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夢遊。」季襄南心虛地道。
「騙人,你明明就是躲在這兒偷聽我們說話。」沈世磊也是鐵青著臉。一想到季襄南可能是皇上的間諜及殺手,就愈覺得事態嚴重。
「老大,讓我解決他吧!」和武炎澤、沈世磊同夥的另一個人一面說著,一面抽出身上的佩刀,就往季襄南砍去。
「住手!」武炎澤想也不想地擋住刀子,將季襄南拉到自己的身後。沈世磊見狀,皺起眉頭,「親王,他若完全不知情的話也就罷了;現在,咱們很有可能會被出賣。」
「襄南的事由我負責,總之,我不允許你們傷害他。」武炎澤堅持道。「算了,反正命是你自己的,你如果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那我也沒辦法。」說著,沈世磊便帶領眾人拂袖離去。
「他今天是吃錯什麼藥了?」武炎澤有些莫名其妙的喃喃自語。
「哈啾!」季襄南又打了個噴嚏。
「你呀!受了風寒還到處亂跑。」武炎澤心疼的拉近季襄南,藉著身體的接觸溫暖彼此。
「不,別碰我!」季襄南甩開武炎澤的手,並且退開一步。
「怎麼了?」武炎澤不解地問。
「我發覺自己愈來愈不認識你了。」季襄南搖著頭,又退開一步。
「怎麼說?」武炎澤挑起了眉,對於季襄南從他身邊逃開的事有點不悅。
「一開始你讓我以為你是親王的總管,接著又說你是親王本人,而現在……我到底看到了什麼?你和沈世磊在進行什麼陰謀?」季襄南很不安,和武炎澤相處得愈久,他就發覺自己愈不認識這個人。
如果武炎澤能夠告訴他的話……
「你知道的愈多就愈危險,我不能夠告訴你。」
武炎澤自認是為了季襄南好,可季襄南卻不這麼認為。
「你不告訴我,是認為我會出賣你嗎?」
「好吧!既然你提起的話,那我問你,為何不告訴我你和皇上見過面?」
「你一直都知道?」季襄南一愣,武炎澤知道他和皇上見過面的事,卻一直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太差勁了。」
「到底是誰差勁?你倒是說說看,皇上找你做什麼?要你殺了我嗎?」他只是隨口說說,誰知季襄南竟然說不出半句否認的話來。
「皇上真的要你殺我?」
「沒錯。」季襄南豁出一切,咬牙承認了。「皇上的確要我在你有背叛之意時殺了你,現在你既然知道了,打算怎麼處置我?」
「你想要我怎麼處置你?」武炎澤反問。
「殺了我吧!」季襄南仰起頭,閉起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武炎澤卻在這時候仰頭大笑。「你想殺我就殺吧!」
「你瘋了。」季襄南簡直不敢相信,「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說過你恨我不是嗎?我賦予你殺我的權利,隨時隨地。」
如果武炎澤不是個瘋子,那麼他就是……
「你是個天生的賭徒。」季襄南生氣的說,「我現在不殺你,但也許有一天我會殺了你。」如果那時候他還下得了手的話……
不知是否是昨天晚上吹風的緣故,隔天季襄南的風寒變得更加嚴重,而且還高燒不退。雖然武炎澤請了京裡最好的大夫替季襄南診治,卻絲毫不見起色。
「如果他再這麼高燒不退的話,恐怕會有生命危險。」大夫如是說道。
「有生命危險是什麼意思」你不是個名醫嗎?怎麼連個風寒都醫治不了?「武炎澤氣得將大夫轟出親王府,他決定要親自照顧季襄南。
「你……別管我了。」季襄南喘息的說著。他時而清醒,時而昏迷,而且還流出大量的汗。
「襄南,我會陪著你,現在,我先幫你擦拭身體。」武炎澤見季襄南渾身是汗,覺得若幫他擦拭身體,換件衣服,他會舒服一點。
「不……」
「別任性了。」
武炎澤一向獨斷獨行,這個時候他更是不接受季襄南的拒絕了。他熟練的脫下他的衣服,拿起毛巾仔細地擦拭他的身體。
「你能閉上眼睛嗎?」季襄南氣若游絲地道。
即使知道武炎澤這麼做全是為了自己好,但他那炙熱的目光卻令季襄南無地自容,他發覺自己身體的熱度愈來愈高了。「不能。」武炎澤毫不考慮便拒絕了。「你根本不用在意,想一想,你身體的哪一寸肌膚我沒看過?」武炎澤假裝不在意,事實上他光是以眼睛看著這樣的季襄南,就足以挑起他的慾望。如果季襄南不是正病著,他一定會當場要了他。
