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不管你做了什麼傻事,我都不會生氣,因為被你在乎的感覺真的很好。
真的嗎?
這麼甜的話言猶在耳,但是若耶的心境卻是大大的不同,事實上,她被這句話深深困擾著。他對她真的有這麼寬大嗎?竟誇下海口,說不管她做了什麼「傻事」,他都不會生氣?
傻事!什麼樣的事叫傻事!把她說得跟一個無行為能力的三歲娃娃一樣,想來他從沒把她當個成熟的女人看過。
若耶這下倒要怪罪自己了,大老遠飛到這裡,擺明是來跟他吵架的,卻不經他一抱地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她自己的立場搖擺,又豈能怨他沒將她分手的話當真。
若耶在偌大的飯店客房裡獨處,心中仍不平衡,覺得他既然說了大話,就該用行動去證明,否則怎麼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兩記「叩叩」的敲門聲在凌晨兩點左右響起,也把等得不耐煩的若耶變成一個不可理喻的「黃臉婆」。
她開門讓屈展騰進房。
他滿臉疲倦,深黝的眸子卻閃耀著喜悅,他傾身給她一記吻,想告訴她自己對她的思念,不料她退開一步,丟出一個戰帖。「如果我跟你說,我在疑惑盛怒時,跟別的男人劈過腿的話,你怎麼說?」
屈展騰先不說話,思索片刻後才說:「倘若是真的,我會難過,也會氣自己,因為是我無能,你才會找上別人。」他停頓了一下,重新清過哽咽的嗓音繼續道:「可是我若發現自己在乎的女人是在玩愛情試探的把戲時,那麼我不只會生氣,還會掉頭就走。
「所以,你得想好,跟別的男人劈腿的這一件事,是不是你記錯了?如果記錯的話,現在修正還來得及。」
若耶不服輸地挑釁道:「我若不更正呢?」
「也許暫時分開一段日子,想清彼此要什麼比較妥當。」他沒有與她分手的打算,只希望以時間換取空間。
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若耶竟然冷著態度回應。
「既然你提議,那我只好附議了,我們不如暫時分開吧!看你有多少個漂亮的妹妹,儘管讓她們來住,反正我這個下堂妻沒資格查勤了。」
他的臉登時變得慘白,深邃的眼眸隨著死寂的沉默愈來愈黯,他高大的身子像是被成卷的烏雲捲起,隨時都能轉化成遮天蓋地的龍捲風,恣意地將這間客房搗成災區。
一年的相處期,若耶從沒見他發過脾氣,如今見識到,只能壯著膽子站在原地,心下求著老天,別讓他傷害她。
因為有那麼一刻,她真的以為他會對她動粗;但他沒有,只是原地深呼吸了好幾十次,等他重新將怒意駕馭住後,再開口時,他盡力把持住火氣,單刀直入地說:「想走的人我不留。你若想通,不管結果如何,請務必讓我知道你的決定。」
說完,他不多作留戀,開門逕自離去。
他人一走,若耶便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跌坐在床上,為自己的不可理喻抱頭痛哭。
這樣逞口舌之快,把他逼得對她下達最後通牒……即使爭出勝負,未來沒了他的日子,又有多少意義呢?
這種紛亂、難捨的心情她是頭一次遭遇到,但對已談過多次感情的屈展騰來說,卻可能不算什麼。
他的「淡」與「不強求」像兩把利刃深深刺傷了若耶的心,也讓她瞭解自己不獨立,也不世故,心態上仍是溫室的花朵,經不起一點風吹雨打。
她瞭解,要成長就得跨出去面對,於是她靜靜等待黎明到來,然後沐浴整裝,下樓用早餐,她在退房前,留了一張字條給櫃檯接待,請對方轉交給屈展騰,一來向他道歉自己無理取鬧,二來則是讓他知道自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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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
我依然愛你,但是人生還是有比愛更值得我們去追求的對不對?
看到你熱愛生活、努力做自己後,我多少覺得自己過去的觀念太狹隘,也猛然瞭解到愛情並非一切的道理。
相愛容易相處難,這句話大概就是我們的寫照。我不想與你分手,因為擠破頭也找不到一個不再想你或見你的理由,所以,你若不反對,覺得偶爾相聚不是一件壞事的話,就讓我們維持既有的關係好不好?
盼佳音
已度過歇斯底里期的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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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
你肯理我,真好!
我依然沒變心,只是人生還是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人值得我們去照顧對不對?
