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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雨浥輕塵 第4章(1) 作者:莫小北
    床榻上,小皇子沉沉睡著,臉頰上仍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玉哲靜靜坐於床沿旁邊,望著眼前的這個與自己血緣至親的孩子,心頭便是止不住的酸楚與憐惜。

    當然,這孩子自出生之日便受著呵護疼愛,原是過得極好,只是關於他親生娘親的事,如果知情人不說,只怕這輩子他都不會知道吧。

    只要她能替姐姐守在他身邊,待到他長成懂事,她定要將真相告知他。

    房中的光線暗了,宮女過來換了燭台,然後走到她身旁低聲稟道:「郡主,王爺請您過去。」

    玉哲有些意外,她一心在孩子身上,一時倒真的忘了外面的那個人。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快四更了。」

    已經這麼晚了,看來他是真的不打算回去,決定直接待到上朝的時辰。

    「知道了,我就過去。」

    宮女已經為她掀開簾子,她稍頓了片刻,起身走了出去。

    走至前殿,屋外的雨勢已經小了,殿門仍舊開著,一陣夜風襲來,冷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東方離背身負手立於門前,似是在望著屋外的雨出神。

    她走過去,語態恭敬地道:「不知王爺找我是為何事?」

    他未回身,淡淡道:「本王在等你的解釋,難道郡主已將此事忘了?」

    這個男人的記性未免也太好,一直候在這裡,莫非就是為了來質問這件事?

    見她遲遲不回話,他又追問一句:「為何不出聲?」

    如此的咄咄逼人,好像她進宮有什麼不軌圖謀似的。

    放在之前,她並不願委屈自己對他表現出畏懼的樣子,今日卻是人在簷下不能再隨著性子去同他嗆聲。京城早已不是她的家鄉,如今她置身在他府上,今晚的事更是讓她清楚認識到,帶她入宮不過一句話的事,連皇帝都沒有細加追究,可見以後她若還想能順利進到宮中來探望,與他打好關係總是沒錯的。

    所以她的脾氣,不得不改一改了。

    於是忍下心頭的不快,她神色如常地回道:「只因我與三皇子十分投緣,聽聞他生病,便很想盡一份綿薄之力。」

    他針鋒相對不容迴避地同她提起此事,不料卻被她如此輕描淡寫地就應付掉了。

    「僅此而已嗎?」

    她翩然一笑,「王爺以為,會有多複雜?」

    「你當真懂得醫術?」仍是步步緊逼。

    玉哲心中暗暗叫惱,也知她一旦冒充下去,以後恐怕都脫不了身了。

    「只是稍懂皮毛而已,我是聽聞三皇子發高燒,便料想以他這般年紀,多半可能是出天花。」模糊回應。

    聽起來似乎很合理,其實不用追問太多,事實他已然心中有數,不必等她親口承認。

    轉過身,剛好看到她掩袖打了個噴嚏,不免一笑,語氣轉為戲謔:「雖然醫術只是稍懂皮毛,但這樣更深夜冷的天氣,多穿件衣服總是該知曉的吧?」

    未等她回話,他已經低聲吩咐:「來人,去為郡主取一件斗篷過來。」

    想不到他還算細心,竟也注意到了這點小事。

    「多謝王爺。」

    他走至她跟前來,松下神色,淡淡道:「不是你該謝我,而是我要同你致歉。」

    玉哲敏銳聰慧,略作思量便知他是在說那天酒後失儀的事。那件事她雖然依舊放在心上,但也深知與他繼續僵持下去對自己無益。難得他擺開度量先一步低頭,她自然沒有繼續糾纏不休的道理。

    她回了他一個朗然的笑,「我這人呢,記性不太好,不願記的事轉過身就忘了。」

    他看著她神色坦蕩的笑臉,淡淡揚眉,唇邊掠過一抹幾不可見的真心笑容。

    神思間,卻總有幾分恍惚,恍惚看到,心中的那個人回來了。

    早知將她放在身邊不是明智之舉,可是他卻又不會將她拱手讓出去,好成為牽制他的籌碼。

    而有朝一日如果事成,他該將她置於怎樣的位置上,一時之間他有些惑然了。

    大雨過後,隔一日天便放了晴。

    玉哲照例起了早在院子裡散步,心中卻在思量著如何才能找到借口繼續進宮去看看。

    小皇子的燒已經退了,太醫也贊同了她提出的方子,以至於她一時也想不到再進宮去的理由,心中自然十分焦急。

    東方離那邊,雖然看起來她同他之間的關係趨於平和,可是那日他的步步追問她都看在眼中,深知他必然是有所懷疑。

    酒後失儀那一日,聽到他口中叫著「容兒」,她便已然猜出了大概內情。

    當年封鎖了後宮消息,說小皇子是林貴妃親生,或許蒙蔽了一些外人,但以東方離那日的表現來看,他既是對容楨姐姐至今沒有忘懷,孩子的事想必也十分清楚。

    既是如此,他會以怎樣的態度來對待那個孩子?

