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今天有個很重要的簽約儀式,秘書找不到總裁,都快急瘋了。」
「秘書怎麼不會到總裁家去找看看呢?」
「她有打電話到總裁家啊,可是很奇怪耶……」
「怎麼個奇怪法?」
「秘書說,通常總裁隔天若不到公司來,一定會交代他的去向,而且總裁如果不在家,必定會開答錄機錄下重要電話。可是秘書說她打去總裁家,總裁併沒有打開答錄機,而且電話也一直沒人接。」
一陣靜默過後……
「總裁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了?」
總總對話其實對路遙遙都沒什麼影響,唯獨最後一句讓她心頭一驚,開始胡思亂想。
她記得前晚離開時踹他的那一腳已經避過「重要部位」了,照理說應該不會對他造成影響才對。怎麼才經過一個週末,他就沒來上班也未交代去向?
她的臉上出現驚慌。不會是那一腳害死他了吧?
路遙遙腦中浮現柏禾陳屍豪宅的畫面、報紙的頭條新聞、她被捕的鏡頭……
毫不遲疑地,她立即做下決定,直衝和小姐辦公室,粗魯地將門撞開。
「和小姐,我今天請假!」
不等和小姐回應,她匆匆丟下話,人便像旋風似的,轉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讓和小姐完全來不及反應。
從秘書那兒問到住址,路遙遙來到位於中央公園對面的高級住宅大樓。胡亂掰個理由騙過大樓警衛那關後,她順利搭上電梯。
如果不是因為秘書與孟經理必須代替柏禾出席簽約儀式而無法抽身,秘書怎麼可能把他住的地方告訴她。
電梯順利來到頂樓,當地一聲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扇非常巨大的雕花大門。路遙遙放眼四周發現頂樓就只有一戶,於是筆直地朝那扇大門走去。
她開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猛按電鈴。反正這層樓只有這一戶,按到死、按到電鈴爆都不會有人出來抗議。
可是當她按了半個小時都沒人來開門時,連路遙遙自己都覺得厭煩,於是決定以她所熟知的方式進屋。
望著一旁精密的保全儀器,她眉頭不禁蹙緊。
任何工具都沒帶,怎麼開這扇門啊?而且這扇門看來還真堅硬無比!
她四處搜尋有沒有可用的東西、摸摸自己身上,突然想起頭上防止頭髮散亂的髮夾。她連忙取下,接著取下嘴裡的牙套,將這兩樣東西組合好後便開始解除保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路遙遙奮戰了一個多小時,手心冒的汗也越來越多。接連的挫敗已經讓她漸漸對自己的能力沒了信心,心情也開始浮躁,胡亂試驗一通。
結果出乎意料的,她竟然瞎貓碰上死耗子,硬是蒙上,門喀的一聲打了開來。
她開心地從地板上站起身,緩緩推門而入。
「有……有人在嗎?」她以大舌頭的方式小聲呼喊,腳步輕移。
不在嗎?
路遙遙繞過迎賓廳往裡頭走,踏在柔軟的長毛地毯上,眼前簡潔陌生的擺設讓她一時之間抓不住焦點。當她一寸寸移動視線才將整個客廳看清楚,這一看也讓她倏地驚呼一聲。
「天吶!」沒有遲疑,她快速衝向前,跪在柏禾身邊,看著他左胸上令人觸目驚心的血跡,她嚇得手腳發軟。「不要死。」
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就像死了一樣。路遙遙伸出顫抖的手,緩緩放到他鼻下探了一探,這才鬆了口氣。
他還有呼吸,只是非常微弱。她的視線被他身後椅背微微露出的凹槽吸引。
那是彈痕。
「你中槍了?」她瞪大眼。
怎麼會這樣?手才碰到他,他整個人便軟倒在她身上。
她摸摸他的臉——冷得像屍體!
