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被慕容禎從寒煙樓中贖身後,就被他帶進了慕容座,成了慕容禎身邊的貼身丫頭。
當然,像慕容禎這種生在富貴中的公子,從小到大都不缺婢女丫頭。但問題就出在,他的脾氣爛到極點。
除了喜多,在他身邊伺候的人,都沒有超過半個月。
因為他脾氣壞、性格怪,經常會因各種小事將底下伺候的奴才罵到痛哭。
偏偏那些丫頭一哭,他就煩到不行,實在沒耐性去面對動不動就哭的丫頭,所以只要哪個人敢當著他的面掉眼淚,他便當機立斷直接將人打發走,以後再也不想多看那人一眼。
而她當初被慕容禎帶進府,是打著給她治病的理由她才心甘情願隨他而來。可是她也知道,這病不是今天進府明天就能治好的。
白吃白住畢竟不好,在能力所及的情況下,她便主動分擔了慕容禎房裡的一些活。
也多虧她手腳勤快,做事俐落,只要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她將慕容禎這位難伺候的主子給伺候得開開心心、周周到到。
最讓他愉悅的是,她有副好歌喉,字也寫得漂亮。
當他心煩無聊時,便讓她唱上一曲兒解悶。
這天中午,天氣熱到不行,從樂房裡出來的慕容禎,直挺挺的躲在房間的軟榻上,拿扇子給自己搧風。
進了夏季之後,京城的天氣真是一天比一天熱。他正熱得心煩意亂時,門被輕輕推開,進來的是於箏。
她身穿一襲淺粉色衣裙,頭上戴了幾根銀釵,卻顯得落落大方,手中端著一隻精緻的青瓷碗,上頭蓋著蓋子。
見她進來,慕容禎不客氣的對她道:「快過來給我搧搧風,這天真是熱得要人命。」
於箏轉身輕輕將門掩好,踏進房間,將青瓷碗放到榻邊的茶几上,順手接過他遞來的扇子。
自從身邊伺候的幾個丫頭被他趕走之後,於箏就成了他身邊的專屬僕人。
伺候人這種活對她來說並不陌生,而且在她看來,慕容禎脾氣雖大,但為人心地還是善良的。
而且她真的很感激他,自己口不能言多年,神醫的他若真能將自己的病治好,以後她就能像正常人一樣與人講話了。
她一邊慢條斯理的給他打扇,一邊將那青瓷碗的蓋子掀開。
頓時,碗內冒出一層淡淡的冷氣,一股清香味也迎面襲來。
慕容禎起身一看,青瓷碗裡盛著的竟然是五顏六色的水果羹,各種水果熬在一起,顏色鮮艷,僅是看著就有食慾。
最讓他開懷的是,那水果羹中還夾著亮晶晶的冰塊。
「這水果羹是你做的?」
於箏溫柔的一邊給他搧風,一邊點頭,並指了指那只早在闐涼氣的碗,示意他快點吃了。
慕容禎正熱得煩心,眼下有冰涼涼的水果可吃,他當然是非常開心。
在這種三伏天裡,能吃到一碗這麼清涼的東西雖然對他來說並非難事,但能把水果羹做得如此美味,就令人心情愉快了。
很快將一大碗水果吃光,又將那帶著冰塊的水果汁喝得一滴不剩,熱得快要抓狂的慕容禎終於暑氣全消,心滿意足的躺在榻上樂呵呵的當大爺。
好一會兒,他緩緩睜開眼,就見於箏跪坐在榻邊,十七歲的她,肌膚白皙,吹彈可破,比起那些濃妝艷抹、頭上插滿各種華麗珠釵的姑娘,她真是很養眼。
自幼習醫的慕容禎,多少有些潔癖,他始終覺得,對於自己不喜歡的姑娘,他是碰都不屑去碰一下。
可於箏給他的感覺卻很不同。就算她出身青樓,可為人恬淡懂事、溫柔婉約,一顰一笑彷彿都在勾引著他的靈魂。
也不知是不是飽暖思淫慾,當他不經意看到她粉嫩的雙唇、秀麗小巧的鼻尖以及那雙水汪汪壓人魂魄的大眼時,心頭竟掠過一陣異樣的悸動。
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拉住她另一隻沒打扇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之中。
於箏似乎被他的行為嚇了一跳,俏臉一紅,本能的想要抽回手,卻被慕容禎霸道的抓住,微一用力,就將她撈到身邊,順勢將她壓在自己身下。
可憐於箏有口卻不能言,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慕容禎不由得笑了起來,因為懷中小女人的表情甚是可愛,此刻,他突然覺得她啞一輩子也好。
