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碳燒紅酒牛排放到了她面前,看著被創可貼糊了滿臉的小女孩貪婪的吸吸秀氣的鼻子。「吃吧。」卷高了袖子的他沒什麼好氣的說,然後坐到了一邊以防止任何危險事情的出現。
不是他雞婆,實在是剛才的教訓太慘痛了。
進入他家不到30分鐘,她已經有七次差點喪命在自己的手中了……那叫一個危險啊……他哪是接了個照顧小孩的活啊,根本就是被僱傭去當保鏢!
聚精會神的研究牛排,然後小心的伸出小手輕輕碰碰,在被燙到之後小女孩恐懼的歪起了頭。
——你到底吃不吃啊!
帶克羅迪亞也沒有這麼費心過!這麼暗暗的在心裡說著,殤羽沒有去幫助小女孩的意思,只是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酒,靠在雕刻著精緻花紋的椅子上閒閒喝酒。
似乎也沒有意識到殤羽的玩忽職守,小女孩在研究了很久牛排之後做了一個讓殤羽差點沒把酒噴出來的舉動,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了盤子,然後把裡面的牛排倒出來,把潔白的盤子塞進了嘴裡——
誒呀!小心你的牙!
就算你是妖怪吃那種東西下去也會消化不良的啊!
急忙一個箭步衝上去把盤子奪下來,殤羽心有餘悸的看著她那雙無辜眨動的大眼睛。
他在瞬間領悟到這樣的一個事實。
他非常不適合帶孩子——非常!
算了,也不管算不算給情敵製造機會了,他要立刻、馬上帶著這個孩子去迪斯爾那裡!不然的話這個小女孩命要是交代在這裡就完了!
和殤羽那種一向喜歡混跡在人類之中的行為不一樣,迪斯爾喜歡和自己的同類生活在一起,當他在人間居住的時候,他通常選擇有大量同類聚集的妖怪小區一類的場所居住,而盡量避免和人類的接觸。
因為克羅迪亞的幫助,殤羽對自己的另外一半在人間的行蹤非常瞭解,用了十幾分鐘就到了迪斯爾的家,向管理員說明來意之後他就拉著小女孩的手向樓上衝去!
到了公寓的門口,他不耐煩的按下可視門鈴,來應門的是克羅迪亞。
從屏幕上看到對面是自己的父親,克羅迪亞小小的吃了一驚,當迪斯爾的聲音從房間裡問道「誰啊?」的時候,他朝裡面說道「是爹地來了。」
沉默——兩秒鐘左右的沉默。
「告訴他我不在。」英德拉絕情的這麼說著,而克羅迪亞也只能朝他丟過愛莫能助的眼神。
「克羅迪亞,你要是能放我進去,我買你想了很久的東西給你。」無論如何也要進去,殤羽小聲的說道,而克羅迪亞在張大了綠色眼睛之後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上下左右打量了他,然後又上下左右打量他手裡牽的孩子,克羅迪亞朝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
轉身向裡,克羅迪亞喊到「爹地不肯走誒。」
「那就讓他當看門鷹犬好了。」冷酷的回答。
綠色的眼睛流轉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克羅迪亞無辜的提高聲音,足以讓門裡和門外的妖怪都聽到的音量開口。
「……爸爸,爹地這會是帶了自己的私生子上門哦~~~~~~~~」
沉默——
然後整幢大樓的電壓開始不穩,已經一臉大黑線的殤羽死瞪著已經一片漆黑的屏幕說不出話來——那個死小孩還嫌他死的不夠徹底啊!!
