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熳,你開開門好嗎?」他很無奈地對著門板輕叫,也乖乖地等待他的響應,不敢再多出聲。
將近五分鐘以後,他又嘗試一次。
「夷熳,別這樣,我們真的很需要好好談談。」這次他不只把聲音加大幾分,甚至還舉起手來重重敲了好幾下的門板。接著又是漫長的等待。
過了三分鐘後,他再也不管裡頭那小子到底在想什麼,直接開口對著緊閉的門咆哮:「姓羅的,你若再不開門的話,我就是用踹的、用打的,抑或乾脆請公司的警衛上來幫我開門我都敢,你要不要試一試?」
剛威脅完,羅夷熳總算把門給打開,只是那張臉實在是很臭、很臭。
「請你長話短說,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那個空閒陪你聊天或打屁。」
「放心,我只有一句話要說,還有一個問題要問,說好了、問完了,我馬上就走人,絕對不會留在這裡礙著你事的。」甄雅南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怎麼會不瞭解他那固執又彆扭的脾氣,然而他還是盡其所能,希望能點醒他。
「我要說的是薛嫦籐不是『她』,你別老是以她為標準去衡量所有的女性。」
甄雅南故意頓了頓,讓他確實吸收之後才繼續道:「薛嫦籐唇瓣上的傷口怎麼來的,我非常清楚,讓我不瞭解的是為什麼當我故意套她的話時,她的臉會突然紅得那麼厲害,好像藏著什麼秘密似的。」甄雅南故意這麼說,然而羅夷熳這悶騷的男人竟然也跟薛嫦籐有著同樣的反應——臉紅!
「哇塞!你們這對男女還真的有某些共同的『秘密』對不對?要不然為何會為了同樣的問題暈紅了一張臉蛋?這也太恰巧了吧!」
羅夷熳確實知道自己臉紅了,因為臉上的熱度讓他想否認也否認不了。
「我想你的話應該是說完了,你的問題也問過了,現在你可以走了吧?再見,不送,電梯就在出了門左手邊,請慢走。」話一落,他就要關上大門。
可能嗎?甄雅南一隻大腳隨即阻擋了他的動作。「所謂酌問題就是要有答案,在我的問題還未獲得該有的答案之前,你想要我走?告訴你,免談!休想!」
知道甄雅南在跟他耍賴,羅夷熳索性拿出總裁的威嚴開口:「我臉皮薄不行嗎?我身體裡頭的血液太多直往頭上衝不成嗎?我感覺到熱不可以嗎?」
說完,他雙手抱胸,就等著聽他說不相信。
只要他敢開口說出這句話,他會馬上將他調職,諷到全海島最偏遠的地帶,順便賞他一腳,直接吧他踢到目的地,也省得浪費公司的資源,坐車花錢。
「呵呵!行、行、行,絕對行。」在這邊得不到他所要的答案也無妨,甄雅南自有妙計可以讓樓下那個小妮子自己開口說出所有真相,他發誓。
「好啦!現在已經沒事了,我下樓去上班啦!」
「等等,這問題你最好是就此打住,萬一有某個人向我說你又拿同樣的問題在做文章的話,我保證一定會讓你後悔終生。」
怎麼會這樣?一句話就打壞了他的如意算盤。
不成,他心裡好奇得很呢!他決心維護自己「知」的權益。
話是說得漂亮,但他能有什麼辦法?
到時若撞得滿頭包,不能說總裁大人沒警告過,他已把醜話說在前頭了。
好奇心是絕對足以殺死一隻貓的,千萬別當那只被好奇心殺死的貓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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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令:今天是晴天。
嗶嗶——
錯誤,請重新輸入密碼。
指令:我愛羅夷熳。嗶嗶——
錯誤,請重新輸入密碼。警告!你還有一次機會,請慎選。
指令:薛嫦籐。
嘩嗶——
錯誤,你這個芭樂柳丁,Lkk、SPP的大混蛋,你沒機會啦!Bye!
