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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小姐 第5章(1) 作者:千尋
    當手機響起短促的音樂鈴聲時,龔亦昕忍不住撇撇嘴角。

    她裝作不在意,其實,心情已經揚起。

    打開簡訊,一行短短的字句:晚上來家裡吧,我做意大利面。

    想到姜穗勍的手藝,她滿足的歎息。他是天才、貨真價實的天才。笑,禁不住飄至嘴角。

    去買一盒鳳梨酥當伴手禮吧,穗青很喜歡土菠蘿做的鳳梨酥。她在心底盤算,先去換下藍色手術衣,再到停車場開車,開往那家「幾分甜」買鳳梨酥,等等……它隔壁好像有間賣煙熏鴨翅的店,聽說那家的東西沒加味素,健康又好吃,去買一點給人家當宵夜好了。

    哦對,中途在那間租書店暫停一下,問問店長,最近哪套漫畫最紅、哪本小說最熱門,幫穗青租回家。

    她走了幾步,想起什麼似的在走廊停下。

    幾時起,她會為了購買食物,浪費時間在馬路上繞圈圈?幾時起,她在乎起哪家的零食好吃又健康?又是幾時起,她會進出那種沒有營養的租書店?

    沒錯,她是喜歡穗青的溫暖,喜歡她不設立場地喜歡自己,但……她們有熟到把對方納入自己的日常生活計劃裡嗎?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把姜家姊弟納入她的生活了,她只是經常到姜家吃吃喝喝,因為不好意思,才想要帶點伴手禮過去,那是人之常情。

    可她不必天天赴約啊,不必姜穗勍一封簡訊,她就開始做計劃。上班下班已經夠累人了,與其到對面叨擾一頓晚餐宵夜,倒不如早點躺在床上看醫學新訊還來得健康。

    今天就不去了吧。

    其實她對意大利面並沒有那麼感興趣。

    直接開車回家,不買鳳梨酥、煙熏鴨翅,也不進租書店。

    決定了,她點點頭,可她才走五步就再度停頓。

    不過是不去對門、不吃那頓意大利面,怎麼會……有種心被抽空的感覺?她有那麼餓嗎?餓到少吃一頓,就覺得回家這件事,頓時失去滋味?

    龔亦昕背靠在牆上,理科比文科強,理性贏過感性的她仔細分析起自己。

    是不是她喜歡那個屋子裡,「家」的味道?是不是她企圖在別人身上尋找親人的感覺?是不是她愛上親人間的打鬧與胡鬧?是不是……如果答案都是Yes的話,狀況未免太危險,畢竟那裡不是她的家、他們終究不是她的親人。

    她是獨行俠,這是她出生的那刻,就被決定的身份。

    對,太危險,她不該放任自己沉淪,拿起手機,她想回傳簡訊,說:今天不過去了,有點累。

    然而簡訊才打到一半,就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

    「亦昕。」

    反射性的皺眉。誰這樣喊她?「龔醫師」才是她的正確喊法。放下手機抬頭,視線納入迎面而來的方沐樹後,下意識地,胸口一堵。

    「手術結束了?」他神態自若得好像他們還是當年的大學生,下課了,自然而然相約到學生餐廳。

    龔亦昕感到不平。憑什麼認為他背叛人後,回過頭換上一張笑臉,對方便會遺忘他帶來的難堪?那次,他狠狠地傷了她的自尊,而她什麼都可以不在乎,獨獨自尊、驕傲,她奉它們為珍寶。

    「是的。」她站直身子,不冷不熱的回答。

    她不想拒人於千里之外,讓他誤以為她還在乎過去那一段;也不想過度親切熱情,讓他以為兩人可以當朋友。

    他們的關係,頂多是同事。

    「這兩個星期,你的名字如雷貫耳,到處都聽得到大家對你的讚賞。」

    這回,她連回應都不想。

    「你……仍然對我生氣?」

    「生氣?為什麼要?」她直覺反問。

    她是生氣,姜穗勍沒說錯,劈腿的人十惡不赦,把罪過全賴到十五歲的幼琳身上,並不公允。

    「我們都長大成熟了,過去的事……」

    「對不起,我還有個約會,如果沒有太重要的事……」她打算結束這段對話。改變心意了,她決定去買土鳳梨酥、煙熏鴨翅和租漫畫。

    「約會?怎麼可能。」他失笑。

    全醫院誰不知道她是機器人,看病開刀、開刀看病,她的世界除了工作之外沒有其它,而且整個醫院裡面,她和誰都不熟。

    龔亦昕冷眼看著他的表情。他是什麼意思,是嘲笑還是諷刺?是認為除了他方沐樹,沒有男人願意成為她的約會對像?在他眼裡,她嚴重缺乏女人味?

