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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愛風暴 第三章 作者:展卉
    「水兒!』皇遠流輕快地在走廊上奔跑、叫喚。

    這陣子以來,這幕景象可說是不時上演。起初同學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俊帥斯文的學生會長,居然會毫無形象地在走道上奔跑、叫喚?不過日子久了,大家也慢慢習慣了。

    偶像學生會皇遠流流和傲慢轉學生天念水雲之間的事,早就傳遍整個若葉學院了。

    所有人都知道,除了上課時間外,只要有天念水雲的地方,皇遠流也就會再哪。這使得那群「擁皇派」親衛隊,終苦無機會接近伊黎。

    皇遠流大刺刺地進入一年C組教室,快步走到伊黎的位子旁。

    嗨,貝絲,今天你又幫水兒準備了什麼好吃的午餐?」他照例先向到了午餐時刻,總會早他一步到伊黎教室的貝絲打招呼。

    貝絲操著不太標準的日文回道:「今天是吃貴國的料理。這是我第一次嘗試,希望二小姐及皇少爺別嫌棄。」她對這位有禮,總是笑容滿面的日本男孩印象非常好。

    「怎麼會呢?貝絲的手藝可說是一流名府的水準呢,托水兒的福,我才有這份榮幸吃到你準備的料理,我高興都來不及了。」這不是恭維而是事實,自從認識水兒之後,貝絲每天中午都會準備不同的各國料理讓他們食用。

    貝絲微笑以對,「那麼,我先回去了。下午我再來接二小姐。」說完,她便起身離去。

    「水兒,你的父母呢?他們沒和你一起來日本嗎?」他很好奇,打從認識她到現在,從不曾聽她談過自己的父母或家人。

    「我沒有父母。」伊黎咬一口炸蝦,諾氣平靜地說,「從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親是誰。」在她心裡,雷和天嵐不但是兄、姐,同時也是她的父母。

    聞言,皇遠流著實為她感到心疼,「對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用那種同情的眼光看我。」伊黎將一塊鮭魚壽司塞進口中,嗯,果真如皇遠流所說,貝絲的手藝確實很棒。「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讓人同情的,我反倒很慶幸,如果當初沒有被父母遺棄,我便不可能和現在的家人相遇。」

    「聽你的語氣,似乎非常喜歡你現在的家人。」

    「當然。」想到意大利的一切,伊黎的神情不自覺地柔和下來,帶笑的眸子直視他說:「我不但有三個至親的親人,還有一群寶貴的家人。就連貝絲也是我重要的家人之一。」

    「他們對你好嗎?』一定很好,這一點從貝絲身上就可以印證了。

    「當然。」她從不曾懷疑過,只除了雷。

    「既然如此,為何你會連籃球是什麼都不知道?」他一直想不透。「好像你過去的十五年都被人家給鎖著,與世隔絕一樣。」

    「與世隔絕?」伊黎哺道,拿起另一塊壽司慢慢咀嚼。真的是這樣嗎?

    皇遠流伸手不斷在她面前搖晃,輕喚道:「水兒。水兒?」

    伊黎回神,注視桌上的食物,低聲道:「原因出在我身上。

    皇遠流早已拉長耳朵準備洗耳恭聽,怎知伊黎卻沒有說下去的意願。他難過地凝視著正咀嚼食物的伊黎,她不願意說,是表示他沒有資格知道嗎?「水兒」

    「嗯?」

    「你有沒有想過要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雖然水兒不想讓他知道太多她的事。但他還是想多瞭解她。

    「沒這個必要。」

    「為什麼?你恨他們?」

    「不。我說過,我非常慶幸他們遺棄了我。」

    皇遠流無法從伊黎乎靜的紫眸著出任何情緒反應,但他認為她並非真的不在乎。

    「或許當年你並不是被遺棄,而是和父母走散了。」

    皇遠流的這番說辭,讓伊黎輕笑出聲,紫色眼瞳鎖住他,「你想,一個在發出惡臭的垃圾堆上被發現、連臍帶都還沒斷的小嬰兒,會和父母親『走散』嗎?」

    「水兒……」他的心整個都揪在一塊了。

    「或許『尋根』對其他人而言非常重要,」就像嵐姐姐一樣。「但對我而言,一點意義也沒有。既然給了我生命的人選擇捨棄我,就表示她或他們一定下了相當的決心,不論是什麼理由,不論他們現在幸福與否,對他們而言,早在十五年前,我就已經不存在了。」她語氣淡然得像在述說別人的故事。「就算我找到親生父母又如何?只是徒然打亂彼此平靜的生活罷了。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皇遠流的眼神仍然寫滿感傷,為她的遭遇感到心疼。

