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為什麼要回來?!」此刻的顧凝香再也表現不出端莊嫻雅,所有的高貴氣質,全在嫉妒的火焰中焚燒殆盡。
裘如歡摀住熱辣辣的臉頰,不吭一聲。
「凝香姑娘,妳怎麼打人了?」春梅驚詫的叫道。
「我家小姐打她還算便宜的了,沒妳的事,妳閃一邊去!」小菱氣焰極盛的幫腔,「哼!妳這狐狸精敢搶我家小姐的男人,真是不要臉,居然還敢回來,妳這爛女人為什麼要回來攪和?」
冷不防的挨了一巴掌,又被人用不堪的言語羞辱,裘如歡自知理虧,只得將委屈全嚥了下去。
她強忍喉中的不適,「凝香姑娘,請妳聽我說。」
「還有什麼好說的?也不想想妳是什麼樣的出身,憑什麼跟我搶丈夫?琴、棋、書、畫妳懂哪一樣?妳也只不過是個大字不識一個、在街上當過乞丐的臭丫頭,也想和我爭?」她尖苛的嬌喝。
「妳……」裘如歡委實嚇了一跳,沒想到性情柔順的她竟也會說出如此譏刺嘲諷的話來。不過反過來想,如果今天她們易地而處,也許自己也無法保持冷靜。「凝香姑娘,我知道妳現在很生氣,可是,請妳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不必解釋了,上回妳答應過我什麼?為什麼做不到?還是妳以為我懦弱好欺負,隨便哄哄我就好了是不是?」
她焦急的辯解,「不是這樣的……」
「住口!絕哥是我的,我等了他三年多,為的就是等他娶我進門,誰也休想把他搶走,尤其是妳這個小賤人,要是妳敢這麼做,我馬上死給妳看。」
裘如歡被她偏激的話語給嚇壞了。
「不要!凝香姑娘,妳冷靜一點……」
「別碰我!」顧凝香嫌惡的揮開她伸來的小手,「妳知不知道,就是為了妳這小賤人,他居然要把我嫁給別的男人?我是他的未婚妻,老莊主在世時親口承認的媳婦兒,現在為了妳,竟要把我嫁了,這一切都是妳害的!」
「不是的,一定是哪裡弄錯了。」她一點都不知道這件事。
「是總管親口跟我家小姐說的,會有錯嗎?」小菱指著她的鼻子罵道:「是不是妳在絕爺面前說我家小姐壞話,所以絕爺才會這麼做?」
對於這項指控,裘如歡堅決否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顧凝香秀眸怨恨的逼近她,「不是妳還有誰?自從妳出現後,絕哥就不再看我一眼,連跟我說句話都很不耐煩,這一切都是妳在後面搞的鬼對不對?」
她一徑的搖頭,人也被逼到牆角。
「凝香姑娘,妳已經失去理智了,請妳先冷靜下來好嗎?」裘如歡見她眼神狂亂,不禁害怕起來,喉頭乾澀的說:「我相信其中一定有誤會,絕爺不會真的逼妳嫁給別人。」
「等我打死妳這小賤人,絕哥就會回到我身邊了。」話才說完,一個耳光又過去了。「小菱,妳也來幫我教訓她。」
於是,主僕倆連手一起對她拳打腳踢,將怨懟全發洩在她身上。
裘如歡用雙手擋在臉上,曲身彎腰的叫道:「住手!凝香姑娘,妳們不要這樣啊!不要打了……」
「不要再打了,妳們會打死她的。」春梅急得直跳腳,「凝香姑娘,要是讓絕爺知道,不只妳們完了,我也一樣完蛋了。」
「打死妳這小賤人!」顧凝香扯住她的頭髮,咬牙切齒的斥道。
春梅不知該如何是好,「妳們再不住手,我要叫人了!」
這時,小菱像被熱水燙到似的收手,「小姐,已經夠了!要是真把她打傷,絕爺會趕我們出去,那可就弄巧成拙了,別再打了。」她趕緊將嫉妒到喪失理性的主子拉到一邊。
「不要攔我,我不能饒了她!」顧凝香的髮髻亂了,臉上的妝也糊了,加上狂亂憤怒的眼神,簡直像個瘋婆子。
「不能再打下去了,小姐!我們先回去,要是在這兒撞上絕爺,他對妳的印象會更糟,到時,就真的什麼都完了。」
被小菱半拖半拉的往外走,顧凝香還不忘拋下一記嚴厲的瞪視。
春梅重重的拍撫著胸口,這時才敢大口的喘氣。
「呼,好可怕喔!還以為凝香姑娘是天底下最溫柔、最沒有脾氣的女人,想不到也會像個瘋子一樣亂打人。」她扶起跌坐在地上的裘如歡,上下檢視一番,「姑娘,妳有沒有哪裡受傷?」
「我不礙事。」裘如歡驚魂未定的坐下,接過茶杯啜了一口,「今天的事妳不要跟別人說,尤其是絕爺,千萬不要讓他知道!」
春梅很用力的頷首,其實不用人家提醒,她也不敢說半個字,要是讓絕爺知道她保護不周,少不得又是一頓鞭子,她又不是活膩了。
※※※