    方沐樹很蠢,以為她純粹因為過去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在生氣,卻不曉得她更在乎的是驕傲被撕裂的不堪,而現在,他又犯了同樣的錯誤。

    打開手機,龔亦昕想也不想,找出姜穗勍的電話號碼,撥過去,接通後沒等他開口,搶先一步說:「勍,你在哪裡?下班了嗎?我好累哦,累得不想開車,你不要先去買意大利面的材料,你先來接我,我們一起去逛超市再買,好不好?」

    她用了連自己都想像不到的甜蜜語調說話,講完,雞皮疙瘩在皮膚表面爭相冒出。

    電話那端,姜穗勍愣住。那通來電……

    再確定一次,是龔亦昕的電話號碼沒錯……他細想十秒鐘,然後揚起笑容,對秘書小姐交代,「幫我把六點的會議改到明天早上。」

    然後他再打一通電話、匆匆拿起車鑰匙,往新生醫院的方向去。

    他的動作很快,不過短短十幾分鐘,就帶著一大把玫瑰花走到龔亦昕面前。

    她被他的陣仗嚇到,呆呆地看著他朝自己走來,看他熱情地攬上自己的腰,輕輕一個頰邊啄吻,用溫柔到讓人發瘋的語調說:「Baby,你今天比較早下班哦。」

    「是啊,今天的手術很順利。」她的聲音卡卡的,所有的知覺彷彿全集中在腰間被那熱熱掌心碰觸的地方。

    「你啊,別讓自己那麼忙、那麼累,不然以後我們的寶寶要找媽媽,我還得帶他來掛號。」

    姜穗勍在說笑,臉湊得靠她很近,他眼底有一絲絲調皮,看得她也忍不住拉起嘴角。

    「沒那麼嚴重。」

    她不是天才,但能猜出天才先生,在接到電話的短短幾秒,已經迅速分析並瞭解她碰到什麼情況。

    「誰說不嚴重,你再這樣下去,我就去找岳父抗議。」大手一縮,他扣住她的頭,壓入自己胸口。

    直到這時候,她才發覺姜穗勍長得很高,高得像個巨人,可以一手將她收納。她開始後悔了,後悔幼稚地找他演這場戲,因為即便是演技高超的老演員,也很容易在碰到頻率正確的那個人時……入戲太深……

    「Baby,這位醫師很面生,要不要介紹一下?」姜穗勍指了指面露訝異的方沐樹。

    戲什麼時候轉到這裡?她從他胸口仰起頭,發覺自己只能看到這男人的下巴。真是的,跟他在一起,要把高跟鞋換上。

    「他是醫院新來的醫師,方沐樹,神經外科的菁英。」

    方沐樹?!他的笑臉被扯了下來,不過,他很快恢復,伸出手,和對方交握,他笑著問龔亦昕,「你們在聊天嗎?我有沒有打擾到你們?」

    「沒有,只是剛好碰到,他是我學長……那個,他也想看看你。」說完,她忍不住挑釁地望了方沐樹一眼。穗勍周全了她的驕傲。

    方沐樹想開口,但姜穗勍不給他機會,低下頭,額頭對上她的,「如果沒事的話,小笨笨還在家裡等,我們早點回家好不好?」

    小笨笨?指穗青嗎?穗青聽到肯定要大大抗議一番。龔亦昕這麼一想,不禁笑了。穗勍的話分明是要誤導對方,他們已經住在一起。

    事實上,誤導方沐樹的並非姜穗勍曖昧的言語,而是她在聽見「家」那個字眼時,沁心的甜美笑顏,那是真正擁有幸福家庭的女人,才會流露出的神情。

    他記得,她一直想要有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

    「好。不過我想繞到『幾分甜』給小笨笨帶一盒鳳梨酥。」

    「沒問題。方醫師,我們先走了,再見。」姜穗勍朝他點頭之後,便拉著她離開。

    背對方沐樹,他摟緊她的肩,滿臉的不高興,龔亦昕不懂他的怒氣何來,走出醫院外後,才開口問:「你怎麼了?」

    「他就是那個始亂終棄的男人。」這下子,不光是滿臉的不高興,連口氣也不高興得緊。

    「你記得他?」

    「誰不記得?木頭做的樹,一個很廢話的名字,有用金銀銅鐵做的樹嗎?」

    龔亦昕笑出聲,沒想過有人會這樣解釋他的名字。「不是木頭的木,是沐浴的沐。」

    「我管他是什麼木,他不是出國了嗎?外國的月亮那麼圓,他回來做什麼?」他賭氣道。

    這問題她該怎麼回答?