    伊黎輕歎一口氣,實在拿這多愁善感的傢伙沒辦法。

    「好吧,就算我真的有心想要找到親生父母,」她突然把臉湊到皇遠流面前,「你看我眼睛的顏色像是哪一國人?世界這麼大,一個連自己真正國籍都不知道的人,能到哪兒尋找遺棄自己十多年的父母?」

    「可是……」

    伊黎受不了地將一塊壽司塞人他口中,「要我怎麼說你才會相信我說的是真心話?我真的不在乎自己的身世。而且在來到日本之前,我也一直過得非常幸福。」

    皇遠流倏地刷白了臉,低垂著頭,左手景抓著椅座。

    「來日本留學,你很不開心嗎?」

    「開不開心又有什麼差別?我人都已經在這兒了。一話雖是這麼說,她可還沒原諒雷的擅作主張。

    「是嗎?」他艱澀地苦笑,終於明白為什麼水兒對每個接近她的人,都不給予好臉色了。

    片刻後,他深吸一口氣,慣有的溫和笑容再度浮現。

    「水兒。」

    「嗯?」伊犁解決了最後一條炸蝦,抬頭注視他。

    「我愛你。」認識伊黎之後,這句話幾乎成了他的口頭禪。

    「你每天說,不膩嗎?」

    他搖搖頭「我只是想讓你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卻感受不到!皇遠流在心底大聲吶喊。

    「水兒。一他臉上的笑容不變,「我真的好愛你。就算你覺得煩,我還是要不斷的告訴你,我愛你!」

    深濃的愛意讓他顧不得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傾身上前,無視右手還握著筷子,雙手環住伊黎的頸項、「好愛、好愛、好愛你……」聲音因四唇相接而湮沒。

    在場所有人全看得目瞪口呆,前陣子在體育館,因為皇遠流拿書本擋著,大家僅能以兩人之間的距離來猜測可能發生的事,但如今這一幕毫無東西遮掩,眾人全都看清楚了。

    遇見伊黎之後,皇遠流完全變了。先是蹺課,不再到學生餐廳用餐,在走道上奔跑、大喊,現在竟然還在大庭廣眾下和她接吻。

    皇遠流一直以來的完美形象全被伊黎給毀了!

    一吻結束後,伊黎瞧見皇遠流餐盒內的食物幾乎沒有動,「你該吃飯了、貝絲特地為你準備的午餐,你要是沒吃完,她會很難過的。」

    他開心地夾了塊小巧的三角飯團放人口中,「如果你對我有像貝絲的一半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聞言,伊黎微挑一眉、「我對你不好嗎?」在這所學校裡,她對皇遠流可算是特別待遇啊。

    「我希望能夠更好。」

    「更好?」怎樣才算更好?-

    「嗯。不過,現在只要這樣就夠了。一隻要能夠待在她身邊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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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

    皇遠流仰躺在自家劍道練習揚的門口中央,望著滿天閃爍的繁星,突地,一張與他有幾分神似,但較為成熟的男子面容,出現在他正上方。

    「聖?!」

    皇遠流迅速彈起身,興奮地擁抱許久不見的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皇聖修用力回擁弟弟,稍微拉開彼此的距離,一隻犀利卻飽含笑意的眸子,仔細地將皇遠流上下梭巡一番。「你長高了不少,不過,身上還是沒幾兩肉。」

