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由家人陪著的徐文婷,林楓無意去探問些什麼,此刻,她心裡想著是不是該有人去通知江時琪,這樣會不會公平些?
她向來討厭不公平的遊戲。
於是,她留下尚在治療的楊志源,一路殺到了廣訊的樓下,一把將江時琪拉出來。
「喂!你這是做什麼?沒頭沒腦的就把我拉出來,我等一下還有個會要開啊!」江時琪不滿的吼著,想害她沒飯吃也不是用這種方法吧。
「楊志源要死了。」
「啊?你才要死了?幹嘛咒他!」江時琪很生氣的回嘴。
她的表情讓林楓覺得很滿意,她相信江時琪是喜歡楊志源的,雖然這女人很槽,可是能和她林楓為敵十多年的人,也是個了不得的女人。
「他是我的大客戶,沒事我咒他做什麼,我是陳述一件事實,他昨天被卡車撞了。」
「什麼?」江時琪腦中浮現一張報紙的社會版,上面的標題是實業家未亡人江時琪。「不會吧?為什麼?」
林楓看見江時琪的反應,可以肯定這陣子發生的事,江時琪全都不知道。
「你們到底做的什麼男女朋友啊?」
「我不知道啊。」她這才發現自己從來不知道楊志源的生活狀況,她真是個失職的女友,失職到每個人都懷疑他們的關係,「他在哪裡?」
「坐我的車吧,我也要回醫院了。」林楓說著,因為剛剛杜書伍又打手機詢問楊志源的情況,「楊志源很幸運的活下來了,再來就看這兩天的發展,只要度過危險期就沒有問題。」
***
加護病房外,徐文婷呆坐著,她隔著玻璃凝視著躺在病床的楊志源。
這就是她們回到醫院後看到的景況。
林楓去找醫生詢問楊志源的狀況,江時琪則貼在玻璃上,看著躺在裡面一動也不動的男人。
每次她鬧笑話,他或發愣或傻笑,從來沒那麼安靜過;每當她嘲諷他,他或微笑或瞪她,從來也沒有不理她,然而這一次,她在門外流著淚,他卻無動於衷不理她。
江時琪怒指著徐文婷,「你這已經死了的女人,一出現就害他這樣,你還不夠嗎?你到底是個……嗚……嗚……」她心酸地哭出聲。
林楓摀住了江時琪的嘴,她可不想被醫院丟了出去,「你在做什麼?你安靜點,好好的說我就放開你。」
江時琪不服氣的點了點頭。該被罵的人是徐文婷吧?
「你說你到底要做什麼?」江時琪再次指著徐文婷。
林楓在一旁聽著,她也很好奇,剛才徐文婷看到江時琪時的表情都看在她的眼裡,她認為徐文婷知道江時琪。
蒼白的徐文婷緩緩抬起了頭,「我自己來。」她制止了家人的開口,「我不是有意的,他是為了救我才會給車撞。」
「那你幹嘛沒事去給車撞?」江時琪忍不住又把聲音提高了。
是啊。林楓心想:她怎麼沒想到是徐文婷自己跑到馬路給車撞,那麼志源是為了救人才會受傷的,嗯,不愧是她的死對頭,在這種時候腦袋還是很清醒。
「我知道你是誰。」徐文婷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她看著江時琪,「他是愛我的,請你離開他。」
當一個美麗的女人楚楚可憐的跟你哀求時,一般人是不會有勇氣說不的,可是看在江時琪的眼裡卻覺得莫名其妙透了。
「你搞什麼啊?」
「你心知肚明,他是愛我的,你何必要在這裡拆散我們有情人呢?」
江時琪愣住了,「我不記得他有這樣說過。」
「在車禍發生前,他親口對我說的,他答應會在股東大會後,找你說清楚。」徐文婷面色不改的說謊,拒絕她耳朵聽到的聲音——楊志源的話一直傳入。
我的生命裡出現了一個我想守護的人,我很愛她,比我自己以為的愛她。
江時琪的臉色驟變,「我不信,我要在這裡等到他醒,聽他親口說。」
當楊氏十傑打贏了戰爭再回到醫院時,他們赫然發現,這裡已經展開一場戰爭。
***
楊志源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度過了危險期,只是他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然而剛剛度過危機的楊氏科技,可沒法子等著昏迷的楊志源,因此,在第三天,楊氏十傑又各自回到世界各地的工作崗位上。
