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樣秀麗的女子身邊滿是空掉的罐子,看她雙頰上的紅暈,以及苗條身子上散發出來的強烈酒氣,都說明一件事情——她喝醉了!
半夜兩點三十分,儘管是位於繁華路段的過街天橋上,因為夜幕的低垂而乏人問津。正因為如此,那女孩子才會在大吵大鬧二十分鐘後都沒有被警察抓去詢問。
「那傢伙居然敢欺騙我?該死的,他以為他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嗎?他以為他長得比電影明星還帥嗎?他以為他……呃……」
胃中的東西在翻天倒海地折騰,清楚地提醒她喝酒喝得太多了。
雙手抓住欄杆,纖細的身體緩緩下滑,全身的力氣似乎都在剛才發洩乾淨。多麼可笑的鬧劇不是嗎?本來以為心貼心,相交十年的男友就在半個小時前很明確地告訴她要結婚了,但是新娘不是她……還說她脾氣暴躁,動不動就發火,行為舉止粗魯,做事大大咧咧,不會做菜不會織毛衣,一點兒女人味也沒有,總之她古漣漪將來肯定不是個好老婆。
結果說出這話沒過三十秒,滾燙的咖啡爽快地潑到那個混賬的腦袋上。
該死的……之前他是死人吶?那些事情犯不著十年之後才說吧?明明是他移情別戀,事到如今卻把所有罪過都堆積到她頭上?這些缺點如果在交往當初說出來的話,自己也就不會……
「混賬……浪費我十年的青春……」
摀住嘴巴,古漣漪跪坐在過街天橋上,超短裙下裸露半截的大腿貼在水泥地上,透心的涼。
不可以哭,絕對、絕對不能哭!
不能為了那種三心二意的男人哭不是嗎?這樣的話也太不符合自己堅強的個性了。
可是儘管如此想著,眼睛卻酸澀得很,不知名的液體在眼眶中打滾,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危險。
「我才不哭……該死的我才不哭,犯不著為了那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男人掉眼淚!他哪裡好?啊?只懂得欺騙別人的感情……和他結婚的女人會幸福嗎?她可知道那傢伙十年之內出軌多少次?每次都是哭著挽留我才留在他身邊啊……卻想不到居然是備胎,事到臨頭還不是被甩了?這種人……這種人……」
「嗚嗚嗚……」
細小的哽咽聲傳來,讓她的叫罵聲戛然而止。
「奇怪,我沒哭啊……」
詫異地摸摸因為酒意而發燙的臉頰,乾燥得很。古漣漪嘟囔一聲,繼續罵那個沒心沒肝的傢伙。卻不料剛起了個頭,身邊又傳來詭異的哭泣聲。夜風清冷,這是說好聽的,實際上立在高處,高樓大廈之間的縫隙所刮過來的風冷如冰,利如刀,刮在身上又冷又痛。今天本來天色就不是很好,白天的時候還下過一點兒小雨,此刻天空中陰雲不散,別說星星,月亮都不知道跑到哪裡涼快去了。如此一個月黑風高殺人夜,身邊傳來嗚咽聲,一下子讓盤踞在古漣漪身上的醉意去了大半。
戰戰兢兢地一回頭,就看到一道黑影坐在離自己身邊不足十米左右的地上。
「嗚嗚嗚……嗚嗚嗚……小言……」
「鬼呀!」
古漣漪身子一下子彈跳而起,一聲尖叫頓時讓那道黑影也嚇得跳了起來。
「鬼?什麼鬼?哪裡有鬼?」
兩雙驚恐的眸子相對,隨後齊刷刷地各自打量著對方。
燈光恍惚跳躍,古漣漪這才看清楚面前究竟是何方神聖。
輪廓深刻的臉偏偏被一副土到極點的俗氣眼鏡遮住半邊,此刻那雙瞪得渾圓的眼睛又驚又怕地盯著自己,男人不算是太魁梧但是明顯相當高的身子在寒風中微微發抖。
原來是個笨蛋書獃子啊。
一看到這種外表,古漣漪自動將他劃分為「古板不知變通」、「只會埋頭苦幹」類型的「優等生」行列。真是的,這樣的人還嚇了自己一跳,啐了一聲,她扭過頭去,不再打量對方。既然知道他是人,而且怎麼看都是和自己不對盤的類型,幹嗎還要大驚小怪?
