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男子急喘著跑進茶館大門,拉開嗓門大喊。
這間大理城中最大的茶館,登時人聲鼎沸,許多人圍住報訊者,七嘴八舌地要他交代清楚。
「我是聽門房說的,他說常樂公子剛剛抵達,除了頸子上帶了道傷,看起來人倒還滿有精神的。」
「那他是怎麼脫險,又是怎麼回來的?」
「這點常樂公子只是笑笑,沒說什麼,真有點高深莫測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交換意見,揣測人家三緘其口的理由,以及是否有什麼不足為外人道的秘辛。
靠牆角的一桌,鳳衣靜靜坐著喝茶。
她不得不佩服起這些人消息之靈通,連她自己也是才剛進城,找間茶館歇腿,就這麼一點時間,吳桂歸來的消息已沸沸揚揚地傳開了。
幾杯茶水下肚,只聽眾人談論的方向逐漸移到婚禮上──
「那明天的婚筵就能如期舉行了!常樂公子家的車隊昨晚已先到了,我偷看了一下,那些寶貝都裝在箱子裡不讓人瞧,可是聽說明天送進霸王府時,會開箱讓人觀賞哩!」婚禮之前,吳家的人車暫居於迎賓山莊。
「這吳家不就是有錢嘛!除了財寶,還有什麼可誇耀的?那個把常樂公子擄去的強盜,其實也沒什麼本事,還不是三兩下就給官兵拾奪下來了?被強盜捉去的常樂公子,豈不是更等而下之?」
「話不是這樣說,沒有十二萬分的本事,怎麼能做南霸天的女婿?無雙小姐又怎麼會喜歡一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男人?」
鳳衣壓根兒不想聽有關婚禮的話題,但一波波聲浪卻自己鑽了進來,愈聽她就愈不舒服,這些人連吳桂的名字都不知道,卻在這裡大放厥詞!
他們知道他的什麼?……什麼都不知道啊!
鳳衣心緒煩悶,早早結帳出店。
大理確實是個臥虎藏龍的所在,走在街上隨處可見身形精悍的人晃來晃去,鳳衣走在其中,不時聽到稱頌南霸天如何公正無私、府裡如何人才濟濟之類的話語,聽著聽著,鳳衣的思緒也跟著起起落落地轉了幾回。
片刻前她還在煩惱該怎麼探聽吳桂現在的處境,見城裡情勢如此,婚禮勢在必行,鳳衣頓時推翻靠吳桂自行退婚的愚念,直直奔向迎賓山莊。
同時,腦中已擬出一套作戰計畫。
說是計畫,歸結起來也只有一個字──搶!
至於具體內容,那就船到橋頭自然直了。
鳳衣一向樂天,這回也不例外。既然第一次沒打算搶人,都能把人搶來了,這次自己有備而來,怎麼可能不手到擒來?
抱著這樣的念頭,她大剌剌地來到山莊大門,並在門房盤問時大剌剌地往前一站,更在門房詢問她所為何來之時,大剌剌地回答:
「我要見吳桂!」
如此大剌剌的語氣神態,就連見多識廣的門房也是首見,但他畢竟是訓練有素的舊僕,緊接著問了她的身份。
「我是吳桂的朋友。」
鳳衣滿心以為這回自己可是依禮前來,理當受到同等禮遇。
可那門房卻雙手一搖:「對不住,這兩天說是少爺朋友的人,少說也有三、四百人,我家少爺交遊單純,故交舊友都在家鄉,哪來這麼多半路認親的朋友?妳要攀親帶故,也該找其它說詞。」
被誤認為是趨炎附勢的小人,鳳衣眉毛一揚就要發作,但想起自己的來意,這才按捺了下來:
「你可以去問吳桂,看他認不認識我。」
「少爺正在作婚禮的準備,無暇分身,妳要真是少爺的友人,明日南霸天府中大開流水席,妳就到那邊候著吧。」
「我有急事!」明天就來不及了!
