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若耶的結合真是一個美好的開始!
儘管兩人分住得遠,但是因為在工作上各有寄托,倒也符合小別勝新婚的熱戀模式。若耶與屈展騰每隔一個禮拜就會相聚一次,兩人輪流當空中超人,互飛到對方的窩裡,繼續搭建他們的愛之巢。
現在,兩人只要在一起,幾乎會竭盡所能地把時間留給彼此,他們會上雪山滑雪,去公園逛街,到戶外郊遊、踏青,甚至踏進藝廊與博物館觀賞畫作。
見不到面時,屈展騰會時時以簡訊傳情送意,天天熱線關心她的一切。
當她碰上「奧客」或跟主管有嫌隙時,他會耐心傾聽她吐苦水,隔天則是找快遞公司,將親手烘焙的甜點送到她手裡,為她打氣。
過舊歷年時,她請三天假到巴黎與他相聚;他來接機,一見到她的人,便二話不說地上前緊擁住她,想念她的程度可說是不言而喻。
這樣甜蜜、動人心弦的蜜月期起碼維持了半年之久,直到冬去春來,在五月的某一個夜裡,屈展騰環著愛妻宣佈,「若耶,我約了朋友去爬山,這陣子沒辦法來看你。」
「要多久?」
「大概一個月左右。」
「一個月!真是有點久。你爬的是什麼山?會比喜瑪拉雅山、阿爾卑斯山還高嗎?」
「當然沒有。爬山只是我與朋友們慈善募款的計畫之一,我們還組成反浪費能源的自行車隊與綠色組織的義泳樂捐隊。你身為發起人之一的老婆,要捐多少請隨意。」
「我會在你回巴黎前開一張支票給你就是了。」若耶很高興自己的夫婿是這樣一個有愛心又不斂財的正人君子,但她還是忍不住抗議,「可是一個月真的太長了,我不能忍受和你分開那麼久。」
「我也是啊!但這項活動我們已計畫很久了,不可能再延,一個月來回是最保守的估計。」
「這……」
「只要有機會,我會打電話或寄明信片給你報平安,同時不會忘記多買幾張千萬保單……」
若耶才不想把他綁得死死的,「你儘管去,可是你去爬山以前,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他心不在焉地叼著若耶的耳垂問:「什麼事?」
「記得上次我寄履歷到朝陽飯店集團應徵企畫副理的事嗎?」
屈展騰突然沒有了動靜。
若耶馬上轉頭看著枕邊的夫婿,關心地問:「怎麼了?」
他撐起身子,面帶僵硬的笑容說:「你沒跟我提過這檔事。」
若耶想了一下,拍額懊惱地說:「啊∼∼上次到巴黎找你時打算跟你提的,誰知一忙就忘記了,對不起。」
「無所謂,你應徵朝陽企畫副理這事有讓你爸知道嗎?」
「有,但他強烈反對我去朝陽。我問他理由,他又說不出口,我想八成又是他跟朝陽裡的人結過仇,才會這麼偏激。」
「其實,跟朝陽結仇的人是我,不是你爸。」
若耶愣住了,「你跟誰結仇?」
屈展騰想了一下,搖頭說:「你不知道比較好,以免心裡有疙瘩。」
「可是我是你老婆啊!你有仇人,我怎麼可以不知道!」
他考慮許久後才軟聲求她,「你既然在乎我,就答應我暫時別去朝陽應徵那份工作。」
若耶馬上反彈,「才不,你這樣勒索我,跟我爸的調調兒一模一樣,除非你把理由告訴我,我覺得情有可原才要答應。」
屈展騰同意老婆的論點,退了一步。「好,我十五歲唸書時,曾持刀傷害一名同校生,他是該飯店負責人展時楠的繼子,他們沒把我送進牢房,但是拒絕我跟他們的飯店有任何瓜葛。」
「原因呢?」
他聳肩道:「根據朝陽負責人的說法,我是品性不端的不良少年,看他繼子不順眼。」
「那你自己的說法呢?」
「相去不遠。」
「這是十五年前的事,他們也許早已忘記了也說不定。」
「也許吧!但給你個小建議,你若有機會去那裡討生活,最好別提我的名字。」
「如果有人因為我是你老婆而排擠我的話,我會讓他們知道我其實並不是個省油的燈。」
「朝陽派誰跟你接洽?」
「一位姓莊的主管。」
「你有幾成把握?」
「一點也沒有,算了,我不想離你太遠,我看還是推掉這次的面試好了。」
「若耶,要不要等我爬山回來後再談?」
「不需要,我直接推掉好了。」
若耶不想離開他。表面上,她的事業心看起來比他重,個性又好像硬過他,但私底下,她對屈展騰是百依百順的。
更讓若耶的朋友大感吃驚的是,這陣子她竟然想懷孕生孩子!
