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長得像卡通裡吸血妖姬的女人是什麼東東?瞧她慘白的臉、血色的紅唇,還真像是那種東西哩!
曉淨沒見過吸血鬼,只聽莉莎天使提過,宇宙中有一種專吸人血的魔族,在魔界中擁有相當的勢力,連地獄之王撒旦都對他們頗多忌憚,甚至娶了吸血族的公主伊娃為魔後。
這個女人會是吸血鬼嗎?
曉淨狐疑的腿起眼,一陣寒風颳起那女子的紅髮,像火焰般在空中飛揚,那雙綠眸泛出森冷的寒光,而她的唇緊抿成殘酷的線條。
曉淨覺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肉,等人宰割。
她眨眨眼,撇開這個膽小的想法。反正她也沒血讓她吸,就算這個女人是吸血鬼也沒關係。
「閣下是……」她故作輕鬆的問。只見那名女子輕蔑的揚起唇,一道白光從她分開的血唇間露出,尖銳的利牙令曉淨倒抽口氣。
「哼!」女人的眼中射出嗜血的冷芒,沙啞的聲音如凝結的冰花向她擲來。「我以為月光王子在忙什麼大事,沒想到是為了你這個不起眼的小天使。」
這番冷嘲熱諷聽在曉淨耳中自然很不舒服,不過在敵情未明之前,她並不想多費唇舌辯白。「你到底是誰?沒經過主人同意便闖到人家家裡,是很不禮貌的。」
冷艷的女人不悅的蹙起柳眉,傲慢的瞪了曉淨一眼,輕視的說道:「好個沒見識的小天使!我看你八成是第一次下凡。我真懷疑天堂是不是沒有人才了,竟派出這種乳臭未乾的角色,連我這位魔界中數一數二的大美人蕾莎公主都不認識。」
「我是不認識你。」曉淨不在意的聳聳肩。「我瞧你應該是吸血族的,不知道你跟魔後伊娃是什麼關係?」
「魔後是我的姑母。」蕾莎驕傲的說道。
「哦。」曉淨做了個「原來如此」的表情。
「現在你明白了我的身份,是不是很自卑啊!」蕾莎洋洋得意的笑著。
「自卑?」曉淨忍住笑,嘲弄的說:「是啊。」
「嗯。」蕾莎滿意的點頭。「看來你這個小天使倒有幾分自知之明。憑你卑微的身份是配不上月光王子的。自從我姑母伊娃和撒旦王結成連理之後,吸血族和地獄王族的關係更為親密,雙方的長老更希望能親上加親。我大姐茱莉亞和魔魅王子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而我和月光王子……」
「你跟月光?」曉淨這下終於明白蕾莎的來意了,原來她是來示威、宣戰的。有趣的是,情敵找上門來,她非但沒有什麼心痛的感覺,反而想笑。其實這也不能怪她,她只要一想到驕傲的蕾莎,匍匐在冷漠自大的月光腳下搖尾乞憐,嘴角便不由自主的上揚。
「當然。」蕾莎眼中浮現出少女思慕情人的眼神。「我跟月光王子是最相配的。」她吹噓道。
曉淨竊笑著,一個是厚臉皮的花癡,另一個則是自以為是的沙豬,他們在一起鐵定很好玩。
「你不認為嗎?」蕾莎詰問著。
「當然,當然!」曉淨忙點頭,似乎頗有同感。「那我要不要先祝福你們?因為你們結婚時,我不太可能會去參加婚禮。」
「謝謝。」蕾莎眼中閃動著興奮的火花。沒想到這個小天使這麼好打發,先前她還以為要極盡威脅利誘之能事,才能把她嚇跑呢!
