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時間也不長,可是段隆就是出事了。
因為程璃俞。
程璃俞上台就招人,不僅因為唱功,還有那身段兒和扮相。對一些紈褲子弟而言,唱得好壞倒是次要,人長得美就好。程璃俞剛下到後台,五個人就跟過來,把門的張頭兒怎麼攔也攔不住。還被推了一個咧竭。
「程相公,卸裝後不如陪我們喝一杯去,哥幾個結交一下也不枉此生。哈哈哈哈……」那為首的人用折扇挑起程璃俞的下巴。程璃俞皺皺眉,想要殺這幾個人吧還無端生禍連累別人,忍吧又實在是無聊之極……
那幾個人看程璃俞沒有反抗,就上前動手動腳起來。
「請各位客官放開我們的當家花旦可好?一會兒還有出戲,可能有官爺來看。少了我們當家的花旦可不好,讓官爺失了面子小的門可承擔不起。」段隆被人從前頭叫過來,他趕緊遞上話兒去。
「吆喝,你擾爺們的雅興啊!」一個五大三粗的人推了段隆一把,把段隆推得倒退幾步,「你知道這是誰家公子麼?縣太爺高老爺的兒子。」他指了指那為首的人。
「就是高老爺本人也不能隨便進後台,這是我們這行兒的規矩。壞了規矩,祖師爺要怪罪,我們是寧可得罪縣太爺也不能得罪祖師爺。若各位要強逼,我們就到州府去說吧。」段隆直起身,把態度一擺。
那高公子看看段隆,拉住攥拳要上前打段隆的漢子。他上下打量了段隆一下,心裡也不知道想什麼。
「高公子,我們從京城大老遠來到貴寶地,幾位既然來了也就是給了我們面子,幾位的茶錢我們班子請了,請幾位回去聽戲,一會兒程璃俞的戲要開鑼了。」段隆又一躬到地,想請走這幾位。
「頂撞我,在這裡,你可是第一個。」高公子說罷拉著那幾個人走了,出門前,別有深意的看了段隆一眼。段隆也沒有放在心上,叫人給程璃俞重新上妝,登台。
「你以前也是這麼幹的麼?」夜裡慈政問段隆,閩地夏夜挺熱,慈政睡不著,他估摸段隆也睡不著。
「少,都是璃俞自己解決。」段隆回話兒,他也是沒有睡著。「今天看他沒有反映,心裡著急,才上前。」
「聽說你救過程璃俞,小時候。後來也很照顧他。怎麼會救他,天下的人生生死死多了去了,你定不是看到這一人,為何獨獨對他感興趣。」慈政索性跳下自己的床鋪,躺倒段隆的身邊。路途中,慈政常常找各種借口睡在段隆的旁邊,時間一長,段隆也就習慣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到他就想救。」段隆把頭靠在慈政的胳膊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自從你說那些話後,我常常想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似乎真的不對勁兒。」
「別想那麼多了。先睡吧。」慈政摟著段隆,撫摸他的頭髮,想起自己二十歲的時候已經很強壯英俊了,段隆也不知受過什麼苦,體質不好,想必在班子裡也是從小操勞……
「寄人籬下的滋味我沒有嘗過,但看著你我就明白,那不好受。」慈政握住段隆的一縷頭髮輕輕一吻。發覺段隆的身子抖了抖,想是自己說到他心裡去了。
段隆第二天就出事兒了。
班子的戲晚上才開,白天段隆就到街上買東西,閩地的蠣餅不錯,璃俞和慈政都喜歡吃,程老爺子嘗了後也破例比平常多吃了些。段隆就跑到街上買些,包在油紙袋裡往班子裡走。
從胡同兒口拐進的時候,有人攔住了他。兩前兩後。段隆抬頭,發現四個人之外站著一個人——高公子。
「你頂撞我就沒有想到後果?」高公子搖著扇子,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程璃俞雖然美,可順服的人我見多了,你這般硬骨頭我倒是更喜歡。左右你樣子也不錯,玩玩兒也好。」
高公子聲音不大,落到段隆的心裡卻跟炸了窩一樣。段隆的汗唰就下來了,這裡人少,前後還都被人堵著,自己怎麼逃?