這個念頭讓若耶變得更加風情萬種,著實讓屈展騰受寵若驚了好幾回,直到他聽說老婆打的主意後,他才緊急地替她踩煞車。
「且慢!咱們稍安勿躁,先等一陣子再說。」
「為什麼要等?」若耶大有受傷之感,「你向來是尊重我的想法與意見的,為什麼獨獨這一次拒絕與我討論可能性?」
見到她的眼眶裡滾著淚,他心疼不已,卻只能老實跟她攤牌,「生養小孩是一輩子的責任,我希望能先與你建立起正常且成熟的夫妻關係後再組織小家庭,尤其我們現在分處兩地……」
「我願意搬到巴黎跟你一起過日子。」若耶退了一步。
「你也清楚巴黎並不是個養小孩的好地方,為了我們彼此好,應該再等個兩、三年才是。」
若耶沒有責怪老公否決掉自己的「美夢」,反而覺得他實際,所言不無道理,她的生子夢想就這樣暫時停擺。
也許是女人多疑的第六感作祟,自從她提起想替他生小孩以後,他固定一周來洛桑看她的次數減少成兩週一次,而且竟然開始注意起避孕措施,如果她不是處於安全期的話,他甚至可以練就出美人入懷仍不欺身的功力。
他在很短的時間裡掌控住她的生理情況,現在,她了解除非她偷生,或是他願意放寬精子管制,她能懷孕的機率恐怕比中樂透還難。
她曾追問他,「你有事瞞著我嗎?」
「瞞?沒有啊!」屈展騰坦蕩地回道:「為什麼這樣問?」
「因為你來看我的次數變少了,我撥手機找你也都是直接轉進語音信箱。」
「對不起,因為我最近比較忙,得跑好幾個廚房,且每晚幾乎要到三更半夜才能下工,想撥電話找你又怕吵到你。」
若耶心想,他只是一介二廚,以前偷閒的辦法多得是,現在竟沒空接她電話,他真是忙到昏天暗地的地步嗎?
她不相信。
就這樣,嫁給屈展騰已一年的若耶開始懷疑起老公在乎她的程度,可能沒有她想像中來得多。
若耶只要一閒下來,就忍不住呆想一件事——獨居巴黎的他,若沒上工時,都在做什麼?
他會不會背著她偷吃?
他從不諱言他跟以前交往過的女朋友偶爾還有聯絡,他的前妻凌纖纖最近到巴黎拍廣告出外景時也去找過他……
雖然都是人家主動找上門,他也沒做出任何超出友誼的事,但若耶的心底就是無法平衡過來。
她在胡思亂想後,已不自覺地從嬌妻幻化為歇斯底里的怨婦,「突擊檢查」這個念頭也逐漸在她美麗卻紛亂的腦子裡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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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展騰一連撥了三通電話,皆被轉進若耶的語音信箱,不能和老婆聊上一句話讓他感到十分失望,但日子照樣過,他只能打起精神,回廚房監工。
相對於以往悠悠蕩蕩的過生活,這一季對屈展騰來說算是忙到不可開交的。
三個月前,飯店餐飲部的總廚師突然在對員工訓話時心臟病發,送醫急救後雖撿回一條老命,卻被醫生警告得提早辦理退休。
國際飯店連鎖企業的總裁尚保羅,把在飯店裡抱著「三天捕魚、五天曬網」心態的二廚屈展騰邀去懇談。
「Johnny,是朋友的話就再幫我一個忙。只要你肯接下總廚的位子,薪水這事我絕不虧待你,我甚至可以安排你住到飯店附近的豪華公寓,我的直升機借你用,看你休假時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我正在考慮此事,」屈展騰思考良久後才說:「好吧!我試著接接看。」
尚保羅大喜,沒料到只求一回,屈展騰竟然應聲點頭了!
