懺情卻被看得一頭霧水兼心裡發毛。
「歐爺爺,呃,我今天冒昧約你出來,是有一件事想拜託你。」他的眼神幹麼那麼怪異,該不會是誤會什麼了吧?
「好,你說你說。」他擺擺手,要她毋需客氣,有話儘管明言。
還是趕快說完趕快閃人吧,這老人真的有點奇怪。
「是有關一張椅子的事,事情是這樣的……」她扼要道明原委。
「所以你希望我幫你向摩天要回那張椅子嗎?」他面露恍然,實際上他早就透過某人,明白她的來意。
「是的。那張椅子是我爸留下來的,對我很重要,所以我才來拜託你幫這個忙。」
「唔。」歐克堯輕拈著下巴的鬍鬚,有些為難。「這件事嘛,我是可以幫你跟摩天轉達,雖然說我是他爺爺,不過他也未必會聽我的話,那孩子很頑固,性情又孤僻,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服他的,而且他會買下那張椅子,表示他一定非常中意它,要他再歸還給你,恐怕有點困難。」
也就是說,想透過他討回椅子機率很小就是了,懺情臉上毫不掩飾的流露出失望的神態。
斜覷著她臉上的表情,歐克堯一笑後再說:「不過也不是沒機會啦,如果……」
「如果怎麼?」她忙問道。
「如果你跟摩天成為朋友,攀上交情,也許他就會把椅子還給你。」
「那是絕不可能的,他根本理都不理我,我們怎麼有機會成為朋友。」別說是朋友,就算她肯盡釋前嫌,那傢伙大概也不會多看她一眼吧。
他笑咪咪的為孫子冷漠的個性解釋。
「你誤會了,這孩子從小個性就是這樣,他只熱中於建築,對其他的事一向都沒多大興趣,見到不認識的人也向來都視而不見,不是獨獨對你才這樣。」
既然他這麼難搞,她更覺得自己不可能和他成為朋友,而且她也不想勉強自己跟那樣孤僻的人交往。
見了她的神色,歐克堯不用問也知道她的想法,他重重歎一口氣,有點自憐自艾的說:「我知道摩天的性情是很難令人忍受的,要你委屈自己跟他做朋友是滿為難的,當我剛才沒說那些話吧,我會試著轉告他那張椅子對你的重要性,希望這孩子聽了會願意把椅子還給你。」
「歐爺爺,我不是不願意交他這個朋友啦,只是他如果不願意理我,我總不能一相情願的用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吧。」
「是我教導無方,才讓這孩子養成這樣的個性,哎喲……」說著他突然痛苦的皺起眉,按住心臟。
「怎麼了,歐爺爺?」
「我只顧著要出來和你見面,忘了按時吃心臟病的藥了。」
心臟病!那可不得了,會要人命的。
「那我陪你去醫院。」她趕緊扶起他。
「不用了,老毛病了,你陪我回去,等我把藥吃下就沒事。」
歐克堯讓她攙扶著,宛如忍著極大的痛苦再開口。
「凌小姐,就當我這個老頭兒求你吧,我就只有這麼個孫子,成天浸淫在建築的世界裡,既不跟人交際也不應酬,所以朋友不多,我真的希望你願意結交他這個朋友,讓他知道世界上除了建築,還有其他更多好玩有趣的事,拜託你了。」他說得彷彿在交代後事。
懺情一愣,不瞭解怎麼突然間一下子立場對調了,是她來拜託他幫她的耶,現在反倒變成他在拜託她,這是怎麼回事呀?
