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利的佩劍已經劃破了幾面牆,他大有成為佐羅的意思,自然沒有人敢去踩雷。就連橫行王宮的王后陛下都收斂了行徑,改為整天忙著籌備夏季社交舞會,也不知道想出什麼花樣。
好不容易挨過這段時日,趁著今天天氣不錯,度一夜摸啊摸,摸到了天涯的寢宮,"涯涯寶貝……涯涯寶貝?涯涯寶貝……"
她輕聲輕氣地喚著他的名字,鼠頭鼠腦地竄進寢宮,生怕一不小心,臉被劃上個"Z"字花紋。她破相不要緊,可是讓他有個破相的媽就是她的不對了。
哈哈!逮到阿狗了,它在的話,肯定天涯就在近旁。撈起阿狗的前爪,她嚴刑逼供,"說!快點說涯涯寶貝在哪裡?"
我沒見過涯涯寶貝,只見過正埋在汗水裡的王儲殿下。
狗眼一瞥,終於讓度一夜找到了她的涯涯寶貝。
放輕手腳,她要給他一個驚喜。
"涯涯寶貝……"
"刷刷!"佩劍在空中劃出兩道光滑的聲響,卻能驚得人毛骨驚然。這種警示性的行為是對魔女媽媽的提示——別惹我!
知道知道!度一夜盡量收斂行徑,不踩上兒子的地雷區。"涯涯寶貝啊,要不是發生了一點重要事,我也不想來打擾你。我知道你這兩天因為公主另有所愛的事心情不好,這很正常。當初我知道你父王打算娶另一個女人的時候,心情也不好了很長一段時間呢!直到我將他重新拉回我的魔爪……不是魔手,也不算,反正就是……"
無意中瞥見兒子那張絕美的臉蛋上刻著"殺無赦"的表情,度一夜倏地打住了胡說八道。"哈哈哈哈!"她用傻笑做掩飾,原來魔女媽媽也會有害怕的東西,例如一隻發標到準備咬狼的小綿羊。
"其實我也沒說什麼嘛!我知道,我知道你要面子,我不說還不行嗎!大不了我說你另有所愛,不再愛公主就是了。"末了她還嚼咕一聲,"反正結局還不是一個樣。"
跟這種老魔女在一起,天涯怕現代史中出現第一個王儲殿下弒母事件。為了X國的尊嚴,為了父王的聲譽,為了他奧古斯塔斯·克裡斯塔貝爾·艾伯克龍比王儲殿下的未來他決定不見王后的面。
你不走?我走行了吧!
他掉頭就走,總之是有度一夜,沒他度天涯;有度天涯,沒有度一夜。
"你別走!別走啊!"從小到大,度一夜已經習慣了設下天羅地網,追捕她的兒子,誰讓她喜歡玩小偷捉警察的遊戲呢!"我真的有話跟你說。"
天涯猛地剎住腳步,魔女媽媽楞生生地撞了上去。摸著疼痛的小鼻頭,她仰頭用哀怨的眼神望著兒子,"好痛!好痛哦!你怎麼好好地停了下來,又不跟人家打招呼,真的把人家撞得好痛哦!
瞧她用細嫩的小手摸著可愛的翹鼻子一副委屈八百的模樣,看在天涯的眼底,他的怒氣已經全無。
"我瞧瞧!"他掰開她的手,用身高優勢低頭望著她。瞧她滿眼無辜的表情,純真得跟孩童似的,天涯開始為這些年對父王的埋怨而暗自道歉。
很多年以來,他總是在心裡不停地責怪父王。天下女性何止萬千,為什麼他偏偏會對這個絕世無雙大魔女感興趣,這不是變態嘛!你想啊,要不是父王當年排除眾議堅持要娶度一夜為妻,他這個兒子也不用痛苦地堅忍這麼些年了。顯然,父王在心底深處一定有濃重的被虐傾向。
可是偶爾看到魔女媽媽露出一副小女兒的嬌態,純真得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他又覺得父工會被魔女迷惑是正常的,殊不知有時他也會拜倒在母親的純情之下。
這全都是大男人強烈的保護欲在犯錯啊!
每每想到這一點,天涯就想躲躲開魔女媽媽的勢力範圍,遠離是非之地。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趕緊說。"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想知道嗎?我故意賣個關子。
不說拉倒!天涯掉頭就走,阿狗撒腿跟上。
魔女媽媽拉著裙子在他身後大吼一聲:"我認了一個妹妹。"
跟我有什麼關係?天涯繼續離開她的"視力範圍"。
還不停?她再接再厲,"你多了一個姨媽。"
天涯邁出去一步,隨即停了下來。魔女媽媽不是一般的母親,也不是獨立的個體啊!她認了一個妹妹,等於他多了一個小姨媽,等於X國多了一位貴夫人。萬一她認的是十惡不赦的殺人犯呢?那將給父王帶來多大的麻煩,給X國帶來多少負面影響?她想過嗎?
"你怎麼可以……"
早就猜到這個凡事追求完美的傢伙會想些什麼,魔女攤開雙手擋住他這個兒子對她這個媽的諄諄教誨,"你不用說,我這位妹妹絕對是才德兼備至少不會給你們國家帶來任何麻煩。"即使嫁到X國這麼多年,她還是習慣將自己當成華人,X國成了她丈夫和兒子的國家,也就是"你們國家"。
聽她說得再好還是眼見為實最好。如果來了一個跟她一樣魔女無比的小姨媽,雖然國家不會因此而帶來大麻煩,但他的日子只會更慘。"到底是誰?摩爾多戈公主?伊萊爾伯爵夫人?還是莫多斯亞親王的妹妹?"
度一夜一個勁地搖頭,眉眼間醞釀著古怪的笑容,彷彿在說"猜吧!猜吧!任你怎麼猜也猜不到,絕對猜不到。
那他索性不猜了,"哈!你愛說不說。反正你成天儘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還不知道父王到底同不同意冊封她為正式的貴夫人呢!"
"不用冊封,反正她還只是位小姐。再說尊貴的頭銜隨便給一個就是,能讓我相中,認做妹妹的,還就她一個。"
天涯覺得母親的話有道理。她雖然胡鬧,可也明白她的身份對國家有多大影響,所以從未隨便認過親戚。能被她看中,必有特殊之處吧!
他的確對這位新上任的小姨媽有些好奇。
就讓魔女媽媽揭開迷霧吧!她匆匆跑到門口,拍拍手掌親自喊道:"王后妹妹駕到!"
一隻腳伸進了天涯的視野裡,爾後慢慢地慢慢地,她的身形完全沉浸在海藍色的眼中。
看錯了,一定看錯了,怎麼可能是她呢?天涯揉揉眼睛,拒絕這個事實。可一切並沒有因為他心裡的排斥而有所改變,她依然停泊在那兒,笑盈盈地望著他,像天底下最大的諷刺。
"她是我小姨媽?她怎麼能做我小姨媽呢?"
先是淺淺的自問,猛然間,王儲殿下的寢官發出一聲驚雷般大吼:"度一夜你胡鬧!"
"啪啦!"
失去了起雞皮疙瘩這個排遣心理變化的管道,王儲殿下直直地暈倒在寢宮的地上正巧壓在可憐兮兮的阿狗背部,兩具屍體壓迫在一起,交疊出一翻'挺屍"狀。
狼王子甚至沒來得及驚呼一聲,就此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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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天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手臂蓋上額頭,頭有些痛。不過好在他及時睜開了眼睛,雖然昏昏沉沉的,但他還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
夢中他那個總喜歡給他創造"驚悲"的魔女媽媽胡亂認了一個妹妹。他新上任的小姨媽無論是外形還是氣質都跟公主極其相似。
多麼可怕的夢啊!簡直是人倫悲劇啊!
如果……萬一……夢境成真,公主真的成了他的小姨媽,那簡直是慘絕人瓦以後他還怎麼去羅蘭德學院。怎麼面對她?怎麼面對自己?
