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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心情冷 第四章 作者:紀瑩
    容纖纖忍受不住地直想往後退,雙手不停地抗拒閻羅塵的侵略。

    閻羅塵停止一切動作,魔佞地斜瞅著她,將她的狼狽、虛弱盡收眼底。

    「你……你怎麼可以……」她推開他,虛弱地跌在地上,抓起被脫盡的衣裳遮身。

    「你沒有抗拒。」

    「我……我有!」她怒瞪著他。

    他站起身攏攏身上微皺的衣服,轉身拿起畫刀。

    「顯然你的抗拒不夠堅定。」

    「我——」她被他堵得沒話說。

    她是抗拒的不夠堅定,才會任由他做出那麼親密的舉動來……喔天,他們剛剛……他們剛剛差點就做了!

    容纖纖頭疼的掩面。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再懊悔也沒用,孤男寡女待在同一個地方會發生這種事的可能性很高,如果不想剛剛那種情形再發生,我勸你還是離開的好。」

    他在畫布上塗上一層淡淡淺淺的綠色,然後又讓畫刀在色盤上刮起鵝黃色。

    她知道了!她知道剛剛的一切都是他故意的,他故意做出這場挑逗戲,目的是想讓她知難而退、讓她離開。

    卑鄙小人!

    容纖纖將身上的衣物快速穿回,掙扎地站起身。

    「你好卑鄙!用這種手段想嚇退我,我才沒那麼膽小!」她退到洞穴往外面唯一的出口。「我……我死都不會走的!」

    閻羅塵由眼角瞇見她迅速跑出去的身影,冰冷的嘴角形成了笑窩。

    「很好,那麼大家就走著瞧。」性感的嗓音說出了心中的決定。

    ☆☆☆

    天地變色,烏雲蓋頂,天空掉下傾盆的大雨。

    容纖纖氣喘吁吁地跑到湖邊,抓著領口的手還在顫抖;她靠著樹幹滑跌地坐在地上。

    她真是羞人!

    竟然任他在她身上動手動腳、這裡親那裡親的,還……

    容纖纖羞紅著臉,抱著頭不敢見人。

    畫靈了不起,就可以欺負她嗎?

    喔天,她的身體到現在都還能感受到他指尖所帶來的魔力;還有他的親吻,他竟然親她那裡!

    Oh,MyGod!

    雨水濕了她的衣裳,此刻的她全身都濕透,活脫脫就是一隻落湯雞,但冰冷的雨水卻無法洗去她一身的火熱……

    容纖纖雙手摀住發燙的臉頰。

    仔細想想,當他的吻落下時,她的抗拒根本算不了什麼,他隨便啄吻幾下、舌尖探入她唇中,她就崩潰了。

    她完完全全被他的氣勢所征服,完全包容在他的狂野之中。

    她根本擺脫不了他!

    何況要她在他有力的包覆中掙扎,那根本是以卵擊石。

    就他給她的感覺來說,他的魅力是不容置疑的,他有出眾的才能、他有男人想要的英俊、他有名有利。

    可是對她來說,他吸引她不願離去的原因,似乎已跳脫了原先學畫的理由。

    她的心說不定正悄悄地為他傾倒……

    容纖纖瞪大眼睛暗叫。會嗎?她會是喜歡上他了嗎?

    不,不不不,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他?!她是來學畫的,沒錯,來學畫的!

    容纖纖掬起冰涼的湖水,潑往臉上,藉著冰水來凍結腦中的胡思亂想,也藉以降低臉上的溫度,讓自己清醒點。

    怎麼可能!他那麼冷、那麼冰,似乎還很瞧不起她,她怎可能還自甘墮落的喜歡上他?她又不是有被虐狂。

    有種魔魅的聲音突然在林子裡響起,容纖纖一時被嚇到了。

    她撫著手臂,原本就被雨淋濕而寒意襲身,現在又出現這種聲音,救她全身都毛起來了!

    魔魅的聲音漸漸的由遠移近,就像環繞在她近身處一樣。

    她踉蹌地站起身,根本沒膽去查清楚這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音,她沒命地往回奔,奔出這片林子,衝進帳棚裡,抖著手趕緊將拉鏈拉上,也不管身上有多濕,連忙躲進睡袋裡。

    蒙著頭,她全身抖個不停。

    這是什麼聲音?