    「也許他覺得台灣是個可以發展的地方吧。總之,他回來了,頂著醫學博士的頭銜,被重金禮聘到新生醫院。」

    「你父親不是院長嗎?為什麼要聘用他?」他不知道他女兒被這個負心男人欺負過嗎?

    姜穗勍不明白自己幹麼那麼生氣,可他就是沒辦法控制自己,沒辦法假裝那個方沐樹是路人甲。尤其想到從明天開始,本來已經沒有聯繫的兩人,可能會在這醫院的每個角落,隨時隨地見到面,他就很生氣!

    更讓人生氣的是,她竟然找他來假扮男朋友,這意謂什麼?意謂她還在乎方沐樹、還重視方沐樹,他們過去的那段,並未真正過去。

    「他是菁英,我說過了。」

    「菁英?!」他冷笑兩聲。「換句話說,他明天開始會在醫院裡面四處走動?」

    「是。」回答的同時,她終於想通了。

    方沐樹畢竟是幼琳的前男友,他不高興,也是應該的吧。他是不是會像威脅自己不能接近穗青那樣,跑去對方沐樹撂狠話?

    「你放心,不會的。」她歎息,垂下了眼睫。

    他被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笨。「不會什麼?」

    「幼琳和他不會死灰復燃。當初幼琳追他,只是因為不想輸給我。」她把玫瑰塞回他手中,客氣而疏離地說︰「以後別帶花到醫院,花裡面的細菌對病人不好,但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過來。」

    她朝他點頭,連看都不敢多看上一眼,迅速轉身走開。

    心不明所以地酸澀著,她選擇漠視酸澀的存在,選擇不去追根究底、不去分析原因,只是任由它發酸發臭,任由它在心底下著一場又一場的毛毛細雨。

    龔亦昕還是買了土鳳梨酥、煙熏鴨翅,並且租了一套十二本的漫畫。

    她真不曉得自己在幹什麼,傍晚那場……他們算是不歡而散吧,如果他事前知道那個需要他幫忙打發的對像是方沐樹,也許打死都不會出現吧?

    現在可好了,他得到病房裡面努力地對幼琳解釋,才能解釋好他怎麼會在突然間,變成龔亦昕的男朋友。

    至於方沐樹……知道事實後,他會怎麼想?想……哦哦,龔家兩姊妹對男人有同樣的喜好。或者認為,她找來妹婿扮演男朋友,代表她未曾把他放下?

    皺起眉頭。煩!她討厭人際關係。

    她在跑步機上面待了五十分鐘,還是沒辦法把煩人的感覺擠出腦袋。

    她洗澡、洗頭髮,以為「煩」擠不出來,或許可以被「洗」掉,但是洗完澡後三十分鐘,鬱悶的感覺是堵塞還在胸口。

    她恨恨地打開計算機,再找出一大堆數據堆在桌上,她以為假裝很忙,就會順理成張地忙下去,遺忘所有擾人的事情。

    以往的經驗是這樣沒錯,但今天晚上……呼,吐口長氣,把臉埋在掌心裡,她還是好煩。

    門鈴響起,她像被電到似的,丟下手上的書跳起來,她慌亂地喘息,好像門外站了個大妖怪,只要門打開,就會衝進來把她吞噬殆盡。

    「醫師、醫師……你在家嗎?」門被拍響,姜穗青的聲音隨之傳來。

    龔亦昕歎氣走到門邊,打開門迎進她的笑臉。

    「穗勍說,你可能沒有看到簡訊,他在簡訊裡告訴你,今天晚上要做意大利面。」

    他沒有生氣嗎?沒生氣她給他帶來麻煩?她抿抿唇,沒有回答。

    姜穗青看一眼她滿桌子的書,鼓鼓可愛的腮幫子說:「你在忙哦。」

    「是啊,工作很多……對不起,今晚不過去了。」

    「你不來就不好玩……」她兩隻手在肚子前面搓著。

    「你有話想告訴我?」龔亦昕看出她的意圖,她是個藏不住心事的女生。

    「嗯。」她用力點頭。

    龔亦昕一關上門,差穗青拉著她走進她的房間,住浴室走。

    穗青的行動讓她不由得猜測,他們家裡到處裝了針孔,否則她怎麼老以為只有浴室是安全的?

