
「大衛的朋友?」
「就是狄克他們嘛,一聽說你回來就瞎起哄了,原本他們今天就要過來看你,我因為擔心你調整時差的問題便婉拒了他們,答應等你調適好了再說。」大衛體貼的說。
雨萱和劍鷹兩人互看一眼,同時在心中暗叫「糟糕」,怎麼他們就沒想過除了大衛一家人之外,還有大衛和若涵以前的朋友要應付,總不能在這點上功虧一簣吧?
「對,對,等我調適好了再說吧!」雨萱連忙附和著。
「大小姐,你剛剛不是說還想再睡回籠覺嗎?」劍鷹在桌下踢著她的腳,示意她。
「啊,對。我是覺得還有些困呢。」說完,還假裝打了個優雅的呵欠。
「既然如此,就再多休息吧,狄克那邊我會負責搞定的。」大衛輕拍著她的手說。
好不容易的捱到一頓飯結束,劍鷹就用有事要稟告大小姐的理由來到了雨萱的房裡。
「怎麼辦?若涵從沒告訴過我有關大衛朋友的事。」雨萱第一句話便無措的問著。
「先別急,打個電話回台灣問問吧!」
顧不得現在台灣是幾點鐘,劍鷹和雨萱別無他法的仍是撥了國際長途電話。
「若涵,狄克是誰?」
「是大衛的同學,怎麼啦?」
「慘啦!」雨萱哀號著說:「大衛的朋友說是你也認識的一群人預備要為你開場歡迎舞會,到時候我誰也不認識,豈不穿幫了嗎」」
「那怎麼辦?」若涵也著急了起來,百密總有一疏,他們都忘了人是有朋友的。
「事到如今,你只有把朋友的特徵或長相形容給我聽,我能認得多少就算多少了。」這是唯一能想出來的辦法了。「好吧,你盡量記住。狄克褐髮綠眼;柏曼是紅髮藍眼,留落腮鬍,還有……」
「還有?」雨萱在電話這頭嚷了起來。
「對,大衛的人緣好,朋友多得不得了。」
雨萱拍拍額頭,無奈的說:「你等等,我去拿紙筆記下。」簡直比大學聯考還難嘛,她禁不住又嘟囔起來。
原以為只不過是三五好友,沒想到若涵竟然列出十餘個名字,其餘的她也有些模糊了,說要看到人才能想得起名字,這時候她突然覺得人緣好也是件麻煩的事,如果大衛性格孤僻的話,她就用不著應付那麼多人了。不過,要是大衛孤僻的話,若涵肯定也不會喜歡他。
掛了電話後,劍鷹看著雨萱皺在一起的眉頭,他靠近她問:「有沒有把握?」
「我只有搞砸的把握。」雨萱沒好氣的回答他,同時將他推出門外的說:「去去,別來煩我,我有一堆人名與長相要記,我一定是瘋了才會答應你,在學校要背的東西已經夠多了,來到英國居然還要做功課!這一切全拜你之賜。」
樓劍鷹沒有爭辯的往外走,如果過得了大衛和他的父母這一關,卻毀在不相干的人手上,他肯定要萬樓幫的弟兄來狠狠的修理那群叫什麼狄克、柏曼的洋鬼子,一消心頭之恨。
「若涵,看看是誰來看你了。」傍晚時分,大衛在樓下朝樓上喊著。
正在房裡猛K名單的雨萱一聽到大衛的話,提心吊膽的走下樓,不管是誰,她都沒有做好面對面的心理準備。那感覺像是明明知道書還沒背好,卻非得進考場不可,結果是一番兩瞪眼,沒有重來的機會。
大衛和另一名男子站在樓梯口朝她微笑,她踩著階梯,在心裡想著名單,核對那名男子的長相——褐髮綠眼。「狄克。」她笑著迎了上去。
「那麼久見,我還在擔心你會不會把我忘了嗎?」狄克照例送上兩個貼面禮,雨萱已經見怪不怪的習慣了。
「這麼好心來看我?」雨萱和他開始「抬槓」。
「我是奉命而來的,大家都等著見你,可大衛老是推三阻四、理由一堆,為了怕大衛把你藏在家裡,朋伙兒推我作代表,來問問你究竟什麼時候可以恢復體力出門,好參加我們為你辦的舞會。」
雨萱看看那始終面帶微笑注意著她的大衛,看來他是要記她拿主意。
換作是若涵,她會怎麼做?以若涵對大衛癡迷的程度,大概不會讓大衛難做人吧。
「謝謝你們的熱情歡迎,我已經好很我很多了。」其實是名單已經背得有差不多了。
「我就知道。」狄克對著大衛說:「我早說了一定是你這小子要把若涵藏在家裡,才故意編出那一套說詞。其實,何必那麼小氣呢?等畢業典禮一結束,你和若涵的好事不也就近了嗎?到時候你可以天天窩在家裡和她恩恩愛愛,又何必在意被我們瓜分這一點時間呢?!」
大衛只是笑而不答應,雨萱反倒一張臉紅得像熟柿子。「別不好意思,你這種東方女子含蓄的美真讓人受不了,我還是快走吧,免得到時候發生和大衛搶婚的衝突。」狄克笑著輕吻了她的手背,和她道再見。