「別客氣。」曉淨大方的說:「不過月光的毛病挺多的,脾氣又大,還請你多加忍耐。」
「忍耐?」
「他還喜歡親嘴,在你身上磨磨蹭蹭,甜言蜜語叨唸個不停。」
親嘴?磨蹭?甜言蜜語?蕾莎只要一想到月光對地做這些事,一顆心便漾得老高,飄浮了半天仍回不到原處。
「或者咬咬他,也會讓他開心個老半天。」曉淨惡作劇的補上一句。她可沒說謊哦,月光是喜歡她主動吻他,輕輕的咬他。但如果是蕾莎咬他的話……曉淨眼裡閃過邪惡的光芒,想像著蕾莎的森冷白牙一口咬在月光身上,他大呼救命的畫面。
哈,有趣。她毫無同情心的想。誰教月光要惹上蕾莎這個吸血魔女,活該受罪。
蕾莎也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她已經等不及想嘗月光的味道了。
「或許你還可以……」曉淨蹙著眉,思索還有什麼方法可以整月光。「踢他?不對。鞭笞他?我得想想他有沒有被虐待的傾向……」
正當她還在咕咕噥噥說個不停時,回來老半天的月光已經受不了了。他氣憤的越過起居室和陽台問的門戶,修長強健的身軀立刻吸引了兩女的注意力。
蕾莎滿溢著愛意的眼光,熱切的投向他,但很快被他無情的黑眸嚇得縮回去。而曉淨則是有些心虛的迴避他閃動著怒火的雙眸。
「你太過分了。」他氣得火冒三丈,聲音卻輕柔如絲。曉淨有些不服氣的偷瞪他,訝然發現月光不知道什麼時候撞到她面前,她只能瞪著他上下起伏的胸膛。
「滾!」他渾厚的胸腔發出冷酷的命令。曉淨有一剎那的失神,困惑的仰頭看他,發現他正傲慢的瞪向一旁噤若寒蟬的蕾莎。
敢情他是要蕾莎滾,而不是她?曉淨伸了伸舌頭,挺同情蕾莎的遭遇。
「月光王子……」蕾莎何曾受過這種委屈,她不敢相信月光會如此無禮的對待尊貴的她。
「希望你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永遠不准出現在我的面前!」月光握緊拳頭,使出全力控制體內的怒氣,否則他一定會殺了蕾莎。
因為他捨不得傷害曉淨,自然要替她找個代罪恙羊。
「你……」蕾莎心碎了,月光的無情令她心寒。月光那張冰冷殘酷的俊臉,這時候就像魔魅王子般充滿威嚇。她想起姐姐茱莉亞的千年等待,仍等不到那個無情男子的愛。她不要像姐姐一樣!蕾莎揮著淚,很快自葉家的陽台消失。
留下的兩人頓時陷入沉默,只聽得見呼嘯的風聲,和樓下隱隱傳上來的隆隆車聲。
曉淨開始有些擔心,月光看起來好兇,她從沒見過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你是要我拎你進去,還是乖乖的自個兒進去?」月光嘲弄的聲音在她頭上輕揚。
曉淨覺得頭皮發麻。她再怎麼沒常識,也曉得千萬別在老虎發威時,還去拈虎鬚。她乖乖的繞過他,進入起居室。
月光不發一言的瞪著像個小媳婦般坐在沙發上的愛人。她彷彿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事,表情一派無辜,這讓月光抑下的怒氣又爆發出來。
「你知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麼?」如絲般柔滑的嗓音中,隱藏著危險的訊息。
她有做錯事嗎?曉淨不情願的想著,嘟起了嘴。
她柔潤的紅唇是那麼惹人憐愛,月光不禁有些失神。沒人規定不能先親嘴,再發火吧!他決定先讓她的甜蜜軟化他的壞脾氣,免得等一下會忍不住痛揍她一頓。
月光一把抱住她,在她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前攫住她的唇,野蠻的輾轉吮吻。