伸手在地上的空罐中找尋還沒有喝完的啤酒,古漣漪正打算繼續發洩那些堵塞心頭的不快感,卻不料身邊那不認識的男人卻又發出「嗚嗚嗚」的哭聲。本來不想理他,自己干自己的,偏偏那哭聲越來越響,到了最後簡直可以媲美電視劇中的五子哭墳。
不爽,極度不爽!
「吶,我說,你別哭了……哭得我好心煩!」
隨口丟下那麼一句話,不料男人卻哭得更厲害了,一邊哭還一邊道歉:「對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心裡很難過……嗚嗚嗚……真的很難過,對不起,我一喝酒就變成這樣……可是現在不喝不行,我心裡好難過……」
古漣漪臉色發青,慢慢扶著欄杆從地上站起來,本想一走了之,但是刻意漠視卻怎麼也忽略不了的同情心在心中氾濫。
「吶,你有什麼委屈啊?一個大男人在天橋上哭成這樣,如果讓認識你的人看到,臉就丟大了。」
「……嗚嗚嗚……可是小言她……她不要我了,她說有了新的喜歡的人,所以不需要我了。我……」
「小言?什麼東西?」
「嗚嗚嗚……不是東西,是我的女朋友……」
霍!感情今天失戀的都跑到這裡來發洩啦?
「小言,為什麼你要拋棄我?我不好我會改過的……不要離開我……嗚嗚……」蜷縮成一團的手指努力擦拭流下來的眼淚,黑框眼鏡歪到一邊,露出來的眼睛簡直可以媲美兔子。一個好端端的大男人,居然因為女朋友拋棄他就哭成這副模樣,還真是天下罕見。不過看他癡情成這副模樣,自己那個挨千刀的男朋友如果有他一半好,那麼事情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不是嗎?
看來真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既定命運,那女孩子狠心拋棄這麼癡情的人,想來也是他的不幸吧。
一時之間,古漣漪感慨良多,看向那個狼狽不堪的男人時,眼光也溫柔了許多。不過當目光掃視到男人此刻滿是淚花的臉頰,她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歎口氣,算是佩服死了那傢伙,古漣漪勉強走到他面前,伸手拉起他的胳膊。
「這裡很冷唉,算了算了,我算是怕了你了!吶吶,別哭了,要不然找個地方去哭……我心情也不好,便宜你了,我們去找家酒吧喝個痛快算了。來啦來啦!」
將哭哭啼啼的男人半拉半扯地揪了起來,古漣漪埋怨一聲,扶他下了天橋,隨後攔了一輛計程車,將那個包袱一把塞了進去。
事實上,如果古漣漪早知道這個哭哭啼啼的男人會將自己說不上平靜的生活攪和得一塌糊塗的話,說不定也就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了。但就是因為她不知道,所以才造成了日後那種混亂成一鍋粥的狀況。
原本毫無交集的兩條線,在不知名的神明手中交織,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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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痛……
渾身上下使不上絲毫力氣,偏偏腦袋裡面好像填滿了水泥,又昏又痛,難受得要死。
輕輕側了側身,口中發出的細微呻吟此刻聽起來像打鼓,古漣漪雙手抱著疼痛欲裂的腦袋,緩緩睜開眼睛。遲鈍的眼珠子轉了一圈,這才適應了屋內柔和的光線,慢吞吞掃視過乳白色的窗簾、一盆不知名的看起來快要開花的綠色植物,還有近處的書桌,以及書桌上的手提電腦——
等等,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自己家的窗簾不是猩紅色的嗎?而且因為自己性格急躁沒有耐性從來都養不活這種嬌嫩的植物,所以家中一律都是仙人掌、仙人球、仙人山之類的東西。況且……手提電腦那種高檔貨,可不是自己那點兒微薄薪水可以買得起的。
疑惑的視線繼續掃視……掃視……直到打量到了自己身上,古漣漪這才發出刺耳的尖叫——
「呀!」
這一聲尖叫直入雲霄、氣勢豪邁,都可以感覺到地板都抖了三抖。事實上,地板確實是在抖。在尖叫的同時,古漣漪發揮出人類、尤其是一個女子在遇到危機時最大的潛能,將身旁不明物體一腳踹下了地板。重物爽快地「轟隆」一聲落地,龐大的體積引起的一連串連鎖反應大得驚人。