「抱歉,護衛隊長交代下來,為了少爺的安全,謝絕一切訪客。」說完,門房冷著臉不再理她。
鳳衣瞪著門房,乾脆抽劍逼他讓道算了!可是,怎麼好意思削了吳桂面子?
眼珠子一轉,她從懷裡掏出五十兩銀子,塞進門房手中:
「這位大哥,你就行個方便吧,我不求你讓我直闖進去,幫我向吳桂稟告一聲也就是了,見不見我由吳桂定奪。」
門房咳了一聲:「也罷,我就幫妳報上去。尊姓大名?」
「鳳衣。」她耐著性子,送上一個討喜的微笑──可不能白白浪費吳桂給她的賣書錢啊!
等了一陣子,門房探出頭來:「我家公子說不見,姑娘請回吧!」說著就要關上大門,兀自嘀咕個不停:「害我被公子罵!向來好脾氣的公子居然疾言厲色地要我趕人,真是好心沒好報……」
鳳衣先是一愣,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隨即一把搶住即將合上的大門:「慢著!你有告訴吳桂,是我……是鳳衣要見他嗎?」
「說啦!公子說不認識妳,還訓了我一頓,要我謹言慎行,小心篩選訪客,別在婚禮前夕桶出什麼樓子來。」門房擺了個臭臉。
「不可能!吳桂怎麼會這麼說?」
忽然,鳳衣聽到門後傳來細碎的聲響,她聽得仔細,是吳桂低細的聲音:「別與不相干的外人閒扯。」
鳳衣怔在當場,不相干?不相干?自己與他不相干?
門房速道:「公子說不認識就不認識,妳別在此瞎纏。」說完即關上大門,將一臉悵然的鳳衣關在門外。
門後,吳桂板著俊臉,聲音也冷冽無比:「不是要你少與外人閒扯嗎?和她多說什麼。」
「小的知錯,可是那姑娘硬攔著不讓我關門……」門房戰戰兢兢地回話。
他好歹也是隨車前來的親信,在吳家工作十餘年,可是頭一遭見公子臉上沒了笑容。就是七年前,公子在外趺斷了腿給人抬回家來,臉上掛著的也是楚楚可憐的淒然微笑哪!
「下次不要再犯。記住,婚筵之前,我什麼人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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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然關上的大門險些撞到鳳衣的鼻頭。
他真與她不相干嗎?鳳衣驚惶中連連倒退,只覺恐慌如洪水般瞬間蔓延開來,為什麼他不肯見她?難道過去幾天全是她作的一場大夢?他那好看的一笑、寧靜的睡相、熱情的吮吻、殷切的留書……
下意識地往懷裡一摸,觸到那封被她揉過之後撫平的信箋,思及其中「切勿輕舉妄動」一語,鳳衣的心頓時寧定了下來。
──這是他要她袖手旁觀的訊息。
「是假的,假的,假的……」鳳衣一遍又一遍地呢喃。
明知他只是作戲,她的心還是開始痛了,像被撕成千萬片似的,痛得讓她……讓她……直想按住心口,直奔城裡索價最貴的大夫,然後把看診抓藥的帳單砸到他的俊臉上!