不能再想,他的頭開始電鑽似的疼痛。好在那只是一個夢,只是一個夢而已!
滴滴滴滴——
電話在響來電顯示是卓遠之的號碼。他砸壞了手機,只能靠電話跟老朋友聯絡;"卓遠之,什麼事?"
"聽說王宮中要舉辦一個夏季社交舞會?我收到了請柬。"卓冠堂很多年來一直承擔了X國王室出國清問的外交保衛工作,華麗的舞會也是彼此聯絡感情的一種方式。
"你會來嗎?你要是過來順道將戰野也郵寄過來吧!"離別一段時間,天涯還真有些想他們呢!要是羅蘭德三騎士能在X國王宮再聚首,也是一件愉快的事,至少可以排遣他最近無聊又煩躁的心情,起碼不用像個獨守空房的怨婦。
可惜卓遠之沒時間,"卓冠堂發生了一些事,我得抓緊時間處理,可能戰野也沒時間外出吧!他已經在車神家的修車廠幹起來了,聽說最近正在改裝機車,挑戰超高速呢!
不用說,准又是車神那死人妖搗鼓出來的危險想法,然後戰野傻傻地服從。又得一個人擺著王儲殿下高貴的表情站在長達七天的無聊社交舞會中了,天涯有點鬱悶,"用好吧!我會跟父王解釋的。"
"不用。"卓遠之早有安排,"我派了手下代替我出席這次的社交舞會這人你也認識,就是阿土。"
梅非斯特,即使不是別有用心,他也永遠都能創造梅非斯特的惡魔時代。誰不好派,偏偏派阿士來天涯的心情更鬱悶了。
卓遠之打算給他點陽光讓他燃燒一下,"別問了,有一個人會給你帶去陽光的。"
還能有誰,火曦小姐,他倒是無所謂,就怕小舅舅吃不消。
不賣關子,卓遠之揭開謎底,"公主。"
公主?天涯的心頭立刻聯想起剛剛做的那個噩夢。腦子一熱,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電話那頭的卓遠之繼續自說自話,完全不顧王儲殿下的感受,'你媽親自去接公主聽說還認了她做妹妹。這下你跟公主的關係更近一步,她也沒辦法再打你的歪主意了。而且你還多了一個小姨媽,這簡直是天下掉下來的大喜事啊!"
天涯敢發誓他聽到了梅非斯特的奸笑,卓遠之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要拿這些話來開他的玩笑。然而,此刻的王儲殿下全無反擊的能力,他只是想著完了!這下完了,噩夢成真了。
緩緩掛上電話,他眼睛發直,直望著面前虛無飄渺的世界。他告訴自己:度天涯你只是在做夢,等夢醒後一切都會恢復正常。天上不會掉下個小姨媽更不會砸下個公主做你的小姨媽。
他窩在床裡,不停地反省這輩子有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要不怎麼會從天砸下這麼大的懲罰呢?
沒有!一定沒有!
一切只是夢,他堅信這一點。
"涯涯寶貝你醒了嗎?"魔女媽媽的聲音如魔音貫耳,天涯摀住耳朵,卻還是清楚地聽到,魔女媽媽這樣說;"我和你小姨媽要進來看你咯!"
說話間,她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天涯不想看,卻還是懷揣著最後的希望瞄了新上任的小姨媽一眼,期盼著夢境與現實有所區別。
"天涯,你醒了?"
"對,她是你的小姨媽,快跟小姨媽問好啊!"
魔女媽媽拉開天涯緊緊抱在懷裡的被子,迫使他直面現實,"你這孩子害羞什麼?你又不是不認識她,她不就是公主嗎!那麼熟了,還害羞?"
她站在他的面前,還是一如從前地笑著。一切都沒變,只是身份變了,她從假公主變成他的真姨媽,他們的世界徹底大變樣,轉不回去了。
天涯迎著現實望向面前的公主,眼中含著現實全部的殘酷。兩人遙遙相望,時間在眸光中不停地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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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遣退了所有的人,度天涯甚至用目光中的殺氣遣走了魔女媽媽,他只想單獨和公主談一談,
知道以小姨媽的身份面對他會出現這樣的場景,公主早有準備。即便如此,面對眼前這個努力壓抑著暴怒的男人,她還是有些心驚膽戰。
正如卓遠之所言,她選擇了一場最難打的戰役勝負全在一瞬之間。
"你媽媽,也就是我姐姐帶我來的。"
她的回答非常精妙,卻堵不住天涯的怒火,"你為什麼會成為我的小姨媽,別跟我說是我媽強烈要求的。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同意?"他不是傻瓜休想隨便糊弄他。他很清楚,就算魔女媽媽有再強烈的願望想認公主做妹妹,只要她堅決不同意,誰也無法強迫她。現在的解釋只有一個,她同意了,她同意做他的小姨媽。
公主自有她的道理,"一夜姐姐對我欣賞有加,我不好駁她的美意,反正我早就想有個姐姐了。能擁有一位真正的王后做我的姐姐,又有什麼不好呢?"
"可你明知道她是我媽,你認她做姐姐,就等於成了我的小姨媽。你怎麼能……"
"我為什麼不能?"不再是一味地聽他的指責,公主開始反擊,"我跟你說過,我要做回我自己。如果你愛我就請主動追求我;如果你不喜歡我我們之間可以繼續做普通朋友,但我不會再為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做任何努力。我又何必在乎你怎麼想?"
"你……"
不給他接口的機會,她繼續發表自己的感慨,
"再說,現在我認了一夜做姐姐,我名正言順成為貴族。如果我們倆之間只是做朋友從地位上來說還更接近了,這又有什麼不好?搞不懂的人是我,該發出疑問的人也是我,真不懂你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如果換個另外的平民女成為你的小姨媽,你應該不會這麼生氣吧?這又是為什麼,你倒是說說看啊!"
"我……"
他無話可對,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心境、她的情緒起了變化。她不再是從前那個只要他皺皺眉頭,她就會覺得擔心、變得小心謹慎的丫頭。她直白地吐露自己的想法,不在乎是否傷害到他。在她眼中,他對她已經不具任何影響了,是嗎?
那麼好吧!看誰傷害誰的本事更大,這就意味著誰贏了。
他走近她一步步逼近她的內心世界,"你是故意的,你接近我是故意的,救我的命是故意的,想博得我媽的好感是故意的,甚至……甚至愛上我都是你設計好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你要成為尊貴的小姐,然後認識貴族,成為上等人……"
"啪!"
公主的手落在了他的臉上。他可以躲外的,但他沒有,讓她的手給了他的臉一巴掌,他試圖借她的手讓自己清醒。他知道,他沒有能力平靜,只有傷害她、傷害自己的實力。
望著他偏過頭的側臉,她在離開之前告訴他最後一句——"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下等人,就像我愛著你的時候,從來沒當你是王儲一樣!"
她離開了他的寢宮,帶著一份貴族的驕傲離開了他的視線。
完了,這一次他們之間是真的完了。天涯知道,他清楚地知道從一開始就是他毀滅了他們之間的一切。
完了,他們之間徹底結束。
為什麼他會覺得心痛?早就判定,他們之間不可能有多於朋友的發展,那麼她成為他的小姨媽,成為他的親人,又有什麼不好呢?他為什麼大動肝火非傷她的心不可?
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都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下次見面他們心平氣和做朋友,可是每次再見面又意味著帶來又一次的爭執和傷害。他們放不下的到底是什麼?他已經糊塗了。
天涯煩躁地從抽屜裡拿出一張他藏了許久的夏季社交舞會邀請函,衝出了王宮,直奔向無知的未來。
"喔!噢噢噢噢——"
阿狗飛快地跟了上去,它以為狼的速度已經夠快了,卻不知仍然趕不上心煩意亂的王儲殿下所開的車。
王儲殿下不要我了啦……阿狗在路邊嗷嗷地叫著。
天涯的車像失去靈魂的孤主在路邊遊蕩。茫然無措間,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容。
車停了下來,他從窗戶裡探出頭"小雛菊。"
會叫她小雛菊的只有一個,Daisy小姐默然轉頭,"怎麼,你打算答應我的要求,做我的男朋友?
