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種奇特的感覺。讓司徒舞夢覺得既緊張又慌亂。該怎麼做才好?她想也想不出來,當然更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因此她想或許她應該找個人談談吧!但她又該找誰呢?在這個偌大的炎島上,她只是個不速之客,這樣的她又能找誰談?再者,這樣的事無論找誰談都是丟面子的事哪!想著,司徒舞夢不禁嘟起了嘴唇,她只能一面攪著白煙裊裊的紅茶,任她的心緒就這樣盤轉著。
可,那一刻,一陣輕微得幾乎無法聽聞的腳步聲倏的出現,讓司徒舞夢幾乎驚跳起來。
是他,她知道,只有他走動的聲音才像只高貴的暹羅貓似的沒聲沒響。但他忽然的出現到底是為了什麼?經過前天,她對他還是免不了有一分驚怕。
然而,在完全無備的狀態下,司徒舞夢忽然起身,打翻了那杯熱燙的紅茶,漂亮的瓷杯就這麼掉了下來,紅色的汁液濺了一地,白得透明的破片碎了滿地。
這樣的窘境讓看不見的司徒舞夢只能立在原地,也讓殷耀人呆住了。自從前晚後,他就一直在躲她,一直避免與她面對面,甚至連遠遠的看她也不願了……只因他高傲的心根本無法忍受一個拒絕自己的人。然而,他還是遇見她了……雖然要自己別想,說過自己已經對她絕情斷愛,但那傷痕卻依然存在,甚至仍疼得讓他皺眉……
可他驕傲的不願讓她發現自己的軟弱,因此,他故作輕鬆的道:「我不知道你在這裡。」這是真的,因為屋子裡是一片黑漆。在司徒舞夢完全不出聲的情況下,這裡就像是個死城。
司徒舞夢沒有說話,然而她的心中卻有著一絲絲又高興又難受的心情。她不知道這種心情是在今天以前就存在了,還是忽然冒出來的……反正,當她一聽見他的聲音時,她竟然……竟然會有點感動……
殷耀人看了她一眼,他的視線也觸及了地上那一片凌亂。一想到滿地的碎片可能對她造成的傷害,他急忙道:「別動,我讓人來清理。」
然而,他簡短的話語和快步離開的腳步聲卻讓司徒舞夢下意識的跟上前想挽留他。「喂——」她喊著。
但沒留神的司徒舞夢卻讓身後的高腳椅給絆了一跤。當殷耀人回頭時,他看到她就要往那一灘杯盤狼籍裡倒去。
在那千鈞一髮之際,沒有任何猶豫與思考,殷耀人就這麼衝上前去,接住了司徒舞夢荏弱的身子。
然而,當她的身子完好無缺的落在他懷裡時,單腳跪在地上的殷耀人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只因在那一剎那,瓷杯的破片剌入了他的腿,從那條口子流出了大量的鮮血。霎時,空氣中充滿了一片既腥又甜的氣味。
「你沒事吧?」他問。完全不提他的傷和他的痛,只因對他來說,如果只能選擇一個的話,他只能顧全她了。
然而,他忘了司徒舞夢是敏銳的,尤其是她看不見了以後,她的鼻子早就取代了她的眼睛。因此她很快就脫開了他的懷抱。「怎麼了?」這奇怪又噁心的味道是什麼?一個不好的聯想入了她的腦海。她的手在他身上亂摸著。
「住手!你在幹什麼啊!司徒舞夢!」正好被觸中傷口的殷耀人疼得叫出聲來。
那又濕又黏的感覺從司徒舞夢的指尖傳遍她全身,那又腥又甜的味道剌入了她的心。這是血……這是人類的血……他受傷了,就為了保全她而受傷。「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他的好讓她心痛,那苦苦的滋味包含了內疚和不捨,還有更多她無法理清的其他。
她的疑問也正是他的。對於這個問題,殷耀人只能回答:「如果我知道的話,或許我就能停止了。」是的,如他能夠知道這一切是為了什麼,他早就能夠揮斷這縷情絲,繼續當他的殷耀人,繼續去讓別人傷心失意了。可,他就是無法明白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愫,為何這分傷人的情感總教他不能割捨,欲斷還連?