曉淨先是抗拒,後來卻情不自禁的雙手攀住他的頸子,從被動的配合,到主動的參與,溫暖的情意流動在兩人的唇齒之間。曉淨感覺到體內一波波的靈力湧向月光,嬌軀漸漸無力,然後在她最虛弱時,一波波的靈力又從月光口中湧回她體內,充盈著四肢百骸,她覺得全身都充滿力量,暢快無比。
「知道錯了嗎?」月光不捨的移開唇,食指輕點她紅艷的唇。
「什麼?」曉淨傻笑著,賴在他懷中。她知道他已經不生氣了,天性中頑皮的因子又開始作祟。
「還不知錯!」月光板著臉,吻了吻她的臉頰,心不在焉的道:「居然像要把我賣給蕾莎似的說出我的喜好。我喜歡親吻、磨蹭?」他依言在她身上做著動作,惹得曉淨低笑不已。「我還喜歡被人踢、被鞭笞,有被虐待狂?」
曉淨心虛的把臉藏在他懷裡,怯怯的辯駁,「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月光冷笑,「我看你分明是存心整我。你還教她咬我,嗯?像這樣嗎?」他抬高曉淨的下巴,埋進她的頸間輕咬著。
「不要,好癢哦……」她咯咯笑個不停。「饒了我……好啦!對不起……」
「真的知錯嗎?」他的鼻息輕輕拂吹在她的粉頰,一張俊臉幾乎帖在她臉上。曉淨燒紅著臉,怯怯的迎視著他促俠的眼,而後笑了。只要月光不對她兇,她便可以軟弱的任由心內嫉妒的情緒發洩出來。
「誰教你招惹她。」她不怕死的啐道。
月光見她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好酸哦,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誰要吃醋啊!」她才不會承認呢。「我只是受不了她囂張跋扈的氣焰。哼,她以為身為吸血族的公主就可以對我發飆嗎?我可是個天使呢!誰理她啊!」
「就是,你這個小天使可偉大得很,連我這個地獄三王子都不放在眼裡,哪會把她放在心上。」月光取笑的說。
「你!」曉淨惡狠狠的瞪他一眼,酸溜溜的說:「你才了不起呢!蕾莎可是魔界裡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哩!人家不但倒追你,還紓尊降貴的跑到我這個卑微的小天使面前示威,誇耀她尊貴的家世,讓我自卑得不得了。」
「太酸了吧!」月光笑著湊向她的唇,曉淨生氣的別開臉。
「誰酸了?」她委屈的噘著嘴。「我只是認清自己的身份而已。我只是個天使,哪能跟她比?所以也只能認命的摸摸鼻子到一邊涼快。」
「你說什麼?」月光氣得扳正她的臉,眼中有著受傷。「你怎麼可以把我兩之間的真愛撇在一邊不管?你真的打算把我像貨物一般丟給蕾莎嗎?」
「不然我又能如何?」她幽怨的看著他,「我們的身份太懸殊了嘛!」
「胡說!真愛能克服一切困難。除非你對我不是真愛。」
「你冤枉我!」曉淨著惱了,「你怎麼可以懷疑我對你的感情?若不是真愛上了你,怎麼會任由你這樣愛親就親、愛抱就抱?我實在是對蕾莎的話太感冒了,又不清楚你們之間有什麼糾葛,這才忍氣吞聲的和她虛以委蛇。我可怕萬一得罪了她,你會對我發脾氣哩。畢竟人家和你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的一對。」
「你胡說什麼!」月光狼狽的叫道:「我跟蕾莎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只要看到她一頭紅髮、慘白的臉、妖異的綠眸便倒盡胃口!你不曉得,魔後伊娃也是這副德行,她兇起來比火山爆發還可怕,連我父親都會嚇得發抖。」
「那……我有時候也很兇……」曉淨吞吞吐吐的說道。
「你不同。」月光溫柔的笑著,眼中充滿情意。「你兇起來時也很可愛,圓睜的眼、嘟起的嘴,讓我想一口把你吞下去。」
「你好壞哦。」曉淨心裡甜絲絲的,倚在他懷裡撒嬌。月光再次感到意亂情迷,薄唇尋著她的小嘴,密密的吻著。