把我作為未來王儲妃的候選人?"
她還真是急切啊!天涯冷不丁將請柬遞給她,
"這是夏季社交舞會的請柬,給你。"
給她?小雛菊接過請柬,他居然邀請她——這個企圖謀殺他的,犯人的女兒。參加今年的夏季社交舞會?自從父親被軟禁,公爵府已經少有人來,更別說邀請她參加公開的社交宴。
"我……"
天涯已經不想再囉嗦了,"請柬給你了,去不去是你的決定。"
車消失在小雛菊的面前,握著請柬,她不知道自己握著的是希望還是即將失敗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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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度天涯說的話是不是很過分,但那些話的確給了公主當頭一棒。
他沒說錯,她的確是故意的。她明知道認度一夜做姐姐很不妥,可還是接受了,並非盛情難卻,無可否認她是惡意的。
她想看看天涯的反應想看看當自己成為和他相同的貴族,他會用怎樣的眼光打量她,想看看他是否會因為兩人關係的轉變而情緒受到波動。
她的險惡用心,只在於她對兩人之間關係的較量。
她錯了,折磨他井不有趣。也許注定他們這一生都得做普通朋友這樣也未嘗不好。
打定了主意,公主要求身邊陪同的侍女幫她把王后找來。也許有些遲,但公主還是想打消王后認她做妹妹的主意。
站在迴廊下,她望著廊外的月色。宮廷內的氣氛給她幻想的契機,她靜靜地想著……想著如果她是真正的公主,出身高貴,有著所謂的高貴血統;從小學習各種宮廷札節,出人干各種國際社交場合;有一幫高貴又大方的朋友,穿著華麗的禮服跳舞,旋轉,旋轉,跳舞……
"你在想像自己變成公主的樣子嗎?"
"呃?"
在X國王宮中,很難聽到這麼純正的中文。X國的語言公主根本不懂,全靠蹩腳的英文跟他們交流。
能聽到中文,只有跟王后交談的時候。男聲說出的中文,除了天涯還會有誰?可這時候無論如何天涯也不會來找她的,那是……
公主摹地轉過頭,不禁欣喜萬分,"阿土?阿土,你怎麼來了?"
他健壯而修長的身體靠著圓柱,一派情懶的模樣真有些撩人。凝望著她,他半真半假地笑著,"知道你一個人在這裡寂寞難耐,所以特意來陪陪你啊!"
陪她?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公主還是很高興能在陌生的環境之中遇到熟悉的朋友,"是天涯邀請你來的嗎?"
"算是吧!"他代替少堂主出席X國今年的夏季社交舞會,也算是受奧古斯塔斯王儲之邀。不過若是王儲殿下知道卓冠堂派來參加社交舞會的人竟然是他,恐怕未必歡迎吧I
他靜靜地坐在她身邊,陪著她仰望月光,不說一句,也不問一聲。太靜了,公主有些不習慣,"你為什麼不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晚上流可擬在這裡一起看頭頂的月光。"卓冠堂的情報系統早已告訴阿土,公主出現在這裡的原由。但相信她並不願意提起,他又何必再多問呢!"你看北邊的那顆星星,很漂亮吧!"
公主側過頭不是看星星,而是望向他抬高的臉。
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多磨難的緣故,跟天涯相比,阿土臉上的紋路更深刻也更繁雜,這讓他的容顏多了幾分沉穩,深違的眼眸較天涯而言更懂得進退。
跟他在一起,她完全沒有壓力,也不需要顧慮太多的東西,好像所有的問題都由身邊的這個男人幫忙承擔了。她整個人輕鬆、舒適,連心也愉快得想飛。
這種朋友交往起來才更有樂趣。
哪像那個自大、奸詐、膽小、役品又愛公報私仇、還會起雞皮疙瘩,又是個娘娘腔、外加雞婆的度天涯!說不到兩句就像火箭筒似的直衝上天,以為每個人都會怕他嗎?
"你在想度天涯。"
阿土平靜地加以評述,讓公主尷尬地別過臉去,
"你怎麼知道?"
他笑,"因為你每次想到他的時候都是一副又愛又恨的模樣,平時你都不會這樣。"
"你的觀察力好敏銳哦!"
"沒辦法,職業習慣。"
公主不傻,跟卓遠之出生人死了那麼多次,用腳指頭猜也知道卓遠之的身份頗為複雜,身為他的保縹,想來阿土也絕非泛泛之輩吧!所謂的職業習慣有可能是靠生命換來的經驗。
"你會怕我嗎?"阿上突然開口,不看她。因為不敢,怕看到不想面對的神情。
"怕你?為什麼要怕你?"公主反問,"你又不會傷害我,我為什麼要怕你?"她的口氣好像他在說一個天大的笑話。"除非,你想對我用強的,比如:你想強暴我,你想強姦我,你想強迫我,你想強佔我,你想……"
溫溫的東西突然席捲了她的唇,很輕、很暖、很柔和的感覺。公主甚至能從這一瞬間的接觸中感覺到自己正被守護,正被愛撫;正被一個男人,不是男生,而是一個真正的男人用全身心在愛著。
"阿土……"
"我想強吻你。"
他繼續抬頭望星空,好像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般。公主卻只能傻愣愣地沉浸在這個吻中,連侍女跑來跟她說"王后暫時抽不開身,您若有急事可以馬上去找她"都給忘了。
她忘了要推掉做工後乾妹妹的事,也忘了天涯帶給她的種種心結。她只記得,阿士給她的這一吻包含了太多的愛。那愛,不只是愛情而已。
相比公主的措手不及,阿士這個"罪犯"就顯得自在多了。他不動聲色地望向廊門外的身影,正巧跟那汪海藍色的雙眼撞到一起。
沒有挑釁的意思阿土用自己坦蕩的神情宣告著:身為男人,他並不打算挑釁王儲殿下的心情,只是做著一個成熟男人該做的事,比如:愛一個他想愛的女生。
天涯極力想克制自己的情緒,心中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抓狂。黑色眼中的鎮定和海水的動盪形成鮮明對比,這就是成熟男人和澀世紀男生不同之處。
天涯,學著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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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媽!"
度天涯的高吼一聲大過一聲,沒驚醒度一夜,卻把艾伯克龍比國王驚了出來,"發生什麼事了?你媽媽身仲不太舒服,正在睡覺呢!有什麼事過會兒再說。"
天涯才不信呢!魔女媽媽成天以折磨人、折騰人、捉弄人為樂趣,怎麼會身體不舒服,要不舒服也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又製造了一大堆不能吃的東西,結果光是聞聞就病倒了。
"她身體不舒服喊醫生來看就是了,反正小舅舅就在宮中,把他找來不就結了?我的事必須讓媽媽給我解決掉,我再也忍受不了!"大涯氣得金色卷髮更翹了,簡直快站了起來。
從未看到兒子這麼生度一夜的氣,為人爹的也不禁著急起來,"到底怎麼回事?你先說給我聽,也許我能想到解決的辦法呢!"
"解決?怎麼解決?媽惹出來的事,除了她誰也解決不了。"天涯煩躁地訴說著心裡的苦悶,"她居然要認我的一位朋友做妹妹,那我不就成了我朋友的外甥嘛!以後在學校見了面,我還得叫她"小姨媽"
咯?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她在做決定的時候,有沒有想到我的感受?"
火氣過旺,燒得天涯語無倫次。艾伯克龍比國王到底還是聽清了,"你媽媽認妹妹的事,找大慨知道一點,這也沒什麼不好啊!多一個親人,多一個人疼你。至於你這方面的問題,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你在學院見到你小舅舅還不是一樣要叫'舅舅',再多一個小姨媽又有什麼關係?"
在父王心中,只有媽媽的問題才是問題,他這個兒子的問題根本就不叫問題,他在家的地位就這麼無足輕重嗎?