雨萱和大衛送狄克出門口,心中則有驚無險的鬆了氣,又過了一關。
等到狄克離開他倆的視線之後,大衛轉身就將雨萱圈進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額頭說:「你真是令我驚訝。」
「為什麼?」她真是怕極了他這麼說。
大衛抬起她的頭,眼裡淨是小心翼翼的懷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你這次回來帶給我的感覺是熟悉中又帶點兒陌生,你跟以前似乎有些不同。」
雖然他們在分開兩年之後才只見面兩、三天,但她的改變可以感覺得到,而且大衛還苦惱的發現,因為她的改變,讓他原本計劃好的台詞硬是說不出口,事先類比好的劇本完全派不上用場,可他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呀!
「有嗎?一定是我們太久沒見面的關係吧!」她輕描淡寫的帶過,神情略顯緊張。
「也許吧,不過說句真話,我喜歡現在的你。」
他看進她眼底深處,緩緩的的將唇湊向她的,這舉動也絕對不在他的計劃之中,但是現在的她就是讓她情不自禁,一切藍圖都亂了方寸。
雨萱看著他的臉在自己眼裡逐漸擴大,心臟開始猛烈的撞周著胸口,天呀,他要吻她了嗎?她應該怎麼辦?閉上眼睛接受他還是推開他?大衛可是若涵最心愛的人啊孫雨萱但是這可是她孫雨萱的初吻,就這樣獻給他嗎?!一連串的疑問在她心中混亂不已,她卻還未做成決定,就在大衛即將吻上她時,赫然瞄見了樓劍鷹寒著一張臉站在客廳裡。
雨萱腦中立刻出現警訊,她別過臉去,對一臉錯愕的大衛結巴的解釋著:「有人瞧著呢!」然後就閃過大衛的攔阻,往內走去。
大衛丈二剛摸不著頭腦,轉過身看見了樓劍鷹和若涵正在低聲不知在說些什麼,而且似乎有些小小的爭執,看得出若涵有些氣憤。
「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在做什麼?」樓劍鷹用著只有他倆才懂得的國語,低聲的警告著。「別忘了大衛是若涵的男朋友,你別試圖勾引他。」
「我沒有。」雨萱為自己辯駁。「我也沒有忘記大衛是若涵的愛人,否則我幹嘛要推開他?」
大衛走進來,試圖瞭解兩人為何不愉快。
劍鷹眼睛的餘光看見了大衛的接近,用著更低的聲音對雨萱說:「你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就好,什麼事都有限度。」
「知道了,樓少主。」她滿腹委屈的答著,沒理會大衛走近,逕自上樓去了。
「若涵怎麼了?」大衛疑惑的望著雨萱的背影,問著劍鷹。
「沒什麼,她只是有點兒不舒服,又不肯好好吃藥。」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後,劍鷹也回去了暫住的客房。
客廳中只剩下大衛一人獨自對剛才的事情納悶著。
早晨,在大衛家的餐桌上,大衛開心的握著雨萱的手說:「若涵,把精神養好一點兒,今晚帶你去參加舞會。」「舞會?什麼舞會?!」雨萱戒慎恐懼的問著。
「你怎麼忘啦?狄克他們為你辦的歡迎舞會呀!」
「我都來了四天,用不著歡迎了吧。」她婉言推拒著。「那怎麼成?你忘了那天狄克說我把你藏在家裡的事嗎?你要是不去,他們會把舞會轉移到家裡來辦,你一樣躲不掉的。」
「可是……」雨萱拚命在腦海裡想著拒絕的辦法。「我沒有適合的衣服可以穿呀。」
大衛輕笑的捏了她的臉頰,愛憐的說:「你怎麼又忘了?在你離開英國之前,你去買了禮服預備在社交季節展開時穿的,結果還未開始你便回了台灣,現在都還是新衣,在你房裡衣櫥掛著呢。」
什麼?那些只適合小蠻腰的衣服竟然要她穿上?!雨萱不由得頭疼起來。
她尷尬的笑了笑,沒有選擇的點點頭,看來這趟英國之行非常不明智。老天爺果然聖明,不會讓人不勞而獲,唉!她就知道三百萬不是那麼好賺的。
雖說舞會要傍晚才舉行,但從下午開始,雨萱就一直盯著那件禮服大傷腦筋,尤其是旁邊那件穿在裡面的束衣,背後那些交叉的帶子提醒她也絕不可能憑一這力就將自己綁進去。該怎麼辦才好?能求助誰呢?