    皇聖修是目前權握日本玫、商、警、視界,皇氏一族的第七代掌們人,同時也是掌拴亞洲黑社會的兩大龍頭之一,人稱「修羅」。

    「你怎麼有空回來?」皇遠流笑著問。自從聖接任掌門人後,已經有四年多沒回家了。

    「我準備將本部由九州遷到東京,所以這次回來是打算在家中久住的。」

    「太好了!」-。

    自小他們兄弟倆的感情就非常好,不過打從皇聖修繼任掌門之後。成天忙於本家及他在高中時期一手創立,如今已頗具規模的「修羅組」的事務,一直沒空回家,現在皇聖修決定將本部遷到東京,對他們家人來說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幸好大哥不像父親和爺爺那麼固執,他們這些前幾代的掌門認為,皇氏一族既是在九州崛起,便該將本部留在九州。

    「以後要是你忙不過來的話,我還可以就近幫你處理一些雜務。」他真的很希望能夠為大哥分擔一些重擔。

    幸好皇氏直系血脈的長子是沉穩、內斂的大哥,否則,皇氏可能會毀在他這個外表穩健,實則容易浮動。不安的人手上一一這點是他認識本兒之後的體認。

    「聽老媽說,這陣子你心情亢奮得就像踩在書端似的,怎麼我看卻不像那麼回事?」

    「哥,你相信有一見鍾情的愛存在嗎?」皇遠流背靠著木門,注視一旁的皇聖修問道。

    「你別傻了。那只是小說、漫畫裡才有的情節。」皇聖修對弟弟提出的問題感到好笑。

    「我曾經也和你抱持一樣的想法,直到我遇見了水兒,一切都不同了。」他的唇點點地往上揚。

    「水兒?怎麼,你戀愛啦?」皇聖修帶絲取笑意味地拍了下弟弟的肩膀。

    提及心上人,吳遠在的笑意更深了。「當她不仍然地來到我面前,用她那對遠比任何寶石還要浪激無還的紫色眼眸凝視我的瞬間,我覺得我的靈魂完全被她吸了過去」

    皇聖修的神情倏地正經起來,「紫色?」

    會是「她」嗎?不太可能!「他一怎麼能放得下心讓珍貴的小鳥離巢?但紫色的眼眸,這世上會有第二個擁有這種特殊瞳孔顏色的人嗎?

    「嗯,水兒眼睛的顏色是天生的」

    「她姓什麼?」只要知道這點,」就能確定是不是「她」了。

    「天念。天念水雲。」縱使只是這樣喚著她的名字,皇遠流都能覺得心裡暖彈彈的。

    「她是日本人?」如此一來,就不可能是「她」了。

    「不是,水兒是意大利人。『天念水雲』是她到這兒唸書的日本名字。」

    「意大利人?」這未免也太巧了吧!「她原來的姓氏是什麼?」

    「我不知道……哥,你很奇怪哩。」皇遠流忽然發覺兄長有些不對勁,「怎麼突然對水兒的事情變得這麼熱中?」

    「這是當然。」皇聖修立即又回復調侃的語氣,「一個光憑一眼就能輕易奪取我弟弟靈魂的女孩,我怎麼會不感興趣呢?這位天念水雲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孩?」。

    「她是個奇特的組合,也是個謎。」皇遠流抬頭仰望星空,民扶也變得迷濛。語聲溫柔的說:「她很美,美得教圖個揀回接近能翻翻的在會不自覺地加快。.

    「她討厭上課,卻非常喜歡萬書。然而,書本以外的東西她全都不知道,她不知道什麼是社團,什麼是籃球,甚至連電視節目都沒看過不過她很聰明,學習能力和領悟力都很強,任何事槽織要看過或教過一次,她馬上就吸收應用。

    聽了皇遠流對天念水雲的描述,雖然不曾見過天念水雲,但皇聖修幾乎可以肯定,天念水雲就是傳說中那位被黑暗皇帝保護得滴水不漏的天才少女。

    但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天念水雲會出現在這兒?黑暗皇帝到底有什麼打算?