醫院裡留下了三個女人,徐文婷向公司請了假,執意日夜守在楊志源的身邊,而江時琪在幾經掙扎後,還是決定下班時間再來,沒辦法啊,天曉得這一場戰役會贏會輸,她可不想賠了夫人又折兵。
至於第三個女人就是林楓啦,她一邊守著還沒有醒的老闆,一邊調整楊志源未來一個月的行程。
加護病房探病的時間有限制,白天江時琪要工作看不到他,偏偏晚上徐文婷又總在一旁,她根本沒有機會能和楊志源單獨相處。
「今天都第二十天了,如果再不醒就槽了。」林楓蹙著眉說道。
江時琪瞪了她一眼,「這裡已經很擠了,幹嘛沒事多一個人?」
「志源?」徐文婷輕聲的喚著。
江時琪和林楓都回過頭來看著床上的男人,楊志源在昏迷二十天後終於清醒了。
「你去叫醫生啦。」江時琪瞪著林楓,這裡她該算是最不相干的人了。
「這裡有鈴你是沒看到嗎?」林楓回瞪她一眼,不過她還是快步走了出去,要通知杜書伍。
「文婷……」
楊志源含糊地喊著,徐文婷的感動看得江時琪心碎了。
聞言,江時琪高聲罵道:「搞什麼啊,這王八蛋!」
高抬的下巴是為了不讓眼淚滴下,一個氣不過,江時琪抱起了一旁的花瓶要打他,不過想了想,她從花瓶中拿起了花朝著楊志源丟了過去,然後大步走出病房。
「志源?」徐文婷輕輕喚著,她知道自己不是壞人,她只是一個渴望戀愛的女人。
「醫生來了。」林楓說著,讓醫生走過去看看楊志源,而她很開心終於可以看到杜書伍,陪了楊志源多久,她就有多久沒有看到杜書伍了。
想著心愛的人的同時,林楓突然發現,楊志源的愛人同志江時琪不知道死哪去了。
「你有沒有看見江時琪那傢伙?」她問著一旁的徐文婷。
徐文婷的眼神飄了下,「她走了。」
「她走了?不會吧,她可是日夜在期待志源醒來,沒理由走啊。」
「江小姐已經得到她要的答案了。」徐文婷迎向林楓懷疑的眼神。
難得的,林楓先認輸的輕輕挪開了眼。她確定徐文婷一定知道什麼,只是好像沒有必要為了大混手得罪徐文婷,更何況,這位徐小姐可有一半的機會是她未來的老闆娘。
「林楓,志源情況如何?」趕來的杜書伍問著,一旁奇美和瑞勝也盯著她瞧。
「問醫生啊,咦,醫生什麼時候走的啊?」林楓愣了一下,她竟不知道自己發呆了這麼久。
真是怪了,這間醫院會讓人都這樣來去無影是吧?
***
楊志源在醫院裡又躺了三天,他已經開始覺得受不了,更怪的是他竟發現自己想念江時琪想念得緊,果然小別勝新婚啊!
趁著徐文婷到洗手同,楊志源問杜書伍,「時琪呢?怎麼都沒有看到她?」
杜書伍翻了翻白眼,才要開口,徐文婷就回來了。
「要吃蘋果嗎?」她問。
楊志源搖搖頭,「文婷,你也該回去上班,我已經不要緊了,也讓伯母別再麻煩,不要再送這些東西了。」
這些天,徐家大大小小全來報到一遍,一聲聲楊大哥叫得好不熟絡,好像之前的對立從不曾存在過,然而,就因為這些人又來到眼前,楊志源發現自己真的不在意了。
「沒關係的,她只是擔心你。」
「文婷。」楊志源喚著,順便給了杜書伍一個眼神,暗示他留下。「文婷,過去的就過去了,別讓伯母這樣掛在心上,我已經不介意了,這些日子,很謝謝你照顧我,說到我那不見人影的女友,實在是要好好教訓一下才行,看來我交了個很懶又很混的女友。」他笑著說。
徐文婷臉色慘白的看著楊志源。她不能忍受他不在乎的眼神,怎麼可以不在乎?他們曾經那麼轟轟烈烈。
「你不要這麼說,我們之間不用這麼客套的。」她輕柔的說著。
杜書伍看了下老闆大人,給了個他要出去的眼神,他這個人雖然喜歡八卦,但是可不愛看這種哭調劇碼,更何況受害人是個嬌滴滴的柔弱美人,他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倒戈向徐文婷。
楊志源示意杜書伍可以出去了,他不想讓徐文婷不好受。
杜書伍向徐文婷欠了欠身,然後很優雅的離開了。
「回去工作吧,我等會就辦出院了。」他先開口說。
「志源,你怎麼可以騙自己?那我怎麼辦?」
「我沒有騙自己,我愛你,曾經,不論當時的錯過是誰對誰錯,總之,我們已經錯身了。」
「可是,我回來了,我還是愛你啊!」她眼中泛淚。
她沒有忘記過他,就連她結婚後,她都沒有忘掉他,如今她離婚了,她的父親去世了,他們能有機會再開始,他怎麼可以不再愛她?