聞言,司徒舞夢呆愣了。從他的話裡,她感覺到他強烈的情意,當這麼濃冽的愛意擺在她面前時,她無措得只想逃。
「不要跟我開玩笑。」她堅定的說著。那聲聲字字像針像劍,可以剌穿人的心。
「我不開玩笑。」殷耀人閉上眼,像是認命了般的坦承。「我愛你,司徒舞夢。」是,不僅是愛,而且是愛得義無反顧,無力自拔。每每見了她,他便只能繼續沉淪,直至滅頂。
「不……我不信……」他對她是愛?那像火焰般強烈熾熱的感覺就是愛?不……怎麼可能?司徒舞夢搖著頭,他的話讓司徒舞夢發出了難以接受的低嗚。
一陣天旋地轉讓她的頭發昏、讓司徒舞夢乾脆逃了出去。
愴惶中,她不知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更不知道自己撞到了什麼,反正她就在跌跌撞撞裡跑著……一直到冷冷的雨滴將她打醒……
但那豆大的水珠一顆顆的落了下來,剌痛了司徒舞夢白嫩透明的肌膚,卻洗不淨她混亂的心。
「舞夢……」一個人在她身後喊著她的名字,挽住了她的手。「你是怎麼了?」
司徒舞夢先是錯愕,許久後,她終於在嘈雜的雨聲中聽清楚了她的聲音。「修羅……修羅……」
她開始伏在修羅的懷裡大哭起來。
「怎麼了?舞夢?為什麼在下雨的時候跑出來?」修羅不明白的問著。當她回過頭時,看見了同樣濕漉漉的殷耀人。他那雙墨綠色的眼睛裡充滿了怒氣和猛烈的火花,還有著絕然的傷心失意。
他是擔心她才追來的,忍著腿傷,承受著雨淋,然而,當他看見心愛的女人投入別人懷裡時,他竟意外的發現自己的心還是忍不住要在乎,無論她的作為是那麼讓他心痛……
司徒舞夢搖著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跑出來……她只知道她不能再和殷耀人處在同一個屋子裡……因為他說的話、做的事,讓一切的一切全都走了樣。
見狀,修羅的眼光柔和了下來。這一刻,她深深的明白,司徒舞夢和她是不同的。她拍拍司徒舞夢的背。「別哭了,好不好?」
司徒舞夢搖搖頭。「不……我不能在這裡再待下去了。修羅,帶我走,好不好?隨便去哪裡都好,帶我走……」
「舞夢……」修羅無語了。她看向殷耀人,他的目光中已然無光。
一道劍光分開了修羅和司徒舞夢。他毫不猶豫的抽出了腰間的軟劍。「我不會讓你走,絕對不可能!」殷耀人說著。就算他要自己不再愛她了,可是他絕對不許她離開。
他的聲音讓司徒舞夢忍不住咬住唇。他一直在那裡嗎?一直在那裡聽她和修羅的對話,那麼他是不是聽見了她要走的事,他會不會對修羅不利?「不……不可以。」她是見過他身手的,他是那麼可怕,修羅只是個女孩子啊!怎麼能敵得過他?!
「為什麼不可以?」另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是高軒昂。「修羅,我命你跟耀人打一場。」
「我知道了。」修羅看著高軒昂,他那副看著別處的不屑眼光讓她的心好冷。為什麼他總是對她這麼冷漠。但只要是他的願望,她還是會為他達成。
「不!不可以,修羅……」司徒舞夢拉住她,但是修羅卻輕輕的推開了她的身子。
「舞夢,你知道人為什麼要自私嗎?那是因為他有想保護的人,而我也有我想保護的人。」雖然他不知道,或許該說他不領情,可是她一點也不會傷心難過,只因她就是執迷不悔。
「修羅……」司徒舞夢雙手合十,她的心中除了為修羅著急……還有對殷耀人的不解。可現場的人就是沒人想理會她。
見狀,殷耀人更是氣惱。「我不是你的主子,你不必手下留情。」
修羅咬了咬唇。她不是不瞭解她和殷耀人的差距,可是她別無選擇。因此修羅只能伸手一揮,一條長鞭從她的袖裡飛了出來。「我知道了。耀人少主,請您賜教了。」
殷耀人冷冷一笑,他手裡的劍就像有了生命似的,往修羅的身上猛攻。剛開始,修羅還能勉強用長鞭將他的劍式擋下,但沒多久,她的招式便已逐漸凌亂,呼吸也急切了起來。
司徒舞夢雖然看不見,可是以她過去對戰的經驗,她知道再這麼下去,修羅絕對會吃虧的。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司徒舞夢聽見了修羅的低叫。
「修羅?」司徒舞夢皺起了眉。
「我沒事!」修羅快快的答著。
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讓殷耀人的心火有如烈焰般的燃起。他開始毫不留情的朝修羅攻去,沒一會兒,修羅的身上已佈滿了劍傷。
那一聲聲的慘叫讓司徒舞夢不忍再聽下去,她衝向前,擋住了殷耀人的劍。同樣的,在那一刻,有個人也耐不住的出了手。