我曾以為與其做那種兼善天下的大事業,不如獨善其身、把自己管理好。但是我發現這個觀念傷及我最心愛的女人,也才瞭解愛情需要雙方同時經營。
我與你一樣,不想就此說再見,但是偶爾相聚這個提議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我願意放棄一切,搬去與你同住,日後你主外、我主內,家計全由你來扛,孩子你生我來養,這樣應該可以相安無事。
或者,你搬來巴黎與我生活。這裡我有人脈,工作機會不是沒有;你若再次改變主意,願意懷胎九月的話,生下的小孩我們可以齊力當成皇帝養:倘若你不反對,我們甚至可以請人幫忙分攤家事,讓我倆在工作時能無後顧之憂。
不管你考慮的結果為何,我都樂意奉陪。
得為你的歇斯底里負責的展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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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
感謝你的委曲求全與設想周到。
如果真要我選,我願意投你所好到巴黎與你一起共創未來,可是最近情況起了變化,你還記得去年我曾放棄回檯面試的那個工作嗎?
朝陽飯店集團總經理莊濤先生來信表示,他看過我的履歷資料,和飯店主人展時楠先生討論過後,決定再給我一次面試的機會。
工作的職責是企畫副理,薪資合理,尤其高層管理階層分派下來的權限大,挑戰性夠,是我現階段十分企盼的理想工作。
所以,得跟你說聲抱歉,你想升格當爸爸的事恐怕得延期了,但你若有意回台灣跟我共組小家庭的話,我們可以再商量。
仍愛你的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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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耶在收貨單上簽下名字,接過送貨人員遞上來的玫瑰花盒。
盒裡有三樣東西:一是鮮紅嬌艷的玫瑰,二是一張寫著「我的確在乎你」的信箋,第三樣則是一個深藍色的小絨盒。
她打開盒蓋,看見印著名家品牌的絨布座上立著一隻晶瑩剔透的兩克拉鑽戒,隨即拆開他的信,閱讀起來——
老婆:
時機壞透了,眼前的一線生機是,知道你仍愛我,感動到鼻酸。
老實說,我真不放心讓你回台灣,但又沒有立場攔阻你追求前程,所以想了一個呆招,希望能藉此套住你。
同時,也想提醒你一句,「屈太大,我的確在乎你。」
心裡異常不平衡的屈先生
讀著讀著,若耶的淚水忍不住滑下了頰。
原來,盒裡裝著的昂貴戒指是屈展騰欠她的結婚戒。
老爸強迫他們成親時,忘了替他們小倆口準備信物,她後來補送他一個白金男戒,他雖大方地將戒指收下,卻遲遲不曾表態,也無禮尚往來的打算。
這樣拖了一年,才在她計畫回台灣的前一天托人送來。
他想藉著羅曼蒂克的花朵來軟化她,也想以昂貴的名家珠寶引誘她回心轉意,這行為與他不強留想走的女人的觀念已有了牴觸。
他的確害怕失去她了。
若耶依然愛著屈展騰,所以不排斥將戒指戴上,她凝視指上沉重的戒指良久,心底浮現一個問號。
少了接觸,他還能在乎她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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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耶回台灣後,屈展騰不管再忙,每週都會來一封信,告知他的工作情況,並索取她的電話號碼與電子信箱,以便增加兩人之間的互動管道。
她回信時亦會提及逐漸上軌道的工作近況,但並沒有給他新居的電話號碼和電子信箱,因為她怕自己會在電話上跟他哭訴……
他體貼的對她招供他與前妻凌纖纖仳離後,打過四年的光棍生涯,直到遇上她為止,所以請她別操無謂的煩惱;他也很誠實地告訴她自己的恐懼,他怕她被花俏的男人追跑,直截了當地探問她。「有人追你是吧?」
若耶也不忍心隱瞞事實,告知即使她在一到朝陽上班後,便向外傳遞自己已婚的訊息,但還是有人對她採取緊迫盯人的追求招數。
她百思不得其解,經過直屬上司總經理莊濤點明後,她才瞭解,釣到她這個已婚的職業婦女的好處多多。
莊濤還給了她一個由衷的建議,「那就證明你不是個簡單的女人給他們看吧!」
若耶覺得莊濤給她的提議挺窩心的,便在寫給老公的信裡稱讚了對方幾句,甚至在後續的通信過程中,她無意識的會提及莊濤有多麼的能幹等歌功頌德的話語。
屈展騰在回信的反應看似很平靜,他提到自己的事情變少,只不過每週送到若耶處的花的數量則是愈來愈讓人驚愕,那航空寄送禮物的費用讓她不禁擔心起他的償債能力。
終於,在互通近一年的「家書」與「貢品」後,若耶不得不對屈展騰說出重話——
「我不是見錢眼開的凌纖纖,也不會跟我媽一樣非名牌貨不用,所以你別再這樣亂花錢,否則我會拒收你的花與禮物。」
屈展騰不再送她花與禮物了,可是他換湯不換藥,改送起禮券,還在信上提了一下,「這個莊總經理是男是女?」
她老實說:「是男的。」
沒多久,屈展騰再問:「對方想追你?」
她不得不更老實的說:「不清楚,他從沒表態過。」
然後屈展騰更是緊急的發信過來,「老婆,那你呢?被他迷住了?」
她捫心自問,「迷住倒沒有,只是很敬佩、景仰他就是了。」完全忽略了男人也會有誤會、吃醋的可能性。
之後隔了一個月後她才再接到屈展騰的回信,裡面少了禮券,卻是直截了當的提出建議,「若耶,我們還是離婚吧!」
若耶想不通他為什麼會突然看不開,莫非他按捺不住寂寞了?