「文婷。」他握住了她的手,「別再做傻事,你知道我會救你,第一次會,第三次會,第十次會,第一百次也還是會。」
「為什麼?」她原來是不想問的,因為她害怕知道答案。
「因為,你是我曾經用命來愛的人,未來也還是我最在意的朋友。」他看著她。
第一次這樣端詳久別的她,深深地彷彿看進彼此的靈魂中,他發現她也老了,在她的眼角有著小小的細紋。
「你醒來後,為什麼喚的是我的名字?」
「我擔心你的安危。」他坦然道。
聽完楊志源的答案,她點了點頭。也是,她猜也是這個答案。
「對不起,江小姐……和我都誤會了。」
楊志源微笑著點點頭,「時琪就是這樣,她向來很衝動的。」
徐文婷主動鬆脫了他的手,「我陪你到出院吧,就今晚而已。」
他點了點頭,讓剛進門的杜書伍去辦了出院手續。
***
江時琪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家,她直想往床鋪飛奔,偏偏一直找不到停車位,再繞了兩圈,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個位子,才正要倒車停車,一輛車子就插了進來。
「這王八蛋!」她在車裡破口大罵。
她立刻開了車門站出來,一副要上前幹架的樣子,說有多不優雅就多不優雅。
對方也開了車門,緩緩的站了出來。
「咦,好熟悉的身影,你……」
楊志源走了過去,握住了正指著他的手指,「不用這種方法,怎麼有可能見到你?」
他賴皮的樣子讓江時琪覺得好熟悉,她猛然想起一個人,於是彎下身子看看楊志源的車子裡,果然,駕駛座上的杜書伍正向她招著手,一旁還坐著林楓。
林楓搖下了車窗,「可不關我的事,是這個男人開的車。」她指指杜書伍,然後又指向楊志源,「是這個男人下的決定,所以,跟我無關。」
「敢情好了,請問是誰出的主意啊?」江時琪不滿的問著。
「哈!哈……」林楓對她豎起拇指,笑著說:「你果然瞭解我啊。」
杜書伍向江時琪揮了揮手,隨即就把車子開走了。
一直到車子彎出了巷口,江時琪還是把手掩在耳上,她覺得林楓的笑聲仍在耳畔迴響。
那個魔女和那隻狐狸走了,可是這個王八留在這裡做什麼呢?
「你留在這裡做什麼?」她瞪著楊志源問。
「吃飯。」
聞言,江時琪一愣。不會吧,這幾天的時間她可是把楊志源的惡形惡狀一一的數給她的家人聽,聽者莫不跟她一般的生氣,聞者莫不與她一樣的惱怒,她不相信,在她家竟然還會有人請楊志源吃飯。
「你別想唬我,你現在已經列名我們家的黑名單,想進我家門,作夢。」
楊志源將兩手插在口袋裡,悠哉的說:「我沒想進你家門,但想你進我家門。」
「我不記得你有邀請我去你家吃飯。」她哼道。
楊志源只是笑笑的看著她,沒有回話。
江時琪再細想他的話,這才發現他佔她便宜。
「我姓江不姓徐,既不楚楚可人,也沒膽子和人私奔,這裡路燈暗,先生,你認錯人啦!」說罷,江時琪轉身就走。
楊志源伸出手拉住了她,「我年紀大了,沒力氣找人私奔。」
江時琪瞪了他一眼,這擺明說她魅力不夠,連跟她私奔的興趣都沒有。
不過,他接著說:「我倒是想問問有沒有人願意嫁給我這個想安定的人。」
「神經!」
罵完江時琪便轉身走人,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也許是被自己的念頭嚇到了,因為在意會到楊志源想結婚的念頭時,她只想快跑!