    來之前阿爹說安淮王有謀逆之心早不是什麼秘密,皇帝是否會想到,拿容楨姐姐的孩子來阻止東方離想要謀反的步伐?

    真若發展至那一步,小皇子的處境將會十分危險。

    而她,又該怎樣做才能護得孩子的周全?

    她這邊正煩惱著,身後有丫鬟來報:「郡主,宮中來人了,宣旨說要您立刻進宮去。」

    玉哲聞言一驚,本能地追問道:「是不是小皇子病情有變?」

    丫鬟搖頭,「奴婢不知。」

    玉哲立刻轉身大步朝前院奔去。

    她有些討厭中原皇朝裡的規矩,見了人動不動就要伏地下跪,還要一口一聲奴才地自稱。

    她來了這段日子,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以名字自稱,佯裝對宮中的規矩並不清楚。在她心中,可跪的除了天地,便只有爹娘。

    尤其身前那一身金色龍袍的人,是她自幼便厭惡至極的一個人。

    之前幾次見他,她都注意力全都放在小皇子身上,一時倒忘了心中的那份厭惡,這一次,御書房內,連服侍的太監宮女都被遣了出去,不知眼前這老頭,想對她使些什麼把戲。

    「玉哲見過皇上。」

    雖不服氣,可是卻不得不顧全大局,終還是俯身跪了下去。

    頭頂傳來聽似溫和的聲音:「郡主不必多禮,平身吧。」

    她便大方地起了身,低眉垂目站著。

    皇帝笑了笑,問:「郡主可知朕找你來,所為何事?」

    她要是知道並非是小皇子病情有變,一定會想個借口推脫。就說前日熬夜惹了風寒,臥床不起也行。

    「玉哲不知。」

    皇帝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眼前的人,無論身段與容貌都與當年的容妃有七成相似,將這樣一個人放在身邊,就不知他那癡情的十六弟,還能強作冷淡到幾時?

    「幸得郡主提出的那一劑偏方,才讓胤兒的病情得到了及時的遏制,朕今日招你進宮,自然是為了表達朕同貴妃娘娘對你的謝意。」

    突然說這樣場面的話,玉哲一時也不知他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對玉哲來說不過舉手之勞,但能救得三皇子安全,亦是玉哲的榮幸。」

    皇帝看著她滴水不漏的從容神情,深沉一笑,續道:「無論如何,朕都要給你些賞賜,你有什麼請求,但說無妨。」

    微功受祿,想來也非好事。

    「皇上嚴重了,這都是玉哲的本分,況且主要功勞還在御醫,是他開的方子功效顯著,三皇子才能好得這麼快。」

    皇帝自椅子上站了起來,負手走至她近前。

    她小心地後退了一小步。

    「說到本分,這話也沒有錯。」頓了一下,皇帝才又道:「不如,朕就賜你一個可以隨時隨意進宮探望胤兒的特許,郡主以為如何?」

    玉哲愕然睜大眼睛,幸好她低著頭,皇帝才沒有看見她的失態。

    「玉哲不懂皇上的意思。」

    皇帝陰沉一笑。這個時候,真不懂還是裝不懂都已無關緊要,他今日找了她來,為的就是要同她攤牌。

    之前在圍場,她的突兀出手已讓他生出了懷疑的心思。這一回胤兒患病,她所表現出來的焦惶與關心,怎麼看也不僅僅是臣下對主子那麼簡單。更何況她一個外族郡主,根本與皇室中的人八竿子打不著。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便是她在來京之前就已經知道箇中內情。既然如此,為防被東方離搶先一步收攏了她的心,他必須藉著這一次的機會,同她將利害關係交代清楚,好讓她堅定立場,為他所用。

    「有些事,朕左思右想,覺得應當同你說個清楚才是。」皇帝低歎一聲,似有無盡惆悵,「你是容妃的親妹妹,所以這件事朕也不想再瞞你。胤兒其實是容楨所生……」

    玉哲不露聲色地抬起頭來。

    皇帝,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將這件事告訴她?如果當年姐姐是屈死,那麼這件事不是該隱瞞才對嗎?