"可是爸,你要知道……"
"我認的這個妹妹曾經喜歡過你嘛!所以你不想讓人家當你的小姨媽啊!"度一夜靠在門邊已經聽了很長一段時間,不是故意偷聽,只是沒力氣說話。身體軟軟的,很累的樣子,好想睡哦!
好久不生病,怎麼突然一下子身體不舒服?她的腦子秀逗了,轉不過彎來。
掩蓋在表面的那層薄紗被揭穿了,天涯更可以直截了當地把話道明瞭,"總之,你不能認公主為妹妹,我也不會認她這個小姨媽的。"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這輩子度一夜就沒聽過誰的話,"我喜歡她,反正你又不跟她結婚,我認她做妹妹與你何干?"
"你……你自私,只顧你自己的感受,從來不管我……"
不等天涯抱怨完魔女媽媽開始盡顯魔女本性,"老公啊!我覺得夏季社交舞會應該體現王室親民的態度,你看我們多邀請一些平民來參加舞會怎麼樣?
比如天涯在羅蘭德學院的那些追隨者,我聽說其中有些女生相當才貌出眾。"
這是恐嚇!這絕對是恐嚇!天涯不會被嚇倒,"我不管,你必須盡快將公主送回去,我不想在這個王宮裡見到她,更不想她以小姨媽的身份站在我面前,你聽……"
用扇子悠悠地扇著風,度一夜將面前的火藥味全部刪除,順便為這個陳舊的王宮增添一些新的氣息,"老公,你看天涯也不小了,該有他自己的生活。我覺得是時候給他找個女朋友,不一定是准王儲妃,只是戀愛的對象。要不然他成天獨自待在王宮裡,難免會東想西想,想出一大堆有的沒的,你覺得呢?"
艾伯克龍比國王還能怎樣?這些年來的事例屢屢證明,對老婆的話他只有全然贊同的份。"我看這個方法可行,反正不涉及准王儲妃的人選問題,只是交朋友沒什麼不可以的。"
"你們……你們這簡直是……"
再說啊!魔女媽媽用魔眼示意天涯盡情地開口,反正他說得越多,下場只會越慘。她度一夜從不威脅任何人,只會將決定貫徹到底,即使對親生兒子也決下手軟。惟有如此才能培養出天涯如此堅強的個性,她真不愧為一個偉大的母親啊!
不是逃跑,天涯還是明智地選擇了走為上策。再說下去,他只會鼓動魔女媽媽將他殺了算了。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他需要找個護身符,找誰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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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不到其他人,你跟我媽應該是這世界上心靈最最相通的那個人了,你給我分析一下,媽到底想怎樣?"
什麼好事想不到他度一舟,怎麼這種棘手的事就儘是落到他頭上來了?度一舟扶扶眼鏡,一副沉思的模樣,"其實你也瞭解你媽,你跟她相處了這麼多年,你該知道她的行為無法用常理解釋。她這次的行為我真的搞不懂,我想你是找錯人了。"
這種推卸之詞還是拿去哄騙鬼吧!天涯不會笨得當真,挑起眉,他的眼中放射出政客的睿智,"小舅舅,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故意不告訴我?"
"我……娜有?"醫生懂得自我觀察心臟和血壓的變化,就算在撒謊也懂得掩飾。
不說?沒關係,天涯擺弄著筆記本電腦中的通訊設施,從中查找聯絡一個人的方式,"如果我的腦子還算正常的話,我應該猜得出是誰將我和公主的事洩露給我媽。不要緊,我這裡有火曦小姐的聯絡方式。我給她打個電話,相信她會對王宮的設施建設很感興趣的。"
這小子威脅他?
度一舟以難得的強勢態度關上筆記本電腦,惡狠狠地盯著天涯,"你要是跟火曦聯繫,我不敢保證你不會死於醫療事故。"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會威脅別人?當我度一舟是吃素的嗎?也不想想跟你那個魔女媽媽一起長大,末了又攤上火曦那個女魔頭。要是沒點功力,我能活到現在?
海藍色的眼睛透過玻璃與度一舟對峙著,這是一場持久的較量,沒有刀槍箭海,只有精神上的風雲變幻,誰輸誰贏只在一瞬之間。
終於,度一舟先敗一局。
"唉!我不能跟你多說什麼,只能告訴你,你媽雖然古怪了一點,喜歡捉弄人了一點,莫名其妙了一點,做事不動腦子了一點,凡事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了一點,永遠不懂得照顧別人心情了一點……"
"再說下去,她就十惡不赦了。"
天涯提醒小舅國別說廢話,趕緊直奔主題。他又不是小時候、給小舅舅七糊八糊地說上一通,就忘了開始追問的主題是什麼。要不是如此,想當初他也不會五、六歲還當自己是女生,結果栽在卓遠之那個大惡魔手上。
外甥長大了,不能再隨意玩弄、以此取樂了。度一舟惟有乖乖招供,"總之你要相信你媽所做的一切一定有她的目的,不會害死你的。"
"對啊!她的目的就是捉弄人,顯得自己很有成就感,讓她非常開心,而她捉弄人的最高限度就是不把人弄死。這些我都知道,從小就親身體驗了這一切,怎麼會不知道呢?"天涯冷言冷語,開始有些不耐煩了,"看樣子,我還是給火曦小姐發封電子郵件,告訴她你最近在王宮的生活過得非常緊張,天天跟各國公主、小姐出人於各種場合,非常快樂……"
他斜著眼冷看小舅舅的反應,就不信他不緊張。
"你寫吧!"度一舟還真是一點也不緊張,托著腮幫子,百無聊賴的模樣,"你以為火防是好惹的嗎?發覺我偷偷離開,她應曦早就暴怒了,怎麼可能任我在這個王宮裡待上那麼多天,連個電話都不追過來?"
這樣看來,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
"火曦小姐不要你了。"天涯拍拍他得肩膀,用用男人的高貴姿態做出實質性評估,"小舅舅,沒想到火暖小姐這麼快就對你感到厭煩了,你還是早點準備下家,把自己給推銷了吧!"
"你胡說什麼?"
揮開天涯的手,度一舟死都不會承認自己被火成拋棄了。他身為男人的自尊忍受不了這一點,不是說成熟男人就對任何事都能看得開。越是成熟的成功男人,越不能忍受被女性拋棄。
火暖一定被什麼事給耽誤了,所以才不來找他——這些天度一舟一直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可這話說得過去嗎?以火底的火爆個性,握在手裡的鴨子就這樣飛得無影無蹤,她再忙,也會殺出一條血路,直到將鴨子拔光了毛逮回來,直到看到它再也飛不起來為止。這一次明知道他偷偷跑掉,脫離她的生活軌道,她怎麼可能一點措施都不採取呢?
答案只有一個:她對他感到厭煩了。
這也在情理之中,從火曦開始接近他開始,他就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天。度一舟甚至覺得火曦之所以會喜歡他,只是因為他跟別的男人不同,沒有看到她修長又性感的大腿就倒貼上去。如今交往了一段時間,發現他跟大多數男人一樣俗不可耐,自然沒什麼興趣咯!
估計他不滔,她也準備攆人了。
靠著沙發,度一舟端出史無前例的沮喪來。在她身邊的時候。他嫌沒有自由,拼了命地要逃跑。她真的把自由全部還給他,他又頹廢地想被捆起來。
誰說戀愛中的女人是笨蛋?男人也聰明不到哪去!
度一舟如此,度天涯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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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望著面前的大紅請柬,公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這可是X國的王后給她的請柬呢!"宮廷夏季社交舞會的邀請函?你特意過來邀請我參加舞會?"公主的聲音裡寫滿了驚喜,她只在電視上看過宮廷舞會,沒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也能參與其中,她簡直不敢相信,"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參加社交舞會嗎?"
度一夜最喜歡的就是公主這一點,喜悅也好,痛苦也罷,全都寫在瞼上。不像她的涯涯寶貝,永遠都是一副無聲無息的樣子。而且對於她積極籌辦的舞會、酒會之類的社交活動,永遠抱著意興闌珊的模樣,哪有眼前的公主來得可愛?