門外響起了輕叩聲,不管是誰,她都不能表現得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打開門後看是劍鷹,她立刻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她對任何人都必須武裝,唯獨對熟知她底細的樓劍鷹不必。
「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雨萱轉了一個圈,好讓他看清自己仍是和早上一樣,一點兒也沒有變過。「你有眼睛看的。」
「有什麼困難嗎?」
雨萱的手指向掛在衣櫥前的衣服,顯示了那便是她的困擾。接著她的腦袋轉了轉,硬著頭皮說:「你可不可以幫我?」
「怎麼幫?」
「幫我穿進它。」
她的話讓他一頭霧水,等他想清楚之後,他的臉迅速的刷紅了。
「那怎麼行?我是男人,你是女人,這樣不太好吧!」他絕不是乘機佔便宜之人,更何況她長得那麼像若涵,簡直就像是一種冒犯。
「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可是我真的想不出別的辦法了,總不能叫大衛或他的父母來幫我吧。」雨萱無計可施的說。劍鷹為難的看看她,再看看衣服,終於歎著氣問道:「要怎樣幫呢?」
雨萱從浴室裡拿出浴巾,對著他說:「我先穿束衣,為了避免你我的尷尬,我會用浴巾將身體包起來,只剩背後的部位,你只要負責幫我把背後的帶子綁起來就行了。」
聽起來似乎很簡單,他也只有靜待她從浴室出來了。
一會兒之後,雨萱扶著胸前的浴巾走到他面前,滿臉通紅的說:「麻煩你了。」
劍鷹的臉色也正常不到哪裡去,他點點頭,走到他身後,控制著自己雙手盡量不去碰觸到她光滑的背部。
「你必須深呼吸,我才有可能綁緊這帶子。」劍鷹越過肩頭對他說,拂在她肩膀上的鼻息令她全身一顫。
那就像是他為她我按摩腳踝的感覺,她禁不住的又覺得躁熱起來。此時此刻,做深呼吸是對的。
劍鷹一見到她挺直了背,連忙加重了手勁,希望趕快完成這令他覺得賀爾蒙產生異常的差事。由於太急於想趕快結束,沒留意下手的力氣,雨萱突然一個驚叫令他嚇了一跳。「怎麼了?」他直覺跳到她面前問著。
「好痛啊。」她轉過頭,雙手向後伸,意圖去撫摸疼痛的位置,原本遮著身前的浴巾便失去支撐的滑落了。
樓劍鷹一見到只穿著束衣的雨萱,體內的賀爾蒙更亂了。被束衣緊緊勒住的身體顯示出她美好的曲線,雙峰更因此而顯得突聳,那兩條修長白皙的雙腿更是令人亂了視線,他該怎麼抵制他的慾望呢?