    「聽你這麼說,我還真想見見你這位苛特的水兒呢。」皇聖修笑道。見了天念水雲,自然就知道答案了。

    皇遠流機警地皺眉,斜脫他一眼,「別打水兒的主意,她是我的。」

    皇聖修輕敲下他那顆胡思亂想的腦袋,「你是想到哪兒去了!我像是那種會和弟弟爭奪所愛的人嗎?我只不過是想見見她罷了。」說著,他目光認真地凝視皇遠流,「看樣子,你是真的很喜歡天念水雲羅。」

    「我愛她。」「喜歡」兩字根本無法解釋他心中那肢因水兒而起的強烈悸動。

    皇聖修聞言吃了一驚,先前他為天念水雲的出現感到震撼,沒有注意到她是弟弟心儀的人,但在聽了流的托後,讓他不得不擔心。

    「流,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別對天念水雲投注太多感情。」在確定天念水雲來日本的目的之前,他不得不防。

    「為什麼?」皇遠流心中警鈴大作,剛剛還對他的戀情充滿好奇的大哥,怎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愛情』本身就充滿著許多不確定因素,尤其像天念水雲這種謎樣的美麗少女,更是讓人無法捉摸。大哥希望你別一下子投人太多感情,以防萬一有一天

    「不會有萬一!」皇遠流驚惺地大吼,「絕不會有萬一!」

    「流……」皇聖修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我愛水兒!水兒一直都知道的,只要我還愛著水兒,她就絕對不會離開我!我有預感,只要我時時守著她,水兒會愛上我的,她會愛我的!我們之間不會有什麼萬一!不會有什麼不確定因素!』這些話他根本就是說給自己聽的。正因為他非常清楚水兒待在日本並非出於自願,大哥的一番話又碰巧說中他隱藏的恐懼。

    或許大哥認為感情可以收放自如,可以隨自己高興投人多少就投入多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早在他允許自己愛上水兒開始,她就已經無法回頭了!

    皇聖修心疼地擁著為情所苦的弟弟,安撫地輕拍他的背。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你和水兒跟其他的情侶不同,你們會共同克服所有的難關。你和水兒一定會幸福的。」唉,但願如此。「哪天有空,帶水兒到家裡來坐坐吧。

    皇遠流情緒漸穩才緩緩點頭,他輕輕惟開皇聖修,注視前方的石子路。

    「聖,我真的好愛水兒。」

    「我知道。」皇聖修的愁緒更添了一層。

    愛上黑暗皇帝的人,照這情形看來,流的感情之路必然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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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黎拿著網球和球拍正要經過體育館,卻被一群女孩子攔住,她來迴環視攔下她的人。

    「我不認識你們。」她淡淡地道。

    「我們認識你就夠了。」站在中央的長髮女孩說道。

    「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你和皇分開了。」另一名女孩開口說。

    『你們要找皇遠流,應該到學生會去。」說著,伊黎邁開步伐準備越過她們,「沒事少來煩我。」

    「站住!」長髮女孩大聲地喚道。

    伊黎聽而不聞,繼續往前走。

    「我叫你站住!聽見沒有!」長髮女孩大步上前,一把捉住伊黎的手腕,「天念!

    伊黎停下腳步,憤然甩開捉住她的手,紫色的雙眸燃燒著怒火。

    「不准叫我天念!」

    「笑話,你的名字就叫天念水雲,一惠不叫你『天念』,要叫你什麼?」一旁的女孩好笑地反駁。

    「我說不准叫就是不准叫」她討厭「天念」這兩個字。」

    「自以為長得漂亮就了不起嗎?連個名字也不讓人家叫。皇怎麼會看上你這種人呢?」長髮女孩加籐一惠不屑道。

    「是呀,我看皇一定只是想和她玩玩而已。」

    「我看,她一定有去整容。」

    「她眼睛的顏色一定是因為戴隱形眼鏡的關係。」

    大伙你一言、我一語,不斷在伊黎身上找話題挑剔。

    「你們要真覺得我眼睛顏色漂亮的話,我很樂意幫你們換個顏色。還有,你們要是對自己身上哪裡不滿意,我也不介意幫你們改一改。」伊黎不客氣地反諷回去,「愚蠢!」對於這毫無知的少女,她簡直是嗤之以鼻。