「什麼?怎麼了?好痛……嗚……」
被踹下床的不明物體發出短暫呻吟,隨後和緩緩轉過頭來的古漣漪視線相對,那個怎麼看怎麼是上層古板精英分子的男人卻發出和她的尖叫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叫聲,再次肆虐兩人的耳朵。
「啊!」
一時之間一男一女都轉過頭去,抱住腦袋呻吟。
一隻擁有高大身體卻相當溫柔的聖伯納犬溫柔地舔著主人的臉頰,喉嚨間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古漣漪牢牢抓緊被子,遮蓋住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隨後忍著頭痛跳下床向臥室門外闖去。片刻從客廳傳來乒裡匡啷的巨響,正當男人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來,她就再度出現在面前。雪白的床單在胸部挽了個巨大的蝴蝶結,長髮散亂,讓原本就很性感的鎖骨若隱若現,美麗女神的左右手上卻各拿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聖伯納犬十分有危機意識地擋在目瞪口呆的男人身前,低聲嗚咽,死死盯著前方女殺手美麗容顏上的詭異笑容。
「哼哼哼,你好啊,你真的很好……和那傢伙交往十年我還沒有讓他看過我的身子,此刻卻便宜了你這個趁人之危的登徒子……」
鋼刀映照上她半邊笑顏,讓那雪白染上半截天青,越發猙獰。
「登徒子」三個字讓男人徹底清醒,看到眼前顯然已經失控的古漣漪,慌忙擺手洗脫罪名。
「不是的,你誤會了,我只是……」
「少狡辯了!我一絲不掛就是證據!我今天不殺了你這個王八蛋,我就不姓古!」
男人想要辯解的話被菜刀硬生生截斷,眼看著明晃晃的刀尖直衝過來,一聲「救命啊」和狗吠聲同時脫口而出。這下子反而是古漣漪被他嚇了一跳,本來雖然氣憤,她還不打算為了這種事犯下殺人案件,雖然說貞操重要,但是也不至於重要到尋死覓活的地步。所以只是想讓那男人知道她的便宜並不好占,也要他付出點兒代價來,卻不料一刀下去他居然喊「救命」?
鋼刀在他面前硬生生停了下來,和預料的逃跑或者反抗的反應完全不同,男人蜷縮身子,眼睛閉得緊緊的,甚至連看她的勇氣都沒有。
那只體型巨大的狗橫在兩人中間,衝著持刀匪徒一個勁地狂吠,也讓這種尷尬情況更加尷尬。
「……你……」看到對方好看容顏上緊閉的眸子緩緩睜開,那副表情明顯組合成了「我很怕你,你不要吃我」這種詭異信息,讓洶湧在古漣漪胸中的怒火全然打散。「你幹嗎啊?是我吃虧唉!你該死的那是什麼眼神?」
她不大聲還好,這一大聲呵斥,對方的眼眶中立刻浮現出豆大的淚珠,讓她臉上黑線也增加了數條。
「哭!你哭什麼哭?你是男人嗎?動不動就哭,別人要是看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我……我不是有意的……」
雖然嘴巴上如此說著,原先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卻滾了下來,男人縮著肩膀,高大的身軀不停地抖動,雖然和嬌小沒什麼關係,但是也顯得格外可憐。
古漣漪暗裡咒罵一聲,卻還是扔掉了手上的菜刀,抱住膝蓋蹲了下來。聖伯納見她把凶器扔掉,再見她此刻無奈的神情,咕嘟了一聲也就讓她把手扶在男人的肩膀上。就在彼此肌膚接觸的一瞬間,裸著上半身的男人打了個哆嗦,似乎想著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手掌,卻被古漣漪冷冷地哼了一聲,嚇得不敢再動。
「吶,我不是要嚇你的,關鍵是你侵佔了我的身子,我的清白也被你毀了,我一時傷心罷了……吶吶,你別哭了好不好?算我錯還不行嗎?」
天吶地吶,這究竟是什麼世道?
為什麼被佔了便宜的人還要安慰那個扮豬吃老虎的兇手?
「不是的……」男人泛紅的眼睛看著她,充滿委屈,「不是這樣的,我不會背叛小言的……」
「該死的,現在說的事情幹那女人什麼事?」對了,昨天晚上聽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個晚上那叫「小言」的女朋友多可愛,多善良,他有多喜歡她,聽得耳朵都開始起老繭了。今天還說,他不嫌煩古漣漪都嫌煩!