尚保羅趁勝追擊,「有什麼條件你儘管開出來,我斟酌。」
屈展騰考慮了幾秒,坦率地說:「我老婆想搬來巴黎跟我同住,我想該是我定下來的時候了。」
「什麼?你又討老婆了?什麼時候的事?」
「一年前。至於條件……我的確有一樁。」
「你說吧!」尚保羅兩臂環在胸前等著接招。
「你要幫我的小孩拿到本市最好的幼稚園以及小學的入學許可。」
尚保羅老實招認,「這很難,我媽用盡收買與作弊的手段,都沒辦法讓我擠進巴黎的前十名校,我真的沒辦法給你保證,除非你降低門檻,二十名之內的學校如何?」
「不成,我跟你一樣,喜歡用最好的。」
「你小孩多大了?」
「還沒出世。」
「什麼?你誆我!」尚保羅笑得快噎不過氣。「瞧你窮緊張得像是火燒屁股的模樣。」
「我們中國人有一句俗諺,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小孩子都是麻煩精,真正有遠慮的聰明人是乾脆不生。」
屈展騰只是笑著回覆尚保羅一句,「你是還沒碰到。」
「鬼嗎?」
「不是,我說的是能讓你變成驢蛋的女子。」
尚保羅恍然大悟,同情地看著好友,「想來你撞上了,對不對?」
屈展騰點頭,意外地發現跟人提及自己的老婆大人時,心中竟有說不出來的快活與得意。「呵呵,她的名字叫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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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耶忍著不接老公的電話,但卻很期盼他能留個言,結果他一點都不善解人意,竟連一個字都不留!
她將機子順手往床上擱,轉身拉開行李箱,取出一套租來的貴婦裝和一頂遮陽寬帽後,才對著梳妝檯塗起濃妝,同時叮嚀自己。
「若耶,要鎮定,上個禮拜幫他接電話的女孩也許只是去找他學做菜的。」
Momocafe的男服務生跟她說過的話,正挑戰著她的理智。一個男的跟一個女的在一起獨處,即使學做菜也很容易擦出火花。
若耶甩頭,強迫自己別再多想。
她套上洋裝,蹬上同色系的高跟鞋,戴上一對歐斯麥餅乾大小的耳環和一副超大蝠蝠墨鏡,叮叮噹噹地往鏡前一站,忍俊不住地噗哧笑出聲來。「你這珠光寶氣的怨婦德行,屈展騰一定認不出你來的。」
若耶走出飯店,招了一輛計程車,往「Momocafe」奔去。她熟門熟路地來到老公的公寓前,按了那個震耳欲聾的門鈴,不到三秒,門從裡面被拉開,一個有著靈性氣質的東方長髮女子前來應門。
對方張著無邪的大眼,以法語詢問她,「你哪位?」
若耶很想報上屈太太的名號來,但仍是忍下醋怨,說明來意,「Johnny已經欠我一年的肉錢,如果今天討不到債款,我就賴在這裡不走。」
女孩想了一下,反問若耶道:「他欠你多少?」猜疑的目光有著那種打量金光黨的味道。
若耶頓了一下,深怕她有償債能力,急忙報出一個灌水天價,「一萬朗克,我只收現金,不收票!」
「一萬朗克!」東方女子的眉頭皺了起來,以中文喃喃地念:「你到底賣的是什麼肉啊?」
皮肉!若耶壓下用中文回話的衝動,以法文提醒眼前的女子,「我賣的肉都是上等的,Johnny嘗過後讚不絕口,甚至非我的肉不吃,這樣起碼有一年之久,一萬朗克還算便宜他了。」
可惡,她是貨真價實的屈太太嘛!為什麼要把自己形容得這麼低下?