    魔魅的聲音突然狂叫了幾聲後,瞬間便停止。

    雖然聲音停止了,但她可不願出來,仍然躲在睡袋裡,直到困了,睡著……

    ☆☆☆

    原來,魔魅的聲音是從山洞裡傳出來的;如果再往裡頭走進,剌耳的聲音就更清楚。

    閻羅塵拿著畫刀,抱胸睇睨。「拜託,別再拉了。」

    閻羅炙的下顎頂著小提琴,右手上下滑動,弓弦摩擦發出了如殺豬般的音符。

    「不行,我要試看看能不能拉出破鑼般的聲音。」閻羅炙閉上眼,似乎很陶醉。

    但閻羅塵可不這麼想,他眉頭蹙緊。「炙,你再拉下去,所有生物就都死光光了。」

    閻羅炙突然停下,睜開眼道:「對喔,我怎麼沒想到。」

    於是,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演奏就此結束。閻羅塵吁了口氣,轉身將手中的畫刀放在色盤上。

    「你究竟要幹嘛?」

    閻羅炙聳聳肩。「只是發覺你這幾天心不在焉的,所以就來看看囉。」

    聽炙的口氣,似乎摻雜了些許玩味兒……

    「就只有這樣?」

    閻羅炙發笑。「那你還想怎樣?」

    「我以為你是想問問我門前那頂帳棚是怎麼回事、想問問那女的是誰?」

    「我是想問啊,但是我更想等著你自己招認。」

    「沒有什麼好招認的。」他抱胸靠著石壁而立。

    「別這樣,是你跟我說你對凡間女子沒興趣的,可是現在又讓我發現在你家有女人的存在——」

    閻羅塵連忙打斷他的話。

    「嘿,她可不是在我家。沒我的允許,沒有女人可以進我家半步。」

    「但是她在你家門前搭帳棚,這可是事實了吧?」

    閻羅塵這下沒話說。

    「嘿,那麼可不可以解釋一下她的身份?我好奇得很。」

    「有什麼好解釋的,是她自己跑來的。」

    「又不是什麼野狗野貓會自己跑來,她是女人耶,一個活生生的女人,難道你做了什麼事,還是你勾攝住她的靈魂了,所以她的雙腳自動往你這兒走?」

    閻羅塵用大半的眼白盯著閻羅炙。「你說完了沒?我是這麼卑鄙的人嗎?你也知道我不喜歡凡間女子,做什麼還勾她的魂、引她來自找麻煩。」

    「呵呵,那可不一定喔,你又不是人,你是沒有形體的,我怎麼知道你是怎樣的。」

    「炙,你這身臭皮囊在癢、在發臭是嗎?是不是想換具更臭的軀體?」

    閻羅炙將手中的小提琴收進琴盒裡,喀的一聲鎖上。

    「不用了,這具我還用得很習慣,而且都已經用了幾百年了,我是很有感情的,對舊的東西尤其眷戀。」

    「那你就別再問下去,反正我和她沒什麼關係,她的命還久得很。」

    閻羅炙悻悻然道:

    「喔,不過你別忘了,阿爾妮亞很喜歡你,父親好像也想將你和她湊在一起。」

    閻羅塵瞇起危險瞳孔,壓低了聲音問:「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

    「我還敢做什麼,是阿爾妮亞她自己要喜歡你的,關我底事。」

    「不干你底事嗎?」

    一想到阿爾妮亞,閻羅塵就像背上生了瘡一樣,莫可奈何。

    「我從大殿離開時,阿爾妮亞剛好跑來找父親,言談之間似乎都在說你的事,看她一副幸福的模樣,我還以為你真的好事近了。」

    「誰好事近了!」

    閻羅塵來回踱步。他不相信父親會要他和阿爾妮亞在一起,縱使父親對阿爾妮亞十分滿意,縱使阿爾妮亞是父親破天荒收下的乾女兒,也不會問都不問過他一聲就想推給他吧?

    閻羅炙聳聳肩。「我哪知道,不過他們的話題一直繞著你轉就是了,我是特地來警告你的。」

    沒想到卻被他看見那名凡間女子。閻羅炙在心裡偷笑。

    一向冷靜的閻羅塵差點就要發火了,他趕緊冷靜下來。

    不對,和阿爾妮亞相處的時間也不算長,她哪來那麼多話題好聊?

    「炙,該不會是你胡亂謅的吧?」

    「拜託,套句凡間人常說的:我哪來那麼多美國時間管你。」

    「反正我警告你,最好別讓我知道你在父親面前扮嘴碎,否則我一定要你好看!」

    閻羅塵拿起畫刀,繼續作畫。「我可不像洌一樣,什麼都不在乎。」

    閻羅炙暗自嘟噥:「我也知道。」

    不過他現在最好奇的就是外頭那女人,她究竟什麼來頭,能夠那麼厚臉皮地跑來,塵甚至還暗許她在他屋外搭棚。

    塵不是最討厭人的嗎?否則他幹嘛選這偏僻地方,離群索居。

    可疑、可疑!