    「容楨生胤兒的時候難產,孩子一出世她便過世了。朕念及孩子無辜,又唯恐日後他因為沒有娘親照料而在後宮受欺,便吩咐了林貴妃將孩子收養,對外宣稱是她親生的。」

    這些事,她都知道。

    她亦沒有表現出驚訝的樣子,沉著問道:「皇上對我說出此事,是打算讓我們姨甥相認嗎?」

    皇帝看了她一眼,「胤兒目前尚年幼,朕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

    既然如此,又何必將此事告知她。無法團圓,其他對她來說都是枉然。

    皇帝自然也看出了她眉眼間的失望之色,沉聲道:「朕告訴你,其實是因為另一件事。安淮王執掌兵權,擁兵自重,這在朝中上下早已經不是秘密。朕又年近遲暮,無論精力還是心機,都是大不如前了。我知他遲早有一日會謀權篡位,所以在我百年之前,必須為朕孩兒的江山做好打算。」

    這些同她有什麼關係?

    「玉哲不懂,皇上為何將如此機密之事告知與我?」她會千里迢迢來到京城,只為著自己的一份單純目的,這些帝王家的爭鬥,與她一介女子何干?

    「因為,朕打算百年之後,傳位於三子東方胤。」這是他早已定下的算盤。

    東方離心機深沉,卻並非銅牆鐵壁毫無弱點可尋,雖然那個弱點早在八年前已經過身,但慶幸的是她留下了一子。這個孩子,就是他可以牢牢握在手中的最後籌碼。

    至於眼前的這個女人,則是他加的一個注。

    玉哲也瞬間領悟了其中的利害關係。皇帝或許為政庸碌,但顯然是十分有心計之人。雖然只是一個八歲大的孩子,還是他的親生孩兒,他仍舊不肯輕易放過利用。

    「三皇子還那麼小,您此時便定下此事,是否為時過早了些?」既然他拆穿了她的姨娘身份,那麼她就有了不贊同的立場。

    皇帝歎了口氣,「朕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況且安淮王那邊早已在蠢蠢欲動,這件事自當早些定下才是。」

    「那麼您告訴我真相,希望我做些什麼?」不願再同他迂迴,她直接問道。

    「你倒是心思剔透,一眼就看出了朕的意圖。也罷,朕就直話同你說了吧,立胤兒為未來皇帝也是迫不得已之舉,至於個中緣由,他日你自會知曉。胤兒尚年幼,自然不是安淮王的對手。而一旦朕歸天,安淮王必然興兵動亂,到時候胤兒的帝位不保,還會有性命危險。你是他的親姨娘,理應站在他身前,護得他周全。所以,我要你對付安淮王……」

    讓她一個毫無身家背景的小女子去對付手握千軍的安淮王爺,皇帝還真是看得起她。而他所說的那些緣由,其實她心中早已有數。

    「既是三皇子年幼,無法勝任,那陛下又何苦將他一個娃娃置身於那樣危險的位置上?倘若姐姐在世,想必也不願見到自己孩子因為皇權而身處危險中。」

    她的言下之意,那個在中原人眼中至尊無比的皇帝,不當也罷。

    皇帝冷笑一聲,「你以為即便朕不傳位與他,有朝一日安淮王奪權稱帝之後,他身為朕的孩兒,會得到善待嗎?這件事,並非是朕在請求你,你要清楚,身為容楨的親妹妹,你這是在為她守護孩兒。」

    玉哲不再出聲,陷入思量之中。

    將來的情勢發展至哪一步她無法預見,東方離是否會像皇帝說的那樣殘暴不仁她亦無從知曉。只有一點她心中清楚,目前她可以做的,便是取得與東方離親近的關係。以便無論將來走至哪一步,她都有足夠的立場與情分拿來同他周旋。

    「郡主也是聰慧之人,孰輕孰重想必也能看得清楚。今日的事,你知我知,為了胤兒的安全,朕想你也不會對外人洩露半分。」

    玉哲不免在心裡冷笑一聲。他既是有膽告知她這些事,又何必多此一慮?倘若她真的心懷不軌洩露出去,看他那冷厲的眼神,難道是要殺了她不成?

    「皇上可以放心,玉哲清楚自己的立場與身份。」

    皇帝點點頭,「那就好。」

    回到王府,管家已經候在門口,一見到她便躬身稟道:「郡主,王爺在書房等您。」

    又一個要同她談話的人嗎?一個早上,他們兄弟二人倒真是有志一同,沒人肯放她安生休息一下。

    她深知東方離找她去的原因,而自皇宮回府的路上,她已在心中定下了計劃。對或錯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她卻已是無從選擇。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東方離同往常一樣,坐在案幾後閱著公文。