無奈紙終究包不住火,不需兩個時辰,事情已經傳進申屠絕耳中。
他一臉狂暴的出現在挽香閣,那駭人的氣勢,險些讓顧凝香主僕倆嚇破了膽,怎麼也沒想到他來得這麼快,八成是那小賤人去告的狀。
顧凝香怯怯的一笑,柳腰款擺的上前,「絕哥,快請進。」
「誰准妳上朱雀樓示威的?」他將雙手背在身後,防止自己掐住她的喉嚨。
她笑容僵硬,規避他怒氣騰騰的眼神,扮起可憐的受害者角色。
「呃,我只是……只是去看看她,想不到她……居然嘲笑我是棄婦……所以才動手打了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淚漣漣的說:「絕哥,你不要生我的氣,我下次不會再去了。」
小菱也大著膽子幫主子說話,「是呀!絕爺,是歡歡姑娘先動手的,我家小姐只是想保護自己才還手。」
「好個惡人先告狀!」申屠絕斜起一邊的嘴角,「妳們真以為自己做了什麼事都不會有人知道是不是?妳們也太小看我了。」
「我沒有,是不是她跟你說了什麼?」顧凝香決定放手一搏,抱住他的手臂,顫聲說:「絕哥,你千萬不要相信她的話,我……」
申屠絕毫不留情的抽回手臂,「我沒空跟妳囉唆!」
「我是你的未婚妻。」她忿忿的說。
他冷冷的睥睨她,「我從未承認過這門親事,這點我不知道聲明過多少次,現在,有兩條路讓妳選,第一,妳不想嫁人也行,妳可以選擇老死在摘星山莊裡,我沒有意見;第二,妳可以從名冊中挑一個對象,以我遠房表妹的身份,風風光光的嫁出去,妳自己選一條路走吧!」
顧凝香恨恨的問:「你這麼做都是為了那個小賤人?」
「不准妳這麼說她!」他猛地探出巨掌,掐住她的肩頭,力道之大,幾乎快把它整個卸下來了。
「啊!」她痛得眼淚直流。
小菱一看情勢對主子不利,忙道:「絕爺,人是奴婢打的,不關小姐的事,你不要怪小姐。」她「啪,啪!」左右開弓,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你放了小姐吧!」
「哼!」他手一放開,主僕倆立刻抱頭痛哭。
申屠絕如此明顯的維護讓顧凝香明白大勢已去,她的心涼透了。
「絕哥,你愛上她了對不對?」她努力了三年多,還是比不上人家,他倆今生注定無緣了。
他一怔,「妳在胡說什麼?」他不否認對裘如歡有份特殊的情感,可是愛?他愛她嗎?怎麼會呢?
「如果你沒有愛上她,也就不會變得這麼反常,絕哥,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顧凝香露出哀傷的笑靨,腦中忽地響起左天虹對她說過的一句話……妳眼中認為的幸福並不是一具的幸福。
頓時猶如醍醐灌頂,她整個人豁然開朗。「絕哥,我的婚事就由你做主吧!」
「小姐?」小菱詫異的輕叫。
她釋然的笑了,「我想,我的幸福並不在這裡,我必須自己去找。」
※※※
這天晌午剛過,林睦德便單槍匹馬的拜訪摘星山莊。
面對一張像冰刻似的俊臉,雖沒有露出膽怯的模樣,不過,已經先驚出一身冷汗。
「你來幹什麼?」申屠絕眼中帶著警戒,毫不客氣的問。
他當然知道這個叫林睦德的男人是誰,衝著他是裘如歡的表哥,所以才沒有加以為難。
林睦德彬彬有禮的拱手,「可否請絕爺讓我與表妹見上一面?」
據柔兒的說法,申屠絕和表妹之間有一段牽扯不清的感情,即便如此,姑娘家尚未出嫁就住在男方家中,恐會遭人非議,所以今天才奉了爹娘之命,來接表妹回家再作打算。
「她沒空。」他當場拒絕。
「如歡與絕爺既無婚約在身,住在摘星山莊裡只怕有損她的閨譽,請讓我帶她回去。」林睦德動了氣,態度也變得強硬了些。
申屠絕眼光一凜,「要是我不肯呢?」
「那我們只好在公堂上見了。」為了保護表妹,明知和摘星山莊作對無疑是以卵擊石,他也毫不畏懼。
「砰!」一聲,申屠絕倏地拍桌起身,縮緊的下顎在在顯示他正在忍著巨大的怒氣,幸好林睦德的定力還算不錯,否則被那雙黑眸一瞪,早就嚇昏過去了。
「很好!那我們就走著瞧。」話才說到這裡,就見一身細緻嬌美妝扮的裘如歡,眉開眼笑的奔進大廳,後面跟著左天虹,顯然他就是通風報信的人。
申屠絕瞪了一眼狀若無事的左天虹,似乎在責怪他不該自作主張。當他目睹裘如歡忘情的握住林睦德的手,臉色整個刷白了下來,差點沒一拳揍扁他。
「表哥,真的是你?」見到親人,她高興得眉開眼笑,也忘了其它人的存在。「你一個人來的嗎?」
