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凡轉過臉,深邃的黑瞳中有著微詫,「你們怎麼會過來這邊?」
「因為沒在校門口見到你,我本來要陪沛以去搭公車,結果看到你站在這邊,就拉她過來找你啦!」黃子宣看著勾拉著他手臂的女孩一眼後,又問:
「現在你要陪沛以回家嗎?」
「我本來就是來接她的。」看著黃子宣身邊那張輕垂的臉容,余青凡淡笑回應。
「接她?誰呀?」勾著余青凡手臂的許靜怡,看了看黃子宣後,將視線落在余沛以臉上。「是她嗎?她是誰啊,為什麼要你接她回去?」
「她是我……」話到了嘴邊,吐不出口,那稱謂在口中轉了幾圖後,他才徐聲開口:「她是我妹妹。」無來由地,舌尖漫出淡淡的苦味。
「你妹?真的嗎?」許靜怡鬆開余青凡的手臂,上著彩妝的臉轉向余沛以,她端起討好的笑容,「你好,我是青凡最要好的朋友,我們剛剛在討論要去PUB玩,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你看起來好乖,我想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喔。」
余沛以抬起頭,清秀的臉蛋上掛著文靜的笑,「你好。時間晚了,我要趕著回家,你和他去玩就好,謝謝你的邀請。」
「你真的不去嗎?我是想……我們或許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培養感情。一起玩嘛,反正有你哥哥在,晚一點回去不要緊吧?」
「培養感情?她跟你培養什麼感情啊?真是奇怪耶。」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眼前這個女生迷戀著沛以的哥哥,以為討好沛以就能得到男生的好感嗎?她黃子宣偏就是討厭這種女生,虛偽、做作。
「你是誰?我在跟我男朋友的妹妹說話,關你什麼事?」
「你男朋友?」黃子宣將視線調向男主角,「沛以的哥哥,你真的找這種人當你女朋友?」
「哪種人?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許靜怡臉色大變。
「就是你這種人啊,有夠假的,明明就——」手臂被扯了下,黃子宣才住口。
「子宣,我要趕公車,我們先走吧。」余沛以勾拉好友的手腕,轉身欲走。她無意引起任何紛爭。
「等等,我們一起回去。」默不作聲的男主角,終於有了反應,他伸手拉住余沛以的手腕。
「青凡,你幹嘛急著回去?」許靜怡靠了過來,雙手像蛇般,緊緊纏住余青凡握住余沛以的那隻手臂。
不意和許靜怡的肌膚相觸,感受到一種獨佔欲,余沛以試著縮回自己的手。
「時間很晚了,我得送她回家。」他大掌微微使力,緊握住那只不乖的小手。
「你妹又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回家的。」許靜怡傾身,豐唇觸了觸余青凡的唇,「好嘛,陪我一次?」
當那四片唇相貼時,余沛以忙垂頸,像做錯事的孩子。
還是不看才對,就在適才她才發現自己喜歡上他,而現在卻得看著他的女友對他做著親暱的舉動。她是他女友,她可以光明正大對他親暱,但自己不過是他的妹妹,她怎能奢想他?