可是看著他忍著身體的不適,拉下尊嚴這麼說,她又不忍心拒絕,只好道:「好吧,我盡量試試就是了,不過我可不保證會成功。」
「好、好,只要你願意試著和摩天做朋友,我就很高興了。」歐克堯強憋住笑的模樣看起來好像更痛苦了。
怪不得敖軒那小子要說他們是同一類的人,以算計人為樂。說真的,當看到某個人往自己布下的陷阱走去時,那種快樂還真是難以形容呢。呵呵。
懺情加快腳步招來了輛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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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歐家,歐克堯讓傭人端來茶點招呼懺情。
「歐爺爺,這房子蓋得好特別哦。」外觀像一艘揚起帆要出航的帆船,內部的陳設又十分的具有巧思,將中式與西洋的風格融合得恰到好處。
寬敞的大廳是以淺棕色的色調為主,中式和西式的傢俱搭配在一起,沒有一點突兀之感,反而別具新意。一旁的餐廳則是以淺綠色系為主,置於窗邊的餐桌透進陽光,照射在桌上一盆鮮花上,讓人見了心曠神恰。另一邊的窗台擺了兩張靠背的單人沙發桌椅,很顯然的那是喝下午茶的地方。
看出她很喜歡這棟房子的外觀和擺飾,歐克堯道:「這房子的外觀和室內的佈置都是摩天親手設計的,你隨意看看,那一間是摩天的書房,你有興趣的話也可以進去參觀,我先回房吃藥去。」
嘻,他在懺情去招計程車時,俏俏打了通電話通知孫子趕回來,算算時間,他的愛孫也該回來了。
「對噢,歐爺爺你快點去吃藥吧。」已經陪歐克堯回來,懺情覺得自己也應該要告辭走人了,可是這屋裡的陳設真的很吸引人,她想欣賞一會再走。
看著看著,頭不經意抬起,她難以置信的瞪著天花板,那上面居然以水晶吊燈為中心,繪著幾幅壁畫。
歎讚那畫工精巧之餘,她好奇的朝右邊走去,想一窺書房會是何種的佈置。
扭開門把,第一眼她便見到那張父親留下來的明代黃花梨木椅子。
它被擺在書房的落地窗前,她興奮的走過去,細撫它優雅的椅背片刻,坐了下來,從她在儲藏室發現它到現在,這是她第一次坐在這張椅子上。靠向椅背,她發現這椅子雖然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卻完全的符合人體工學,坐起來十分舒適。
望向落地窗外,視野絕佳,也許是因為房子蓋在山坡上,地勢較高,窗外的景觀一覽無遺。
可以想見,歐摩天在這書房看書看累了,一定也常坐在這裡眺看著外面的景色。
感覺得出來這張椅子很受歐摩天的喜愛,所以才會放在這顯眼之處,懺情無由的對歐摩天增添了幾分好感,少了幾分厭惡。
算他識貨,懂得愛惜這張椅子。
一念閃過,不如趁現在把椅子搬走好了。
對,先搬先贏,再說這椅子原本就是她凌家的,她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也很理所當然。
搬起椅子走到門邊,瞥見書桌旁一張矮櫃上放置了幾個建築物的模型,她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忍不住的細細欣賞起來。
「哇,這棟房子好特別,好像一朵飄在雲端上的玫瑰花,住在這裡面的感覺一定很浪漫又有趣。咦!這一棟更好玩了,是一座中國古代的建築,卻揉合了西方古堡的樣式,不論是外觀或是顏色都搭配得讓人耳目一新,住在裡面的人應該會覺得自己像國王與皇后吧……」
她不經意的抬眸,駭了一跳。
表情一時尷尬的僵住,有點像是闖空門的小偷突然和屋主面對面的撞著了,但她並不是小偷,她可是在歐爺爺的許可下進來參觀的,這麼一想,她理直氣壯的直起身子。
「是歐爺爺讓我進來隨意看看的。」
歐摩天看了看她,再斜覦一眼她手上的椅子。
「這……」猶如當場被人逮到正拿著贓物的竊賊,懺情滿面通紅的放下椅子,訥訥地解釋。「這……這椅子本來就是我的,我只是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
他意外的沒說什麼,走了過來,指著城堡的模型解說起來。
「這一棟是我為雪梨一位華裔商人設計的,他很喜歡江南園林的建築,可是他妻子卻希望房子能建成類似西方的古堡,看起來比較輝煌氣派,所以我才融進東西兩方的建築特色,設計出這一棟房子。」
她一呆,沒想到他居然以這麼親切的表情在跟她說話,這這這,會不會是她眼花啦,這個目中無人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突然改變態度了?