林睦德見她平安無恙,才吁了口氣。
「如歡,妳還好吧?他們有沒有欺負妳?」若是申屠絕真的做了什麼,不管他是什麼人,他都會為她討回公道的。
「我很好,表哥。」兩人都沒有留意到申屠絕臉上令人瑟縮的凶狠神情。「舅舅和舅媽他們都好嗎?我心裡很掛念他們。」
「他們都很好,只是很擔心妳……」兩人的敘舊還沒結束,裘如歡便猛然地被人揪住手臂,從他眼前被拖走。「如歡!」
申屠絕將裘如歡緊緊的箝在身畔,「人你已經見過了,可以滾了吧!」他不想見到她對別的男人笑,那副親熱狀讓他覺得很礙眼。
她蹙眉低叫,「放開我,我還有話要跟表哥說。」
「快放開如歡!」林睦德大叫。
左天虹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插嘴,「絕爺,他們兄妹多日不見,只是單純想敘敘舊,並不為過。」
「住口!」申屠絕火爆的吼道,俯視懷中掙扎的人兒。「妳不是答應過我要留下來嗎?我不准妳再跟他見面。」他知道一旦跟親人回去,她就不會再回到他身邊了,他不要失去她!
裘如歡扭動手腕,想脫離他的勢力範圍。「我是答應過你會留下來,可是,我不是囚犯,難道跟自己的親人說幾句話也不行嗎?你不能限制我。」
「放開我表妹!」
林睦德一個箭步奔上前,想從他懷中將人奪過去,申屠絕想都沒想,本能的朝他胸口拍去,雖然只用了三分力道,但對一個沒有內力的普通人來說,卻是相當沉重的一掌。
「啊!」他的身軀被震了開來,喉頭一甜,陡地噴出一口鮮血。
「表哥!」裘如歡發出驚駭的尖叫!趁申屠絕稍有疏忽,一得到自由,立刻衝上去攙住林睦德,兩人一塊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表哥,你振作一點。」
林睦德想開口詻話,可是胸口的沉悶讓他無法發出聲音,只能用搖頭表示沒事。
「左叔,馬上去請大夫。」申屠絕心裡懊惱不該在氣憤之下對一個沒有武功的人動手,紆尊降貴的伸出一條手臂,想扶林睦德起來。
「你要幹什麼?」裘如歡戒慎的盯著他,怕他會再有任何害人的舉動。
他額上青筋暴凸,惱火的瞇起黑眸,「妳以為我想幹什麼?」
左天虹已經讓下人去請大夫,然後接手剛才主子未完的動作,將林睦德的手臂架在肩上,把他從地上撐起來。
「歡歡姑娘,我看還是暫時讓他住在客房幾天,先把傷養好再說。」
「不……我要回去。」林睦德總算可以開口說話了。
裘如歡沒有心情顧慮到其它人,眼中只有他的傷勢。
「表哥,你還挺得住嗎?」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她就太對不起舅舅、舅媽了。
他困難的點了點頭。
「那我們現在就回家吧!」她向左天虹求助,「總管,麻煩你了。」
申屠絕閒言,胸口驀地一緊,「妳不能走!」
「我一定要送表哥回家。」她淡漠的回眸,強迫自己硬下心腸。「就算你阻止我,我也非走不可!」他打傷的是她的親人,她無法馬上原諒他的行為。
眼看她對林睦德重視的程度遠超過自己,申屠絕俊臉一沉,口氣更冷。
「如果妳敢踏出這裡一步,我不會再去求妳回來!」只要能將她留下,他不在乎用威嚇的手段。
裘如歡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不再眷戀的走出廳外。
當她坐上馬車,隱約聽見大廳裡傳來東西砸在地上的爆裂聲……
※※※
「什麼?!」房內傳出裘如歡無比驚訝的叫聲。
回到林家已快半個月,幸好林睦德的傷勢不重,調養幾天之後大致已經痊癒,結果宣柔在這時候突然提出一項建議,讓在場的一對表兄妹大感震驚。
「柔兒,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林睦德一臉「妳瘋了!」的表情問。
宣柔媚眼一拋!「我當然知道了。」
「妳知道?那麼是我聽錯了?」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事。
她巧笑倩兮,「你沒有聽錯,我是建議你娶如歡。」
林睦德一臉呆愣,「妳要我娶如歡?那妳呢?」
「這還用問,當然也一樣嫁給你,讓你享齊人之福囉!」宣柔伸出玉指往他唇上一點,那模樣有說不出的嬌媚,讓他看得都失神了。