雨萱只顧著疼痛的感覺,完全體察不到浴巾已經掉落的事,口中猶自在咒罵著:「你就不能輕一點兒嗎?你就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報仇的機會是不是?你綁得這麼緊,我連呼吸都有困難了,更別說是跳舞了。」沒有聽到任何解釋或辯論,這使得她更加生氣的說:「你究竟有沒有聽見我的話。」
當她預備和他再次抗議,一轉回頭看到他的表情,才如大夢初醒一般的趕緊拾起浴巾擋著,臉上的紅潮更是如熟透的蕃茄一般,紅斃了。
她的動作也使他回過神來,尷尬又慌張的抱歉著:「對不起,我太失禮了,你剛剛說什麼?」
「你……綁太緊了,背……很痛。」她把頭壓得低低的。
劍鷹又回到她身後,將帶子打結的部分重新打開,看見了一條被勒得太緊而產生的紅痕,他忍不住憐惜的輕觸著疼痛的部位。這麼美的背脊,是不該有這麼一條礙眼的痕跡。雨萱卻在他的撫觸之下全身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那感覺彷彿是一種……愛撫,她從未有過這感覺,但不可否認的這感覺美妙極了。她閉上眼睛享受這一切,手上的浴巾再度落地了。
樓劍鷹的理智暫且消失,他將手指順著雨萱的背部線條緩慢移動著,由腰部開始逐漸往上,感覺手掌下那如上好絲綢般光滑的肌膚。當他的大手來到她細緻的頸項時,他聽見了她吃驚間發出一聲滿足的呻吟。
那細微的呻吟聲像是種催情劑,劍鷹貼近她赤裸的背脊,雙唇不受控制的向她潔白的頸項吻去。禁錮了多年的感情與慾望讓他變成了單純的男人,一個渴望愛與被愛的男人,一個需要女人撫慰的男人,而不是冷酷得近乎無情的萬樓幫少主。
雨萱的心跳得更快了,隨著他的唇所到之外,她能感受到肌膚上的炙熱,燃燒她體內的激素。她從沒有男女間挑逗的經驗,但她沒有笨到不知道劍鷹此時此刻在幹什麼?就算她想裝傻,她體內翻攪的渴望也不容許她糊塗呀!
劍鷹將她整個人由身後攬住,在她耳邊摸索著她的敏感帶,雨萱沉浸在這全新的感受裡,直到她突然記起腳踝受傷的經驗。現在的樓劍鷹究竟知不知道人了抱的人是誰?
她猛地一把掙脫了他,先發制人的說:「請你看清楚,我是孫雨萱,不是樓若涵。」她轉過身面向他,沒有拿浴巾遮住自己是想讓他看個明白、仔細。
樓劍鷹被她憤怒的神色驚醒,這才驚覺自己究竟做了何等迷糊的事?
「對不起,我……」他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行為。
「你只是一時情不自禁把我當成你心愛的若涵了,驪不對?樓劍鷹,你夠癡情,但你不能用你的癡情傷害我!」她替他剛才的舉動找了理由。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因為你根本不會接近任何一個不是若涵的女子。」既然如此,就請別來招惹我吧,雨萱在心底痛苦的喊著。
劍鷹無言以對的看著她,內心懊悔不已,他怎麼可以去碰觸若涵以外的女子?還用那樣的方式?!就算她是若涵的替身,也不能分不清啊!可是事情真的如此嗎?他在心底恐懼的想著,剛剛他的情不自禁究竟是因為他將她當成若涵的替身或者只是因為人也是一個女人?!還是個極度美麗又率直的女人,他覺得有必要去沖個冷水澡,讓自己的腦袋子清醒一下。
「別在我面前發呆,那會讓我誤以為你後悔碰了我,我相信自己沒有那麼不堪。」她再度背對著他,又說:「完成你的工作吧!」
劍鷹迅速的將帶子綁到適當的緊度,然後低沉的說:「在我出去以前,我想再次鄭重的說聲抱歉,請原諒我一時失控,對不起。」
雨萱僵著表情點點頭,她早該想到的,十八年的相思與渴望是足以令冰山融化的。
當房門被關上時,雨萱忍不住的低泣起來,她可以作若涵的替身,但不能做她的的傀儡,在感情上尤其不能,樓劍鷹這般對她未免殘忍了一點。可是,為什麼要傷心呢?難道她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不!不可能的。他對她是那樣的嚴厲,他還說過了她是庸俗不堪的女子,她怎會愛上一個將自己貶損得體無完膚、一無是處的男人呢?現在的傷心與失落一定是自己情緒太脆弱的緣故,她為自己解釋著。
抹去了淚、做了幾次深呼吸後,她在心裡鼓舞著自己,她不會被這一點小小的挫折打倒的,她還有晚上的事要應付。
將禮物順利的穿進去之後,隨意的抓起了幾件首飾搭配著,她在梳妝鏡前檢視著自己。剛剛哭過的眼睛有些紅腫,為了不讓大衛一家人看出什麼端倪,她上了淡妝,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些。至於那垂在肩上的一頭長髮,她決定將它綰起,免得因為頭髮在肩膀的碰觸感提醒她有關於剛剛的事。弄妥自己後,她對著鏡子反映出的人影怔了怔,由於她臉上的憂鬱還未散去,現在的她看起來還真有幾分神似若涵的氣質呢。
看看時間差不多,她也該下樓了。但不知怎的,她心裡充滿莫名的恐懼,讓她的胃隱隱作痛。待會兒面對劍鷹時,她應不應該閃躲他的眼光?她這樣的打扮,劍鷹會喜歡嗎?習慣嗎?!