粗魯的言語讓男人的肩膀又抖了一下,古漣漪翻個白眼,隨後乖乖閉嘴。
古代是孟姜女哭倒長城,該死的到了現代就是孟姜男哭死剛強女子,什麼世道?
「你……你昨天拉我去喝酒,結果喝得多了,吐了我一身……我不知道你家住哪裡,所以就把你弄回我家來……你衣服都被你吐髒了,所以我只好幫你換下來……我發誓,我沒看,我蒙住眼睛了……你、你不要殺我……嗚嗚嗚……」
不是吧?這麼老套的電視情節都能在自己身上發生?
「去你的『嗚嗚嗚』,煩死人了!」
古漣漪咬住舌頭,壓抑下更多罵人的話,只因為看到那個膽小如鼠的傢伙又向後慢慢退去。她有那麼可怕嗎?她是噴火女暴龍嗎?她會吃了他嗎?儘管如此想著,她還是不知不覺放鬆了憤怒的表情,自然也有理虧的成分在裡面作祟。
「吶,我不是故意凶你,我不是惡意的,我就是說話比較粗魯啦,你不要哭了啊……」
「嗚嗚嗚……」
「我是說真的,唉,你聽我說好不好?」
「嗚嗚嗚嗚嗚嗚……」
「去你的『嗚嗚嗚嗚嗚嗚』,煩死人了!」耐心終於全部耗盡,古漣漪終於還是忍不住一把將那個只會哭的鼻涕蟲推倒一邊。雙手叉腰,她也不顧身上被子快要掉下,一腳踩上那傢伙的背,顯然已經氣得發瘋,「哭什麼哭啊,男子漢大丈夫不要整天都是哭哭啼啼的,應該拿出點兒氣勢來啊!」
「……我、我平時也不是這樣子的……」男人狼狽地抹乾眼淚,眼眶發紅,「只是一喝酒就會這樣……以前小言也老是說我……」
原來是酒後亂性啊……呸呸呸!烏鴉嘴!和自己一喝醉就胡亂說話的類型不同,他是一喝醉就哭啊,真是丟臉……
「吶,我的衣服在哪裡?」
女暴龍一腳踹開屋子主人,開始滿屋子翻找,大型犬看看開始穿襯衫的主人,又看看那個明顯佔上風的入侵者,隨後低低地嗚咽著,跑到一邊從亂七八糟的東西中刨來刨去,最後叼起超短裙就向古漣漪跑去。
赤裸的小腿上感覺到毛茸茸的,古漣漪怕癢得抬起腳來,垂下頭黑眸就對上深褐色的雙眸。聖伯納咬著她的短裙,一副呼哧喘氣的模樣看起來格外可愛,她蹲下身子,伸手接過裙子,看到那種模樣終於忍不住將手放在狗頭上。
啊,柔柔軟軟,毛茸茸的,好舒服哦……
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它的脖子,古漣漪正為動物難得的主動親近高興著呢,卻不料那只死狗居然狗嘴一張,好死不死地咬住她的手指,當下就換來她一聲更加淒厲的慘叫。
「放、放手啊!混賬!」
古漣漪痛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那條狗好像還嫌不夠熱鬧似的,一陣狂吠宛如波濤洶湧,厲害萬分。一雙炯炯的大眼裡面寫滿了威脅恐嚇之流的信息,似乎在說「你這傢伙如果再敢欺負我的主人,我絕對咬死你」。
「好你的,下次別讓我看到你!」
古漣漪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拉過自己的衣服,包著被子向外面挪動,隨後將臥室門惡狠狠地關上。完全陷入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恐慌漩渦中的男人,只能抱住那條闖了大禍的狗,等著那個脾氣暴躁的女人破門而入。
果然三分鐘後,臥室大門被粗魯地踹開,古漣漪旋風一般殺進來,筆直衝向面前的屋主,將他匆忙套好的襯衫一把揪住!