    關上門,姜穗青笑咪咪的抱住她,在她耳邊小聲說:「今天……我和阿憶接吻了。」說完,她鬆開她,整張臉爆紅。

    接吻,那是什麼感覺?那年……方沐樹的唇曾不經意擦過她的唇,得知她沒有感覺,他於是生氣地封住她的唇,輾轉激吻,但她仍沒有激情、沒有太多感覺。

    於是他氣急敗壞的對她大吼:你是機器人。

    那是唯一一次,她覺得「機器人」是傷人的字眼。

    「醫師和男朋友接過吻嗎?」

    她想搖頭,但在穗青溫暖的目光下,她說不出謊話。「有。」

    「那你一定也臉紅心跳,胸口怦怦怦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跳出來,對不對?」

    她尷尬一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的唇很軟很香,我感受到他的心跳和我的一樣快,我閉著眼睛,心裡想︰啊,要是這吻能一直一直持續下去就好了。」

    「那感覺……很好嗎?」

    話問出口,龔亦昕很想拿臉盆盛滿水,然後把自己溺斃。

    她、龔亦昕、龔醫師怎麼會問出那麼、那麼……的話……

    「醫師不是接過吻嗎?」姜穗青問,滿臉納悶。

    「我沒有你說的那種感覺……」噢,她又想淹死自己一回。

    「醫師一定不愛那個男生,如果愛的話,你就會感覺天啊、地啊,都一直在腦子裡面旋轉,世界變得好美麗,覺得願意為眼前的男人付出一切。」她合起雙掌,滿臉幸福的回味。

    所以幼琳是穗勍想付出一切的女人?所以他願意放低身段,來討好她這個難搞的女人?他自以為可以化解她和幼琳之間的心結,讓幼琳在面對她時,再無負擔、無罪惡感?

    想及此,龔亦昕平復了些的心情變得更加煩躁。

    「你還有其它的話想告訴我嗎?」

    「沒有,就是這件事。」單純的姜穗青沒聽出她在下逐客令。

    「那我們明天再聊,好不好?」

    「你真的很忙嗎?」她嘟起嘴,心底有點小失望。

    龔亦昕點頭,拉起姜穗青往外走,急忙結束對話,然而當她發現姜穗青的失望時,罪惡感油然而生。

    「對不起,明天我一定找時間……和你聊天。」如果她真的要蓄水淹死自己,光是今天,她已經溺斃無數回。

    姜穗青重展笑臉說:「好吧,我知道當醫師的人都很忙。」

    「麻煩你順便轉告姜先生,謝謝他的好意,我不過去了。」打開門時,沒忘記把零食和漫畫塞到她手中。

    「醫師,你在生氣嗎?」姜穗青歪著頭,沒離開她家門口。

    「我沒有。」她直覺否認。

    「那你為什麼要喊穗勍『姜先生』?」

    「我……」她要是能說清楚心中的矛盾就好了。「沒事,我們明天見。」她勉強自己擠出笑臉,卻不成功。

    見她當著自己的面關上門,姜穗青悶悶地走回家,把醫師給的東西堆到桌上。

    「怎麼了?醫師呢?」姜穗勍見她一個人進門,出口問。

    「她不來。」

    「為什麼?」

    「她在忙。」

    「再忙也要吃東西。」

    「我覺得我把醫師惹火了。」

    「你做了什麼?」

    「我……」雙手搗住嘴,她愁眉苦臉。

    阿憶的事不能講、接吻不能說,東扣西扣,能講的那麼少,可穗勍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們可是從同一個媽的肚子出來的,他光看穗青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有鬼。

    「說吧,你講了什麼話,把醫師惹毛?」

    「也、也沒什麼啊,我們說到醫師有接過吻,她就生氣了……她還叫你姜先生欸。」她急忙把問題推到他身上,企圖多擠出幾句,應付他接下來要問的問題。

    可是,好詭異哦,穗勍聽完這幾句,竟然沒繼續往下問,這不符合他的性格,他是很愛追根究底的人,才不會輕意饒過她。

    她撇著嘴巴,不明他的怪異。

    還是說,穗勍是天才,有了頭他就能接到尾巴?

    她生氣,是因為方沐樹、那個讓她有接吻經驗的男人,即便當年劈腿,還是有足夠的魅力吸引她,讓她在時隔多年再次見面時,手足無措到隨便找個男人來刺激他,所以她才會莫名其妙和穗青談論自己的初吻,才會莫名其妙生氣、莫名其妙煩躁不安。

    而傍晚她突如其來的那些話,是不是因為覺得他演得太過頭,仍喜歡方沐樹的她擔心對方當真,放棄追求她?

    這個推論結果,讓姜穗勍開始心煩起來。

    他該上門對她說一聲抱歉嗎?可是方沐樹那樣的爛男人,她有什麼好留戀?

    「穗勍。」姜穗青用食指輕戳他的胸口,見他轉頭望向自己,連忙巴結的堆起滿臉笑意。「我可不可以把意大利面帶回房間吃?醫師給我很多漫畫。」

    「去吧,把東西吃光再睡,你最近瘦很多。」

    「瘦?胡扯,我最近胖了呢。」她賊笑地帶著好東西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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