東方女子一來不相信她的話,二來沒有一萬朗克可以償債,只能聳肩說:「我恐怕愛莫能助,這件事你得找到Johnny才能解決。」
「你不是Johnny的老婆嗎?」若耶明知故問,但心底則是百般恐懼對方說是,那她可能就會當場哭得浙瀝嘩啦了。
「當然不是。」東方女子一臉受到冒犯的模樣,還反駁她一句,「Johnny沒有老婆。他若有老婆,我不可能不知道。」
「什麼意思?」若耶忍不住想將原因從女子的嘴裡挖掘出來。「他是你的什麼人?」
「他是我的……」
「他是你的什麼人?你快說!」若耶急煞了的樣子看起來挺嚇人的。
東方女子馬上警覺到,她沒必要跟一個女肉販打交道。「我想這不關你的事吧?」
若耶一急,指著東方女子的鼻子道:「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如果你是他的女朋友,我找你討錢也是可以的。」
「我沒錢付你,只能讓你知道Johnny今晚會回來,屆時,我會將你討債的事情轉告給他。」東方女子說著就要把門關上。
若耶聽到了她要聽的話後,整個人當場木掉,心裡直罵,原來,真被她料對了,屈展騰的確背著她出軌,甚至沒跟這個女孩提起自己是已婚身份。
若耶不友善地問東方女子,「Johnny現在人在哪?我直接去找他。」
「他在國際飯店上班。」
若耶二話不說回身往樓下奔,臨街攔了一輛計程車往裡鑽,同時撥到飯店找屈展騰。
「Johnny在忙,不方便接聽,夫人有要緊事,請留言。」
她央求總機小姐,「麻煩請你轉告Johnny,他的太太已經到巴黎了,很想見他一面,希望他能抽出十分鐘的時間在飯店大門等候。」
若耶的計程車開入飯店車道,一道修長的人影剛好從門裡走出來。
見他現身,若耶鬆去了半口怨氣,最起碼他還在乎她,但一想起他公寓裡藏了一個漂亮美眉時,又妒火中燒起來。
她大力推門下車,直接走到屈展騰面前,打了個不友善的招呼,「屈展騰,如果你今天不將事情解釋清楚,我會立刻結束掉我們的婚姻!」
屈展騰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會是他日思夜念的老婆,直到對方摘了墨鏡,露出兩粒哭糊了的熊貓眼說話,他才回過神來。
「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希望夠你解釋剛才莫名其妙的話。」他牽住她,疾步帶著老婆往自己的辦公室奔進去。
將門一關,快速將她拉進懷裡,趁她來不及張口說話,他傾頭便吻,即使舔進一層如蠟粉的胭脂也不在意。
若耶被吻得失去方寸,一時忘了跟他理論,因為她是那麼瘋狂地想念著他,以至於當他的手鑽進她的衣衫,撩起她的裙子,撫著她的雪白肌膚求愛時,她竟然沒有拒絕,不僅如此,還熱烈回應他熾盛的擁抱、迎合他的吻。
兩人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到達了不可言喻的境地,共攀銷魂的極樂天堂……
只不過,天堂所在地愈高,地獄也就相對地遙遠,失足下跌的加速度往往可讓身心俱疲的人粉身脆骨。
可憐的若耶就剛好處在這進退維谷的狀況下,委實感到無奈。溫存過後,她看著為自己整理衣衫的屈展騰,心痛他竟是這樣一個會拐人的溫柔騙子,忍了好久的傷心淚頓時像兩道瀑布般奔滑出來。「你……」
「又怎麼了?」他看著情緒激動的老婆,他真的傻眼了。
「怎麼可以背著我……亂交女朋友?」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什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屈展騰唯一想得到的答辯詞。
「你公寓裡平白多出一個漂亮的女孩,你怎麼說?」
屈展騰聞言,眉頭立刻舒緩了,對著一臉愁容的她大笑出聲,「那個漂亮的女孩是不是頭髮長長、眉毛彎彎、眼睛大大,身高到我耳朵,體重跟你相當?」
若耶仰頭,理直氣壯地說:「對。就是她!」
「唉!你想歪了,她是我二妹。」解釋完,他雙手捧著她粉妝凌亂的頰,以拇指溫柔地為她拭淚。
「就這麼巧,平空冒出一個二妹?」若耶嗤之以鼻,「我才不信。」
「你最好相信,要不然這樣誣賴我們兄妹搞亂倫,我祖上若是地下有知,絕對饒不了你這個媳婦。」
「可是為什麼你從沒提過……」若耶住了口,因為她記起他很久很久以前的確說過他有妹妹,還不只一個,她馬上轉口問:「你二妹叫什麼名字?」
「款琣。她在法國南部的一所珠寶設計學院唸書,最近放假來巴黎玩。」
若耶聽了,蒼白的臉轉為慘紅,「我以為……她是你新交的女朋友。」
「我老婆一個都擺不平了,哪還有時間交女朋友?」
「你沒跟家人提到我的事嗎?」
「抱歉,的確是忘了提。」他的眼裡真的有愧意。
「這麼重要的事,你竟然忘了提!」若耶的心情好不起來。
「結婚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我不希望別人插手管閒事。」
「這理由太牽強了。」
「若耶,我家問題很多,所以沒有跟他們提太多你的事,但是你必須相信,當我說我在乎你時,這的確是我的真心話。」
若耶見他信誓旦旦,露出未曾有過的嚴肅表情後,慚愧地低下頭。「我瞭解是自己多心,錯怪你了。只不過我無法釋懷,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你妹竟然不知道有我這個嫂子的存在。」
「這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得通的,」他看了一下表,提醒她,「我必須回去工作了。」
她想跟他撒嬌,但出口的話聽起來就像在抱怨。「以前我打電話找你時,你可以聊上一個小時。」
「若耶,此一時、彼一時。我的工作性質變了,時間也相對的減少,當然,往樂觀的方面去想的話,經濟壓力真的減輕了許多,搬到更適合的社區去住也將有著落,如果你仍想辭去工作,搬到巴黎來跟我組織小家庭的話,我很鼓勵你這麼做。」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忙了?」
「自從三個月前尚保羅說服我接下『總廚』這個苦差事以後。」
「尚保羅?」若耶聽過這個名字!