"你當然可以參加,你不僅要參加舞會,還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到時候我會把你介紹給世界各國來參加舞會的朋友,相信有不少青年才俊會想辦法前來認識你,你可以從中挑選幾個試著交往。說不定很快就能促成一段美好姻緣哦!"
說得公主都開始心動起來。想像吧!華麗的舞會、美麗的小姐、英俊的紳士、高雅的舉上、翩翩的舞蹈、悅耳的音樂……
她就像掉進了童話的公主,渾身浸滿了蜜的味道。就是不知道會有哪些人參加這次的社交舞會。公主充滿了好奇,"會來很多人嗎?"
"當然了!"度一夜最喜歡每年夏季的社交舞會,那是她捉弄人的大好機會,因為是夏季,大家穿得都比較少。
"從以往參加舞會的記錄來看,各國的王室成員必定會前來,王子、公主一定會來不少,這也是各國王室之間交流的好機會。還有各國政壇要員,一定會偕同他們的家人齊齊抵達。還有就是排名全球五十強的大公司的總裁、伴侶及其子女。當然,我也會邀請一些世界名模和世界小姐、環球小姐,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我都喜歡他們漂亮的身材和絕美的面孔——賞心悅目啊!"
光是想到嬌媚的面容和男人陽剛的身軀,度一夜就像個色狼似的流起了口水,毫不顧慮自己的王后身份。沒辦法,生活在老公和兒子的"陰影"裡,她的審美眼光逐年上升,不是絕頂帥哥、美女,她實在看不上眼。
公主不是看不上眼,而是已經傻了眼。她以為所謂的社交舞會只是X國自己的君民同樂,沒想到來參加舞會的全是這個地球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恐怕隨便拉上一個。資產都是過千萬美金的。她這個窮老百姓在其中瞎混個什麼勁啊?
"我……我……我想我還是算了吧?這種舞會我參加不了的。"
明顯底氣不足,度一夜幫她打氣,"舞會就是舞會,不管請什麼人參加舞會,舞會本身的性質還是不變。你是我的妹妹,我邀請你參加酒會有什麼不可。
別緊張,只要有我在,一切都會GOOD——你換個角度想想,我不也是從平民變為王后的嗎!我不也是什麼都不懂嗎!現在不是要你應付這些'貴人'游刃有餘,只要對自己說'我行,我跟他們一樣,我們都是人,都保有獨立的個性,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是這麼說,可公主玩不來啊!她不斷地向後退,臉上寫著為難,"王后,我……我不行的,我沒有參加舞會的衣服,我也不會裝扮自己,還有……我不懂外語,連英語都說得結結巴巴。還有最重要的我不會跳舞,怎麼參加舞會?"
相信歷史中的灰姑娘一定出身貴族,最起碼是破落世家,要不她怎麼會貴族的舞步?怎麼能和王子跳舞的呢?
對於公主來說,一切都是問題;而對干度一夜來說,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
"你參加舞會的衣服,我會找著名設計師為你量身訂做。化妝、造型你都不用擔心,我派我的御用化妝造型師幫你搞定。至於外語,反正你的身份是我的妹妹,說中文就好了。最困難的就是學跳舞,現在離舞會不遠了,如果從頭開始學可能有點困難,不如臨陣磨槍吧!找一個好的舞伴帶著你,教你幾種基本的舞步,到時候應忖起來就游刃有餘了。"
聽王后說得好像很容易似的,"可我上哪兒找舞伴?"
度一夜越過公主的肩膀看到了合適的人選,"他不就在這兒嘛!"
"天涯?"公主愕然地望著他。
他在這裡站了多久,是不是將她和王后的對白全都聽進去了?他會怎麼想她,是不是更加認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都是為了擠進上流社會、釣個金龜婿?
隨便他怎麼想吧!與她無關。
度一夜將公主拉到天涯面前,一個勁地嘟四著,
"天涯,王宮裡就這麼幾個男士。你父王很忙,沒時間教公主跳舞,不如你作為舞伴教教她吧!你那麼聰明,有你的教導她一定很快學會的。而且你不是也教過她一段時間的擊劍嗎!有這番師徒經驗,相信公主可以學得更快。"
不僅沒把她給擠出王宮,現在還要讓她參加社交舞會,還要在那麼多社會名流的面前承認天上掉下了小姨媽?天涯又不是發燒,堅決不同意。
"我很忙,沒時間教她跳舞。誰像她那麼無聊,成天有那麼多的時間幹這些沒有價值的事。"
"不教就不教,你以為我稀罕啊?"公主一句話頂回去,做回自己,她再也不用顧及他的感受了,
"你不教我就沒辦法參加舞會了?我還就不信,離了你我還活不了,反正你也從未想過要照顧我,所以我一定會自己照顧好自己,一定會以最完美的姿態出現在社交舞會上。"
"好!"度一夜為公主的精彩演講而喝彩,身為女生就要有這樣的氣魄,惟有如此才能將那些自大的男人踩在腳下。
"你……隨便你!"原本只是想說兩句風涼話,只要公主肯低頭求他,他一定會教的。沒想到她甩頭就走,天涯頓時覺得顏面大失,掉轉頭,非選了一條跟她完全相反的方向走了。
"冤家!一對冤家!"
度一夜暗暗感歎:這場遊戲越來越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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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玩?
一點也不好玩。
"痛……"
公主痛得連叫喚的力氣都沒有了,為了將身材調整到標準範圍內,她正在進行局部瘦身外加營養節食中。每天她已經活得很辛苦了,王后安排的美容師還要對她的全身進行短暫而有效的美容包裝。別的不說,光是去除全身的汗毛已經痛得她撕心裂肺了。
以前拿商場裡免費提供的脫毛器試過,光是脫掉手臂上薄薄一層汗毛已經痛得她暗流眼淚,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見脫掉毛的手臂湧出點點血斑。現在要將這種酷刑用在全身,雖然不知道高級美容師到底用了什麼辦法讓脫毛的過程下見血,可痛並沒有因此而降低。
這兩天更悲慘,她連開口叫痛的機會都沒了,美容師又將酷刑用到了她的臉上。
經過一番比探雷還仔細的偵察之後,美容師認定她的皮膚像戈壁灘,需要好好修補。第一過程就是將臉上的死皮、角質全部贈掉。
美容師說了一大堆專業術語,她是一句沒聽懂。
她的理解就是用砂輪將她臉上堅硬的東西全部蹭掉,就跟用砂紙蹭玻璃差不多。
可她這是臉啊!人臉,又下是豬鬃!你瞧把她給折騰的,眼淚、鼻涕一起流,苦不堪言。
早知道就不跟大誰叫板了,也用不著吃這麼大的苦。原來,想做一名真正的貴族要付出超乎常人想像的代價。
當然,也有苦盡甘來的時候。像現在——
這是什麼?聞起來挺清新的,是不是給我喝的營養品?"杯子裡裝著嫩綠色的液體,看上去又漂亮又可愛。
美容師嘰裡咕嘻地說了一通英語,以公主的英語水平只是簡單地聽懂幾個詞,什麼飲品、喝、好……
反正是可以喝的東西就好,這幾天瘦身計劃讓她餓得兩眼冒綠光快成阿貓的同類了,見到吃的還不趕緊補補。
一口氣喝下杯子裡所有的液體她快樂得瞇著眼,像只非常享受的描。人果然是要經歷痛苦才知道滿足,換作平時,喝下一大杯可樂也下見得感覺爽現在只要給她一口水她也會覺得是美味。
磨練讓人長大啊!
磨練……磨練……公主覺得她的肚子正在經歷一種殘酷的磨練,像是打在臉上的砂輪進了胃和腸子
"你們……給我喝的是……是什麼?"毒藥嗎?
難道想要成為貴族必須先死再轉世嗎?否則怎麼會這麼疼?