    「你說什麼?」

    「可惡!」

    天念水雲居然敢這樣恥笑她們!加籐一惠老羞成怒地用力推了伊黎一把。

    伊黎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重心不穩向後退了一大步。

    「大膽!」伊黎的眼睛從清澄的亮紫色轉為暗沉的芋紫色。「誰准你這樣對待我的?」

    長這麼大,從不曾有人懷疑過她的人格;活了十五年,更不曾有人敢如此大不敬推她。別說是那些到意大利找她求醫、解難的人們,就連雷和嵐姐姐也不曾如此對待過她。

    「你以為你是誰啊?」眾人一陣訕笑。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能推你羅?像這樣嗎?」加籐一惠挑釁地又推她一把。

    「該死!」伊黎狠狠拍掉加籐一惠的手,「不准碰我!」

    「你敢打我?大家一起上!』加籐一惠氣憤地發號施令,「讓她知道搶走皇的後果。」

    「對!讓她再也不敢獨佔皇。」

    一群女孩上前將伊黎團團圍住,對她又推又打。伊黎一個重心不穩踉蹌倒地,女孩們依舊對她又踹又踢,而伊黎也任由她們踢打,不做任何反抗。

    「住手!

    剛開完會,準備到網球場和伊黎打球的皇遠流,才到半途竟讓他看見這幕教他氣血沸騰的景象,他忙不迭衝上前,怒視驚愕的眾人。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這」

    「皇……」

    「我們……」

    女孩們一個個支支吾吾地不知所措。

    皇遠流根本無心聽眾人的解釋,急急地扶起坐趴在地上動也不動的伊黎。

    「水兒……」

    「不要碰我!』伊黎揮開他的手,「誰都不准碰我!滾!全給我滾!」她猛捶著地,憤怒地吼道。

    是遠流猛然抱住她,阻止她繼續自我傷害。「別這樣.水兒。你的手都流血了。」他一顆心疼得要命。

    「不要朋我!」伊黎在他懷中奮力掙扎,」『滾!你們全給我滾!聽見沒有?」

    「好、好。」皇遠流抬起頭,怒目瞪視其他人,「聽見沒有,全給我滾!」

    女孩們被皇遠流難得的暴怒嚇得失了魂,一個個沒命似的做鳥獸散,霎時跑得不見人影。

    「沒事了,水兒,她們全走了。」皇遠流輕聲地哄著她。

    「你也走,」伊黎使勁掙脫他的懷抱,「現在我不想看見任何人。」

    伊黎起身用力跑向操場,站在捨大的操場中央,抬頭仰望湛藍的天空,發了瘋似的狂笑。

    「天念……天念……好個『天念』……」她狂笑的臉龐上滑落兩行清淚。「你要真愛我、寵我,真念著我,就不會把我丟在這遙遠的國度裡,任人羞辱、踐踏。」她以意大利文哀聲道:「她們是怎麼欺負我的,你知道嗎?雷——」

    始終默默站在她後頭的皇遠流,僅能憂心地守著她,看著她無助、哀傷地仰望天空,好像是在對某人訴苦似的,以他聽不懂的語言,斷斷續續說著一連串的話語,直到他再度聽見那個熟悉的單字。

    沒錯!那是他和水兒第一次見面時,水兒所說的第一句話。那是個人名嗎?是「皇」的意思嗎?

    「水兒……」

    皇遠流手才剛探出,尚未碰觸到伊黎的身子,又聽見她憤然地大喊。

    「這就是你堅持要我過的另一種生活方式嗎?」伊黎氣急敗壞地蹋著草皮出氣,一個不注意,身體失去平衡,整個人跌坐到地上。『可惡!可惡、可惡……」她猛捶著草地罵道,「該死!我恨你!聽見沒有?我恨你!雷·費茲·阿尼斯!我恨你、我恨你……」

    皇遠流一把將她摟人懷裡,心疼道:「別這樣,水兒。」

    雖然他聽不懂水兒話裡的意思,卻能夠真功地感受到水兒的無助、悲傷與憤怒。

    「走開!不要管我!』伊黎不斷在他懷中扭動掙扎。

    皇遠流卻怎麼也不肯鬆開手。

    「該死!我叫你放手,聽見沒有」

    皇遠流咬著牙,堅定地搖搖頭。

    「為什麼連你也要跟我作對?」她從不曾這麼氣餒過,「我原本就不該在這兒的,這是個錯誤。我討厭你們,討厭日本,討厭這兒所有的一切!我不明白,我待在這裡有什麼意義?」

    她的話就像把利刃,將他的心殘忍地捅了一刀。

    「我知道你生氣、難過,可是別說這種氣話。」那番話好像也一併否決他的存在似的。「我希望你知道,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我要你做什麼?」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皇遠流的心瞬間被人給剁成了千萬片。