歐摩天再繼續介紹著,「這棟玫瑰花造型的房子是我為法國一位酒商設計的,這是他送給他女兒的二十歲生日禮物。他說他女兒喜歡浪漫夢幻的東西,尤其最愛玫瑰花,所以我便以玫瑰為主體來設計這棟房子。」
呆住幾秒,懺情發現她並沒有眼花,歐摩天此刻是真的滿親切的在跟她說著話耶。
是什麼原因讓他從前兩次對她的無禮漠視,變得這麼親切?居然主動的跟她說了這麼多的話。
真讓她感動得好想去抱住他的大腿謝恩哦。
「你,呃……」驚愕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她只能呆愣的瞪著他看。
「爺爺說他突然不舒服,是你送他回來的,謝謝你。」接到爺爺的電話他便匆匆的趕回來,回來時他先到爺爺的房裡探望他,爺爺也沒多說什麼,只說是一位女孩好心送他回來的,要不然他可能已經因為病發倒在路上了,所以要他過來向人家道謝。
他的話讓懺情再度驚愕,他在向她道謝!在今天以前,若有人告訴她會發生這樣的事,她是打死不信的,真是奇跡。
「用不著客氣啦。你既然回來了,那我先走了。」奇怪,她幹麼有點不知所措呀?
是因為突然不太習慣他從一個「壞人」變成好人嗎?
「爺爺說你對這棟房子很有興趣,我帶你四處看看。」
「可以嗎?」她一臉的受寵若驚。
「當然可以。」讚美的話他聽得很多,有人說他是建築界的天才,他的才華甚至凌駕於爺爺之上,有人則讚美他的設計華麗兼具奇巧實用,還有人說他將來的成就必定在建築史佔有無可動搖的的地位。
這些干篇一律的盛讚之言他聽了並不會覺得特別的開心,但是她剛才的無心之話卻讓他感到高興。
彷彿遇到了一個能真心欣賞他設計的知音人。
「我先帶你到頂樓去看看。」
「呃,好。」仍處在驚訝狀態中的懺情忘了椅子的事,跟著歐摩天上到頂樓。
「你看這張帆,」比著上面那片弧形的發亮之物,他解釋道:「這是太陽能面板,房屋的所有電力來源便是靠它將太陽能轉化為電能。」
她瞭解的點頭。「所以你就把它設計成帆狀,剛好也可以配合房子的造型。」
「嗯。」
「可是我覺得這棟房子的外觀雖然設計成船形,不過實際上它的內部空間似乎是方形的。」她說出自己實際逛了一圈的感覺。
他讚許的睇住她。
「沒錯,這棟房子的內部空間確實是方形的,船形的外觀是巧妙的利用外牆,在施工時運用了一些特別的技巧,所營造出來的效果。」
他接著敘述著房子所使用的材料,以及工程建造時運用了哪些特別的施工方法。
懺情聽著那些充滿專業性的話語,十句話裡她只有兩三句聽得懂,而他卻愈說愈興高采烈。
然而她並沒有因為聽不懂而打斷他的話,反而一臉認真的傾聽著,實則是被他熱烈的眼神和神態吸引住。
此刻滔滔不絕的他帥呆了,熠熠有神的眼瞳宛若兩道漩渦似的,不由自主的將人吸進其中,煥發的神采為他英挺的五官更添幾分魅力。
「對不起,我似乎說得太艱深了。」終於,歐摩天發覺自己的話語太過專業,對她這個外行人來說可能不易於理解。但那也是因為她聽得太專注了,所以才讓他不自覺的愈說愈多。
「是有點深奧難懂,不過,聽你說話是一種享受。」
「享受?怎麼說?」第一次聽到有人對他說這種話。
懺情笑了笑才道:「一來是因為你的嗓音很好聽,二來是因為……」她斟酌著該不該老實說出心裡想的事。
「因為什麼?」他好奇的催問。
「二來是因為你談論著建築時,飛揚的表情很吸引人。」
「是嗎?」他莫名的微紅了臉。
她驚訝的瞪大眼,呆看著他靦覜的俊容。
他居然在臉紅耶,呵,莫非這男人的個性其實是很羞澀的?