她不要結婚,說什麼她也不要下廚,說什麼她也不要做家事,一連串的不要讓她一邊跑一邊搖頭。
楊志源就跟在後面看她一路搖頭回家,不知道的人也許會以為江時琪吞了一整瓶的搖頭丸。
到了家門口,她為了怕楊志源追上來,一反常態的沒用鑰匙開門,直接按了門鈴。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姊?怎麼回事啊?」前來開門的江明學一頭霧水的問著。
「快把門關上!」她急忙帶上了門。
「你是被追殺嗎?」坐在餐桌邊的江昨近說著,然後立刻接到江時琪飛來的一記大白眼。
叮咚!叮咚!
「不准開!」
江時琪的吼聲讓江明學的手停在半空,還一臉被嚇到的神情。
「姊,到底怎麼回事啊?」
叮咚!叮咚!
「你們這些孩子,就沒一個人聽見門鈴響了是吧?還要我大老遠從廚房出來開門。」張美子念著,巴望哪個有良心的孩子去開門,只可惜那一個排行第四,還來不及出世呢!
「姊,讓我開門看一下。」江明學說著。
「不行!」她瞪著他,很堅持。
「走開、走開,我開總可以吧。」張美子搖搖頭走了過來,還捶了下坐在一旁的老三。
「大的?」
「老媽,是你出賣我?」
「說什麼出賣,只是要判死刑也要給對方一個講話的機會,怎麼可以就聽片面之詞而已。」
母女倆的手就搭在門把上較勁著,江明學早就聰明的閃到一旁,免得被波及。
「什麼片面之詞?我是你女兒還是他是你女兒?」
「當然是你,他是男的怎麼當我女兒?」
江時琪感到真是開心啊,母親到了這把年紀還這樣伶牙俐齒,不忘時時虧她啊,哈!哈……
張美子用力的瞪了一下江時琪,她也只好收回手了。
「更何況,他昨天還救了我幾支股票。」張美子喃喃自語,一旁三個姓江的互看了一眼,早就知道一定有利益掛勾。
「反正我是不會嫁的啦!」江時琪鐵了心的說著。
啥?兩個弟弟很錯愕的看著他們的姊姊,難不成今晚是求親之夜嗎?
張美子打開門,臉上堆滿了笑,「快進來,外面很冷喔!」
「伯母。」楊志源一向冷漠的臉掛上了令人心醉的笑容。
江明學輕輕地向楊志源點了點頭,他不敢得罪江時琪,卻又不認為自己有理由對別人失禮。
偏偏楊志源沒放過他。
「明學,最近還好嗎?」楊志源親切的問。
「老……樣子。」一邊說,江明學還一邊偷看江時琪,深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他的愛情軍師。
「阿近。」他向坐在餐桌邊,對著滿桌菜色「毛手毛腳」的江昨近招呼著。
江昨近冷冷的看了看對方,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可別以為他最有同胞愛,他只是懶得理楊志源,再加上上一次的任務失敗,他到現在還很介意。
「這孩子,阿源,別理他,過來坐。」張美子招呼著。
江明學走向餐桌,才一舉腳就聽見老佛爺說:「老二,去叫大的。」
「啊?」很怕死的江明學愣在當場,「別叫我去吧!」
他又不是不知道他老姊現在在氣頭上,真要過去,只怕會成了黃花崗第七十三位烈士。
楊志源自告奮勇,「伯母,這樣吧,我去叫她好了。」
「也好,你去叫她下來,話要說清楚。」張美子拍了拍他的肩,算是為他打氣。
「老媽,不是我多嘴,你也太偏心了吧,到底誰是你的小孩?你不是擔心會有壞男人騙姊嗎?」江昨近說完,堵住了楊志源的去路。
「什麼壞男人?」張美子問。
「你眼前不就一個?」江昨近意有所指的看著楊志源。
不過向來理解力異於常人的老佛爺竟開口說道:「你是說你自己啊,這我早就知道了,別沒事拿出來現實。」
江昨近無力得想吐血,「不是啦,我說的是有錢的鑽石級單身漢。」
「我沒有。」楊志源撇清。
「聽到沒?」張美子幫腔著。
「媽,你怎麼那麼肯定?」說話的人是江明學,連向來保持中立的他都看不過去了。
「我……我就是知道。」
張美子的說法讓兩個兒子傻眼,這種幾近賴皮的說法,簡直太無恥了吧!