「哥,你去玩吧,我可以自己回去的。」這次她使了力,抽出自己的手,轉身就走。
「余沛以——」他聲音轉沉,探出大手自她身後握住她的手腕。
「沒有關係的,以前我也都是自己搭車回家,你快去吧,別讓你女朋友等太久。」她斂去瞳底的黯色,微笑道。
「我剛剛已經說了,我是來接你的。」余青凡很堅定,「走,一起回去。」
他看了看左右來車,邁出步伐。
「余青凡,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我對你難道還不夠好嗎?」許靜怡在他們身後喊道,「你要四手聯彈,我陪你練;你要雙鋼琴,我也幫你,你究竟還想要我怎麼做?」
余青凡置若罔聞,握住余沛以的手,往對街的公車站牌走去。
「余青凡——」許靜怡大喊,「你就不要後悔,下次要找合作對像時,看我還願不願意幫你!」
「噗!」一旁的黃子宣嗤笑出聲,「像你這種潑婦罵街型的,會有男生喜歡你才奇怪!」
「誰潑婦罵街?」許靜怡惡狠狠的目光直瞪著她,「也不看看自己,根本就是個男人婆,我就不相信你有人喜歡!」
「男人婆?誰男人婆啊,這叫有個性。我才不像某人,只會要脅男生,沒品啦!」
「你說誰沒品?」
「不就是你……」
女孩子的紛爭,多半是很無理又幼稚的。
下了公車,走在返家的路上,他的手一直握著她的。
沉默自兩人上公車後就開始,一直持續到下了車,雖然沒再交談,但他的手一直牽握住她的。
偷偷覷了他一眼,余沛以在心底悄悄歎氣。
她不是不能忍受兩人間的靜默,只是她想,她真的該說些什麼才是。但她又該說什麼?
「她叫許靜怡,同班同學,僅只是這層關係而已,你別想複雜了。」偏首看著走在身側的她的側顏,余青凡突然開口解釋。
「啊?」心思尚在翻轉,他的主動開口讓余沛以有些怔然,停下腳步看著他好半晌,她才笑說:「那你要不要回去找她?我看她好像很生氣。」
他深深凝視她,「找她做什麼?」
「你們不是說好了要去PUB玩嗎?」
「我是去接你回家的,她的出現只是意外遇上,我們並沒有說好要去哪玩。」深目閃爍著輝芒,透著某種她看不懂的情緒。
「可是她好像真的很生氣,她說以後不幫你,那你要怎麼辦?」抬首看他,她秀眉微蹙。
他目光沉穩幽靜,卻出奇燦亮,「你是在擔心我?」
「我……」她動了動唇,卻找不到恰當的話回應,眼神無辜得像街角的小狗。
低笑了聲,余青凡才徐聲說:「我的同學不止她一人,不一定非要她才行。況且都要畢業了,除了畢業的個人獨奏會之外,應該沒有什麼需要他人配合演奏的演出了。」
「喔。」她低垂頸項,覺得自己的問題很蠢。
沉默再度在兩人間蔓延,余沛以輕垂的目光瞥著兩人還交握在一起的手。
他接她下課回家的這段時間以來,這不是他第一次握她的手,卻是頭一回握住這麼長的時間,像是怕她跑掉似的。
夜風輕揚,將他身上混著乾淨沐浴精的氣味送到她鼻端,他的氣味和他的體溫,讓她莫名感到緊張,可卻又夾雜著近似期待的感覺?
她在期待什麼啊?
余青凡凝視著面前這張輕垂的臉龐,從光滑的額,到纖密的長睫,然後順著秀挺的鼻而下,是張透著粉藕色、看來相當令人垂涎的菱唇。
心念一動,他醇厚如好酒的聲嗓低喚她,「沛以……」
「嗯?」她仰起臉,薄唇隨即精準落下,覆上了她的。
終於……他終於嘗到這張嘴的滋味。
這吻不粗暴,甚至是溫存纏綿的,但卻充滿佔有的意味,那感覺像是他是拓荒者,一旦經他開墾了,就屬於他的。
當那張薄唇貼上她泛涼的紅唇之際,心跳了下,余沛以怔愣住。
感覺唇被含在溫熱濕暖裡,她眨了下眼睫,盯著那張放大的俊顏,他的溫舌乘機滑入她芳腔,純男性的氣息就這麼突如其來地揉進她的呼吸裡。
吻,來得太突然,她一半是愕然,一半是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能任由他汲取採食她的甜蜜。
察覺懷中人的僵硬,余青凡摟住她腰的手緩緩上移,揉撫著她的背心,軟舌細細描繪她美麗的唇線,時而輕啄,時而深入,存心挑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