「你真下流。」季襄南已使不上任何力氣生氣了。
「不會吧!你知道我心裡在想些什麼?」武炎澤詫異地看著他,「放心,我不是禽獸,還不至於會在這個時候抱你。」
「你在說什麼……」
季襄南的話還沒說完,武炎澤便低下頭親吻他的額頭。
「我會等到你痊癒。」他柔聲地說。
「就算我痊癒,你也不許碰我。」季襄南哼道。
在武炎澤的看護下,他很快的就墜入了夢鄉。
第二天季襄南的燒退了,武炎澤才稍稍放寬了心,他將他交給下人照顧,自己則回房補眠。可是,他還來不及踏進房間裡,沈世磊又找上他。
「親王,最近大家都覺得很不滿,你為了季襄南的事已耽誤正事。」
「我知道。」即使一天一夜沒休息,武炎澤仍不想在人前顯露疲態。「我會盡快從宮裡偷出那樣東西。」
「問題不在這裡,大夥兒都覺得季襄南已成為你最大的弱點,為了你好,大家建議你最好遠離他。」沈世磊說道。「那麼你認為呢?」武炎澤看著沈世磊。
「我?」沈世磊沒料到武炎澤會問他的意見,「如果季襄南的存在不會危及到你,那麼我無話可說;但是現在……季襄南已深深影響到你。我的意見和其他人是一樣的。」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說。」武炎澤以為沈世磊會站在他這邊,可是,這一次卻不一樣,讓他有點意外。
「我是為了你好。」沈世磊道。
「我不能讓襄南離開我。」武炎澤堅持這點。
「親王。」沈世磊急道:「如果你現在不放棄季襄南,連你也會變得沒有立場,很多人都已經對皇族失去了信心。」
「我知道。」武炎澤咬了咬牙後說:「可就算是如此,我還是無法放棄襄南。」是武炎澤如此固執,沈世磊稍微揚高了聲音:「這可不是開玩笑,季襄南真值得你對他那麼執迷不悔嗎?」
「也許是愛吧!」武炎澤的眸中閃過一抹愛戀的光芒。
「什麼?」沈世磊震驚得無以復加,像是要確定自己所聽到的,他又問了一次:「你的意思是,你愛上了季襄南?」
「嗯。」武炎澤毫不猶豫的點頭,「所以,我會做好我該做的,今晚我就潛入皇宮偷取兵符。」他絕對不能讓其他人有理由怪罪季襄南。
「隨便你。」說完,沈世磊又再一次地拂袖離去。
武炎澤已經決定在今晚潛進皇宮,不過,在那之前他先去看了季襄南。「襄南,你不是想知道我和磊正在進行什麼計劃嗎?現在我就告訴你。」武炎澤緩緩地道。季襄南聞言,吃驚的看向武炎澤,「你不是不想讓我知道嗎?現在又為什麼改變主意了?」
「莫非你不想知道?」武炎澤反問。
「我想知道。」季襄南忙道,難得武炎澤願意主動告訴他。
「我們想要推翻現在的皇朝。」武炎澤正經的說。
「不會吧?他不是你的侄子嗎?再怎麼說你也是皇室中人。」
季襄南無法理解,不過,武炎澤自然有其理由。
「現在的皇朝已到了腐敗不堪的地步,再這麼下去北贊國一定會完了,所以在這之前一定要先推翻皇朝不可。這和我是不是皇室中人無關,我只是做我認為該做的。」武炎澤冷冷笑了。
聽了他的話之後,季襄南對他的感覺完全改變;武炎澤和那些仰仗著祖先庇護的皇室子孫截然不同,他是真的關心人民。
可是……
「我聽說你的父皇原本打算將皇位傳給你,如果當初你接受的話……」如果當初武炎澤接受成為北贊國的皇上,也許就不用演變到這個地步。武炎澤卻搖頭道:「腐爛的蘋果再怎麼清洗,它的內部還是腐爛的,就算我成為皇上也無法改變王朝的命運。」
「我懂了。」季襄南並不笨,「你們近期內會有所行動?」
「沒錯。」武炎澤點頭。
「所以,你想去皇宮偷什麼?」季襄南又問,他記得武炎澤和沈世磊曾經提過要潛入皇宮偷取某樣重要的東西。「兵符。」武炎澤回道。有了兵符,他們行動起來也比較方便。
「不要去。」季襄南突然以祈求的眼光看著武炎澤。
「什麼?」
「就算你是皇叔,可去皇宮偷取那麼重要的兵符,萬一被發現了……」季襄南的語氣裡淨是擔憂。
武炎澤聞言,心念一動的將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放心,我會非常小心;而且真有什麼萬一,我也不會牽扯到你。」
「你以為我是擔心這個?」季襄南不悅地道。
「我可以吻你嗎?」武炎澤突然問。
「咦?」季襄南詫異地看著武炎澤。他竟然問可不可以吻他,他不是一向隨心所欲嗎?