    ☆☆☆

    「哈啾!」

    容纖纖揉揉鼻子,手揪緊衣口。「奇怪,怎麼突然間變得有點冷?哈啾!」

    她還記得昨天被那怪聲音嚇得躲到睡袋裡去,然後……她竟然就睡著了。

    濕了一身的衣服沒換就算了,還將睡袋搞得濕答答,會不會因為這樣,所以她就感冒了?

    容纖纖迷濛地摸摸額頭。

    沒有發燒啊?那就是天氣真的變冷囉?

    「哈啾!」容纖纖大力的吸吸鼻子,手還稚氣地揉揉鼻子。

    什麼鬼天氣啊!一下子熱、一下子冷。

    她走到湖邊去準備梳洗一番。

    蹲下身去,看著湖面上倒映的自己,她的頭開始產生暈眩感,感覺眼睛就像裡黑白球一樣不停旋轉……旋轉……旋……

    砰的一聲!她不省人事的昏倒在湖邊,又惹得一身濕了。

    ☆☆☆

    「好熱……」熱!她翻過身去,以背對著熱源,可是當背也被烤得發燙了,她又翻過身來。「好熱……」

    她半睜著眼,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烤得她這麼熱,只見一團黃紅的火焰就在她眼前,她被嚇醒,眼睛眨了數下才確定她竟睡在一團火的前面。

    她第一個反應是大叫:

    「失火了!」

    等到她看清楚那團火發自何處,心情才稍稍平撫。

    奇怪?這裡是……容纖纖環顧一下四周,差點又大叫。

    他肯讓她進來這兒?!她驚訝不已。

    屋裡的壁爐正燃著火,而她則躺在屋裡唯一柔軟的地方——一座沙發上身上僅蓋了一條薄被。

    四周讓她比較能夠確定這是哪兒的,不外乎是那些背對著她、靠在牆上的畫板。

    她看了眼茶几,上頭有一杯開水,突然間口乾舌燥了起來,她拿起杯子仰頭喝盡。

    就像初飲甘霖般,她滿足地哈了口氣。

    一陣冷風朝她吹了過來,她抓緊被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竟然……光溜溜的!

    「啊——」

    「你這個白癡!」

    她連忙住口,瞪大眼睛看著閻羅塵。「你你你你居然扒了我的衣服!你……你有沒有……我們有沒有……」

    「你這個白癡!」一身黑衣的閻羅塵在茶几上坐下,修長的腿就擺在她眼前,害得她眼睛不由自主的就會想飄向「那個地方」。

    她趕緊抬起頭。「我的衣服呢?」

    「你這個白癡!一身的衣服都濕了還穿在身上,難怪你會感冒。」

    「哪有!我換過衣服了!」騙人!一定是他另有所圖。

    閻羅塵挑眉露出危險的笑容。

    「那麼你是說我騙你了?故意扒了你的衣服?」

    容纖纖全身寒毛豎起,連忙往沙發裡面縮。

    「沒,我沒這麼說。」

    她害怕死他現在這種笑容了,在山洞裡,所有一切的開始都起源於他這種曖昧又危險、摻雜了怒意的笑容,她才會被他調戲。

    「那麼你究竟認為自己的衣服是濕的還是乾的?」該死的女人!

    「干……濕……濕的……」她原本想誠實回答的,但最後還是臣服於他嚇死人的恐嚇。

    「那很好……」閻羅塵點頭,然後破口大罵:「你這個白癡!你要尋死就別死在我附近!到頭來沒死成,還要連累別人!」

    看著閻羅塵額際蹦跳的青筋,容纖纖笑得很難看。

    「我哪有尋死,我……」

    「你沒有?」他瞇起眼睛。「那麼請問你倒在湖邊是什麼意思?戲水戲得太過興奮而休克嗎?」

    她愣了一下。他怎麼忽然變得這麼火大?

    從見到他開始,他給她的感覺一向是冷冰冰的,不愛說話,老是以眼角瞇人、以鼻孔對著她,一副唯我獨尊的狂傲樣。

    現在,怎麼都不一樣了?

    「你發呆啊!」

    她美麗的肌膚被火焰照得紅通通,還閃閃發著亮光,看起來柔軟極了。

    意外發現自己沉迷於她的美麗,閻羅塵連忙移開視線,攤開手,幾顆白色藥丸就包在他手心中。

    「把藥吃了。」

    看見那幾顆藥,容纖纖感動死了。

    從來就沒人在她生病的時候照顧她,她總是自個兒來,如今冷傲的他居然特地弄來幾顆藥給她。

    容纖纖吸吸鼻子。「你特地幫我拿藥?