「可惡!」甄雅南氣憤得差點把整台計算機拿起來摔,很它不聽話,更恨薛嫦籐那雞婆女人竟隨便改密碼,害他連錯了三次,還被計算機恥笑一番。
「真是氣死我也。」
不到八點就接到薛嫦籐那女人打電話來說要請病假一天,本來甄雅南以為就算沒那個花癡女,自己也能搞定所有的公事,哪知才剛進自己的辦公室,想打開計算機查詢一下今天所要的檔案資料,就碰了個大釘子,這下可如何是好?
還是打通電話到薛嫦籐的家好好向她請教一番,就算被笑也是自己活該,誰教自己要這麼多事,平白無故安排這種秘書小妹在自己的身邊,才會發生這等糗事。
拿起手機,甄雅南照著那女人打來的電話號碼回撥,誰知竟是一聲又一聲的嘟、嘟、嘟,根本接不通。
為什麼會這樣呢?不信邪的甄雅南又試了幾次,還是同樣沒響應,他心煩氣躁到了極點。「算了!乾脆到她家走一趟,順便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死了沒有,要不為何連電話也不掛好,還是存心不想理會別人?」
心裡有了這個主意之後,甄雅南順手拿起剛脫下不久的外套,拎著隨意丟在辦公桌上的車鑰匙,便急急忙忙往外直衝。
說巧還真是巧!沒想到他的人才踏出自己的辦公室,電梯正好在這時候抵達十一樓,他趕緊猛按按鈕,電梯門應聲而開。
他往裡一探,「夷熳,是你。」看看時鐘剛巧八點半,這小子還真是準時。
「當然是我。」看甄雅南那副沒好氣的模樣,羅夷熳還真有點莫名其妙,「怎麼?到底是什麼事情,能惹得你這向來沒啥脾氣的總經理如此煩躁?」
「我看你還是不要問比較好,免得你笑死。」想起方才被自己的計算機恥笑的經驗,莫說是聽者,就是他這個當事人也真想好好大笑一番。
甄雅南心想,這世上大概也只有像薛嫦籐那樣的女人會把計算機設定成那副德行,三次機會一過,就會有個女人出來大跳草裙舞,還邊跳邊唱什麼芭樂柳丁、LKK、SPP再來個Bye,最後再加個嘲笑性的飛吻。這叫自作自受嗎?
「既然有好笑的事情,就說出來與我這個好朋友分享一下又何妨呢?」反正他今天時間很多,也不差這一時半刻,乾脆就當個長舌男,跟他好好耗上一耗。
「你真的想知道?」甄雅南看這素有鐵血總裁之稱的好友難得有這麼高的好奇心,馬上心生一計,「你若真想知道的話,我用說的實在也說不完整,乾脆你隨我進來一試,我包你一定馬上清清楚楚。」
「真是這樣嗎?」為何他會聞到一股別有用心的味道呢?
「當然是真的。」看羅夷熳一臉防備的模樣,甄雅南故意用話激他,「怎麼?還是你根本不敢去試一試?」
「笑話!普天之下可還沒有我羅夷熳不敢試的事情呢!」雖明知這是甄雅南的激將法,可他就是想試一試。
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夠難住他這位腦筋不錯的好友?
手提著公文包,跟著甄雅南踏人總經理辦公室的羅夷熳,克制不住的眼光亂曝,隨即開口問:「對了!那個你自作主張請進門的秘書小妹薛嫦籐呢?」
她遲到了嗎?還是有什麼事情給耽擱了?