緩緩舒了一口大氣,鳳衣發現自己相當中意這個念頭,等這件事過去了,她可要好好試一試。
眼前,最重要的不是她的心臟,而是吳桂的失身危機!她說什麼也不能眼睜睜瞧著心上人被押進婚禮──人在霸王的屋簷之下,縱有意退婚,只怕他也不得不低頭。
正門不通,鳳衣無奈中只得先行撤退。
臨去前,她從牆外往內探了一探。
觸目所及,除了金碧輝煌的格局,庭院中一大片黑壓壓的人頭格外引人注目。山莊雖是寬廣奢華,一下子要安置這麼多人,也顯得有些應忖不來。
「喂!誰在那裡鬼鬼祟祟?」護衛叫著。
鳳衣連忙走開,遠離了大門,才放緩步子。
「見不到人,要怎麼搶?」她踢著地上的碎石子。
小石塊在路面上彈跳幾回,不動了。
鳳衣跟著停下腳步,也不走了。
沉吟半晌,鳳衣擊掌道:「我真是想差了,強盜就該走偏門!」
小心繞到一處圍牆之外,眼見左右無人,足尖一點便上了牆頭。
只要看穩落足點跳下,隱住形跡而後展開尋人之旅,那就十拿九穩了。
可惜她預定的落足之地,十幾名沒當值的護衛正成群聚賭,滾動的骰子在碗公里發出清亮的響聲。
護衛們雖是處於遊樂之中,仍有一兩人敏銳地察覺到頂上有人,抬頭一看,便是一陣大呼:「牆頭有賊!」
鳳衣大驚,往外一跳,拔腿就跑,身後還不時傳來叫罵追趕。
吵嚷了一陣,追趕的聲音忽然變小,終至消失。
鳳衣不敢回頭,埋頭猛衝。
一路跑進客棧訂了房,關起房門才喘出一口大氣。
這是怎麼了?連見個面都那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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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事?」
吳桂的房間離鳳衣引起騷動的庭院頗近,聽到院裡一陣叫喊抓賊追賊的聲浪,便走出來一探究竟。
「剛才有個女賊躍到牆頭,被我們發現後一溜煙跑掉,已經有幾個兄弟追過去了。」護衛們邊回答邊把骰子跟碗公藏到身後。
「女賊?」吳桂心中一動。「生得什麼模樣?」
在山寨裡,鳳衣向其中一人的妻子借了衣服,再也不是當初劫走他時的男裝打扮,眾護衛自然不會將她與當日的劫匪聯想在一塊兒。
「她身子背光,我們看不清她的模樣。」護衛一指遠處:「啊,追捕的人回來了!也不知抓到人沒有?」
只見兩名護衛一左一右地合力擔著中間一個,中間那人臉上不斷淌下豆大的汗珠,至於吳桂關心的「女賊」,連個影子也沒有。
「我們追到半路,阿丁不小心扭了腳,給阿丁這麼一阻,女賊一下子就跑進人群裡去了,追下去難免引起騷動,我們只好先把阿丁扛回來再另請指示。」左邊那名護衛答道。
吳桂暗暗鬆了口氣:「不用追了,治傷要緊。明日就是婚筵,眼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橫豎也沒有損失,算了吧。」
雖然沒親眼見到,吳桂已認定女賊就是鳳衣。
誰會在大白天裡,直闖一座有著上千護衛的宅院?只有她才有這麼強的運道,也只有她才會如此冒失莽撞。
吳桂搖頭之餘,不禁笑了出來,笑聲未完,眉心已打起結來。
要門房趕她走,她卻想硬來!鳳衣到底明不明白,腳底下踩的是誰的地盤?大理城可不是由人橫行霸道的地方啊!
更糟的是,只怕她不知安份,還會繼續亂來……
正籌思間,吳父領著負責打理衣物的僕役來到跟前。
「英雄,試穿一下喜袍吧!」
聽到他臨時遭到竄改的大名,吳桂心中一歎,露出招牌微笑:「孩兒在家裡不是穿過好幾次了嗎?」
在雙親的頻頻要求下,打從喜袍裁剪完成,吳桂前前後後穿了不下百次,二老看得眉開眼笑,吳桂雖然感到厭煩,仍舊笑而從命。
「我看衣襬下緣的繡線顏色不夠大方,昨天已經要人改成金色了。」
「只是換個顏色,不試穿也行吧。」吳桂顛感無力。
爹對這樁婚事的執著,遠遠超出他這位新郎倌。
他本來想直接求見霸王,但今天一整天霸王忙著接待各方貴賓,退婚之事又無法在大庭廣眾之下當眾要求,只得等到晚上……到時他真能取得爹的諒解,進而在今晚聯袂向霸王要求退婚嗎?