曉淨滿足的享受他的柔情蜜意,小手伸進他的發內摩挲。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推開他。
「亭亭呢?」
※※※
「什麼?你說亭亭被警察抓走了!」曉淨大驚失色。
「是呀,有兩個刑警……」還末從繾綣柔情中恢復過來的月光傻傻的解釋著。
「那你怎麼沒攔住他們?」
「我幹嘛攔住他們?」
「你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我的亭亭被警察抓走?你真沒良心!」
「我哪裡沒良心了?我——」
「你就是沒良心!你吃了他好多水蜜桃還有冰淇淋,卻不肯幫他。你忘恩負義!」
「你鬼扯什麼!」月光氣得火冒三丈,「我哪裡不肯幫他了?警察是找他問話,又沒幹嘛……」
「他們沒事幹嘛找他問話?一定是要對我的亭亭不利!你說,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時,誘拐亭亭做壞事了?」
「我沒有!」月光大感委屈。他盡心盡力想幫曉淨,沒想到她卻以小人之腹,免枉他正大光明的君子之心,而且還左一句、右一句的叫著「我的亭亭」,令他惱火不已。
「黎紅死了,所以——」他無奈的解釋著。
「哇!」曉淨大呼小叫的,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你誘他殺了黎紅……」
「你冷靜點好不好,笨女人!」月光發出魔鬼之吼,讓曉淨嚇愣在當場。她抖動著嘴唇,紅著臉,深吸了幾口氣,終於冷靜下來。
「你是說,你並沒有教葉亭殺黎紅?」
「當然。」他翻了翻白眼。
「也就是說,葉亭根本沒有殺害黎紅。」
「現在又這麼肯定了?」月光譏諷地哼道。
「別再糗我了!」曉淨惱羞成怒,雙手扠腰,「我剛才是一時失去了理智!我早該想到,葉亭在我的教誨下,絕不會做出那樣的蠢事來!」
「是嗎?」月光懷疑地瞟她一眼。
「沒錯。」曉淨斬釘截鐵地回答,「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真兇,幫葉亭洗清罪名。」
「洗清罪名?他都還沒被起訴呢!」
「可是你說警察找他去問話。」
「他們只是請他去協助調查,更何況同行的人還有於鳴弘。」
曉淨眼珠子轉了兩圈,「那是因為他們兩人是黎紅生前密切交往過的男友,所以一起被警方列為懷疑對象。」
「那又怎樣?」
笨蛋!曉淨在心裡暗罵一聲,輕視的眼光溜過月光俊美的臉孔。
「你難道沒有看過懸疑小說或是警匪片嗎?亭亭已經被警方列為殺害黎紅的疑兇了!」
「可是他並非兇手,警方不會亂抓他的。」月光不以為然。
「你懂什麼呀!地獄裡難道沒播放過『絕命追殺令』這部片子嗎?男主角就是被粗心的警察冤枉為殺人犯!」
「我看那兩個刑警不像是那種糊塗蟲。」
「好,就算他們不會冤枉亭亭好了,但是亭亭被警方當作疑兇的事,一旦傳進他上司的耳中,他的前途就算完了!那些大公司最重名譽了,他們一定會開除我的亭亭,到時候亭亭一定會自暴自棄,怨天尤人,每天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最後走上歧途……」曉淨愈說愈傷心,眼看著淚珠兒就要滾落下來了。
「事情不會那麼糟的。」月光心慌意亂地安慰著佳人。
「事情就是會那麼糟!」曉淨含淚控訴,「到時候我就慘了,第一項任務就被我搞砸了,我一定會被趕出天堂的!從此魂魄無所依,孤獨地流浪在宇宙中……」
「哪有那麼可憐!再說你早晚都會隨我回地獄,管他天堂要怎麼樣!」