「這問題你暫且不要問,等你試過我這台計算機之後,我再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
試計算機?這事有何難哉!主機一按,一陣嗶嗶聲隨即響起,跟著屏幕就亮起來,然後就是打下密碼。
「你替你自己的這台計算機設定了什麼密碼?」
「今天是晴天。」甄雅南非常阿沙力地回答。
羅夷熳修長的十指隨即熟稔地按下指令。
嗶嗶——
錯誤,請重聽輸入密碼。
「你是否記錯了,為何我無法進入?」羅夷熳一臉疑惑。
「我也很想知道你現在所問的這個問題的答案。」甄雅南一臉無奈地開口。
「你的意思是說這計算機的密碼已經被人給修改過了?薛嫦籐?」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唯一有辦法修改的除了她,再也無其他人了。
「賓果!你說對了。」
「那個女人現在在哪裡?你把她給找出來啊!」麻煩既然是她惹出來的,理當由她來收拾才是。
「請假。一大早不到八點,我就接到她打的電話說要請假一天,理由是生病了。」就是因為這樣,他才在計算機前動彈不得,急著到她家裡找她問個清楚。
「她生病了?」看起來百毒不侵的女人竟然也會被小小的病菌打倒,還真是出人意料,「你打過電話了嗎?」
「打過了,但就是打不通。」因此她才更可恨,「也不知是她故意把電話拿掉,還是生病生得太過嚴重導致全身無力,連掛個話筒也拿不出力氣。」
「所以你才急著要出門找她?」
白他一眼,甄雅南臉上寫著:你這是明知故問嘛!如果不是因為如此的話,你想我可能在上班的時間擅離職守嗎?
「算了!當我沒問好了。」看甄雅南那難看的臉色,羅夷熳索性閉起嘴巴,嘗試以那女人的個性推敲她可能會設置何種密碼。
兩個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想了老半天還是束手無策,突然羅夷熳雙眼一亮,想起那次他在十二樓的女廁外聽到她所說的那一句話。
我最愛金龜郎。
果然,把這五個字打進去後,計算機屏幕隨即出現一個穿著草裙的女人,大跳起草裙舞來,伴著《我現在要出征》的歌曲音樂,大叫著——
萬歲!你猜對了,你實在太聰明了,不用客氣,我現在馬上賞你一個飛吻。
啵了一聲,那穿著草裙的女人才大大方方地退了場。
羅夷熳和甄雅南首先是一臉的錯愕再加上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然後也不知是誰先起的頭,整間總經理辦公室就響起兩道渾厚的笑聲。
「哈哈哈!天才,這女人真是天才!哈哈哈……」
只是這個天才女人,差點把兩個大男人整得滿臉豆花、棄械投降罷了。
「好,你這邊應該可以正常作業了,我要上去了,Bye!」
羅夷熳從計算機前站起來,轉身就要走出甄雅南的辦公室。
甄雅南攔住他,「你不去看看那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嗎?真的放得下心?」
「多事!」連頭都不回,羅夷熳惱怒地丟下這兩個字便逕自離開。
沒錯!本來他就打算要尋個空檔去看看那女人現在到底病成什麼德行,被甄雅南這麼一說,他反倒有點不想去看她了。
至於理由……他搖著頭,暗自在心中回答,不知道。
為什麼不知道呢?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何必非要有答案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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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來了,現在就站在薛嫦籐住的四樓頂上的鐵皮屋門前。
看到這搖搖欲墜的鐵皮屋,羅夷熳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沒有良心的房東。竟有人敢把這麼一間搖搖欲墜又是違章建築的鐵皮屋,租給一個從鄉下來的窮女孩子!
羅夷熳自認公司的薪水應該不低才是,薛嫦籐就算再怎麼窮,也應該住得起普通套房,為何要如此省吃儉用?如此虐待自己呢?
直到此時,羅夷熳才發覺自己當真很不瞭解那個口口聲聲說要釣他這隻金龜郎的女人。
該不該敲門?身為一個大企業集團的總裁,為何要親自來探視自己的員工?憑什麼那女人能得到比他人特殊的待遇呢?
搖著頭,他決定不再想這煩人的問題,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的人都已經來了,總不好就這麼回去吧?就當成上司對下屬的關心也好,就當成是在回報她每天中午總提醒他要用餐的功勞也行。
替自己找了兩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之後,羅夷熳不再遲疑,手一舉輕輕地敲了兩下門板。結果裡頭連半點聲音也聽不到,更別說是來開門了。
不信邪的,這次羅夷熳又重重地敲了兩下門板,結果還是與前一次相同,沒半點響應。
會是她自己跑出去看醫生嗎?還是她已經病重得連聲音也聽不到?