「你想多了也沒有用。王二,把他嘴堵上,給我把手綁起來。」高公子吩咐那五大三粗的漢子。
段隆掙扎幾下,連呼叫都沒來的及出口就被綁了起來。高公子讓那漢子把段隆帶進了胡同的一戶人家裡。
「這裡,我想在什麼時候要什麼地方,別人都得給我倒出來,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到這裡來。」高公子讓手下把門合上,就留那漢子和他自己在屋子裡面。
段隆被漢子把手都綁在了床角上。段隆苦於嘴裡被塞了布,聲音都發不得,只能看那漢子把自己衣服剝去,然後那高公子慢慢過來,用手撫摸他的身體。
「和那些未出閣的閨女一樣纖細。」高公子摸著段隆的腰歎到,「不過卻也銷魂。」說罷解了褲頭拿出了自己的傢伙。
段隆看著那人用手指刺探自己的後庭,心中一陣噁心,扭擺著腰想擺脫他的手。不料卻刺激了高公子的慾望,高公子掏出一盒東西,把盒子裡面膏狀的物體塞進了段隆的後庭。用手指塗抹著,那東西涼涼的,讓段隆緊繃的身體一陣放鬆,過了一會兒就有種灼熱的感覺衝上了段隆的小腹。
「此種淫藥可以潤滑你的內庭,方便我進入,還免了你疼痛之苦,你說……我是不是很善良?」高公子用手指在段隆的後庭不停旋動,惹的段隆臉上潮紅一片,嘴裡夾著那布,吐氣更加痛苦。
「乖乖的,我來了。」高公子把手指撤出,一個挺身,把自己的傢伙刺入段隆的體內。段隆感覺後庭像被撕裂了一樣,痛苦難熬。他向後縮著身體,那高公子卻抓住他的兩腳,把分身一再頂入……
段隆不知道高公子的分身在體內來來回回了多久。那粗大的傢伙摩擦著他的內部,在達到頂點的時候就射出了體液,射完了也不退出,一會兒又硬了起來,重新開始抽插。身體上的疼痛和喘氣的不均勻讓段隆昏過去好幾次,那高公子也不理會,逕自在那裡玩弄段隆的身體。
「你那裡緊得很,想是少有人碰,嘖嘖,你這清水一般的人物倒也得我心意,可惜你昨日衝撞了我。我看在你讓我滿足的份兒上不殺你,王二。」高公子從段隆的身上爬起。吩咐旁邊的那個壯漢,「你叫外邊那三個人進來,這個人賞你們玩兒,別弄死就成,玩兒完了就裝到麻袋裡扔回戲班子,看以後誰敢在我面前炸刺兒。」
「謝謝高少爺。」那壯漢在旁邊看了半天,褲襠裡面的傢伙早就硬了起來,聽到此話便恭送高公子出門,叫了外邊三個兄弟進來。
段隆忽忽悠悠轉醒,看到四個男人都光著下身,便明白了接下來回遇到什麼。他嘴裡的布已經被高公子拿了出去,剛才昏過去的時候,那廝怕他死了沒勁兒,便扯出布去讓他透口氣。既便如此,段隆連呼救的力量都沒有了,即使呼救也是沒有人來。段隆心想罷罷,還不如當初讓慈政一劍刺死乾淨。今天至此,索性咬了舌,自盡了事。想到這裡,就咬了下去,怎奈力氣不夠,剛滲出血絲便再也咬不動了。
「嘿嘿,自盡,那麼容易啊。」王兒撇撇嘴,「我找東西給你堵上,看你怎麼辦。」說罷就把自己粗大的傢伙塞進了段隆的口中,在段隆口中來來回回,一會兒就射了出來,那濃濁的液體嗆得段隆又昏了過去。
「不叫也好,方便辦事。」王二也不理會許多,讓幾個人按照順序挨個上。等到天黑的時候,段隆身下都是後庭流出的血和那些人射出的精液,身上青紫片片,口鼻的氣息已然微弱了。
「嘖嘖,別弄了。玩兒死了沒法跟高公子交待。」王二看著那個還要上段隆的傢伙說道:「找個麻袋,把他塞進去,還有這些破衣服。」
***
戲班在天色剛暗的時候就開鑼了,不過程璃俞沒有上,頂替他的是程汝瑞,程汝瑞和班子裡的另一個少年武生在台上你來我往,也博得台下一堆喝彩。
「他去哪裡了?」慈政下午就沒有看到段隆,等到晚上還不見回來,問誰誰也不知道。沒辦法,就跑到程璃俞這邊問他。
「不知道,他從不耽誤班子裡的事情。」程璃俞放下茶盞,他覺得自己再也坐不住了。「我出去找他。」程璃俞披上披風就往外走。