「小子,你給我聽清楚。」
她的表情兇惡,語氣惡劣,嚇得對方一個哆嗦,反射性地直點頭。
「很感謝你收留我過夜,幫我洗衣服,但是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至於會醉到這個地步……啊,雖說也不一定,但是起碼幾率小一點是不是?所以說,今天的錯一半怨我,另外一半自然要怨你了!所以說,我們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ok?」
萬萬想不到她居然和自己講道理,雖然表情是狠了一點兒,凶了一點兒,但是語氣已經比先前柔和多了。男人戰戰兢兢地點點頭,隨後見古漣漪鬆了口氣。
「那就好,這是錯誤!錯誤!我們的相遇本來就是老天的惡作劇,吶,全部忘記,開始新生活吧。就這樣,我走了,再見!」
連珠炮一樣說出上述想法,纖細的身子捲起旋風,火速離開作案現場。
「砰」的一聲,大門甩上的聲音讓男人忍不住蜷縮了一下肩膀,過了好久才抱起身邊的大狗,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好可怕……」
聖伯納犬嗚咽兩聲表示贊同,將碩大的頭顱依靠在主人肩上,表示自己的深刻同情。一陣悅耳的鈴聲打破了彼此依偎的甜蜜景象,男人站起身來,彎腰從先前被女暴龍弄得亂七八糟的東西中找出手機,看了看螢光屏顯示的電話號碼,微微一笑,按下了接聽鍵。
「嗯,是我,見到了,好笑的是她完全沒有認出我。這樣一來相當不錯,所有情況都在我們意料之中,嗯,我會按照約定來演好我的角色的。不過她和以前完全一樣,還真是讓人懷念啊……」
高挑的身子來到玻璃窗前,居高臨下看著怒火沖天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處,男人臉上有著懷念以及些許的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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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真倒霉!」
對自己已經被別人當做「無敵女暴龍」或者是更深一層的陷害對像這種事情渾然不覺的古漣漪,在看到手腕上的手錶指針拖曳到下午一點之時,終於忍不住罵出聲來。本來工作就是不太景氣的餐飲業,尤其是快餐店忙得累死人,一天還得站足八小時,給的薪水又少,上司又刻薄,這下好,還遲到了這麼久。現在去了肯定挨罵,不去就是曠工,不過話說回來還是曠工罰的錢比較嚴重一點……心中將種種利弊計算好了之後,古漣漪拖著沉重的步伐以及疼得半死的腦袋,搖搖晃晃地向打工的泡泡龍快餐店走去。
下午一點三十分,我們故事的女主角筆直地站在打工地點面前,而恐怖的餐廳經理正抱著胳膊在那邊邪惡地陰笑著。吞口唾液,古漣漪勉強將自己的面部扭曲成一個「笑」字型,隨後還不等開口解釋,對方就辟里啪啦地開火了。
「你看看你,現在幾點了?啊?無故曠工,態度還這麼散漫,你到底有沒有身為職員的一點點自覺性啊?啊?你倒是說說看這次又是什麼理由?如果這次不能說出個像樣的理由來,我就把你調到海邊的四號分店去……」
對方口沫橫飛,古漣漪卻全然沒有聽到耳朵裡。穿越餐廳經理瘦削的身子,視線剛好落在餐廳大門擦得乾乾淨淨的玻璃上。昨天捶胸頓足說自己千般不好萬般不該的男人,此時笑意盈盈地抱著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在身後路過,女人妖媚的笑容映照在窗戶上,怎麼看怎麼和他昨天說的「溫柔可愛的小家碧玉」搭不上關係。
這麼說,那傢伙不光有她和要結婚的女人兩個對象了?
好不容易淡忘以及壓抑下來的怒火讓容顏扭曲成更加甜美的笑容,也讓面前說教的經理大人滔滔不絕的說詞稍微頓了一頓。
「吶,四號分店是怎麼回事?」
突如其來的問題和古漣漪那種怎麼看怎麼溫柔的笑顏七打八不挨。
「今天總店下了命令,四號分店剛開,人手不足,所以需要從各個分店調派人手過去幫忙。因為那邊離這裡很遠,而且薪水什麼的也不會有太大提升,所以說啊,雖然沒說出來,但是大家都知道這是一項麻煩的差事……你問這個幹什麼?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工作,我是不會……」
「我去!」
「啊?」
突如其來的話讓經理徹底愣住,古漣漪伸手推開上司大人擋在門口的身子,長筒靴邁進大門,渾身夾帶著熊熊怒火。如果再看下去,她絕對無法壓抑自己想要暴打那種垃圾男人的慾望,如果再在這個城市待一天,就意味著要和那種貨色多呼吸一天同樣的空氣。
幸好是現在知道了那禽獸的真面目,也從低落的情緒中恢復了一點兒理智,但是還是忍不住心痛。
古漣漪昂起頭來,眼淚倔強的在眼眶中滾動,說什麼也不肯掉下來。
是時候拋棄過去,重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