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衙門,原本充斥在街道上的一般百姓和商販就明顯地少了許多,周圍的屋舍更顯得宏偉華麗,人們不是坐轎駕車,就是衣著光鮮地步行,彷彿這裡是另一個天地。
終於,芸兒來到九門提督衙門前,看著聳立在眼前的厚實院牆,和有幾個侍衛把守的正門,不禁感受到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氛。
她突然想起這裡是官府,是她連走近都不敢的地方,因為春花她們常說,官爺都很喜歡砍人腦袋,可是消息卻說康嗣就在這裡!
一想到自己經歷過千辛萬苦,終於有機會見到康嗣,芸兒便強壓下心中的忐忑,鼓起勇氣舉步跨過門坎。
「姑娘且慢。」一名侍衛伸手攔下她。「這裡是登聞鼓廳,如果妳不是要告御狀,不可隨便走進來。」
「登聞鼓廳?這裡不是九門提督衙門嗎?」她再度抬頭望向牌匾。沒錯啊!上頭明明寫著九門提督衙門的--
「這裡是九門提督衙門,但也是登聞鼓廳,審理要直接上告萬歲爺的案件。既然姑娘不是來告狀的,就快點出去吧!」
「我來這裡是找人的,我想找……」
「哪個刁民在外頭大聲嚷嚷?」門內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快帶這人進內堂,本官要親自審問!」
芸兒馬上糊里糊塗地被侍衛帶到堂中,然後押跪在地上,從沒見過這般陣仗的她膽怯得幾乎要窒息。
「究竟因何事在外頭吵鬧?說來給我聽聽。」
「請問官爺大人,這裡是否有一位叫康嗣的公子?」儘管害怕,但芸兒仍不得不抓緊機會,提出詢問。
她一直低著頭,但也明顯地感覺到那道投在她身上的視線頓了一下,似是訝異她剛才說出的人名。
聽見康嗣的名字,有需要這樣驚訝嗎?
「妳找他?就憑妳這小小的蟻民?」男人嗤笑她的不自量力。就連他都得要看康嗣的臉色,不是說要見便能見得了的!
聽見對方這樣藐視的話語,芸兒臉色發白,心裡更是害怕,眼前不禁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她難受地喘了一口氣。
「官爺認識康嗣?他是否真的在這裡?能不能讓我見見他?」她打起精神,用抖得快聽不清楚的聲音向男人要求道。
「大膽!妳竟敢自稱為『我』,不是『民女』,妳當這裡是什麼地方?」男人借題發揮,佯怒喝道:「來人啊,刑杖侍候!」
「民、民女……」她見拿著刑杖的侍衛衝出來,便懼怕地跪著向後退。她只不過是進來問他的下落,又沒做壞事,官爺怎會無端要杖責她?
「朝廷命官豈是任由妳說要見就見?妳別亂攀關係,擾亂公堂。」
「民女真的認識康嗣,還有他的玉珮作證!」她趕緊拿出小心藏在襟懷中的碧綠翠玉,希望對方能相信她。
「拿這種隨處買來的假玉珮就想騙我?笑話!妳究竟是誰?如何能知道康嗣的名號?快從實招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芸兒急得在地上叩頭,豆大的眼淚撲簌簌地掉。「民女沒有說謊,官爺只要叫康嗣出來就知道了!」
「是誰要叫我出來?」混亂中,一個低沉威嚴的男性嗓音響起。
芸兒聽見這個她忘也忘不掉的嗓音,渾身一震,用她僅剩的力氣,抬起有如千斤重的腦袋朝衙門口望去。
她睜大一雙晶亮的水眸,看著一列侍衛浩浩蕩蕩地走進來。接著,人群突然讓出一條通道,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影隨即映入她的眼簾。
芸兒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再也無法感受周圍的一切喧擾,因為這個男人佔據了她所有的思緒!
她緊摀住嘴,卻仍逸出一聲壓抑的嗚咽。是他--是這些日子以來,她魂牽夢縈的那個男人!