「我和你一道兒。」慈政跟著程璃俞的腳步也往外走。走到店的後門口看小二正和兩個人說什麼。那門口內的兩人不似良人,手裡拽著個麻袋。麻袋裡面似有什麼活物,在微微抖動。
慈政剛要上前,卻見旁邊程璃俞飛身過去,快如鬼魅。
「啊,程公子。這兩個人拎著麻袋要給您的班子,我看這麻袋裡面有古怪。」小二和那兩個人爭執之中,三人都沒有注意程璃俞是輕功飛縱過來的。
「放下吧。小二,這是我的私事,你不要告訴別人!」程璃俞扔了兩塊碎銀給小二。
「算你識相!」兩人看小二遠去後說了這麼一句。「這是高公子給你的禮物。你收著吧。」兩人不懷好意地看了程璃俞一眼,把麻袋扔到地上抬腿要走。
「這樣子還走得了?」慈政看程璃俞一聲低喊,那手指就捏住兩人的喉嚨。生生把那兩個漢子從地上提起。
那兩人呼呼吐氣,沒想到程璃俞有這樣的功夫。
「你為何……」慈政剛想問程璃俞發飆的原因,就見程璃俞一用力,把那兩人的脖頸給扭斷了,兩人登時斃命。
程璃俞鬆手,讓死屍倒在地上,從懷裡掏出一包藥,給兩個嘴角流血的死屍餵了進去。死屍便隨著滋滋的聲音化為一灘黃水,連衣服也融在黃水裡。
慈政大吃一驚,這莫非是傳說中的化骨粉,見血則融,是蜀中藥家的不傳之密,這程璃俞年紀輕輕,手段很是毒辣,可為了什麼下此殺手?
「你聞不出麼?是段隆的味道。」程璃俞冷冷地跟慈政說,「你把那麻袋抱起來,要輕輕的,小心抱回你和段隆的屋子。」
慈政心頭一凜,莫非麻袋裡面的是人,而且是段隆。他不敢遲疑,輕手輕腳抱起麻袋,看看四周動靜兒,就和程璃俞往屋子走去。越走慈政的心越沉,那個重量,那個感覺,分明就是個人,卻不動。難道真是段隆,程璃俞為何不抱,莫非段隆死了,程璃俞害怕這點……慈政汗下來了,若是段隆的屍體可怎麼辦?自己是不是也和程璃俞一樣不敢看。
段隆啊段隆,你不要死。慈政心中發狠,誰動了你,我要他生不如死。
好不容易,躲躲藏藏地回到了屋裡。慈政把麻袋放到床上,小心翼翼地解開一看,頭皮如炸裂了一般。旁邊的程璃俞倒吸口冷氣,狂怒地拍向旁邊的石凳,石凳化為粉末散落於地。
是段隆,是渾身傷痕,快要死了的段隆。
慈政看段隆的身下和衣服上粘的東西,明白了段隆遇到了什麼,不覺睚眥迸裂。好,連我的人都敢動,好!慈政心中狂叫。手卻異常輕柔地把段隆放在床上。
段隆勉強睜開眼,看程璃俞和慈政都在身邊,頭就向一邊歪過去。
「你不許死!」程璃俞呆楞半晌抓住段隆的手,哆哆嗦嗦從懷裡掏出一個翡翠瓶子,拿出一顆丹藥給段隆餵了進去。「師兄,師兄,你不許死。」程璃俞用內力把藥給段隆送服進去,再也壓抑不了自己的情緒,那低悠悠的哭聲就在屋子裡面散開。
慈政趕緊跑出去弄水,好在他和段隆的屋子還有程璃俞的屋子在一個院子裡面,外人不常來,先救活了段隆要緊,既然有了目標,也不愁將來的處理。等段隆的情形穩定了,給福建的親信傳個信,讓他把那姓高的留著,好好留著,等自己回來收拾。
慈政燒了一大桶的熱水。看看床邊,程璃俞還拉著段隆的手垂淚。段隆似是回過氣兒來,眼睛看著程璃俞,胸膛一起一伏地努力呼吸,很痛苦的樣子。
「師兄,你不要急,什麼都不要說。等過幾個時辰我們就啟程,先離開這裡。」程璃俞摸了摸眼淚,轉頭跟慈政囑咐:「看好了」,便出去了。
慈政看著段隆的模樣心如刀割,他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動他盯上的「東西」,這段隆對他而言,本就和別人有些不同,今天看了,慈政發現段隆之於自己的這種不同又更深了。如果段隆死了會怎麼樣?他問自己,忽然明瞭了一些東西。