「欽,我們見過面你知道嗎?」她趁機問他,她懷疑他會不會是根本不記得他們早就見過面了,所以才會對她表現得這麼友善。
「我知道,那天你攔住我,要我留下書房那張明代的椅子。」歐摩天並不健忘,對她當然是有印象的,她是前兩天在那家古董店外莫名其妙糾纏他的女子。
原來他還認得她嘛。
「那麼再上一次,你在監督工人拆除一棟房子時的事你還記得吧?」那時他完全不理睬她,跟今天的態度相比,簡直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拆除房子?」他鎖眉細思,一臉沒啥印象的表情。
「就是那棟淡紫色屋頂,還有很多可愛窗戶的房子。」忘了?不會吧?
「是嗎,那時候我們就見過面了?」他有些訝異的看她,因為他完全不記得自己在那時見過她。
「你真的忘記啦,那時我問你為什麼要拆除那棟房子,你理都不理人。」
「有這回事嗎?當時我正在思考房子拆除之後重建的事,可能想得太專注,所以並沒有留意到你。」仔細一想,那時似乎有一隻蒼蠅一直在他耳邊嗡嗡叫,還不時飛到他的眼前擋住他的視線。
懺情細聲嘟噥著,「那還真是夠專注的,連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擋在你面前,你都能視若無睹,你這人真不是普通人耶,思考事情時可以這麼渾然忘我。」
「你說什麼?」
「沒什麼啦,我只是覺得以前好像誤會你了。」瞟他一眼,她釋然的笑了笑。
不過,她發覺自己的一顆芳心莫名其妙怦咚怦咚的小鹿亂撞子起來。
被他領著再看了幾處比較特別的設計,不知不覺整個下午就這樣過了,她也忘了要再跟他提歸還那張椅子的事。
椅子仍留在他的書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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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各式的樹種都紛紛的冒出了新芽。
一名身著灰袍的和尚站在一棵菩提樹下,不知在思索什麼的仰頭高望。
路過的人見狀也紛紛的望向那棵菩提樹,一時之間菩提樹前站了幾個人,全都一致的仰頭看著菩提樹。
「有什麼好看的嗎?」路人甲問。
「應該是有不尋常的地方吧。」路人乙說。
「是葉子上有佛祖顯靈嗎?」路人丙道。
「我只看到一坨鳥大便掉下來耶。」路人丁答。
打量半晌,沒有瞧出有什麼異常之處,路人各自散去。
懺情騎著機車才剛出大門不久,便瞥見路旁的這名和尚。
很快的她認出他來,他是那位偶爾會來找阿姨的惠空師父,只不過母親一見到他,總是歇斯底里的拿掃把轟人,彷彿兩人之間有著什麼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他也注意到她了。她停下車來合掌向他問候,他也回以一禮。
「師父是來找我阿姨的嗎?我去幫你叫她。」
她一直不懂為何母親會如此的憎恨這位出家人,她曾問過阿姨,可是阿姨只是沉重的搖了搖頭,什麼也不告訴她。
阿姨的嘴比蚌殼還緊,她不願意說的事,任誰也無法從她口中問出什麼,她只好把這個得不到答案的謎團擱在心裡了。
其實她早就猜想這位師父一定和母親有過什麼過節,只是她很怕看到母親的眼淚,所以也不想求證什麼。
惠空師父微笑的搖了搖頭。「不用麻煩了,我沒有要找你阿姨,我只是路過而已。你媽媽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
他沒再說什麼,雙手一個合十便旋身而去。
目送著他離開,懺情不禁斂起秀眉想起一個人。
「咦,惠空師父長得好像和歐摩天有幾分神似。」
想到歐摩天,不期然的便憶起前天在歐家的事,那天他們兩人難得的相談甚歡,其實大部份時間都是歐摩天在說,而她則是被迫靜靜聆聽,沒有插嘴的機會。
他甚至還留她一起用晚餐,最後再開車送她回家。