她又怒又憂,既困惑又害怕他當個縮頭烏龜,強勢地寄信去質問他,「屈先生,請給我一個你想離婚的理由?」
他的回答很清楚,「你的心中多了他,少了我,我要是再不知難而退,恐怕要被人罵為不識相。」
若耶在惱火之餘,終於直接撥電話找他,但卻無人接聽;在電話被轉接到語音信箱時,她客氣地留下一段話。「展騰,你若另有對象,想跟我分手的話,請直說無妨,不必藉口吃我上司的飛醋,反過來控告我變心。我留下我的電話和電子信箱,你聽到留言,盡快回電給我。」
可等啊等,她足足等了兩天,竟然沒有他的消息!
她一時慌了手腳,隔洋與他宣戰,把這兩年來所積壓的對他的不滿全都發洩在他家的語音信箱裡……
沒想到他依然無動於衷,對若耶而言,她認定這意味著他不再在乎她了!
又等了三天,依舊不見他與她聯絡,她衝動的找了律師,將離婚證書以快捷寄出。
四天後,她收到他的答覆:一份裝著他簽字蓋章的離婚證書,及一封短信。
信上沒署名,只有他潦草的字跡——
爬山回來看到你寄來的離婚證書,心中總有幾分質疑與不可置信。
直到聽了你十來通的電話留言後,我才猛然瞭解自己竟有這麼多遭你嫌惡的缺點,我想我所有的缺點加起來,大概都比不上「缺乏自知之明」這條罪過嚴重。
原來,以前那些美好且歷歷在目的種種都只是出自我的想像而已,儘管如此,我還是得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千真萬確,從未改變過。
如今你開口說要分手,我只有依你的意思照辦,卸去你當屈太太的負擔與委屈。
「啊!若耶,他是去爬山,並不是跟別的女人胡攪。為什麼你連自己的老公都不信任呢?」
她馬上請假飛到巴黎想去跟他道歉,希望能有重修舊好的機會,但應門的人不是他,而是一臉不友善的款琣。
「展騰在嗎?」若耶細聲問著。
款琣向眼前無緣的大嫂透露一個訊息,「你慢了一步,回心轉意的不是只有你一個。」
「什麼意思?」
「凌纖纖聽到我哥被你甩了,馬上推掉所有通告趕來安慰他。」
若耶的臉頓時轉白,「他們死灰復燃了?」
款琣冷言冷語地回道:「全拜你之賜。」
若耶根本不信她的話。「他人在哪?我想親耳聽他說。」
「他簽下離婚證書時,便將他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你還想要他怎樣?」
「我只想跟他解釋是我不好,一切都是誤會。」
款琣冷聲糾正她,「沒有誤會!你要喜歡上誰都可以,就是不該去喜歡上那個莊濤!」
「為什麼不該?」若耶一時心急,忘了該先澄清她和莊濤純粹只是上司與部屬的關係。
款琣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說:「你難道不知道你上班的飯店是誰開的嗎?」
「當然知道。」若耶不瞭解款琣的用意。「我們董事長叫展時楠,是北台灣數一數二的飯店業鉅子。莊濤是他的繼子,也會是他未來的接班人。」
款琣等她說完後,輕視地瞪著若耶道:「原來你一點都不曉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若耶再次重申自己的來意,「我來這裡是找展騰,並不是來跟你東家長、西家短的。」
「我哥沒跟你提過他和展時楠的關係嗎?」
「他是提過一些恩怨,但那些都是過去式了。」
「父子關係怎麼可能會是過去式?!」
「父子關係?!」若耶的眼睛睜得老大,嘴張了闔,闔了又張。「他只提過他被控持刀傷害展時楠的繼子……」
「展時楠護著同時持刀相向的繼子,卻不替兒子撐腰,他們父子倆交惡到這種程度簡直是破天荒。」
「但……這怎麼可能!展騰姓屈……跟你一樣,不是嗎?」
「我又不姓屈,怎麼會一樣!」