幾個月不見,他依舊俊逸,在朝服的襯托下更顯得威武不凡,天生有一股不可違逆的尊貴風範,讓她覺得好陌生。
可是只要能夠再見到他,這就夠了!她落下願望實現的喜悅淚水,沾濕了整張細緻的臉蛋。
「康嗣!」她顫抖的聲音洩露了她複雜的心情。
康嗣看清跪在地上的人是誰後,挺拔的身形驀地一震,有點不敢置信地望著這不可能在這裡出現的女人!
「芸兒?」他輕喃著這好久不曾叫過的名字。
他濃眉緊蹙,用深邃難解的眸光瞅著她,臉上隱隱透著焦躁。
芸兒緊盯著眼前那思念已久的男人,吶喊道:「康嗣,我是芸兒,芸兒啊,你忘記我了嗎?」他為什麼不說話?芸兒難過地想。
看著她充滿恐懼悲傷的小臉,那顫抖的紅唇、淚跡斑斑的粉臉,和她眼底對他的企盼,康嗣便一陣心疼。
「芸兒,妳怎麼來了?」遲疑許久,他還是只能說出這句話。
「我是來找你的!」知道他沒忘記自己,芸兒開心地走到他身邊。「康嗣,我終於找到你了!」
康嗣眼睛驟然發亮,但隨即又暗了下去。她翻山越嶺,跋山涉水而來,就為了找他?為什麼?她不是說自己沒想過要離開家鄉嗎?
「妳不該到這裡來的,快回蘇州吧!」他撇開眼,故作冷淡地說,事實上內心正因她的出現翻騰不已。
「我不該來?為什麼?」芸兒怎麼也沒料到他竟會叫自己回去!
「是妳自個兒說沒想過要來北京的。」他強調自己是照她所說的去做。「這裡不適合妳。」
「我現在不就來了?」芸兒心神恍惚地瞧了一身官服的他一眼。「是不是因為我只是個鄉下村姑,而你卻是個大官,所以不適合來北京?」
她的話猶如利刀般刺痛他的心,康嗣不禁微惱地喝道:「閉嘴!」
「既然你不想再見到我,那我……回去就是了,你別生氣。」芸兒被他的斥喝嚇一跳,她慌張地拭去臉上的淚水,低著頭越過他身側。
她知道康嗣剛烈的性子,決定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更改,看來她永遠不可能再待在他身邊了……
康嗣的目光離不開神情脆弱的她,心裡越來越難受。
老天,原來他根本忘不了她!看著芸兒,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她嬌羞的模樣、她柔軟的嬌軀、她純真的性子,仍能輕易勾動他的心--
他騙不了自己,她剛才一出現,便擾亂他的心!雖然無法解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他知道,自己仍想擁有這個讓他牽腸掛肚的小女人,而他從來不會放過任何想要的東西,包括她!
「原來她是你不要的女人,康嗣,我替你解決這個麻煩吧!」堂上的男人雞婆地叫人上前拉住芸兒。
「全部給我退下!」康嗣一聲令下,侍衛連芸兒的頭髮都還沒碰到,便立即退開。
「康嗣,我是在替你處理瑣事!再說,你憑什麼使喚我的侍衛?我好歹也是代理九門提督!」男人自覺威嚴受損,氣不過地嚷道。
「這是我的家務事,不須旁人插手。」他表情冷漠,充滿了不容人辯駁的氣勢。「我只不過是沒來九門提督衙門幾天,這裡就變得如此不像樣,連個小小的民女都想欺壓,著實有違聖上愛民如子的作風。你這個代理九門提督,似乎不太稱職!」
「你!」見康嗣在眾人面前竟絲毫不留半點顏面給他,男人臉色鐵青。
「她是我的人,誰都不准動她一根汗毛!」他炯炯有神的黑眸一瞇,站在她身前沉前聲說道。
康嗣這番宣告讓在場所有人全都愣住了。京城中誰不知道康嗣貝勒姬妾、寵妓成群?但從來也沒聽說他特別維護過哪一位,為什麼現在這個小村姑偏偏能得到他另眼相看,讓他在人前明言宣示所有權?
原本灰心至極的芸兒怔忡地盯著他的背影。他說這話是要保護她?可是……他不是要趕她走嗎?