    她自門外走進,放慢了腳步。

    「回來了。」那個男人卻是耳力非凡,抬頭淡淡望了她一眼。

    她「嗯」了一聲,「王爺找我有事?」

    他心思大半還在公文上,隨意問道:「皇上宣旨讓你進宮,是有什麼事嗎?」

    就知道他肯定要問。

    「也沒什麼,就是說了幾句小皇子的病情,順便細問了一番我提供的那劑偏方的情況。」

    東方離筆下一頓,眉頭淡淡蹙起。

    「是嗎?那胤兒的病情如何?」想她一個半吊子的大夫,竟會讓皇上特地宣旨召去問話,這樣的解釋,只怕不太說得過去。

    「三皇子福厚,只一日就已經退燒了,王爺不必擔心。」

    他不禁抬起頭來,目光思量地又看了她一眼。

    初逢之時,她性格不羈處處對他表現出違逆的態度,這來京裡住下才不久,她那性子倒是轉變得夠快。進退有禮,恭親得益,原先那一身的爽朗與嬌俏之氣也是蕩然無存。

    是什麼讓她壓抑自己的性子,偽裝成眼前的模樣?

    「本王見你來京時日不多,這性子倒是變了不少。」

    玉哲臉色一黯,隨即坦蕩一笑道:「中原人有句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東方離不禁勾唇一笑,這才像她,聽似坦蕩卻話中帶刺。

    「聽你這話,倒像是在說本王將你置身在矮簷之下,迫得你必須低頭。」

    她笑意盈然地回道:「我在王府裡錦衣玉食地住著,王爺自是待我極厚。只是身在別人府上的人,都應當有這樣的自覺才對吧。」

    捫心而論,他待她算是不錯,當然他心中打著怎樣的心思外人就無從得知。而她也不在乎,因為她留在他身邊,原也是抱著別的目的。

    「玉哲有個請求,還請王爺答應。」

    他不置可否,「說來聽聽。」

    「三日之後,是我的生辰,我自幼至今還是頭一回離家,孤身度過,心中不免幾分悵然,所以想請王爺同我一起吃個飯。」

    她的生辰?他心中一動,微微揚起眉。

    「好,到時我會讓下人備一桌酒席,為郡主慶生。」

    玉哲明朗一笑,不動聲色地看向眼前的人,開始在心中計量起接下來要做的事。

    娥眉淡掃,薄粉輕施,再換上一襲素色衣衫,銅鏡之中,露出丫頭紅映一臉驚艷的神色。

    「郡主,您雖然生在蒙古,可是這一身打扮實在是像極了江南水鄉的女兒家,很美啊!」

    玉哲聞言一笑,細細瞧了一眼鏡中的人。

    她知道自己容貌生得不錯,從小到大,身旁的人也曾戲言她為草原第一美人。當然這些在她眼中不過虛華一場,她心目中真正的美人是姐姐容楨,有著雲朵一般的容顏,清水一樣的性情。至於她,用阿爹的話說只是一匹脾性難馴的野馬。

    想起草原,心中又不免幾分悵然,那些雲淡風輕天高日遠的景致,這一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這雨不知還要下到什麼時候。」綿綿密密,連著下了也近半月了。

    紅映為她插上簪子,笑著道:「郡主您的生辰也趕得巧,今日是谷雨時節的最後一日,明日就要立夏了呢。等立了夏,這雨水就會少了吧。」

    谷雨時節,寄托著莊稼人的希望,這是個好時節。母妃出身中原江南的一處農家,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神色悵然地遙想著千里外的家鄉。她說,小時候還隨在外公身後,下過田插過秧,個中樂趣此生難再尋得。她那時年紀小,自然無法體會母親的思鄉之情。如今她已長大,母妃也已經過世多年,她偶爾念起,便也動了它日一遊江南的心思,觀一眼陌上的細雨,賞一賞心儀的牡丹花。

    也許等這邊的事塵埃落定,她便能成行了吧。

    當然眼下不是松神想這些事的時候,她還需打起精神面對接下來的事。

    她站了起來,旋身轉了個圈,「好看嗎?」

    紅映看得有些愣了,忙不迭地點頭,「好看!像仙女下凡!」

    這樣的容貌,這樣的如花笑顏,王爺看了,肯定會動心的吧?如果她是男子,瞧見這樣的美人,也必然會動心。

    玉哲聽似玩笑地低語了一句:「就是不知這樣的容貌,用去誘惑王爺,會不會得到他的垂青?」

    見紅映露出詫異之色,她揚眉笑道:「說笑而已,王爺何等人物,自然是什麼樣的美人都見得多了。」

    紅映為她拿來披風,卻被她擋開,「不用了,反正也是足不出戶,不會冷到的。」

    門外丫鬟前來稟報:「郡主,王爺在觀景閣等候您過去。」

    觀景閣嗎?聽紅映說,那裡位於王府後山的最高處,是東方離的私密之地,除了定期打掃的丫頭,平日裡不許外人靠近。

    他對她,還真是大方。

    「我不認識路,你領我去吧。」

    丫鬟領了命,在前頭帶路。她隨步踏出房來,頓時感到一陣淒冷之氣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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