又是一通亂七八糟的英語,不知道是不是疼痛讓神經變得更敏感,她竟然聽懂了所有的話:這是一種清除體內毒素和腸道垃圾的中藥,可以讓您的瘦身計劃實現得更圓滿。
瘦?再瘦她的腸子都細了,以後還怎麼練習擊劍啊?會風吹吹就倒的。
顧不得許多了,一陣絞痛讓她捂著胃直接奔向廁所。貴族怎麼了,貴族也是要拉屎放屁的!
"啊——"
度天涯煩躁地將書丟到一邊,真不知道魔女媽媽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將公主的住處安排在王儲寢宮的對面。王宮那麼大,幹嗎非讓他們倆抬頭不見低頭見呢?
最近這幾天,他盡量減少出門的機會,盡可能不跟她碰面。然而,這井不能減輕她對他的騷擾。
聽說她正在為出席社交舞會而做準備,不知道魔女媽媽為她安排了什麼樣的準備項目,反正他是天天聽到她發出聲嘶力竭的慘叫聲,好像要被滅了似的。
剛剛那聲慘叫更是劃破長空,直鑽人他的耳中。
忍不住站起身,他的腳步不受控制走到門口;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嗷——"
阿狗歪在他的身旁,詢問主人的意思,時刻準備著跟王儲殿下一起奔向詭異叫聲傳來的地方。
還是……還是算了吧!
天涯剎住腳步又回到內室,萬一跟她發生什麼衝突,反而弄得大家更尷尬。如果她真的有心參加舞會想找個合適的舞伴,會主動來找他的。
打定了主意,天涯只等著公主自動出現。
可惜等了又等,沒等到公主的出現,甚至連慘叫聲都變了模樣——發出慘叫的性別從女性變成了男性。那一聲聲叫得……比阿狗在滿月之夜發出的嚎叫還嚇人,而巨聲音還不是一個人傳來的,每半個小時換一種音質,雖然全是男聲,卻各有各的不同。
以半個小時為計算單位,開始的時候叫得比較淒慘,多少還有幾分忍耐。到了中間,慘叫發展到高潮,基本無須忍耐直接嘶吼而出。到了最後,嗓子也啞了,連叫喚的力氣都沒了,慘叫變成了哼哼。哼哼兩聲聽在天涯耳中也格外彆扭。
難道公主被折磨得神經失常,開始拆磨別人了嗎?
天涯再也無法克制下去,索性大步向她的寢宮走去。只是去關心一下慘叫的原因,這總下會吵起來了吧?打定主意,他不走正門走偏門,目的就是盡可能少得讓人發現。
走到偏門外,他阻止了宜人的稟報,只是靜靜地遠觀,大氣不出。連阿狗都受主人影響,盡可能將四肢懸空,像貓一樣走路——該死的,它怎麼會淪落到跟阿貓那只黑傢伙同等下場呢?真是不服氣啊!
貓著身子、貓著眼,天涯和阿狗向屋內看去。總算弄清公主是如何折磨宮裡的男人了,被她找來當舞伴的那些男人,個個被她用高跟鞋對腳加以酷刑,疼得他們除了叫,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半個小時換一位舞伴,估計用不了多久,宮裡所有會跳舞的男性全被她踩扁了。
她的日子也不好過,不停地用英語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啊對不起!"估摸著等舞會結束,她除了"對不起"就不會再說別的話了。
天涯抓準時機在心裡笑她:都說了你不是做貴族的材料,還偏不信,非把自己和別人都折騰得那麼慘幹什麼?就算你真要學跳舞,放著我這個舞林高手不請教,全找這些半調子,那不是自找死路嘛!
他靠著門耐心地等待著,什麼時候公主自動開口向他求助,他就大方地上場當老師。
一再的挫敗感讓公主沒注意到守著偏門的天涯,更沒注意到從正門闊步走來的騎士,直到保衛公主的英勇騎士將寬闊的胸膛停在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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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童話故事裡,排除怪物史萊克這樣的超級大帥哥,公主的老公預備人選往往有兩種:王子和騎土——假公主用她的"貴族成長記"證明了這一點。
"阿土"
她喃喃地叫著他的名字,有無奈、有失敗、有艱難、有傷感……好多好多複雜又痛苦的情緒在他面前徹底瓦解,她沒有自已想像中那麼堅強。
他知道。拍拍她的肩膀,靠在他的胸前並不能解決問題,跟他一起跳舞也許會讓她放鬆一些。
音樂聲從未斷過,他只需牽起她的手慢慢起舞。
也許舞步不夠優美,也許姿勢不夠美麗,但只要跟著他的腳步,她就不會迷失方向。
不知道是面對阿土這個熟人,還是心情輕鬆了下來,公主居然沒有踩上他的腳。
曲終了,人未散,公主伸出手臂,快樂地抱著阿土不停地轉圈圈,"好棒哦!你簡直是我的福星。我踩了那麼多人的腳,可是面對你就完全沒有問題,看來你對我真的是很特別的一個人。"
特別?她竟然以為阿士對她而言是與眾不同的,是非常特別的一個。她哪裡知道?她沒有踩到阿土的腳不是她舞藝突然發揮超長,也不是阿土給她帶來幸運,完全是因為阿土矯健的身手。
身為卓冠堂少堂主的貼身保鏢、第一侍衛,阿土的功夫絕對一流。長年生活在危險中,更是磨練出他超乎常人的敏銳。只要公主的腳接近他的腳面,他就會提前挪開,逼開公主的殺手之腳,從而成功地跳完這支舞。
對這一切,處於緊張中的公主當然看不出來,可是藏在偏門外的天涯卻不會錯過,他將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包括阿土對公主的一片真心。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對自己漸漸有了信心的公主越跳越熟練,已經能夠完成整支舞曲了。顯然天涯的守候成了多餘公主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就在阿土的身旁。
天涯注意到,阿上很少說話跟公主之間更多的交流來自於眼神。他似乎能看透公主的心思,總是在需要的時候給予鼓勵和幫助,沒有嘲笑,沒有鄙夷甚至沒有語言的傾軋,他只是以一個守護者的身份默默待在公主的身旁。
阿土給予公主的,已經遠遠大於他這個王子。
在中世紀,守護公主的人不是童話中的王子,而是歷經戰亂、身手矯健的騎士。
天涯忽然很想離開宮殿,將整個王宮留給他們倆。或許他根本不屬於這裡,宮殿只包合公主的幸福生活,絕不允許留下王子的眼淚。
他正要離開,呵土卻用巴掌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他甚至用X國語言招呼眾多宮女、侍衛"一起來跳'夜舞'吧!"
他話一出口,那些被公主折騰苦的宮女、侍衛立刻興奮起來,他們迅速排好舞蹈隊行,只等著公主加入陣中。
驚訝於大家的笑容,公主茫然地望著阿上,什麼夜舞?我不知道。"她連最基本的社交舞蹈都學得半調子,哪裡還會這種聽都沒聽過的舞蹈。
有阿土在,就負責將她教會,"夜舞是X國傳統舞蹈,在夏季社交舞會的最後一大,到了午夜十二點,在社交舞會將結束的那一刻,全場未婚的青年男女將分兩列站好,共同來跳這支舞。隨著隊列的變化,每個女子都有機會認識全場的未婚男子,你可以將隨身的物品送給你心儀的男人,你就算所有的舞都學不會也要學會這支舞。"
聽上去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可是人家一起跳萬一她跳錯或是出糧,那多尷尬。公主對自己的舞技喪失了信心,"還是算了吧!我不行的。"
"等到夜舞的音樂聲響起的時候,如果你不下舞池,就代表你已經結婚或者有了心儀之人。"阿土故意拿眼瞄了下站在門外的天涯,問題卻是交給公主的,"你確定你不跳夜舞嗎?"
似乎沒得選擇,必須學會夜舞。反正丟臉也不是第一次了,公主索性豁出去,"我學!"