「你不是不要這身份低下的村姑嗎?」男人不禁怪聲問道。
「我從沒說過我不要她。」他挑了挑眉棺,轉身扶起芸兒,再自然不過地摟住她。「她可是我最近的新歡,深得我心,我怎麼可能放過這樣的美人兒?」
他若不這樣做,恐怕這傢伙轉頭就會仗勢欺凌她,好發洩對自己的不滿。
「大庭廣眾的,別這樣……」芸兒本能地想掙扎,但康嗣卻將她摟得死緊,幾乎要將她揉進他的身體裡,她根本無法掙脫,只好羞紅了臉頰。
可是……在他懷中很溫暖、很有安全感。她所迷戀的就是這副能讓她依靠一輩子的胸膛,她就是認定了這個男人啊!
「害羞什麼!」康嗣附在她耳邊,低笑著道:「我要帶妳回府,就是我那座能收藏很多金子的宅第,這會兒一定要讓妳相信我所言不假。」
「你不趕我走了?」芸兒認真地問,胸口再度湧上雀躍和冀盼。
「我改變主意了。」他盯著她美麗的小臉,仔細地看著她所有微小的反應,揚起一抹篤定的微笑。「既然大老遠地追到北京來,那麼以後除了我身邊之外,妳哪兒也不能去!」
聽見他這句承諾,芸兒心中一陣狂喜,積壓已久的委屈和傷心全在這刻一掃而空。他剛才只是嚇嚇她,不是真的要她回鄉,她實在不該懷疑他的!
「來人啊!備轎。」他牽著她走出去,身後跟著他帶來的大隊人馬。
「請貝勒爺和小姐在此稍等一下,轎夫很快就到了。」一個小廝恭敬地迎上來通報。
「貝勒爺?」芸兒驚訝地抬頭看他,驚訝得嘴都合不攏。「你……你是貝勒爺?」就是客棧裡客倌常說的,那種比官爺還要大的滿清貴族?!
他正視她愕然的表情,認為也該是時候告訴她自己的身份了。
「沒錯,我是滿州正白旗,爵封貝勒,官拜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舒穆祿氏?康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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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嗣位於八旗內城、紫禁城以東的府第幅員寬闊,管事帶著芸兒東折西繞,經過前園、前堂等,終於來到了一個庭院。沿途滿是芸兒這輩子從沒見過的氣派畫樓朱閣,她不禁看得目瞪口呆。
「姑娘,這就是貝勒爺分配給妳的樓閣,妳先進去看看,若有任何需要,儘管吩咐奴婢們。」
總管面無表情,公式化地交代,彷彿這段話他早就重複說過很多次,已經說得有點膩了。
芸兒眨著濃密的睫毛,眼眶瞪得老大,鮮艷欲滴的紅唇微微張開,似乎在考慮她究竟想要求什麼。
總管往前走了幾步,回頭卻發現她沒有跟上,有些為難地催促道:「姑娘,快進去吧!」
「這房子……是要給我住的?」她驚訝地低呼。單從外面來看,這棟漂亮堅固的房子已比她那間茅屋大上好幾倍,她真的可以一個人獨佔這裡嗎?
「是的,姑娘難道不滿意?若是這樣,奴才可以去稟報貝勒爺,好讓貝勒爺重新做安排。」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這裡很漂亮,我很喜歡,可是我不敢佔用這麼多地方,那樣不太好意思……」芸兒的頭像博浪鼓似的猛搖。
「這是妳應得的,不用不好意思。」在這府內,哪有一位姑娘會嫌分配得來的地方太大?
不久,一個念頭閃進她腦海,芸兒微笑地提議說:「不如我和康嗣……不,貝勒爺擠一下,住在他房間裡,那就不用浪費這兒了,對不對?」
「萬萬不可!」
她沒想到總管回答得如此斬釘截鐵,笑容有點僵住。「可是我以前都是和他同住在一間小茅屋裡,他也……」
「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姑娘現在身在天子腳下,凡事就得按規矩來,不比在鄉野地方那樣放任!」總管皺緊眉頭,義正辭嚴地糾正她。
這女孩一點羞恥之心也沒有,竟然敢大剌剌地在別人面前表示自己要和貝勒爺同居一室?!