這麼安靜又養眼的可人兒,在他需要的時候唱唱歌,不需要的時候,就安安靜靜的陪在一邊任他差遣伺候,人生能得此佳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她張著小嘴、瞪圓雙眼的模樣極為討人喜歡。慕容禎情動,低下頭,一口噙住她嬌嫩的唇瓣,反覆蹂躪嘶咬,為所欲為。
當他滿足地緩慢離開她,就見她的小嘴被吻得通紅腫脹,別有一番誘人光景。
於箏的確是被他嚇壞了,臉色飛紅,眼底泛著濃濃的水氣,彷彿在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
慕容禎卻像極了一個霸道的惡痞,邪氣的勾起她的下巴,自大道:「我查探過你的脈象,你的聲線完全沒問題,依我之見,你之所以不能開口說話,很有可能是心理原因。正所謂心病要由心藥醫,我只是在用這種方式刺激你的情緒而已,說不定你被我刺激到了,突然就能開口講話了呢。」
別說於箏,就連慕容禎也被他順口胡謅出來的理由給說服了。
於箏只能可憐兮兮的被他壓在身下,偏偏她那雙有如小鹿般的無辜眼神,再次令慕容禎怦然心動,也不管是否接受自己的解釋,低下頭,又吻住那嬌艷欲滴的雙唇,繼續恣意馳騁,汲取她的芳香。
在反覆將她狠狠欺負了一翻後,慕容禎仍意猶味盡,覺得這樣的感覺實在太好了,如果能將她的衣裳剝光,盡情佔有她那嬌嫩的身子骨,想必一定會更加美妙。
可惜他還沒將這個想法執行,趁機從他懷中逃脫的於箏已經逃下軟榻,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即頂著一張羞紅的臉頰急忙的逃出房間。
看著她倉皇狼狽的背影,慕容禎哈哈大笑。
有趣,實在很有趣。他惡劣慣了,從小到大就以捉弄人為樂,於箏是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寶貝,就算她現在逃了,可將來的日子還長著呢,他不急於一時吃了她。
現在首要問題,是派人去打探於箏的事,他總該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才造成今天這種口不能言的後果。
慕容禎派人去查她的底,到了傍晚時分,就有人把消息帶了回來。
讓他不敢相信的是,於箏居然是被她繼父賣到寒煙樓的。
原來她之所以會有一副好歌喉,是因為她親爹曾是個琴師,她娘是個舞伶。
在她五歲那年,她爹去世,她娘帶著她改嫁,可惜所嫁非人,於箏的繼父是個賭徒兼酒鬼,不但敗光家裡所有的錢,還欠了一屁股債。
她娘在氣極之下重病而死,小小的於箏只能跟著繼父過日子。
沒想到繼父是個畜生,在她十三歲那年,酒後亂性強暴了她。
也許是於箏受到驚嚇,從此以後,再也沒開口講過一句話。
繼父因為欠下大筆賭債,沒辦法,於是將她賣進了寒煙樓,從此消失無蹤。
慕容禎怎麼也沒想到,在經歷了這麼多痛苦的磨難後,她居然還能露出那麼恬淡柔美的微笑去面對每一個人。
沒有嫌棄,沒有鄙視,這一刻,在他心裡,有的僅僅是對於箏的心痛和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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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府內一片安祥和樂,這並不代表整個天啟王朝就是天下太平。
自從朱成霄當上皇帝之後,也不知怎地,天災是一場接著一場來,洪水、地震各種自然災害幾乎是連續不斷的發生,全國各地的老百姓皆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偏偏在這個時候,皇上竟廣納後宮,不斷的向民間招選美人。
這還不打緊,更讓老百姓憤怒的是,皇上還砸下大筆銀子興建後宮,由於國庫空虛,皇上便下旨去各地斂財,老百姓已經因為各種天災穹得三餐都吃不飽了,現在還要承受高額的賦稅去給皇上養女人,日子久了,引起民憤。
而就在這時,一直在邊境和敵國作戰的四皇子朱成晉,雖然成功打敗敵軍,但想起眾將士拚死拚活的保衛國土,遠在京城的皇上卻在後宮玩女人,這也就算了,竟一再延宕提供他們糧草,延誤了不少軍機,造成死傷極其慘重。
這下真把他給惹怒了,決定起義反攻,一時之間進行陷入了有史以來最動盪的時期。