夜舞笙笙,歡笑盈盈,同樣是未婚男子,音樂聲中卻沒有土儲殿下的位置。
他真的該走了!離開的時候,他聽到的是公主對阿土的誇讚,那曾是屬於他的惟一。
"你真的好棒哦!連X國的傳統舞你都會。"
公主氣喘吁吁地坐在台階上,隨性地拿袖子擦著鼻樑上細密的汗珠。阿土坐在她的身邊,不用任何遮擋,他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
"被逼無奈——原本應該是少……卓少爺來參加這次的夏季社交舞會,可是他沒空,所以就換了我來。為了應酬,我必須學會這些舞。"
公主更羨慕了,"你剛學就能跳得那麼好,你太太太厲害了。"
阿土從實招供,"不是剛學,幾年前就學會了。
那還是少爺上高中的時候,他為了在學校的聖誕舞會上邀請之霧小姐跳舞,狠花了一番功夫學各種交誼舞。誰知道我和朵貓貓看都看會了,他還是踩不上節拍。"
"不會吧!公主簡直不敢想像,身為羅蘭德三騎士之一的卓遠之,那麼偉大、高尚、氣度不凡、非凡人所能比擬的超級帥哥卓遠之竟然也有如此丟臉的一面。說出來,誰信啊?
果然人不能太美好,否則拼了死也得往完美的路上擠,卓遠之就是被自己給逼苦了。"少爺也不相信自已什麼都會,卻居然學不會交誼舞。他費盡了心思,想出了各種辦法,最終也沒能學會。"
"那後來呢?他沒有參加舞會嗎?"在公主看來,卓遠之這種人無法接受不夠完美的自己,索性不參加咯!
卓遠之的確有此打算,可在最後一刻還是被幸之霧拉到了舞會上,"之霧小姐用自己的殘缺告訴少爺,沒有人是全能的。不夠完美反而更真實,也更可愛"。
哇!好厲害!不愧是幸之霧,公主迫切地想知道,"她到底用了什麼辦法?快說快說!"
"還用想辦法嗎?"顯然公主不夠瞭解幸之霧,"你不知道之霧小姐五音不全,唱歌從來找不著調嗎?"
阿土起初也不敢相信,跟之霧相處了這麼多年,他赫然發現這個永遠不知道調子在哪兒的之霧小姐非常喜歡折磨人的耳朵。她可以在五分鐘內唱兩遍同一首歌,更可以做到兩遍歌聲完全不同。
"哈哈哈哈!"公主格格地笑著,"太有趣了!
他們倆簡直絕配,有機會我一定要領教之霧的歌聲。
真沒想到卓遠之和幸之霧,看起來那麼偉大的兩個人居然會有這種糗事。上天果然是公平的,你所取得的憂勢一定是要付出代價的,他們倆就是最好的證明。
哈哈!真好笑……"
阿土平靜地守著她的笑容,眼底滲出淡淡的滿足,"你笑了,真好。"
公主赫然發現進宮以來,這麼長時間裡她還是第一次笑得如此愜意、如此真實。握住他的手,她體驗著哥哥所給予的溫暖。
"謝……"
不等她說出她的感謝,阿士已經離開了她的周圍,四周不散的是他獨特的氣息。那是男人,一個成熟男人所散發出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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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儲殿下,你為什麼不理我?你一天都沒有跟我說話了,我要你陪人家去散步啦!
阿狗用哀怨的眼神凝望著自己的主人,現在想想還是在羅蘭德學院的日子比較快樂,就算王儲殿下不跟它玩,它也可以默默幻想著自己與小姐的恩愛未來,再不然跟阿貓那只髒貓打架也好啊!或者嚇嚇來來往往給主人遞情書的小美眉,最起碼不用坐在地上數脫落的毛吧!
自從他們離開那個假公主的住處,回到王儲殿下的寢宮後,王儲就一直在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王儲殿下,有什麼心思跟我說說好嗎。
天涯沒心情理會腳邊這只白花花的雪狼,他抓起電話,撥通熟悉的號碼,"遠之……"
聽到天涯的聲音,卓遠之並沒有太驚訝,也不知道他身在何處,四周竟然出奇得安靜,跟王宮有些相似,只聽他百無聊賴地搭著話:"找我有事?我交給阿土帶去的公文,你父王應該批好了吧!還有什麼問題嗎?"
"阿土是什麼時候認識公主的?"
他倒是夠直接,卓遠之的黑色深潭中蕩過一抹漣漪,"阿土和公主?可能很早以前就認識了吧!有時候阿上會來寢室給我送東西,有時候會去接之霧,無意之中碰到公主,然後兩個人認識也並不奇怪。"
他答得很坦蕩,天涯卻不想再被惡魔玩弄於掌骨之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阿土喜歡公主,是不是?"
天涯的聲音在不知不覺中提高,卓遠之彷彿早有預料,仍舊維持難得的平靜,也就是最高的平靜——默默無聲。
為什麼不說話,你說啊!
天涯想要尋找一個發洩的管道世界之大,他卻沒有發洩的對象。不能對父王,不能對魔女媽媽,不能對宮中的任何一個人。他是王儲殿下,他是X國的繼承人,他要保有君子的尊貴和紳士的風度,他不可以亂,更沒有發火的資格。除了卓遠之和戰野,他不知道還可以對誰吐露自己的真心,即使是惱羞成怒,對象也只有他們倆。
明自身為王儲的悲哀,卓遠之隻字不提,靜待他的怒火——沒有之霧他也只能隱忍自己的真性情活在自我創造出的王者世界裡。
說吧!給你一個機會,盡情地發洩出來吧!
"你是我的朋友,你知道我和公主之間的種種你也知道阿土喜歡上了公主,為什麼你不告訴我?為什麼?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對公主不是全然沒有感覺,只是因為我和她身份之間的差距,使我舉步不前。那你為什麼還要給阿士創造機會,讓他接近公主?你是我的朋友啊!你怎麼可以背叛我,卓遠之?"
"你是我的朋友,我們生活在一起,彼此熟悉瞭解;公主是我的朋友,她的可愛我看在眼裡,我喜歡她,我希望她過得好;阿土也是我的朋友,有多少次,他用生命保護我那種生死之交,你該明白。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們三個人都能過得很好這就是我所作所為的初始目的。"
卓遠之平心靜氣地說著他的想法,感情不是別人教導出來的,他能說的只有這幾句,"天涯,你要是真心喜歡公主,就要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公主要的不一定是王子,她要的只是一個能保護她的騎士——你能保護她嗎?"
"可是阿土不能保護她。"被卓遠之說了一通,天涯想得很清楚,"阿土是你的保鏢,可以說他的生命危險比你更大,他隨時隨地都會遇到危險。萬一他遭遇不幸公主怎麼辦?現在公主還沒真正愛上他,若是她對阿土動了真心,就再也不能失去了,你明白吧?"
"那就去爭取啊!"梅非斯特的想法果然夠惡魔,"你怕公主受傷害就想辦法保護她。"
怎麼保護?怎麼保護?天涯茫然無措地想,他聽過媽媽和父王的故事,他知道度一夜這個平民女能成為王后,父王和她都付出了諸多代價,父王甚至差點放棄了王位。他不願意再經歷父母經歷過的一切,不是他懦弱,只是他不想擾亂公主平靜的生活。
做貴族,有時候並不如當一個平民女來得輕鬆,相信這些日子公主已經深有體會。如果有一天,當他們費盡所有的力量終於成了國王和王后時,她卻後悔了,不願意待在這個被束縛的位置上。到那時,他該怎麼辦?還她自由嗎,他怕他不能。
他的擔憂卓遠之都明白,那就讓他說給他聽吧!
"我剛認識之霧的時候被她的個性所吸引,什麼也不管,只想瞭解她,接近她,那段時間我們倆過得很快樂。可當我真正在意她的時候,我就開始亂了方寸。
我怕!怕自己的身份給她帶來滅頂之災。所以我避開她。沒想到我的離開反而讓我們倆的局面徹底失控她更是差一點就沒了小命。那時起我就對自己發誓,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護她就算賠上我的命也要保她直到老死。
"我相信阿上跟我有同樣的擔憂,才會默默守在公主身邊這麼長時間,如果你也和我一樣,和阿土一樣,你會怎麼做?"