經過那天的談話,她瞭解到他並不是生性冷漠,相反的是因為他對建築太過狂熱,所以才會忽略身旁很多的人事物,她對他的觀感與評價自然也因此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歐爺爺拜託她跟他做朋友,她是很樂意,只是不知道她和他是否還有再次見面的機會,兩人並沒有交換聯絡電話,她總不好無緣無故的就自己不請自來的跑到歐家去吧,這種事她做不來。
還有就是她的椅子也得找個機會要回來。
懶得再想,重新發動車子,她得快點趕到主任要她趕過去的火災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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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鴻。」太好了,她這陣子一直沒空去找他,這下居然在這裡遇上了,正好。
「咦,學姊,你也來啦。」林家鴻手拿相機拍了幾張火災的照片,笑嘻嘻的回頭和她打招呼。
懺情眉擰目瞪、一臉不悅的質問著他,「我問你,我寄放在你那裡的那張椅子呢?」看他拿什麼賠給她。
「那張椅子,嘿嘿。」他乾笑兩聲,搔了搔頭一臉的無辜。
「快點說,我那張椅子呢?是弄壞了?被人家偷了?還是被你丟棄了?」
他瞬間垮下臉,搓著手,以萬分抱歉的嗓音開口,「對不起,學姊,那張椅子被偷了。」
「被、偷、了。」把秀眉挑得老高,她擺明了非常質疑他這說詞。「如果你當初就嫌我把椅子寄放在你那裡很麻煩,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不方便,可是當我要搬走時,是你自己要我把椅子留下的,對吧?」
「對,你說的都沒錯,是我的錯,」他一臉懊惱的看著她,「學姊,我不是跟你說我沒多久要搬家了嗎,就在那天,搬家公司的人來把傢俱和東西搬上車,載到我的新房子後,因為東西太多又很凌亂,我一時也沒注意到,那張椅子就不見了。」
「你的意思是說,那椅子被搬家公司的人給偷了?」
「呃,這倒不是,隔了幾天當我發現那張椅子不見了後,起先我以為是放在舊家沒搬到,所以特別跑回去一趟,也沒見到那椅子,後來在樓下碰到以前的鄰居,他們才告訴我說,那天搬家時有一張椅子沒搬上車。」
「那後來呢?」
「後來那個好心的鄰居就把椅子拿到路旁,以為我會很快回去找,結果因為我一直沒發現椅子不見,所以自然也沒立刻回去找,放著放著那張椅子就不見了。」
解釋到這裡,林家鴻滿臉的歉意,又是拱手又是作揖。
「對不起啦,學姊,是我太不小心了。」
「你哦,」懺情瞠他一眼,最後寬宏大量的擺了擺手,「算了啦,我自己也有錯,明知你沒多久就要搬家,還把椅子寄放在你那裡,給你添麻煩。」
見她不怪他了,他陪笑著,「這樣吧,為表示我的歉意,晚上我請學姊吃一頓飯。」
「今晚我沒空,改天吧。」
「好。對了,學姊,你怎麼會知道我把椅子弄丟的事?」他不解的問,她一見到他就咄咄質問椅子的事,似乎早就知道椅子不見了。
她老實告訴他。「我在一間古董店見到那張椅子了。」啊,想起來了,那個東西應該是遺忘在那裡了吧。
上次從采夢齋回來後,她始終找不到她的錄音筆,幸好當時除了錄音外,她另外還做了筆記,所以採訪的稿子可以頤利的寫完。
「古董店?」
「他們說是在路邊撿到的,跟你說的剛好吻合。」
「那你把椅子要回來了嗎?」
「它被人買走了。」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嗄,那怎麼辦?」想到會弄成這樣都是他的疏忽造成的,他又是一臉歉疚。
見他這麼抱歉的表情,她於心不忍的安慰他,「你不用擔心啦,我已經知道是誰買走它的,正在想辦法要回來。」
「好吧,那我先走了,有需要幫忙儘管找我。」說完林家鴻朝她揮了揮手,跳上自己的車子走人。
取出數位相機照了幾張照片,再訪問火災現場的幾名消防人員和關係人之後,懺情也跟著離開。
她朝采夢齋而去,打算拿回她的錄音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