笨!笨!笨!孫雨萱你是世界超級大笨蛋,既然不喜歡他又何必在意他的看法。管他樓劍鷹喜不喜歡、習不習慣,今晚可是為了大衛才打扮的呀!去他的樓劍鷹,不解風情的大混蛋。雨萱在心底自言自語著,當她罵完劍鷹後,胃似乎也不那麼痛了。
提著裙角走出房門,她用最優雅的姿勢踩著階梯而下,她現在是那個冰清玉潔、氣質典雅的樓若涵,而不是那個毛毛躁躁的孫雨萱了。
當她娉婷的身影出現在客廳時,原本坐在沙發上聊天的大衛和劍鷹不約而同的都站了起來,眼裡有種共同的感覺,所謂驚艷,大概就像這樣令人窒息凝神吧!
「我的天呀,你好美。」大衛走到她身邊,更仔細的端詳著她。
她穿著復古式的禮服,綰起的發裡垂下了幾綹頑皮的髮絲搔著她耳朵,無肩帶低胸的設計裸露出她美麗的肩胛骨與清晰可見的乳溝,珍珠項鏈平穩的躺在她的胸前,映得她的肌膚更加透明,化著妝的天使容顏裡,眉眼間流淌著盈盈水波,瞳眸黑黝深邃。所有美好的形容詞都不足以形容他眼前這個女人啊!大衛忘情的低下頭,迅速的輕點了她的唇,令雨萱一陣錯愕。
她怯怯的看了劍鷹一眼,深怕他又誤會她是在勾引若涵的情人,不過劍鷹的臉上卻沒有如同那日的怒氣,她只看見他發亮的眼睛。
「走吧,我已經迫不及待想把你帶出去亮相了。」大衛驕傲的左手叉腰,將她的手放進自己的臂膀裡。
雨萱低著頭經過劍鷹身邊,什麼也沒說的隨著大衛走了出去,上了車後,她才感覺心情輕鬆多了。不過,沒有得到劍鷹的讚美總是件美中不足的事。她在心底略帶悵惘的想著。
「你會驚艷全場的,若涵。」大衛一手開著車,另一隻手則握著她的柔荑。
雨萱微笑著,她才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艷冠群芳,她只擔心即將面臨的考驗,開始在心底默背著名單上的名字。
進了狄克的家之後,雨萱這才慶幸自己穿對了衣服,瞧瞧在場的男女,莫不盛裝打扮,與其說是為她辦的歡迎舞會,倒不如說是大家的舞會。
「若涵,瞧瞧你,才兩年時間不見,你愈變愈美了。」一個紅髮藍眼的男子朝她走來,風度翩翩的執起她的手,吻了手背。
「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話了,柏曼。」
接著,雨萱彷彿玩著連連看的遊戲,什麼人的長相特徵連著什麼人的姓名,她將所能串通的資料一一過關斬將之後,對於那些模糊不清或是實在沒資料的人,她都用微笑代替了招呼,總算沒有人刁難她。
「大家請注意,我們的女主角已經來了,我現在正式宣佈舞會開始□!」狄克以主人身份招呼著大家。
大衛自然的牽起了她的手,隨著音樂翩翩起舞著。這是首柔美的柔曲,只需要緩慢的移動腳步,令雨萱不自然的是她和大衛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覺到他鼻息間呼出來的熱氣。
「你真的好美。」大衛在她耳畔感性的說著。
雨萱微仰著頭,淡笑著說:「你已經說過了。」
「我覺得不夠。」他又俯下頭預備吻她。
「我突然覺得口渴,我們去喝一點東西好嗎?」她躲過了他的吻,找了個理由搪塞。
大衛點點頭,帶著她來到擺滿了飲料與食物的小酒吧。「只有香檳,沒關係吧!」大衛體貼的端了一杯給她。
在她的印象中,香檳是醉不死人的,不怕,她接過了香檳酒啜飲著。
「帥哥,和我跳支舞吧!」?西走過來拉著大衛。
大衛徵詢似的看了她一眼,雨萱立刻點頭,她真怕自己招架不住大衛的熱情,給自己喘口氣機會也好。
雖然她暫時躲掉了大衛,但卻躲不過其他男士的邀約,在她喝了兩杯香檳之後,她又被狄克拉進了場內。
「玩得愉快嗎?」
「不錯呀。」她真心的回答。
「大衛這小子真是好運,能夠娶到你這如花似玉的美嬌娘,不過這也難怪,大衛是我們這群哥兒們中最棒的,瞧瞧他,你就知道我說的沒錯了。」狄克撇撇嘴,示意她往大衛的方向看去。
雨萱望著正和?西跳舞的大衛,他的確是個令女人心動的男人。風度翩翩、器宇軒昂,溫柔體貼、幽默風趣,這樣的男子真的很難讓人拒絕,但他可是若涵心中的神,是若涵心中相守一生的親密伴侶,她的責任是替若涵看緊他不受別的女人魅惑而不是自己去誘惑他呀。
和狄克跳完舞後,她依然得不到休息,柏曼的邀請讓她又入了舞池,然後是伊利安,霍克……記不清她究竟和多少人跳過舞,也數不清她趁著舞曲的寧檔喝下多少香檳,她只知道當大衛再次摟著她的時候,她已經有些微醺了。
「若涵,你沒事吧,臉好紅、好燙呢。」大衛撫著她的臉頰說。
雨萱搖搖頭,她根本搞不清自己是怎麼回事?