「姑娘的身份雖不是為奴的婢女,但一切仍要以貝勒爺為尊。府中的姬妾全都有自己的庭園,除非他點召,平日她們皆不得擅自在正廳和主子的『風園』出入走動,否則就會遭到懲罰,更何況是要與主子同住一室。我勸姑娘還是安分守己些,別破壞規矩,惹人非議。」
「他……還有其它女人?」她從來沒想過有這可能,只因以前的日子就只有他們兩人……
「當然,以貝勒爺尊貴的身份,擁有三妻四妾絕不奇怪,而且他現在尚未娶親,更有權利多納幾個侍妾。」
聽到這個消息,芸兒本該處之泰然--她知道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再加上康嗣身份非凡,外貌又挺拔偉岸,當然會有很多女人跟她一樣喜歡他,想待在他身邊,但為什麼她心裡卻有種不知名的酸味?
「貝勒爺……是身份很高的人,對吧?」她忽然問。
「當然,貝勒爺的先祖可是咱們大清的開國功臣之一,出身高貴,地位顯赫。而且貝勒爺十分受萬歲爺的重用,身居朝中要職,位高權重,常常是別人爭著巴結的對象呢!」總管自豪地陳述自家主子有多厲害。
想不到他的來頭竟然這麼大,難怪她一直覺得他的氣度風範都遠超過一般人。
他們的身份地位之間有這麼大的鴻溝,甚至還有其它女人夾雜在中間,她真的可以待在他身邊嗎?
芸兒的眼神顯得迷惘,失神了很久,才問道:「貝勒爺他……有空就會來瞧瞧我嗎?」
她唯一的希冀是他能多來看看她,其它的,她再也不敢奢求了。
看著素淨可愛,模樣乖巧的芸兒,總管突然對她多了一絲同情和憐恤。她遠從蘇州而來,恐怕當真不曉得自己不能與貝勒爺同住一室的道理,也應該不曉得自己將要面對女人間的爭寵吧?
「妳是貝勒爺喜愛的姑娘,他當然會來陪伴妳。只要妳好好侍候貝勒爺,他必不會虧待妳,妳就安心住下來吧!」總管淡淡地安撫她的不安。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她終於邁步走進這棟供她棲身的樓閣,喃喃自語地說:「希望他能常常來看我,我只剩他一個親人了……」
跟隨在後的總管聽見了,不禁愣住。這姑娘是一心把貝勒爺當作親人,全心全意地愛他,而不是想藉著他得到榮華富貴?這和其它女人太不同了!
可是,將這樣單純的女子放在府中,不是太苛求了嗎?貝勒爺的愛可不單只給她一個人,她真能承受得了?
再加上她這張和某人有幾分相似的臉孔……唉,難道貝勒爺仍是對那女人念念不忘?他寵愛這個姑娘,莫非也只是因這一抹熟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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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芸兒居住的園子裡仍點著燭火,燃著熏香,並不時傳出兩個少女交談的聲音。
「小菊,別幫我編辮子了,把頭髮梳順就成。」剛淨完身的芸兒看著鏡子,對身後忙碌不堪的婢女道。
「說不定待會兒貝勒爺就來了,若他看見妳披頭散髮,可是會責怪我的!」被指派來服侍芸兒的小菊為難地回答。
「不會的,都那麼晚,他大概睡了吧。而且這幾天他也都沒來過不是嗎?」
「芸兒小姐,別這樣說,貝勒爺說不定是太忙了,所以才沒來探望妳,妳不要不開心!」小菊連忙勸道。
「我沒有不開心,只要康嗣能偶爾來看看我,我就心滿意足了,我不會強求太多。」
「不、可是……」芸兒小姐在她面前總是笑盈盈的,但她就是知道小姐其實很掛念貝勒爺,很希望能天天見到他。