雖然慕容府並沒有受到波及,但在這個時刻,慕容禎也盡量保持低調,免得惹禍上身。
而被他帶進府以治病為名的於箏,則與他學了不少醫治病人的本事。
慕容禎雖然脾氣不好,又喜歡用各種的方式捉弄人,但不得不承認,他的醫術的確高明。
於箏聰明機靈,隨侍在他身邊,自然與他學了不少治病救人的方法。
有時候朝中大臣上門求治,慕容禎懶得就會,便將於箏打發出去幫忙救人。日子久了,她居然慢慢被調教成禎的得力助手。
自從上次被他拉到榻上親吻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在慕容禎的故意誘惑下更為親暱。
對於箏來說,他除了脾氣差了點,為人傲慢了點之外,沒什麼缺點。
最讓她感激的是,他教了她不少行醫的本事,而且還花重金將她從青樓之地贖了出來。雖然寒煙樓的老鴇街她不薄,可煙花之地,到底不是一個姑娘家可以長久待下去的地方。
雖然她的啞疾仍舊沒有好轉,但在生活上,慕容禎真給了她諸多照顧。
火熱的夏季過去,秋天來臨,氣溫慢慢的轉涼了,眨眼間,於穩在慕容府上也過了半年。
這天午後無事,她坐在慕容府的荷花池邊的涼亭裡,捧著一塊淺藍色綢子,認認真真的繡著兩隻小鴛鴦。
一雙帶著藥味的大手突然從她的身後攬了過來,霸道的蒙上她的雙眼,她還來不及驚叫,那人已一把將她從石凳子上撈起,攬進懷中,緊接著,唇瓣被咬住,熟悉的氣息迎面撲來。
綢子掉落在地,而她則被那人抓進懷裡,肆無忌憚的又親又吻。好不容易被放開,她氣惱的瞪著對自己「行兇」的傢伙。
就見慕容禎笑得像個惡痞,一屁股坐到石凳子上,毫不客氣的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好。
「最近你一直冷落我,所以剛剛的那個親吻,是對你的懲罰。」他說得理直氣壯。
於箏微微嘟唇,輕瞪他一眼,推他至一邊,將掉在地上的綢子撿起來。
慕容禎一把搶過,「這是什麼?」
她笑了笑,拿回那塊綢子,在他的腰間比了比。
他立刻會意,「你繡給我的?」
她嬌羞的點點頭。這陣子她一直在忙著繡東西給他,所以不若往常那般隨侍一旁,結果這位爺居然就因此生氣了。
慕容禎仔細看著綢子上的繡工,眉眼之間不由得舒展開來,「這兩鴛鴦繡得真好看,這只是母鴛鴦,這只是公鴛鴦,箏兒,這兩隻鴛鴦是不是在說咱們?」
於箏被他說得俏臉又紅了幾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他見狀笑得十分開懷,「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難得你有心繡東西給我,應該得到獎勵,來,給我親一下。」說著,不由得她反對,就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於箏覺得他惡劣,偏又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就在這時,喜多匆匆跑了過來,見主子和她抱坐在一起,年僅十六的他不禁紅了雙頰。
慕容禎聞聲瞅了他一眼,接著,沒好氣的瞪他一記。「什麼事?」
「呃……主子,汪昊天在府外求見。」
「汪昊天?那個要死爹的吏部侍郎汪昊天?」
這話一出口,不但覺得不悅的喜多闔上嘴,就連於箏也皺了一下眉頭,露出不贊同的表情。
慕容禎哼笑一聲,「我哪句話說錯了?汪昊天他爹汪德遠不是患重病就要嚥氣了嗎?如果我沒記錯,那老頭兒這兩年的身子骨一直不太好,現在還沒斷氣,可真是奇跡了。」
喜多輕咳一聲,故意不去在意他的話道:「主子,汪昊天今日來拜見您,就是想讓您去汪府,給汪老爺子瞧病去。」
「你去告訴他,本侯沒空,再說,他爹今年都八十二了,也活夠本了,早死早超生,就別活著繼續浪費銀子了。」
「呃……」
「還不快去?」
被吼了的喜多急忙應了一聲,轉身跑開。
於箏不由得看了慕容禎一眼,衝著他搖了搖頭,言下之意,這樣對待病人,實在有些過分。
他卻是揚起嘴角,滿臉不屑道:「在我的救人法則中,有些人該救,有些人不該救,而那汪德遠,剛好就屬於後者。別怪我無情,要怪,就怪連老天都想收他這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