「我是愛過徐文婷,這點我不會否認,可是到三十多歲哪一個人沒有過幾段的戀情,而我卻只有談過那一段。」
江昨近看著他,試圖分辨這個男人是在說謊還是事實,同樣是男人,同樣有著能玩的本錢,江昨近玩過,所以他看得出來。
「你怎麼能肯定喜歡的是我老姊?」
「那你又怎麼確定喜歡的是明日香而不是白妮可?」楊志源挑釁的問著。
江昨近愣了一下。他就是知道啊,可是這樣一說豈不落入楊志源的陷阱。
「阿近,我想楊先生是真心喜歡姊姊,那是一種感覺,沒有為什麼的。」江明學用著遇知己的口氣說著。
「還說,你這個一輩子只喜歡一個人的怪物。」江昨近不屑的回嘴。
聞言,江明學快步向前摀住了江昨近的嘴,要是秘密不小心洩漏就糟了。
「什麼意思?」張美子感到不對勁的問著。
「沒有啊。」兩張嘴異口同聲的否認,兩顆頭同速率的左右搖動著。
「講清楚!」張美子大聲的問著。
看來這下子不說明白,江家老二和老三是別想吃飯、睡覺了。
趁著江家又起風雲的同時,楊志源偷偷的溜上了樓。
叩!叩!
「別煩我,我不吃飯!」
「剛好我也不想吃飯。」
是楊志源,江時琪這下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探頭看了下窗外,二樓是跳下去不會死的高度,可是有殘廢之虞,再加上一聲聲的敲門聲,只怕會把她嚇得滾下去了。
「你到底想幹嘛啦?」
「我想結婚。」
「你想結婚就去結婚,幹嘛要賴在我門口?」她這時候一定要裝死裝到底。
「欠個新娘。」
「徐文婷呢?」她到底還是說出口了,明明說不想說的。江時琪懊悔的罵著自己。
「你不可以因為我曾經愛過她而怪我吧?」
「誰那麼無聊!」她回著,她怪的才不是「曾經」,而是「現在」。
「你誤會了,那天在醫院會喚她的名字是因為我夢到沒能救回她,這個夢讓我很擔心,所以我一直叫著她。」
門裡的江時琪遲疑了一會兒後問道:「那你幹嘛騙我她死了?」
「不這樣子想,當時的我走不過失去她的日子,但到後來已經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了。我不否認曾經深愛過她,可是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我只是希望她過得好;而對於你,我們的一切都還是可以努力的未知,我會盡我所能的讓你好。」
門外的他沉默了,過火的甜言蜜語他說不出來,而盡力就是他能給的承諾了:此刻門內的她心情起起落落,既感動又窩心,只要她肯開了這扇門,等著的就是一個要與她共度一生的人。
可是江時琪很害怕,她沒有想過要結婚,沒有想過愛情的到來,沒有想過他的出現。
這門是開還是不開?
江時琪拿起電話打到樓下,她希望能有人上來替她解圍。
「喂?」
「老姊,快來救人啊!」江明學在電話的一頭喊著,江時琪的求救根本來不及說出口。
「我都自顧不暇了還救你?」說罷,她掛了電話。
門裡門外,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下半個小時。
「你先走好不好?」她語帶哀求的要求,因為她餓了,好餓啊!
「好,可是你要答應我,明晚到五十三樓來找我。」
好……好可怕!江時琪在心裡喊著,可是為瞭解眼前之危,她只好先敷衍,「好,我知道了,你快走,離開我家。」
「我等你。」說罷,一陣腳步聲一直往樓下走去,不久就傳來開門聲。
江時琪偷偷開了門,人走了。
可是明天怎麼辦?她抓了抓頭,決定明天的事還是留給明天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