「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回家?!」
回家?回去看那擾動她心神的樓劍鷹嗎?不,她不想。她怕自己會衝口而出的罵他是個不解風情的大笨蛋,她才不要被他看穿自己的心思。
雨萱仰起頭,軟綿綿的身軀因為使不上力而不由自主的貼著大衛,說:「不,我還不想回去。」天花板上旋轉的燈光令她的頭更暈了。
她的眼睛半睜半閉,模樣帶著幾分誘惑,微噘的嘴更是充滿了品嚐的邀請,大衛在喉嚨裡發出一聲咕噥,再也忍不住的俯下頭,含住了她的唇。
雨萱睜著眼,感受到了嘴唇上的溫勢,感受到有人在她唇齒之間繾綣著,當她殘存的理智告訴她應該推開大衛時,腦海裡卻浮起了劍鷹溫柔的輕撫著她的畫面與感覺,那令她想重溫的美好感覺。她不自覺的閉上了眼,回應了這個吻。當四周響起了一片掌聲與叫好聲,纏綿的唇分開之後,雨萱睜開眼,回到了現實,而大衛正用深情款款的眼注視著她。她腦袋依舊昏沉,但她發現剛才和她繾綣的人並不是腦腦海中的樓劍鷹後,她連腳都軟了。
「大衛,你的吻功一流,若涵都招架不住了呢。」狄克取笑著她的腿軟。
「別鬧了,雨萱似乎有些醉了,我先帶她回去。」
「那怎麼行?你把女主角帶走了,還有什麼看頭?!」
「少來這一套,你的餘興節目根本就若涵一點關係也沒有。」狂歡之後的男歡女愛幾乎是社交活動的定律,各自帶著順眼的伴侶發展一夜情的關係。
狄克聳聳肩,讓大衛和若涵先行離開。
一路上,雨萱閉上眼假寐著,心裡後悔得要死,她可以和大衛在眾目睽睽之下熱吻起來,這要是傳到劍鷹還是若涵的耳裡,他們會怎麼想她呢?尤其是樓劍鷹,她幾乎可以想像著他寒冷的眼光一刀刀無情的凌遲著她。唉,早知道香檳會惹禍,她寧願渴死也不願沾上半滴。
回到家後,大衛才輕輕拍打著她的臉頰說:「親愛的,我們到家了。」
他的那三個字讓雨萱虛弱的下了車,由大衛扶著走進了屋子。
「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大衛頗訝異的說,現在已是凌晨一點了。
「沒見到大小姐回來,我睡不著。」劍鷹自然的回答。「你真是個盡忠職守的好管家,若涵她沒事,只是喝多了,人有些醉而已。」大回答了他剛才的問題。
「她喝酒了?!」劍鷹提高了聲音問,一雙眼充滿責備的看著雨萱。
雨萱不甘示弱的迎回了他的視線,挑釁的味道頗濃。
大衛看出兩人在對峙,打著圓場說:「老朋友見面一時高興,多喝了兩標,不礙事的,我送她上樓休息,你也休息吧,晚安。」
劍鷹目送他們上樓,心裡卻打定了主意,明天他一定要和她這個冒牌大小姐好好談談。喝酒?!若涵光聞到酒味就會反胃,哪像大衛所說的這麼神勇,她要再這麼胡鬧下去,事情一定會被她搞砸的。
可是看著他們這樣上樓,他內心感覺異樣,尤其當他看見大衛的大手摟著雨萱的柳腰時,更讓他記起了下午的情形,記起了雨萱的曲線是多麼令他體內的賀爾蒙產生變化。不,他不能想著若涵以外的女子,那樣對愛情不忠貞。他不斷提醒自己,直到自己緊信了這個理念。
大衛扶著沉默的雨萱進了她的臥房後,替她脫掉了高跟鞋,將她擱在床上,幫她擺了個舒服的姿勢,就坐在床沿邊看她,看著這個和他度過大半青澀歲月的東方女子。他疑惑的想著,若涵回了一趟台灣似乎脫胎換骨了,沒回台灣以前,她幾乎不太參他與朋友的聚會,看見狄克他們,也都只是含蓄的笑笑,從不多交談。而今晚的熱吻更是從沒有過的經驗,若涵對於親吻這件事,雖不排斥,但可能由於心臟不太好的關係,她只能接受輕吻,否則便會接不上氣。但他敢打賭,他們今晚的接吻時間起碼超過三分鐘,而且若涵回應的熱情也令他意外。