    他緊摟著懷中人,心痛得無以復加,「別這麼說,水兒,求你別這樣說,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皇遠流受傷的語氣讓伊黎從自怨自艾中回復過來,她疑惑地凝視他,「我的話傷了你嗎?」

    「不要緊。」他不要她內疚。

    「怎麼會不要緊?如果我說的話真的傷到你,我可以向你道歉。」

    我要的是你的在乎,不是你的道歉!

    「水兒,你受傷了。」她的手肘、手腕及膝蓋部分都破了皮,身上也有多處淤傷,看得他心疼不已。可惡的加籐!

    伊黎隨意地瞟了傷處一眼,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傷得最重的是她的自尊。

    「我是說真的,剛剛我情緒非常糟,如果有說出什麼傷害你的話,我願意道歉,我是無心的。」她又回到原先的話題。

    「我真的不要緊。」皇遠流強撐起笑容,好讓伊黎放心。「這樣吧,如果你真要道歉,就讓我幫你療傷。」

    「這點小傷我可以自己處理。」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想幫你。」他輕撫著她紅腫的額頭,「讓我為你做點事好嗎?水兒。」

    皇遠流的要求令她非常為難,以往她都是扮演醫護人員的角色,想不到令天竟會被當成傷患看待,而且還是一些輕微得連她自己都懶得理的小傷。這種角色的變換,讓她難以適應。

    考慮片刻後,她終於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他想這麼做,就由著他吧。

    不曉得為什麼,每回只要見了皇遠流的笑容,她總不忍心拒絕他的請求。

    皇遠流的笑容益加擴大,小心地扶起伊黎,「我們先到醫護室處理傷口再回教室。等你傷口好了,我再陪你練習網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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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生會議室內,皇遠流單獨會晤啦啦隊隊長加籐一惠。

    皇遠流仁立窗口前,背對加籐一惠。以往若是這種情形,加籐一惠不高興得飛上天才怪,而今,加籐一惠一顆心卻忐忑不安地直跳個不停。

    「加籐,」沉默許久的皇遠流終於開口,「你應該清楚我請你來的原因吧?」

    她垂首,不敢看他的臉,「是。」

    「你該知道我和水兒……天念水雲的關係吧?」皇遠流依舊背對她,語氣平穩地詢問。

    她的臉更低了些,「是。」

    「那麼,你更該知道,天念水雲是你們碰不得的禁忌吧?」他的語氣平穩得聽不出絲毫情緒。

    皇遠流的語氣愈是和緩,加籐一惠愈是緊張。「是……是。」連個簡單的單字,都應得有些結巴。

    他緩緩轉身,臉上掛著微笑,舉步靠近她。

    「你知道傷了天念水雲,我會有多生氣嗎?」

    加籐一惠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遲疑地點了下頭。

    「既然你都清楚,為什麼還要做出惹我生氣的事?」皇遠流的笑容開始變冷,「你該知道,我一向最討厭暴力的了。」加籐一惠惶恐的面容,讓他的笑意再度升起。『你看,我該如何處理你們這件校園暴力才好?是該提報理事長那兒,將你們退學……」

    「不!」被學校退學的話,她當議員的父親會很丟臉的。

    「或者,教學校各記你們一支大過,再將通知單寄回家裡。」對付好面子的若葉學生,這種要脅方式最有效了。

    「不」加籐一惠已被逼過到牆角。

    「再不,就將你自學生會除名吧。」

    加籐一惠拚命地搖頭,能進人學生會,對學生來說是種無上的榮譽,然而一旦被學生會除名,就會成為全校學生的笑柄。

    皇遠流不再和她多說廢話,一臉正經地注視她,正聲道:「既然你們啦啦隊這麼喜歡打群架,我看,這種社團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乾脆把它廢了吧。」

    「不!皇,我們ˍ…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稱可以出去了。」說著,皇遠流轉身再度背對她,「廢社令這一、兩天就會下來。」

    加籐一惠黯然地離去,她知道皇遠流一旦決定任何事情,絕不會輕易更改,就算她說破了嘴,他仍舊不會收回廢社的成命。

    該怎麼辦?加籐一惠腦中靈光一現。

    不!還有一個人可以改變皇的決定!