「你……」曉淨張著嘴,神情鄙夷。「你好自私!你也知道,這是我的頭一個任務,如果沒有完成的話,我會很丟臉的!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面子,成天只想著要把人家拐回地獄裡。你恨不得見我的亭亭下地獄,我變成無家可歸的靈魂。」
「我哪有道個意思?」月光急忙為自己辯白,「你明明曉得我有多愛你,哪捨得你受任何委屈。再說,我也不會讓葉亭下地獄,免得你又去護著他。」
「誰想護他了?人家是他的守護天使,這是我的責任。」
「我明白。所以我也一直想幫你快點完成這個任務,好早點帶你回地獄。」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可憐的亭亭即將萬劫不復……」她悲觀的慨歎。
「事情也沒那麼糟。」月光似乎胸有成竹,「如你所說,我們可以找出真兇替葉亭洗刷冤枉。」
「可是黎紅已經死了,我們要到哪裡找真兇?」曉淨柔弱的偎在他懷中,可憐兮兮的眨著大眼。
月光腦筋飛快地轉動,「我有辦法。我可以去幽冥界找黎紅。」
「幽冥界?」曉淨的小臉上有一絲迷惑,她好像聽莉莎提過這個名詞。
「幽冥界是介於天堂和地獄之間的中間地帶。無大善大惡的人,會在那裡做短暫的停留,然後墜入輪迥。你沒聽過嗎?」他憐愛的吻著她柔嫩的臉頰。
「好像有。」
「黎紅並沒有做什麼大惡,又是被人害死的,我想她可能會在那裡。」
「你真的願意到那裡找她?」她感激不已。
「嗯,一切交給我吧!」他豪氣的拍著胸脯。
「你真好,月光。」她欣喜的主動吻向他的唇,月光期待著這甜蜜的接觸,沒想到……
「曉淨,我回來了!」激昂的男性嗓音破壞了這一切。月光沮喪的垮下臉,直到這一刻,他才能體會以往父親在和潔蓮媽媽親熱時,被他打斷的心情。他真是恨不得宰了那個小子!
「亭亭,你回來了!」曉淨掙開月光的懷抱,像個母親般迎向葉亭。「我好擔心哦。」
「我沒事。」葉亭稚氣的笑道。他知道月光一定都跟曉淨說了。「警方只是找我問話而已。」
「快把詳細的情形告訴我。」
葉亭坐進沙發,簡單的說明經過。「黎紅突然被人殺死,警方依例找我和於鳴弘去問話。」
「如果於嗚弘不是兇手,那又會是誰?」
「我也不知道。」葉亭對一臉困惑的曉淨搖頭。「昨天我還勸黎紅早點脫離那個行業,沒想到她當晚就被殺了。」
「眼下之計,是快點找到兇手,免得你遭到池魚之殃,有損名譽。」
「我們要怎麼找兇手?」葉亭懷疑地問。
「別擔心,月光會幫你的。」曉淨信心十足的道。而月光只能聳聳肩,按捺住心中對情敵的妒意,勉為其難的幫忙羅。
※※※
果然如月光所料,黎紅在幽冥界裡等待輪迴。
幽冥法王禮遇月光地獄王子的身份,命令手下將黎紅帶到他面前。月光很快從黎紅口中得知事情發生的經過,並趕回葉家告訴曉淨和葉亭。
「命案發生的那個晚上,黎紅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沒去上班。半夜,住在同一棟大樓的陳啟先來找她。這個陳啟先曾去酒店裡捧過黎紅幾次場,他藉著酒意想要侵犯黎紅,黎紅不肯,雙方扭打起來,陳啟先失手殺了她。」
「那個畜生!」葉亭義憤填膺地握緊拳頭,恨不能立刻去找那個陳啟先為黎紅報仇。
「亭亭,你冷靜點。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曉淨柔聲勸他。
「可是黎紅實在死得太冤枉了!」葉亭哽咽著,淚水已自眼中冒出。
月光不是滋味的瞪視在曉淨懷裡痛哭的葉亭。脆弱的雄性人類!只會裝出一副可憐樣,博取曉淨的同情。
「曉淨,我們現在要怎麼做?」流過淚後,葉亭心中的怒火沉澱下來,開始能理智的思考。他不能讓黎紅自白冤死,他一定要讓殺害她的兇手,受到法律的制裁。
「自然是教月光去告訴那兩個警察,好早日將兇手繩之以法羅。」
「又要我去!」月光不悅的咕噥著。