「爹,孩兒有事向您稟告。」
吳桂看了吳父身後一眼,僕役會意退下。
「什麼天大的事,都等穿過喜袍再說。」把喜袍往兒子身上一比,吳父的眼睛笑得都瞇起來了:「呵呵,明天你就會穿著這件喜袍迎娶無雙賢媳,而我就成了霸王的親家……呵呵呵。」
想到這裡,吳父的笑聲簡直停不下來。
吳桂實在不願掃父親之興,然而一想到外頭還有個隨時可能闖下滔天大禍的姑娘滿城亂晃,要是他擺不平這樁婚事,婚筵十成十會濺血──前來破壞婚禮的鳳衣之血。
腦海中閃過鳳衣不支倒地的畫面,即使只是想像,依然令他心痛如絞。
吳桂一咬牙,豁出去了!
「爹,我無法與無雙小姐成親。」
「啥?」吳父笑聲一斂,隨後又朗聲大笑,笑得比之前還開心:「哈哈哈,很好很好,我兒也知道說笑話了。就是這樣,別把自己繃得太緊,雖然你岳父家裡就連掃地的僕役武功都好得嚇人,你也不用太拘束。」
「爹,我是認真的。」
「哈哈,我也笑得很認真哪。」
「爹。」吳桂嚴肅而沉靜地望著他。
收起笑容,吳父的目光轉趨銳利:「我不記得自己教出一個不守信義、臨陣毀婚的兒子。」
「孩兒感到十分抱歉,但是我不能欺騙自己的心。」
吳桂縱然已有心理準備,一旦正面對上父親,那股壓力仍沉重地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長年對父親的順從恭敬,讓他連說話的音量都拉不開來。
即使如此,他還是鼓起勇氣直視父親的雙眼──那雙飽受商場讚譽的利眼,傳聞中有著令人俯首聽命的神力。
「你另有心上人?」撇開對霸王的盲目崇拜不談,吳父看人眼力之精準,著實已臻化境。「是在你被綁架的期間發生的?」
「是。」
吳桂平安回來,吳父歡天喜地,忙著籌備明日大典,也沒細問遭綁細節,就讓他幾句模糊不清的話搪塞了過去。
橫豎已有曾英雄這位現成的擋箭牌,犧牲他總比讓鳳衣被捉要好,吳桂在心底說了幾十聲抱歉,順水推舟地讓他正了名,日後再想法子搭救了。
「對你,她有比爹娘更重要嗎?」
「爹娘養育之恩如天之高,這是不能相比的。」說著,吳桂心中一痛,為自己曾有棄婚潛逃的念頭感到羞恥。
留下一場爛攤子,要尊親情何以堪?
幸好霸王素來知情達禮,自己理應先說服父親,再向霸王力爭取消婚事。
「那就忘了那位姑娘,好好和無雙賢媳成婚!」明白吳桂沒有納妾的自由,吳父連安慰用的建議都省下來了。
「孩兒辦不到。把心給了另一個女孩之後,孩兒已無法坦然面對無雙小姐。」吳桂又習慣性地微笑了起來,只是笑中飽含我見猶憐的哀愁。「讓現在的我與無雙小姐成婚,對她才是一種天大的侮辱。」
無愧於長年大把金銀的教育費用,吳桂從小練笑到大,早已練成精了,即使愁緒滿胸,那渾然天成的哀傷微笑仍舊耀眼得動人心弦,就連早已看慣的吳父也無法免疫。
「讓我想想……」吳父不知不覺心軟了。
他在心中迅速算過毀婚的下場,不消說,他吳家儼然在霸王尊貴的臉上塗了一把泥巴,霸王的追隨者豈會讓他們好過?更惱人的是,他與霸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情誼,可是毀之一旦啊!