「好啦!妳太多心了。」芸兒笑開來,拍了下小菊的手。
「小姐,我做了幾件糕點給妳當宵夜吃,妳嘗嘗味道如何。」小姐對她這個小婢女極好,讓她很快就喜歡這位一點架子都沒有的新主子,不由自主地想做些能讓她高興的事。
小菊端來一碟小糕點,上頭擺的不是北京盛行的小吃,而是江南一帶特有的甜品。
「這不就是我家鄉的糕點嗎?妳怎麼知道做法,難道妳也是江南人士?」芸兒驚喜地捧著碟子,立即將糕點放進嘴裡。
「是啊,我是杭州人,在府中原本只是膳房的丫鬟,但貝勒爺知道我來自南方後,便將我調派來服侍小姐了!所以我想貝勒爺其實是很在乎小姐的,否則他不會這樣特意安排!」
芸兒聽到小菊這樣說,高興得眼泛淚光。「嗯!我就知道他心裡還是有我、還是關心我的,即使他沒來探望我,我也不會埋怨的!」
康嗣肯在公堂上承認她是他的女人、接她回王府、又讓小菊來跟她作伴,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聽總管和小菊說,康嗣平時的飲食起居都有貼身僕役負責,根本輪不到她去侍候;她也不能擅自去風園找他,不知要什麼時候才能摸到他的衣角,她平日都無所事事,簡直無聊得發慌。
雖然不能隨時隨地見到他,有時夜深人靜,她難免寂寞得想偷哭,不過知道他仍掛念著自己的一切,就能滋潤她的心靈……
「我做的糕點還不錯吧?」小菊一邊問著,一邊幫芸兒整理床鋪,預備侍候她上床休息。「吃完就睡覺吧,時間不早了呢!」
「嗯!」她洗完手,邊脫去繡花鞋和襪子,邊哼著家鄉的民謠小曲。
甫來到她房門外的康嗣,聽見芸兒的歌聲,嘴角不禁勾起微笑。
她輕輕柔柔的聲音婉約動聽,有一種扣人心弦的魔力。他從來沒發現他的小女人原來也有這麼令他心動的一面,難怪過了幾個月,他對她依舊眷戀。
康嗣心念一動,便推門而入,直接走至內室,腳步之輕,連正在收拾東西的小菊都沒有察覺。
他緩步走向正坐在床頭,低頭解去外袍的芸兒。
望著純潔中帶著些許嬌媚的她,他眼裡充滿渴望與思念,伸手攫住她胸前的小手,一把將她扯入懷中。
「啊!」芸兒驚呼一聲,他像是鬼魅般地突然出現,讓毫無預警的她差點沒嚇破膽。「康嗣?!」
「芸兒,妳的警覺性真低,是我還好,若是別的男人闖進來,妳豈不讓他佔盡便宜?小呆瓜!」康嗣責備的話語中帶著邪邪的笑意。
「是你故意嚇我!」她嬌瞋著輕捶他一下,臉上卻帶著驚喜的笑容。他真的來看她了!
康嗣開懷地大笑。注視著芸兒如雨後天空般純淨無邪的笑容,他的心就如擂鼓般狂跳不已,雙手更毫無沒有鬆開她的意思。
兩人姿勢親密,讓火燒屁股地跑進來的小菊看得面紅耳赤。
「貝勒爺吉祥!」她連忙行禮請安。
「起喀吧。妳家小姐這幾天一切還如意嗎?」他交芸兒給這丫頭照顧,就是相信她能和芸兒相處愉快,讓芸兒能開心一點。
「回貝勒爺的話,小姐她一切安好,請您放心。」唯一不好的,就是常常掛念他這主子吧?小菊心中暗忖。
「小菊她對我很好的,處處關照我,又教我許多東西,謝謝你叫她陪我!」在他懷中的芸兒連忙補充,表達她感謝的心意。
「很好,那妳以後要繼續盡心盡力服侍芸兒,若凡事周全的話,日後我必定有賞。」看見芸兒歡喜的樣子,康嗣滿意地點頭。
「奴婢必對小姐鞠躬盡瘁!」小菊開心地答道。
「這兒不用妳侍候了,退下吧!」
「是,奴婢這就告退。」小菊立即退出房門,留下兩人好好獨處。
貝勒爺果然非常寵愛小姐!路上,小菊興奮地想著。
她的小姐這樣溫柔善良,怎麼會討不了主子歡心?相信這情況繼續下去的話,小姐很有可能會被貝勒爺娶進門,有個正式的名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