「我害怕你會討厭我,害怕得不得了。」武炎澤解釋道。這樣的武炎澤實在讓人無法討厭啊!
「你可以吻我。」季襄南羞澀一笑。
武炎澤聞言,臉上漾著笑,低頭吻住季襄南,起先是躊躇著的,然後漸漸地轉為狂肆激烈。一吻既罷,他喘了一口氣說:「要是真有什麼萬一,你要立刻離開親王府,永遠不要回來。」
見武炎澤心意已決,季襄南明知故問道:「無論我如何勸你都沒用,是嗎?」
「我非去不可。」武炎澤堅定的說著。
「那麼我只好祈求你平安回來。」季襄南看起來相當真誠。
「謝謝。」武炎澤該感到安慰的,因為季襄南並沒有祈求自己能從親王府逃出去。
月黑風高,正是進宮竊取兵符的好時機。
皇宮對武炎澤來說相當熟悉,雖然他現在有了自己的親王府,但他的童年時光、少年時光可都是在這裡度過的。所以,皇宮的一切他是相當清楚。
武炎澤的目標是能掌控北贊國大半兵力的兵符,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兵符應該在御書房。
現在這個時候,皇上應該已經睡了,御書房的守衛也只有兩個吧!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他知道一條通往御書房的秘道。因此,這個任務對他來說一點也不困難。武炎澤從秘道潛入御書房,沒多久就找到他的目標。一切過程都非常順利,可就在武炎澤打算從秘道逃走時,卻被發現了。
「什麼人?」一個守衛走近御書房,無意中聽見細微聲響,大喝道。在守衛的大叫聲下引來了更多的人,武炎澤根本無法從秘道逃走。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蒙著面的沈世磊出現了。
「你怎麼來了?」武炎澤認出了他,吃驚地問。
「我不放心,所以偷偷跟來了。」說著,沈世磊向逐漸增加的衛兵投下煙幕彈。「我們快走!」
武炎澤和沈世磊趁亂逃向秘道入口處。
「站住!」同一時間,那群衛兵朝著武炎澤和沈世磊逃走的方向猛射箭。如果只是一、二枝箭,當然不會對武炎澤和沈世磊構成威脅,可是箭的數量眾多,它的破壞力也就很驚人。武炎澤一個不慎便被亂箭射中。
「親王……」沈世磊有些慌亂地叫道。
「我沒事,我們快走吧!」後有追兵,武炎澤一刻也不敢耽擱,他拔掉身上的箭,和沈世磊逃進秘道。可是,兩人走進秘道後不久,武炎澤便倒了下來。
「親王,你怎麼了?」沈世磊及時扶住了他。
「我……箭上有……毒……」武炎澤冒著冷汗,痛苦萬分的說道。「什麼?」沈世磊驀地刷白了臉,「你振作點,我馬上帶你去找大夫。」
「不,回……親王……府。」現在這個時間去找大夫實在太引人注目了。「可是,你的傷……」沈世磊咬了下唇,毅然地道:「好吧!聽你的,我這就帶你回親王府。」
「嗯。」武炎澤漸漸地失去意識。在他陷入一片黑暗之前,腦中浮現的是季襄南那張明艷的臉。「襄……南……」武炎澤在失去意識之前叫喚的竟是季襄南的名字,清清楚楚聽到這句話的沈世磊,露出了苦澀的笑臉。
「現在的你需要的不是我,也不是大夫,而是季襄南吧!」武炎澤已經昏迷,當然聽不到沈世磊的感歎,也不會知道他的感歎中充滿多少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