兒子的婚姻幸福與霸王的兄弟情誼往天秤上一擺,高下立見。
「兒啊,你的幸福是我終生所願,能與知心戀人攜手共度一生,才是人世間無上喜樂,我與你娘就是這般。」吳父露出慈愛的微笑。
吳桂心中感動,淚水頓時泛入眼眶。
卻聽吳父續道:
「然而為父汲汲營營十餘年,好不容易與霸王建立起的深厚情誼,卻比男女之情更要緊上千百倍。」沉下臉,食指一點:「明天你說什麼都得娶無雙!」將翻臉如翻書的本領發揮得淋漓盡致。
「爹!」吳桂驚呼。
他的驚愕不只於此,只見吳父召來下人,吩咐道:「派十二名護衛日夜守在少爺房外,不許外人進入,更不准少爺出房門一步。」
「爹,你這是做什麼?」竟然想軟禁親生子!
「我也年輕過,知道被熱情沖昏頭是什麼樣的情況,可不能讓你一時衝動,毀了一輩子。」揮揮手,吳父步出房門。
吳桂挫敗地一槌緊閉的房門,門外護衛立道:「公子有何吩咐?」
「開門!」
「對不起,老爺交代不得開門,否則扣掉一年薪餉。」
「唉……算了。」不忍見護衛為難,吳桂退離門邊。
他還好意思說鳳衣莽撞,自己退婚之念比她魯莽十倍有餘!
光是父親這一關,就過不了啊……
吳桂隨手拿了本書坐下,其實並不是真想看書,只是如果不找點事來做,心思可能會飄去不該飄去的方向。
比如,某個冒失的女強盜。
吳桂搖搖頭,強迫自己的目光落在書本上──一本再尋常不過的『詩經』。
只是這樣,他也能想起鳳衣,這是他當初被劫走時,帶在身上的兩本書之一,另一本正躺在當鋪裡,銀票則在她手上。
她現在在做什麼?約莫是咬著牙,不甘行動失敗?也許正抱著頭,苦思該怎麼混進來?
「還是別來的好啊……」吳桂掩卷輕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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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桂對鳳衣的認識是正確的。
遭到挫敗,鳳衣不但不氣餒,更打起十二分精神,滿心只想突破難關,完成搶親大計。
房中,鳳衣負著手來回踱步,一會兒喃喃自語,一會兒指天劃地,想了好幾種法子上逼是無法定論。
「原先想搶無雙小姐,現在少了吳桂的合作,也只能暫且按下。反正只要搶走吳桂,無雙小姐成不了婚,形同恢復自由之身,後面就請大哥自己奮鬥了。」
鳳衣率先決定變更劫奪目標。
「我已露了形跡,如果不易容改扮,迎賓山莊是不能再去了。可是我又不懂易容術,總不能上街隨便抓個人問吧?」
想到莊裡滿滿的護衛,鳳衣的眉心幾乎要打結了。
「那麼多的人,就是到了夜裡,也會排下成群警備,我就是進了去,找到人以前恐怕就會先被抓住……嗯?抓住?」
鳳衣大喊一聲,興奮地一躍而起。
「對!我被抓住就好了嘛!他們抓到入侵者,少不得要向吳桂說一聲,吳桂一聽說是女的,多少會想到我,當然要親自看看,這一看,就是感動的重逢!哈哈,我果然聰明!」得意忘形的她推開大門就衝了出去。
片刻後,她又慢條斯理地踱了回來,這回則是一臉凝重。
「不行,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我要是沒盤算好就衝過去,要是失敗就再也無法挽回了……還是夜裡再去比較好吧?」
面對一生一回的大事,鳳衣難得慎重了起來。
一旦成功,她便多了個巧笑嫣然的可愛夫婿。
若是失敗,只怕搶親不成,倒落得壯烈成仁。
面對著這攸關生死榮辱的重大抉擇,鳳衣以前所未有的慎重姿態,擬定出一個就她的層次而言,頗具戰略意義的作戰計畫。
其實也只是將原先的一字訣,擴展到兩字。
一言以蔽之──先「火」,再「搶」!
「對了,得去買燈油跟火折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