「撐著點,我現在就叫救護車——」她拿起皮包裡的行動電話,才按下一個鍵,一隻大手便有氣無力地覆在她手上。縱使身體虛弱到連小孩子都能輕易捻死他,柏禾長期養成的霸道個性依舊不變。
「不准。」
如果她沒來,他是不是直接就死在那張椅子上了?
真不明白他究竟在硬撐什麼,她說好說歹,血流成那樣就是不肯就醫。
如果不是確定他還活著,以及看見嵌在椅背上的彈殼,知道子彈直接射穿他的手臂,而沒傷到心臟的話,她根本不會如他所願,直接就叫救護車了,管他口氣有多霸道不悅。
好不容易將柏禾攙扶到臥室,讓他安穩地躺在大床上,她便開始動手褪去他身上沾滿血跡的襯衫。古銅壯碩的胸膛在明亮的光線下顯得誘人,在他身上找不出一絲一毫的贅肉,簡直健美得讓人口水流滿地。
路遙遙搖搖頭,甩去腦海裡任何不潔、齷齪的思想,從熱水裡撈起毛巾擰乾,讓他側身,小心翼翼地拭去他身上的血跡。一個一元硬幣大小的傷口雖然表面平整,傷口裡仍舊緩緩地溢出鮮血。
她蹙起眉頭。
「喂,去醫院好不好?」這樣的傷口她根本沒辦法處理。
有些意識不清的柏禾抿緊雙唇,用盡所有力量睜開眼,卻是毫無意識地看著她。
見他這副強打起精神的模樣,她不禁深深歎了口氣。
「好啦好啦,不上醫院總可以了吧?」
路遙遙找遍整個屋子,才在客廳的角落裡找到急救箱。她以急救箱裡有的東西勉強應付了一下,不過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止痛以及消炎劑。
柏禾的身體開始因為傷口帶來的刺激發起高燒,雙眼再也無力硬撐下去,迅速閉上。
她要上哪兒去弄這些東西?倏然,她雙眼一亮。
對了,敏兒在醫院當外科醫生,她應該弄得到這些東西。
路遙遙看著呈現昏迷狀態的柏禾,隨即到客廳去拿起電話撥號。
「敏兒,快點來幫我!」
杜敏兒領著命令立即從醫院開小差「出診」,替柏禾打針敷藥綁上繃帶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路遙遙,我真是受不了你,從小到大都要我替你收拾善後。」她脫下手上的無菌手套,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裡。
從小到大,路遙遙這傢伙總是很輕易地就能把自己搞得身上出現大大小小的傷,受傷理由不管好的壞的,她都得跟在她身後收拾。
還以為長大了,飛來美國,路遙遙這傢伙也出社會,應該成熟多了,她應該不用再替她收拾善後,沒想到這種事還是落在她頭上,而且比以前更大條!
路遙遙一副理所當然。「誰教你是我的拜把姐妹,不找你找誰?」
杜敏兒苦笑。
「那我真是上輩子燒的好香、積的好德才能換來這輩子跟你拜把喔!」
「你能想通可見是真的長大了。」
杜敏兒咬牙切齒。
「謝謝你的讚美。」她多想將手擱在她脖子上。
路遙遙看著床上昏睡的男人。「他的傷應該沒事吧?」
從來沒當個醫生當得這麼窩囊過,還拿廚房裡的圍裙當無菌服。將東西收拾妥當,杜敏兒脫下從廚房裡拿來充當手術服的圍裙。
「這是槍傷不是一般的外傷,我勸你還是報警比較好。」
「他連就醫都不肯了,怎麼可能讓我打電話去報警?」路遙遙接過圍裙,二話不說地直接扔進垃圾桶裡,抬起頭卻見杜敏兒皺著眉。
「上面都是血,你不會以為那還能再使用吧?」
杜敏兒冷然挑眉。「洗一洗就好了。」
「多不衛生啊!」
「哈囉——」杜敏兒不客氣地敲敲路遙遙的頭。「現在跟我說話的是路遙遙本人嗎?還是附在她身上的異形?」
路遙遙拍掉她的手。「沒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