不管怎麼說,如果以前對若涵那份激不出火花的感情也能算是愛情的話,那麼現在的他肯定是愛她愛得發了狂。
由她胸口均勻的起伏看來,她似乎已經睡著了,雖然穿著這身禮服睡覺並不舒服,但他不願吵醒她。吻了她的額頭之後,他將她側翻過身,替她拿下了珍珠項鏈,當他拿下耳環時,突然發現了一個怪異的現象。
他站起身來,重新的審視著躺在床上的可人兒,心中有個大問號,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他幫她蓋上被子,輕聲的走了出去。
雨萱確定大衛走遠後才重重的呼出好大一口氣,剛才她真擔心大衛會不會做出什麼更驚人的事情?幸好他只是吻了她的額頭,大衛也真夠體貼的了,細心的幫她把一切負擔的東西除去,他的溫柔讓她相信,如果他們是真的夫妻,大衛一定會幫她脫去這身緊束的衣服。想到衣服,她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獨自脫掉它了。唉,頭痛死了。還是等睡起來再說吧!在酒精的作用下,雨萱幾乎是言行一致的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隔天,當雨萱悠悠的醒來時,床邊的人影讓她嚇了一大跳,待看清楚是樓劍鷹後,她又慵懶的閉上了眼。
「從凌晨到現在,你已經睡了十個小時,酒也該醒了吧。」他的語氣一點兒也不輕鬆。
「酒是醒了,可是我的頭好痛。」她用手遮著頭,想躲掉他的說教。
「那是宿醉,活該。」
沒聽見他關心的話語,反倒聽見他的責備,雨萱亦沒好脾氣的張開眼,撐起半個身子,火氣十足的說:「我活該?!要不是我倒楣的被你們看見,哪來的這些事。」美麗的大眼閃著火苗的瞪著他。
劍鷹沒有和她爭辯,在這件事上,總是他樓家理虧。他從慶頭櫃上拿起一杯他準備好的水和一顆頭痛藥,放進她的手中,說:「這是頭痛藥,吃了會好過一點兒。」
原本以為會有一場大吵的雨萱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她愣愣的握著水杯,照他說的吞下了藥。
「謝謝。」她的火氣顯然被水燒熄了。
劍鷹拿回杯子,正經的說:「下次別這樣了,你明知道若涵是不喝酒的,我們不能讓大衛或其他人產生一絲絲的懷疑,別忘了若涵對你我的期望。」
他沒有動怒的說完這些,反倒令雨萱覺得不好意思,她點點頭,說:「對不起,我不知道香檳也能喝醉,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他點點頭,眼光終於柔和許多。
「大衛呢?我應該謝謝他昨晚的照顧。」為了讓氣氛不致尷尬,她只好找話題。
「今天是畢業典禮的預演,他去學校了。」
「伯父、伯母呢?」
「也不在。」
雨萱看看腕表,快十二點了,就算只剩下他們兩人,也該解決一下民生問題。不過,她必須先解決掉這件煩人的禮服才行。
「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她無辜的看著他。
劍鷹挑著眉,算是詢問。
「幫我脫掉這件衣服。」
她才剛說完,他的心跳亂了原有的秩序。又來了,又想考驗他身為男人的克制力吧?還是想考驗他對若涵十八年的感情呢?!