    被她這一問,他倒尷尬不已。「不是特地幫你拿的,我只是不想你病死在我門前,污染我這裡的住家環境。」

    就算他這麼解釋,終歸還是為了她不是嗎?容纖纖心裡想。

    她接過那幾顆藥丸,一口氣倒進嘴裡,卻忘了茶几上的水被她喝個精光,她苦著臉不知該將藥幹幹的吞下,還是央求他再替自己倒杯水來。

    閻羅塵皺起眉頭看著她,然後意識到她沒有和水吃藥,於是連忙找尋剛剛擺在茶几上的水杯。

    他冷著臉將杯子拿在手上。「你把水喝了?」

    她點頭。

    他臉色又難看了,什麼也沒說的又去倒了杯水,然後遞給她吃藥。

    好不容易喝了水將苦苦的藥吞下,她這才鬆口氣。「吁——」

    「你再生活得這麼白癡沒關係,早晚你會英年早逝,一個花樣年華的生命就被你自己玩死了。」

    她嘟嘴。「幹什麼說得這麼難聽,我又不是故意將那杯水喝掉的。」放在她面前不就是要給她喝的嗎?

    「明明知道水喝掉了,還一古腦兒的將藥往嘴裡塞。」

    「那藥是你的好意耶。」話一出口,她連忙住嘴,眼睛睜得好大。他沒聽見吧?

    他裝作沒聽見一樣,冰冰冷冷的警告她。

    「如果你再這麼白癡,下次病死在我門前,我連埋屍體的念頭都不會有,直接把你丟到那片密林裡喂野獸!」

    「太沒愛心了吧,你那樣做會污染環境耶。」被他罵,她還開心的很。

    「把你丟在林子裡喂野獸,我還怕它們吃了以後會變得跟你一樣白癡!」

    「你怎麼開口一句白癡、閉口一句白癡!」她囁嚅道。「我真有這麼白癡嗎?」

    沒有吧?她那麼聰明……

    他歎口氣。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他從來沒發過火,也從來沒動過什麼情緒,他的心一向很平靜的呀。

    怎麼一遇上她,他的自製就全消失了?

    一定是她擅自闖入他的生活,他才會變得這麼反常!

    「你什麼時候才要離開?」

    終於要正視這問題了嗎?容纖纖咧嘴賊賊的笑。

    「等你願意收我為徒啊。」她拉起下滑的被子,蓋住肩頭,全身上下只剩一顆頭露在外面,樣子顯得美麗而稚氣,就像是天使與惡魔的綜合。

    「你死了這條心,我不收人為徒。」

    他站起身,雙手叉在腰上,英姿綽綽,壯碩但不肌肉的體格讓她不敢直視,怕自己會當著他的面流口水。

    「別這樣!」她拉住他的手,抬起頭哀求,自己似乎也都沒發現這小小的動作。「你不將畫技教給我,難道你要留著它們到老死,當『陪葬品』嗎?」

    「說了不教就不教,難道我不能任意處理自己的技術嗎?我就是要它們陪葬,不行嗎?」

    「不是不行,只是你的畫那麼受歡迎,一定有你的過人之處。而我,從學畫到現在,最欠缺的就是在畫裡融入自我風格和想法。你也看過我的畫了,連你都覺得我『模仿』得很像,你甚至還不准我在你面前拿畫筆,但我想學畫,我想畫一手好畫!」

    「你究竟找我學畫為的是什麼?為了受歡迎?」他狂肆地瞅緊她。

    「我只是想學畫而已!」她大聲澄清。

    「這世界多的是比我好的畫者能教你作畫,你跑到深山野嶺就只為了『學畫』?你無需怪我持疑。」

    「要怎樣做,你才會相信我學畫的誠意,」她急切地詢問。

    看著她無瑕端正的容貌,他的視線從她精緻的五官、長睫柳眉、挺鼻絳唇,順著她小巧的鵝形臉蛋、細得彷彿一緊握就會被折斷的頸子而下,再移到帶著深色溝影的雙峰之間。

    她如蓮般的玉指抓緊薄被擋在前面,但柔軟的蛇腰、香味宜人的嬌軀卻仍能看得清楚,烏黑秀髮如瀑傾瀉……

    他突然揚起有趣的神情,雙手抱胸俯視著她。

    「把你自己獻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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