「可是展騰跟我說過他有三個妹妹,一個弟弟,而你是他的二妹。」天啊!看來她的老公有很嚴重的心理障礙,沒跟她提的事可多著了。
「我們從小被外公收養,省了表哥、表妹的稱謂罷了。」
若耶拱手求著。「展騰從不跟我提他的事,我真的需要你幫我解釋清楚。」
款琣想了一下才說:「是看你可憐,我才跟你說。我外公屈中辰膝下無子,但有兩個女兒,展時楠是我外公的僱員,娶了大女兒後入贅屈家,並接下屈家在桃園的飯店事業。
「我大阿姨在展騰哥十歲時去世,展時楠後來娶了一個莊姓富翁的遺孀,對方剛好也有一個十歲大的兒子。那個富婆偏愛自己的兒子,因而排斥展騰哥。」
「展騰的爸爸難道一點也不在乎嗎?」
「展時楠在乎個鬼,他為了錢對那個富婆唯命是從,把展騰哥打發到在桃山隱居的外公那裡,平日對展騰哥漠不關心,卻又愛操縱他的未來,甚至強迫他跟富婆的兒子同時到瑞士的一所寄宿學校唸書,完全不理會他和莊濤之間水火不容的問題。」
「後來出事了對不對?」
「沒錯,他們兩人在校內打架,會讀書又懂得取悅大人的莊濤有長輩偏袒,得以留在瑞士完成學業;展騰哥則被展時楠帶回台灣痛揍一頓。
「展時楠怪哥哥丟他的臉,說他是一個不爭氣的敗家子,還將他關在家裡不讓他與外界接觸。」
「這……太過分了!」若耶聽到這裡,總算是對展騰的過往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可是卻也傷心萬分。
她曾是他的親密戀人,也是他的妻子,可是她得承認自己並不瞭解他,也從沒因為他而驕傲過,她只是很愛很愛他,但卻不夠尊重他:她只是一味地從他那裡搾取疼愛,卻又將他對她的好視為理所當然;當她指控他沒跟她敞開心懷時,她竟以牙還牙地豎起高牆,增加兩人的溝通難度:當她在信上提到她如何欽佩與景仰莊濤時,一定傷透他的心了。
她為什麼這麼遲鈍!
款琣冷冷看著若耶泫然欲泣的模樣,繼續解釋著。「的確是過分,過分到連展家的傭人都看不過去,跑來告訴我外公展時楠的暴行。
「外公將桃園飯店的部分股權讓給展時楠,換回展騰哥的監護權,然後安排身心受創的展騰哥到台北江姓名廚那裡學藝,之後他的信心才慢慢恢復過來。」
若耶點頭,瞭解那位江姓名廚就是她老爸。
「外公賣了一塊地,讓展騰哥到國外進修;展騰哥有能力後,也是將錢分別寄還給外公,甚至爽快地贊助我來法國唸書。」
若耶聽完款琣的話,含淚說:「展騰從沒跟我提過這段傷心往事,是不是我不夠有份量,沒法子替他分擔這些過去?」
「不是這樣的。」
熟悉的聲音讓若耶回過身去,她一見到屈展騰,熱淚迅速滾出眼眶。
屈展騰趕緊解釋自己不肯對她提及過往的原因,「我答應過師父,要讓你過著快樂無憂的日子,卻沒想到這樣做竟然適得其反,拉大我們之間的距離。」
若耶激動地撲進他懷裡,環住他的頸,喃喃說著抱歉,「離婚的事是我任性、昏頭了,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屈展騰也願意試著與若耶重新來過,但他昨夜酒醉後昏了頭,意識不清地和投懷送抱的凌纖纖有過親吻的接觸,雖然他及時推開凌纖纖沒有與她發生關係,他仍沒把握若耶聽到這事後不會傷心掉淚。
他正考慮該如何跟若耶啟齒才好時,款琣突然插進來一句話,「我告訴她你和凌纖纖又在一起了,但她說她不介意。」
款琣說完,回頭詢問若耶,「你說你不介意對不對?」
若耶忙著討好屈展騰,沒多想便點頭說:「對。」
當然,那也是因為她打從心眼裡不願相信他會那麼快就跳上另一個女人的床。
屈展騰見若耶信誓旦旦地保證,心裡不禁猶豫起來。他非常想跟她再次攜手、共度餘生,卻也忍不住想考驗她是否真能說到做到。
他扯開若耶圈在自己頸項的手,退開一步說:「我是可以跟你重頭來過,但你可能沒法接受。」
「我當然會接受,我親自跑來找你,不就是最好的表現方式嗎?」