    她不敢遲疑地直奔一年C組教室,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站在伊黎面前,深深一鞠躬。

    「我為昨天的事情向你道歉,請你救救我們的社團。」

    伊黎聽得一頭霧水,她根本沒有參加任何社團,這個女孩道不道歉,以及她的社團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皇為了你,要廢掉我們啦啦隊。」瞧伊黎一臉的茫然,加籐一惠只得向她解釋。

    「我?」伊黎還是不明白,整件事情和她有什麼關係?

    「是的。」加籐一惠知道來找伊黎幫忙,在立場上站不住腳,但除了她以外,沒有人幫得了她。

    「他在哪兒?」她找皇遠流,並不是為了幫加籐一惠的忙,只是單純的想弄清楚原因。

    加籐一惠喜出望外,她完全沒料到伊黎會這麼爽快的答應。

    「在學生會議室。」

    「走吧。」

    伊黎起身隨加籐一惠來到學生會議室,她直接開門進去,裡頭只有站在窗前凝視窗外景象的皇遠流。

    「聽說你為了我,將要廢掉一個社團?」

    聽見伊黎的聲音,他猛然回頭,「水兒?」

    他不假思索地衝到伊黎面前,握住她的手,「我沒想到你會來學生會。」現在他臉上的笑容與剛才的是大相逕庭。

    「我只是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皇遠流的視線瞥了站在她身後的人影,然後深情地凝視著伊黎。

    「沒有的事。」他知道水兒一向不喜歡他插手管她的事情。「校規上明文規定不可以打架,加籐一惠聚眾打群架,明顯違反了校規,我對她們的懲治完全是依照校規處理。」

    「這樣啊。」看樣子事情根本與她無關嘛。伊黎暗忖。

    「嗯」

    「可是皇,我們……請你網開一面。」見伊黎沒有要替她求情的意思,加籐一惠可急了,「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你廢了啦啦隊,教我們以後該怎麼辦?」

    「那是你們的事。」他毫不留情面的冷聲回道。

    「遠流。」伊黎聽著他們的對話,輕聲叫喚。

    皇遠流聞言一愣,不敢相信地注視她,「你叫我什麼?」

    「遠流啊,有什麼不對嗎?」伊黎不解地仰望他。

    「沒有。」簡直是對極了!他興奮得差點跳起來。「水兒,這還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宇。」

    「是嗎?」她倒沒發現,只不過是個名字,值得他那麼開心嗎?「你不是告訴我,社團是一群興趣相同的人.聚集在一起活動的總稱嗎?」見他點頭,她繼續往下說:「現在你把啦啦隊廢了,以後她們該到哪兒活動呢?」

    「你不希望我廢掉這個社團?」

    「我不希望你廢掉任何一個社團。」所有的杜團對她來說都是新奇的。

    皇遠流迅速在她唇上一吻,「好吧。我答應你,啦啦隊免除被廢社的命運。不過,」加籐一惠還來不及高興,他又下了但書,ˍ「一個月內啦啦隊不准進行任何活動。」

    「可是皇,一個月後全國啦啦隊比賽就要進行預賽了,要是我們都不練習的話……」

    「這我管不著。或者,你想重新考慮我先前提議的幾點懲戒辦法?」對於加籐一惠她們所犯的過錯,他不可能不罰。ˍ。

    「我知道了。」加籐一惠再度黯然的離開,不過,情況已比前一次好多了。

    擁著伊黎,皇遠流柔聲道:「水兒,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如果是那句老掉牙的話,就兔了。」

    「這次不一樣。」他鄭重其事地將唇附在她耳際,柔聲道:「水兒,我每個今天都比昨天更愛你。』」

    她斜睨著他,「這有什麼不一樣?」

    「大大的不一樣。」說完,他低頭吻上她的唇。

    有什麼不一樣?聰明絕頂的伊黎始終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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