「你怎麼樣,我先給你洗澡。」慈政看段隆睜著眼睛也不說話,心裡面揪了起來。伸手把脈,知道人是沒有生命危險了,可看精神,段隆很不對勁兒。段隆只是看著他,也不說話。有些神遊天外的感覺,一綹魂魄彷彿不在人間。
「不要怕,沒有事情了。」慈政小聲地在他耳邊說,然後抱緊了段隆,發覺段隆身體僵的很厲害。慈政洗了手巾,用手巾擦抹段隆的身體。段隆也不吭聲,由著他把自己翻來覆去。
慈政擦到段隆的下身,感覺自己心中又有了殺人的慾望。段隆的後庭有很多血,凝固了的血,上面還有白色的精液,很多,很多。不止一個男人!慈政握緊了拳頭。
「師父!」程璃俞進來程老爺子的屋子就跪下了:「師父,請今夜裡帶班子啟程。」
「出什麼事情了。怎麼今天下午沒有見段隆,晚上你也沒有登台啊,我老了,這些事情留給你們上心,你們也要讓我放心不是。」程老爺子感覺又有事情了,天災人禍,他怎麼想躲都不行。
「師兄出了事情,所以必須走。」程璃俞抬頭看程老爺子,臉色毅然。
「籠統,也不告訴我,罷了,我也不問。你若覺得真有那必要就通知大家吧。段隆怎麼樣了?」程老爺子看程璃俞的架式不對,神情有些狂亂,就意識到事情不簡單,這些年過去了,程璃俞經歷多少事情都是面不改色的主兒,一下子這樣,只能是因為段隆。既然瞞著自己,想必是大事情,雖然不會有性命之憂,但想也很嚴重,不然怎麼連自己都瞞。
「活著!」程璃俞起身,勉強用顫抖的嗓音吐出這兩個字,嚇得程老爺子一個激靈。
「快通知大家,收拾行李,關城門前出去。」程老爺子把煙袋放下,心頭一陣著急。
***
程家班連夜就出城去了。走得很快,大家被程老爺子催的奇怪,可誰也不敢問。有人發現段隆不在,問了句。老爺子說段隆生病,由「大師兄」護著在馬車裡面。
班子裡面的人議論紛紛,怎麼這次出京後淨是怪事情,冒出大師兄,程璃俞生病,大師兄生病,段隆也生病。再看程璃俞,騎在馬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大家就覺得他心裡在高興,萬一那段隆病死了,程璃俞就是程家班的一號人物了,雖然表面看沒有什麼,可心裡樂的很!
程璃俞根本沒有考慮別人在想什麼,他腦海裡面都是段隆剛被從麻袋裡面救出來的樣子。段隆現在怎麼樣了,自己還要顧及一些事情,不能和他說話,全靠慈政照料了,那慈政豈又是個好東西?平日巴著段隆,眼神裡面也是有企圖的,可惜段隆不覺……程璃俞思緒煩亂,想著段隆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是了,那兩個被自己殺了的人提到了高公子,也就是說,段隆這個麻煩是那天護自己惹來的。想到段隆像自己當年一樣在多個男人身下忍受侮辱,程璃俞臉上的寒意更深了。好,等出了閩中的!誰碰了段隆,就不要想活著了……
程家班從來沒有趕路這麼快的時候。大家到最後都叫苦不迭。程老爺子想了半天,吩咐說讓程璃俞、慈政照顧段隆,他們可以快走,先走什麼地方都可以。最後到揚州會合。自己帶著大家繞遠路,慢慢過去。
「師叔,你不用擔心,沒有事情的。」慈政慢慢悠悠地說。這幾天段隆身體狀況逐漸好轉了,可還是一聲不發。整天坐在馬車裡隔著簾子望天,只有看到程璃俞從外邊經過情緒才有幾分變化,讓他氣惱不已。
「你肯定?」程老爺子知道慈政不是個簡單的人,斷不會無憑無據說出這等話來。
「肯定,所以你們慢慢走,不過為了保險,還是同您說的,繞道兒走。」慈政看了看程璃俞,程璃俞面上事不關己的樣子,但慈政知道,程璃俞一定很高興他可以明目張膽地照顧段隆了。
「那就這樣。」程老爺子掏出銀子給程璃俞收著。「揚州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