直面自我,才能改變自我——這是之霧教他的,現在他教給天涯。
電話掛斷了,卓遠之握著手機站在中庭他的身邊矗立許久的不是旁人就是阿土。
沒想到少堂主會親自來X國王宮,更沒想到少堂主一到就接到了王儲殿下用於指責朋友的電話,阿土深感內疚,"對不起,少堂主,是我連累了你。"
輕鬆地坐在走廊的台階上,卓遠之望著滿天星斗。少堂主沉靜的模樣更讓阿土沒了主意,他單膝下跪向少堂主請罪,"少堂主我願意接受一切懲罰,但……"
"你以為我會開口阻攔你和公主的發展嗎?"卓遠之先一步洞察他的心思,"如果感情是人為可以阻礙得了的今天就沒有亦悠和優優了。"
他拍拍阿土的背,讓他坐到他的身邊,"你的感情,我不過問,前提是你自己要對得起你自己。"
雙手交叉墊在腦後,卓遠之隨意躺在石階上"以你的個性一定不是一見鍾情。真搞不懂,你到底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公主的呢?上次卓冠堂遭偷襲的時候還是度一舟來搗亂的時候,還是更早以前?有興趣說來聽聽。"
沒想到少堂主居然對別人的愛情故事這麼感興趣,阿土眼前一黑,心想著到底怎樣才能逃過這一劫呢?
恰巧這時來了一個救命的電話,卓遠之接聽手機——
"什麼,車神那兒出事了?快說……戰野傷勢怎麼樣?什麼?戰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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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度天涯是否喜歡X國一年一度、長達七天的夏季社交舞會終於還是拉開了序幕。各國貴族、政客和商業鉅子紛紛攜家帶口,積極前來。X國王宮內每天都有新客人到,王后時刻陪伴在客人的身邊,連天涯也必須盡地主之儀。
這一天,王宮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Daisy小姐……"
"她怎麼來了?"侍衛官發出責問的同時,護衛已經緊緊將她圍住,生怕她手持利器傷害王儲殿下和王后陛下。
早就料到自己的出場會引來如此之大的騷動,小雛菊似乎並不介意成為眾矢之的,遞上手中的邀請函,她的眼裡只裝著她相中的丈夫,"這是請柬,是王儲殿下邀請我前來的。"
侍衛將詢問的眼光望向遠處處忙著與某國總統閒聊的天涯。收到詢問,天涯禮貌地向對方致歉,隨即走到Daisy小姐的面前。"小雛菊?"他幾乎忘了自己送給她邀請函的事。
那天他只是生氣,只是煩惱,於是就將原本為公主保留的那份邀請函隨便遞給了在路邊遇上的她。他忘了現在卻又不好收回請柬。
"來者是客,請進吧!"
得到王儲殿下的首肯,小雛菊愉快地揚起笑。邁開高貴的步伐,以勝利的姿態在眾人疑惑、嫉妒又鄙夷的目光中走進王宮宴客廳。
父親說得沒錯,只要得到王儲殿下的青睞,她就可以帶動整個家族揚眉吐氣,她必須征服王儲殿下的心,必須這麼做!
正忙著跟眾多賓客周旋的天涯沒心思注意小雛菊的眼神倒是默默站在一旁的阿土發現了這個看似不起眼,眸光卻閃著霸氣的女生。
以他這些年來的經驗,這樣的女人一旦出現往往意味著災難隨後就到。這幾天的社交舞會,王宮絕不會平靜。
有人正鬼鬼祟祟地向他靠近!
感覺到有人前進,阿土直覺反擊,伸出去的拳頭在瞥見公主後立刻收回,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已經脫離他的控制,為了不傷到她,阿土的手撞上了她身旁的大理石牆壁。
"阿土……"
本來只是想跟他開個玩笑嚇嚇他的,沒想到他的反射神經這麼發達,結果竟然害得他傷了自己的手。
公主內疚又心疼,"對不起!你疼不疼?要不要叫醫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默默地搖著頭,阿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欣賞著眼前的她。經過精心修飾的她很美,至少在他心中是最美的。王后特意為她挑選的衣服也恰到好處地展露了她的美麗和個性。她就像一幅畫,美得讓人想收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
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公主下自在地拉扯著身上的衣服,無聊地碰觸著每件裝飾品,"我……我這樣打扮會不會很奇怪?我自己……不……不太習慣呢!"
'很漂亮。"他突然上前,傾身親吻她的額頭。
那是一種禮貌的讚美,連公主都沒有拒絕,只是微笑著嗔道:"你好像很喜歡親我哦!這樣不好呢!"
"你討厭我親你嗎?"身經百戰,早已不懂得什麼是害怕的阿土竟然緊張起來。他怕自己連一點機會都沒有,怕得緊。
公主撓撓頭,差點弄亂了造型師好不容易為她弄好的髮型,"這個……你下次親我的時候,可不可以跟我先打個招呼,這樣我比較有心理準備。"
那就是不討厭咯?阿土沒敢問,笑得百般曖昧。
兩人間親眼的表情被天涯盡收眼底。丟下一幫客人,他獨自站在中廊,大口地喘著粗氣。
"心裡不舒服嗎?讓我這個醫生為你檢查一番,怎麼樣?"度一舟站在他的身後,開口詢問純粹出於關心。
天涯卻如芒刺在背,"你不是都被火曦小姐甩掉了嗎!哪還有心情管我?"
這就是人,在自已遭遇傷害的時候,總是將這種痛苦轉嫁到他人身上,彷彿這樣自己就能好過一些。
度一舟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所以不跟他計較,默默等待著他的心情復原。
小舅舅的沉默讓天涯反省,"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您別介意。"
度一舟搖頭的同時不忘扶眼鏡,他需要看清周邊的世界,包括自己的處境,"你說得很對,我這個人……有時候的確挺失敗的。"
"失敗的人是我。"被卓遠之說了一通,天涯開始懂得反省,"明明就不打算跟人家有所發展,還不樂意看到她結交新的男朋友。我是她什麼人?我有什麼權利嫉妒?我管得了她嗎?是我太自私了,憑什麼霸佔她的未來?"
"你到底在跟誰賭氣呢?"度一舟攬著外甥的肩膀。想給他一個男人的支持,"別總以為自己長大了,就足以解決任何問題。你還早得很呢!人生的問題還沒有完全顯露,慢慢解決問題,然後慢慢成長。
你將會成為一個很棒的男人,一個好君王首先是一個有魅力的成功男人,懂嗎?"
天涯很少這樣跟比自已年長的男人談話,父王忙於國家大事,役時間跟他交流,助他成長。小舅舅的存在讓天涯看清自己的未來,這是一個男人與一個男孩之間的對話,也是成長中所需要的一部分。
"小舅舅,你認為自己是有怎力的成功男人嗎?"
被自己的問題困住了,度一舟認真地想著,他似乎從未考慮過自己的成敗得失,所有的一切都是順順當當地走下來,回顧彷彿成了多餘的東西。
"我……我想我是一個坦蕩的男人。"他對自己的評價就只有這麼多,其餘的部分還看身邊的女人怎麼說,不都說女人眼中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嘛!
"行了,趕緊出去迎接客人吧1他們應該都等著一睹奧古斯塔斯·克裡斯塔貝爾·艾伯克龍比王儲殿下的風采呢!"
安慰完了天涯,當整個空間只有度一舟獨自一人的時候,他堅毅的神情迅速瓦解,"唉!我還勸別人,我連自己的感情都理下順,我勸誰呢?"
還是回房間面壁思過吧!或許火曦已經另尋良婿,有可能正與新人相交甚歡呢!
耷拉著腦袋,他穿過迴廊,葛然瞥見一片火紅的身影。
褐色的髮梳了一個漂亮的馬尾,身穿火紅性感吊帶裙,她完美的曲線成功鎖住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火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