「你放心,這比穿上去要簡單多了,你只要幫我把昨天綁著的帶子拆掉就好了。」見他猶疑,她立刻解釋著。
樓劍鷹在心底歎著氣,這個女人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是單純還是愚昧?不管簡單還是複雜,只要是正常的男人,看見那樣裸露的背部,誰不心癢手癢?!偏偏她把他當聖人看待,以為他始終能坐懷不亂。
「拜託你。」她央求著。
沒有理由拒絕,只好臉紅心跳的迅速拉下禮服的拉鏈,再用著更快的速度解開了束衣的帶子,然後拋下一句:「換好衣服後就下樓來,我已經把午餐弄好了。」說完便快步的走出她的臥房,深恐自己在下一秒又犯下情不自禁的錯誤。雨萱對他後面那句話充滿了好奇,他煮的午餐?能吃嗎?好號嗎?希望比她的蛋炒飯強,從昨夜到現在,她的確虐待了她的胃。
換了輕便的休閒服後,她高高興興的蹦跳著下樓,差點兒和聞聲而來的劍鷹撞個滿懷。
「你怎麼這樣下樓?」
「有什麼關係,反正屋裡又沒有別人。好香喔,你煮了什麼?」她聞來到了餐廳,居然是她想念的中國菜,她禁不住嚷著:「你真提天才,究竟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她嘗了一口宮保雞丁,滿足的嚼著。
劍鷹笑著入了座,看她嘗著每一道菜的表情帶給她很久未有的快樂。她學他用叉吃著家鄉菜,兩人開心的吃了起來。沒有拘束,不必裝模作樣,雨萱吃得比平常都多,笑聲也比平常都大。
當大衛將車子駛進花園時,便聽到了一個爽朗的女性笑聲,他知道父母都外出辦事了,便好家裡的客人是誰?
當他跨進屋內,只見到劍鷹和若涵在餐廳時,他不由得懷疑的問著若涵,「剛剛的笑聲是你的嗎?」
雨萱和劍鷹快速的互換了一個眼色,雨萱更是在心底暗叫糟糕,怎麼大衛會在這兒節骨眼回來呢?她決定否認到底的打著太極拳,說:「笑聲?哪來的笑聲?你是不是聽錯了?我和劍鷹一直坐在這裡吃飯,也許隔壁的電視機開得太大聲了。」
隔壁的電視機?!大衛怔了怔,他家是獨門獨戶,哪來的隔壁鄰居呢?
「別說那麼多了,你吃飯了沒?一起來吃吧!」雨萱起身拉著他坐下。
大衛若有所思的看看她,事情似乎愈來愈有趣了。他不再多說的拿起叉子,品嚐難得吃到的中國菜。
飯後,三人在客廳喝茶聊天,大衛提醒著說:「明天就是正式的畢業典禮了,你今晚可要早些休息,明天才有精神,冗長的儀式會煩人的。」
「知道了,明天可是你的大日子,你一定很高興。」雨萱好心情的說。
大衛執起她的手,柔聲的說:「有你分享我的榮耀,我更高興。」說完吻了吻她的手掌心,滿眼掩飾不住的愛意。雨萱的嘴角僵了僵,略微尷尬的抽回了手。劍鷹則故意別過頭去,假裝沒有看見。
當天晚上,雨萱在打開的衣櫃前對著一大堆衣服發呆,她不知道在這個國家,參加畢業典禮的人會穿什麼樣的衣服?但要是再讓她穿一次昨天的禮服,她一定會瘋掉。
房門外的敲門聲讓她暫時將視線離開衣櫃去開門。
「大衛,你還沒休息?」她側過身讓他進來。
「你不也是嗎?」他笑著回應,待看到打開的衣櫃時,他隨口問道:「想不出該選哪一件嗎?」
「是啊!」她傷腦筋的坐在床上,重新面對衣櫃。
大衛看著她,隨意用手撥著掛好的衣服,突然說:「為什麼不挑你最喜歡的那件呢?」
「啊?!」沒料到他這麼說,雨萱一時慌了手腳,略帶結巴的說:「我覺得……可能不太適合那樣的場所。」她根本不知道是哪一件,只得隨意編個理由搪塞著。
「不會呀,這件純麻的洋裝高貴又大方,而且我也很喜歡。」大衛拿了件米色的衣服出來,展示給她看。
「哦,這件呀,好啊。」她尷尬的接過了衣服,心虛的不敢看他。
大衛雙手放在胸前打量著她,愈看愈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不過他相信一切事情一定會有答案,而且答案應該也快揭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