不管自己怎麼揣測,羅夷熳固執且堅持地下了決定,今天若沒看到她的人,他是絕對不會作罷的。這一想,他索性斜靠於門板上頭,乾脆站著等她回來。
哪知他這一靠,那扇門竟應聲而開!
因為一時回不了神,羅夷熳不小心就這麼往裡頭跌去,這一跌不只狼狽,還跌得驚心動魄——原來門根本沒鎖!
他怎麼想也想不到那個看起來隨時都精力充沛、熱情洋溢的女人竟然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動也不動。
「薛嫦籐、薛嫦籐……」無論他怎麼呼喚,那女人就是沒有響應。
一看情況不妙,羅夷熳連想也不想,直接把她昏厥的身子攔腰一抱,就急急地往外頭沖,目的地是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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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然然、昏昏沉沉之中,薛嫦籐感覺好像有只很大很大又很熱很熱的手掌緊緊握住她的手不放,像死去很久的父親曾給她的溫暖與安全感一般。
天旋地轉之間,她聽到有個聲音頻頻叫著她的名字,那聲音聽起來很低沉、很渾厚,讓人有種想依賴的感覺。
她不只喜歡那雙握著她小手不放的大手,更喜歡聽他頻頻的呼喚,這讓她睡得更是安穩、更是舒適、更是享受,甚至都不想起來了。
睡夢中的她睡得不只舒適,還流了一枕頭的口水,任他怎麼喚也喚不醒。
睡夢中的她舒服,可在一旁的羅夷熳可就心焦如焚啦!
他看看時間,從醫院回來都已經過了將近四個小時,醫生交代每過一段時間就必須餵她一次藥。
可是她一直沒醒來,這藥到底該怎麼喂才好呢?
在別無他法之際,羅夷熳只得妥協。
既然她病得連藥都無法自己吃,那就用喂的好了。接著他便一顆一顆慢慢地咬碎,再用自己的嘴喂到她的檀口之中。
「好苦!」正在夢中與自己死去的父親相聚的薛嫦籐,意外地被「苦」醒。
雙眼一睜,她訝異地發現自己的眼前竟然有一個男人!
而且更可惡的是那個男人竟然敢輕薄她的紅唇,想都沒想,她張開兩排潔白亮麗的牙齒,狠狠地就咬住他的唇。
「該死的女人,你到底在做什麼?」正餵藥喂得專心的羅夷熳,怎麼也想不到這昏睡不醒的女人竟會在這時候清醒過來,還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嗄?」這怒吼的聲音實在太過熟悉,薛嫦籐拼了命地眨著自己的眼睛,仔細一看才發覺眼前的他竟然是她心目中「甲意」的金龜郎。
「啊!對不住、對不住,我以為是……」一發現是自己公司的鐵血總裁,她趕緊鬆開兩排漂亮又美麗的貝齒,拚命說抱歉,「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
「哼!」好心沒好報的羅夷熳索性把所有剩下的藥,以及自己拿在手中的開水遞給她,冷言冷語地說:「其餘的你自己吃。」
「哦!」一臉心虛地接過他手中的藥之後,薛嫦籐驚訝道,「夷熳哥哥,你怎會在這裡?是誰告訴你我生病的消息啊?」
「先吃完你手上的藥。」看她的神情,精明如羅夷熳當然知曉這小妮子心中所打的鬼主意。想逃掉吃藥的命運,真是想得美喔!
「我不用吃藥了,只要多休息,多喝點開水就可以啦!」
自小就是健康寶寶的薛嫦籐天不怕地不怕,惟一怕的就是看病、打針和吃藥。
「你如果不吃藥的話,從今以後也不用再到橋鋅來上班了。」意思就是說不吃藥她便會被他給革職,也就是說他會非常乾脆地砍掉她想釣金龜郎的美好計劃。
這是威脅,不用懷疑,這根本就是在恐嚇她。
羅夷熳自己心知肚明,也懂得掌握薛嫦籐的弱點,因此他肯定自己的威脅對她來說一定奏效!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心裡不免得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