過了將近三十秒之後,門一下子打開了,迪斯爾清秀而無表情的容顏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帶著你的私生子一起進來吧。」
沉默。
沉默。
還是沉默。
小狐狸被丟給了克羅迪亞照顧,現在正乖乖的坐在克羅迪亞的膝蓋上捧著牛奶瓶子喝,而殤羽和迪斯爾則兩廂無語的在客廳裡面對座著。
不知道凝視他殤羽多久,迪斯爾輕輕的把頭髮向後順去,嘴角上帶了絲枯澀的笑容。
「……終於還是有了這一天呢……」
「……她不是我的孩子……英德拉……我怎麼可能生出一隻狐狸?」他覺得自己似乎全身都要脫力了。「……拜託……兩樣都不同屬好不好……如果真的是我的孩子的話,現在應該還在蛋裡孵呢……」
「……不……我知道她不是你的孩子。」迪斯爾低著頭,沒有看他的意思,然後低低的說著「……只不過我從這件事情上發現了未來的可能性——明白嗎?」
「……有那麼一天,你可能真的會帶著私生子和情人回來……我不想看到那一天——這完全有可能不是嗎?」
「……我雖然愛玩……但是從來沒有作過這種出格的事情不是嗎?」聽著自己的配偶完全沒有任何感情,只是枯燥敘述的聲音,殤羽非常煩躁的輕輕扒了下額頭上過長的劉海。
「……我不會再相信你了……」這麼說著,龍族的青年疲倦的靠在了沙發上,一雙白皙的手掌輕輕蓋在自己的眼睛上,似乎在遮掩什麼。「……你從來沒有對克羅迪亞盡過雙親的義務……我不希望你的下一個孩子也遭受到一樣的命運……」
「我可是把克羅迪亞照顧的好好的,又肥又壯的!」真是,說他花心風流他還無話可說,但是說他養不好小孩就是荒謬了!現在是非常時期,罪名這東西還是越少越好。
「……」幽黑色的眼睛從手指裡面看著他,在瞬間充溢裡面的脆弱消失了,迪斯爾放下手,開始冷笑。
「是嗎?那我在孵蛋的時候你在什麼地方?是在可菲絲女王的床上還是在多爾侯爵的大腿上?」他尖銳的諷刺著,幽黑色的眼睛猛烈的凝視和自己有婚姻契約的另外一半。
殤羽無辜的攤手「……英德拉,不是我不幫助你孵蛋啊……我們鷹族的習慣是雙親輪流孵蛋,而你們龍族則是習慣一個龍孵蛋,**近你你就豎起鱗片!拜託,我化成原形才是一隻三米多長的黑鷲,你化成原形可是一隻三百多米的龍哦!甩甩尾巴我就沒命了啊!」
「是啊,然後你就跑去到處逍遙快活是吧?」
這可真的是冤枉他!「我哪裡有?你要知道,在你獨佔孵蛋的權力的時候,我也是孵蛋期!沒有蛋可孵的感覺很難受,我還去槍別人的蛋來孵呢!」
「……」看著對面俊美的男子說出這種幾乎可以讓聽的人昏倒的厚顏無恥的話,迪斯爾有瞬間的驚訝,他看著對面一臉無辜的男人,再度頹喪的把面孔埋進了手掌之中。
「拜託……誰來讓你長大吧……」他呻吟著開口,無力的輕輕搖頭,
看出來迪斯爾的火氣已經消了不少,他立刻蹭了過去,像是一隻猛禽終於找到了可以讓自己永遠棲息的巢一樣。
殤羽像是小孩子似的把頭窩在他的肩膀上,溫熱的氣息在他的頸子附近徘徊繚繞,溫柔的撩撥著那片敏感的生澀。
看著硬塞進自己懷裡的頭,迪斯爾漫漫的閉上眼睛。
又輸了。
自己又原諒他了。
每次每次都是這樣。
無論他做了什麼,無論他怎麼做,無論他怎麼挑戰自己的底線——自己都會原諒他。
是自己縱容他,是自己把懷裡的男人縱容成這個樣子的——
他不能在這麼放縱下去的——
可是——
算了吧……迪斯爾聽到胸膛之中有一個聲音這麼對自己說,
這次——恐怕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就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呢……
沒有再度原諒他的機會了。
輕輕伸手摟住懷裡的男人,他低頭,原諒似的輕輕吻那對薄薄的嘴唇,然後隨即被懷裡的男人反客為主的壓倒在沙發上。
「英德拉英德拉原諒我了?」像是小孩子似的睜大了綠顏色的美麗眼睛,他小小的歡呼著,一次一次的把親吻熨貼到他的嘴唇上。
一向如涼砂一般的肌膚逐漸開始有了曖昧的溫度,迪斯爾輕輕張開嘴唇讓久違的吻加深到口腔之中,帶起感官的慾望。
多久沒有靠近他了……多久沒有被如此的碰觸過了……
被珍惜的對待……像是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石……
肌膚與肌膚輕柔的重迭,身體中一切的感覺都在此刻曖昧的敏銳起來,能夠感覺到殤羽肌膚上細膩的紋理、掛在手肘上絲綢襯衫的柔滑、身下沙發亞麻緞面突起的磨礪都足以讓本來接近於無色現在卻是櫻花顏色的嘴唇流淌出甜美的呻吟。
非常溫柔的感覺……非常溫柔的沉淪……
啊……這樣……大概也是最後的幾次了吧……
忽然,在這麼一個瞬間非常的想哭……無言的咬住嘴唇,龍族的青年把纖細的手腕纏繞到了殤羽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