事實上,只要是活躍於全球的飯店人都曾聽過這個大名,因為他是希臘裔法國飯店鉅子尚克勞的孫子,他們爺孫倆所僱用的幫手與餐旅經理人都是一時之選。
她很好奇屈展騰是怎樣和尚氏爺孫湊在一起的?「你替他工作?」
屈展騰簡單地回一句,「對,他是我的小老闆,大老闆則是老摳摳的那一個。」
「你要管多少事?」
「七間不同風味的料理餐廳,四座咖啡屋,以及三座全天候對外開放的酒吧。」
若耶是圈內人,知道干總廚的人責任非常繁重,必須在餐飲人員、管理階層與顧客之間抓到三者皆大歡喜的平衡點。
可是他從來沒有跟她提他工作上的事,時至今日,她都還以為他只是一個有固定假期的二廚,誰知他的頭銜還不小。如果有人誑她,說他是那個三星米其林的JohnnyCool的話,她大概也會傻傻點頭相信的。
她真的氣到了!
「可是這事關係到我們彼此,你為什麼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
「事先跟人商量不是我的作風,但是我願意改,你總得給我時間適應。」
「我當你老婆都快一年了,這一年不夠你適應嗎?」
屈展騰沒說話,顯然他認為還不夠。
若耶於是辟哩帕啦地念道:「你若跟我提你的工作量加倍,我就不會怨你沒時間來看我,甚至不會胡思亂想地懷疑你出軌。
「你每次做決定都不跟我溝通,就連管制我懷孕這件事都霸道得令我生氣,你知不知道,這陣子我其實已改變主意,不打算替你生小孩了?」
他失落地盯著她瞧,「我不知道,能不能告訴我原因?」
「因為我沒辦法從你這裡得到安全感,你太特立獨行,根本沒把我當老婆看,我美其名是你的妻子,充其量卻不過是你的床伴,這樣的婚姻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
「若耶,別把我們之間說得這麼不堪,我覺得自己定下來的時機成熟了……」
「哈!那我告訴你,你慢了一步,事實上還不只一步,而是整整一年!我們當初不該在一起的!」
「但是我們確實在一起了,也有過快樂甜蜜的回憶,這點你若忘記的話,得等我下班後掰著指頭提醒你。」他停頓了片刻,低頭看表,英挺的眉宇也隨之一皺。
若耶知道他急著回去上班,瞭解即使逼他大吵一頓,他也是心不在焉的;在無計可施之下只好說:「這樣吵沒意思,你先去忙吧!」
「我怎麼找你?」
「我就住這間飯店,712房。」見他一字寬眉挑了起來,她趕忙誠實招認用意,「對,我是要就近監視你,看你有沒有偷腥。」
他真的是愛極了她不打自招的美德,他捧著她的臉龐,吻去她眉心間的憂慮,笑道:「別緊張,不管你做了什麼傻事,我都不會生氣,因為被你在乎的感覺真的很好。」
若耶聽了,狠心腸頓時彎成好幾截,她忍不住催他道:「你去忙吧!我等你。」
於是,他將她吻個過癮後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