「宣柔姊,妳不必因為對我有所愧疚而委屈自己。」她對表哥只有兄妹之情,怎麼能嫁給他?況且,她早已失去清白之身,更加不可能了。
「不要把我想得太善良,我不是那種因為愧疚就會委屈自己的人,妳不願意嫁給林大哥,難道是還忘不了申屠絕?」宣柔挑明的問。
「不是!」她回答的太快,反倒顯得奇怪。
回來這麼多天,申屠絕都不曾出現在她面前,這已經很明顯的告訴她,他那天說的話是認真的,從今以後,他們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宣柔裝作沒聽出來,頻頻點著螓首,「這不就對了?我想妳表哥也不會反對照顧妳一輩子;林大哥,我說的對不對?」她朝他猛使眼色,要他配合。
「呃、嗯!柔兒說得對,如歡,我會照顧妳一輩子,我相信爹娘要是知道這件事,也一定會贊成我們親上加親。」雖然不知道宣柔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過,還是順著她的話說下去。「我不在意妳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我會盡量給妳幸福的。」
裘如歡的心頭亂紛紛,可是,唯一肯定的事就是不能嫁給表哥。
「不!我不能,我真的不能。」明知表哥和宣柔姊才是真正的一對,她怎麼還能介入他們之間?何況,她也無法在心裡已經有人的情況下,卻又嫁給別的男人,而那男人還是疼愛她的表哥,這對他不公平啊!
「看來我不老實說的話,妳是不會答應的。」宣柔演不下去了。
林睦德狐疑的問:「柔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歡,我知道妳忘不掉申屠絕——不要否認,妳臉上的表情說得明明白白;再說,妳都是他的人了,便宜也都讓他佔盡了,我們當然不能放過他。所以,我才要林大哥娶妳,申屠絕要是知道妳要嫁人了,我就不信他不出面。」她嗔道。
「哦!原來如此。」林睦德想通了。
裘如歡聽了直搖頭,「行不通的,宣柔姊。」
「話別說得這麼快,那天申屠絕臉上的佔有慾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如果他不喜歡妳,何必拿我當誘餌逼妳回到他身邊去?只是他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罷了!所以!我們何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妳都要嫁人了,我就不信他還會無動於衷,到時,我們就順理成章要他娶妳,保證他插翅也難飛。」
聽完她的分析,林睦德一顆忐忑的心總算定了下來。
「我贊成柔兒的做法。如歡,我們何不試一試?」
「可是……」她沒有多少把握。
宣柔拍拍她的小手,「別再可是了,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行不行得通呢?如歡,妳就不要想太多了,一切都交給我來安排。」要不是為了還她的人情,還有左天虹那隻老狐狸想出來的計謀,她也不敢冒險。
「好,我現在就先將我們的計劃告訴爹娘。」說完,他就先出去了。
「表哥!」裘如歡想把他叫回來,卻被宣柔給按捺下來,「宣柔姊,這可不是兒戲,要是他遲遲不出面,到時該怎麼辦?」
她噘唇嘀咕,「那我就只好委屈一點,跟妳共事一夫囉!」老天保佑,讓申屠絕早點來搶人。
裘如歡薄怒的低叫,「宣柔姊,妳不要跟我開玩笑了,這事非同小可,要是弄個不好,不只會讓人當成笑柄,也會害舅舅、舅媽丟臉的。」
「妳不要緊張,沒那麼嚴重的。」宣柔悠哉的說:「接下來有得忙了,妳就等著當新娘子吧!」她這邊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看對方的反應了。
於是打第二天開始,裘如歡就像是被趕上架的鴨子,在舅舅、舅媽的陪同下,開始選購出嫁要用的首飾、布料,每天忙得不可開交,無暇再細想其它,只能在內心期盼望申屠絕能在婚禮之前帶她走。
只是隨著時間流逝,她的希望一天天的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