「如果我告訴你,我在簽下離婚證書後,曾投入了另一個女人的懷抱,你怎麼說?」
「我不在乎,我只想跟你重頭來過。」若耶現在對他已有十足的把握,她認為款琣這妮子只是想氣她,故意說些挑撥離間的話。
屈展騰盯著若耶,慢吞吞地補上一句,「我剛送纖纖搭機回台灣。」
「哦!」若耶有點吃味,但她自認是成熟的,所以大方地說:「你說過你只當她是好朋友,她來找你無可厚非。」
「但這一次,我們越界了一些。」
若耶聽了他的話,人登時傻愣住,也突然喪失了思考的能力。「越界!但是你說過……你們之間只是朋友的。」
她哽咽地重複著這句話,心裡有著強烈的失落感,卻又不知如何去調整。
「我寄出你要的離婚證書時,心裡很為失去你而難受著;此時纖纖剛好在巴黎置裝,到飯店來找我,我們在酒吧裡灌了幾杯……」
「你別再說了,我不要聽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事……太噁心了!」她情緒激動地打斷他的話,已將他的行為想到最卑劣的地步。
他尊重她的意思,快速地結了尾,「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了。」他淡然處之的態度絲毫沒有一絲的愧疚。
其實內心已明白,若耶可能無法通過他的考驗。
「你還愛她嗎?」若耶害怕地問他。
他隨口輕鬆丟出一句,「我對她早已沒有愛的感覺了。」這是老實話。
「但你跟她……」她一心只想到某種情境。
「一時自甘墮落的調情而已,以後不會再發生。」
「那她呢?」
「她說她不在乎我心裡愛著別的女人。」
她藏不住厭惡的質問他,「那你們的行為不就跟動物一樣嗎?」
他露出一個莞爾的表情,反問她,「你剛才還說要跟我重新來過,看樣子,你似乎又改變主意了。」
若耶淌著淚,欲言又止,半晌才開口道:「對不起,我太愛你了……我……沒辦法接受別的女人擁有你……」
他修正她的話,「你以為你愛我,卻僅是心態上與生理上的慣性需要。你無法信任我可以對你忠實,認定我只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誰來都好的末流廚師,所以你高興時找我親近、打發無聊,但骨子裡卻輕視我,不把我放在眼裡;不高興時,可以閃到半個地球那麼遠,甚至整年不理我的死活,最後竟連我送的禮物你都輕視……」
「你亂說……我不想聽……」她捂著耳朵不讓他把話說下去。
「你得聽!因為這是我真正的感受!」他搭住她抖瑟的肩頭,強迫她將未竟的話語聽完,「你不要我,卻也忍受不了別的女人碰我,對你而言,我只不過是一節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又可惜!所以真正把我當成床伴利用的人是你,不是我!」
面對他字字不留情的指控,若耶找不到反駁他的話,她這才瞭解自己有多麼的自私,原來她的價值觀與她媽媽的勢利相去不遠!
若耶慚愧地摀住眼,拚命地搖頭,「對不起,這不是我的本意,我從來沒有傷害你的意思……你送我的禮物……我是怕你負擔不起……不是輕視你……」若耶漸漸泣不成聲了。
她望著他似鐵如冰的眸子,瞭解他是真的心寒了。
他把她當作公主一樣地侍奉著,她卻自以為是地傷他的心,儘管她不是故意的,但他的痛楚卻是真實的。
哦∼∼她做了什麼傻事!
「我需要時間想想我們的關係……」她真的不想離開他!
「離婚證書已在你的手裡,你自己看著辦。」他回答她的話,讓她覺得一切都沒辦法再挽回了。
「你跟凌纖纖之間的事……」
他像一個遙不可及的陌生人,不帶任何感情地對她說,「那將是我的私事,不勞你再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