「你不願意去啊?」曉淨似笑非笑的瞅著他。
「誰說的。」月光是不甚情願,但只要能盡快擺脫葉亭那小子,他願意做任何事。
「那就快去啊!」曉淨像趕蒼蠅似的揮著手。可憐的月光,再度被愛人差遣去奔波忙碌。
※※※
有一種聲音在我的胸懷,峰迴路轉如此糾纏……
高探源現在突然有種唱李恕權那首「迴」的衝動。在他心底迴漾的低柔嗓音,像潮浪般一波一波地向他湧來,催促著他上車,開往黎紅命案發生現場。
「我們來道裡做什麼?」洪子健滿臉狐疑地望著夥伴。
高探源聳聳肩,心底那個怪異的聲音再度催促他下車。旭日高掛,城市上空蔚藍一片,只有綿絮般的白雲點綴著晴空。從大廈的玻璃幃幕反射出來的光芒刺激著高探源的眼睛,他瞇著眼,帶著洪子健走進目的地。
「你們這裡有個叫陳啟先的住戶嗎?」當他對樓下的管理員問出這句話時,連他自己都嚇了一大跳。他怎會知道這個名字的?
「有呀,住在六樓B座,不過已經有好幾天沒看到他了。」管理員老實地回答。
這時候正好有一位太太拉著菜籃車從電梯出來,高探源的腦子裡冒出了一個聲音:問問她。
「這位太太是……」他像著了魔般走上前,不由自主地依照腦裡的聲音行事。
「喔,劉太太住在六樓A座。」管理員在他身後答道。
「劉太太,請借一步說話。」高探源將滿臉疑惑的劉太太請到一邊。「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時問你跟B座的陳啟先熟不熟?」
「不怎麼熟。」劉太太據實以告。
「最近有見到他嗎?」
「有呀。他前幾天拎了個皮箱出門,說要到高雄出差。」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是……」劉太太回想著,「應該是大前天早上。」
那不正是黎紅被害的第二天早上嗎?高探源顫抖著唇,感覺到自己愈來愈接近目標了。
「管理員,你記得十三日晚上陳啟先是幾點回來的嗎?」
「那天剛好是我上晚班,陳先生大概是十二點過後才回來。他醉醺醺的,搭著電梯就上樓了。」
「然後你就再也沒見過他了嗎?」
「是。」
高探源心裡已經有譜了,連忙聯絡警局。他百分之百的確定,陳啟先就是殺害黎紅的兇手。
可是他為什麼這麼肯定呢?在這一刻,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探究這個問題,因為心裡的聲音又再度催促著他追查陳啟先的下落。
※※※
根據警方人員進一步的調查,陳啟先在黎紅遇害的第二天早晨,依照原定計畫,到高雄的分公司洽公。可是他在辦完公事後並沒有回到台北,反而就此下落不明。
據法醫的驗屍報告,黎紅在死前曾遭人姦汙,她體內的精液是屬於A型血型男人所有,而陳啟先的血型正是A型。依據這些線索,高探源向檢察官申請了一張搜索狀,搜查陳啟先的公寓,在屋內採集到的指紋,也和黎紅頸子上的指紋相符合。
同一天,警方發出通緝令,經過三天的搜捕,陳啟先終於在高雄落網,在被押解回台北後,俯首認罪。
高探源因為迅速破了此案,受到上級長官的褒獎,不過他自己卻始終有點糊塗。
「探源,你怎麼會知道陳啟先是兇手?」一同和他共同偵辦此案的洪子健好奇地問。
高探源茫然地望著搭檔,長歎一聲,「老實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洪子健簡直不敢相信,可是高探源的表情是那麼認真,不像在說謊。
「我的腦子裡好像有個聲音,一直教我去追查陳啟先。不管你相不相信,事情就是這麼玄。」
洪子健這下倒有點毛骨悚然了,現在可是鬼月呢!難道是那個死不明目的黎紅……
他嚇得臉色發白,不敢再追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