一無所知的司徒舞夢只知道有人將她拉到身後,卻一點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修羅……」
「好,真是太好了,我就成全你們。」殷耀人說完,他揚起了頭,高傲的走開。
這下,司徒舞夢才發現方才挽住她的人是殷耀人。「怎麼了?」什麼成全?那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當他那樣說的時候,她忽然覺得他的話有著別種的含意……司徒舞夢好迷惘。然而,這是不是代表著他放棄她了?如果這是真的,她為什麼高興不起來呢?她不是一直希望離開他嗎?為什麼此刻她的心中卻有著濃得化不開的苦悶和慌張。
那感覺就像……就像她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一樣。
另一旁的修羅站了起來。她根本沒想到,高軒昂和司徒舞夢會同時為了她出手,然而那一刻,看不見的司徒舞夢差一點就要被高軒昂給剌傷了,要不是殷耀人硬把司徒舞夢拉開,用手掌接住了高軒昂的刀子,現在的司徒舞夢恐怕無法存活了吧?想到竟然有人能夠這樣愛著一個人,修羅真是好羨慕。
因為她知道自己沒有這樣的好運。
「你失敗了,照規定,你得走。」高軒昂說著。他把玩著他的寶貝刀子,那是他用來工作的傢伙。那一刻,他也弄不清自己為什麼會出手,不過,他總算能將這討人厭的傢伙趕離他身邊了。
修羅低下頭。「我會走的,少主。」早在她來的時候,他就對她說過,只要她無法完成他交派的任務,她就得離開。現在,是時候了。
「修羅……」一旁的司徒舞夢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只知道那兩兄弟來了又走。「怎麼了?」似乎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
修羅歎了口氣。「舞夢。」她喊著,她知道離開了軒昂,她的心也跟著死了。可是,他卻對她那麼狠心……
「嗯?」司徒舞夢不明白的應了聲。然後,下一刻,修羅就這麼朝著司徒舞夢的懷裡倒去。「修羅?」她該怎麼辦啊?「往前走去,去會館……」修羅說著。沒一會兒就失去了意識。
澎湃的大雨一直下著,將人的心都刺痛了。
司徒舞夢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修羅帶到她所謂的會館。那裡是炎島的一個聚會所,當裡面的人看見了她們的時候,他們合力將司徒舞夢和修羅抬進了屋裡。在經過一夜的調養後,修羅總算醒了過來。
「太好了!」司徒舞夢笑了,心裡的大石總算放了下來。「幸好你沒事了,要不然我不會讓殷耀人好過的。」都是那個渾帳,要不是他找修羅決鬥,也不會把修羅傷成這樣。
「不,這不是耀人少主的錯。」事實上她看得出來,殷耀人是存心要讓他們走的,因為如果他用了全力,她早就死了。
「你不用為他說話,他本來就不是好東西。」司徒舞夢氣憤的說。
「舞夢,你真的這麼想嗎?」修羅看著她。「你真的想離開炎島嗎?」
「我當然……當然想……」司徒舞夢說著,但出了口的話卻是那麼吞吞吐吐不確定。
「瞧,你的嘴巴還比你的人老實呢!」修羅無奈的笑。
「修羅!」
「我是說真的,不是每個人都能找到一個真心對自己的人。舞夢,難道你一點都不珍惜嗎?」
「你愈說愈可笑了。」司徒舞夢反駁。
「是可笑嗎?」她在一旁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你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對不對?舞夢,你知不知道就為了你母親的事,你得罪了多少人?外頭有許多人想要殺了你哪!那些人要不是看在少主的分上,怎麼可能會放過你?所以,耀人少主為什麼一定要把你帶回炎島?我以為無論在事實上,或者在潛意識裡,少主他一直都是拼了命在保護你的。」「怎麼可能……那是因為他……」因為他……司徒舞夢想要駁斥修羅的看法,可是她的思緒卻飄到了好久好久以前,他們剛認識的時候。那一次,他曾救了她一命,但她卻以為那是他存心欺騙女孩所玩的把戲。難不成……
「為什麼還要自欺欺人呢?你的自尊和驕傲真有那麼重要?舞夢,難道你感覺不出來你自己的心意嗎?如果你真的想走,為什麼這麼不積極?」
「我是想走……我真的想要離開的……」她說著,可是她發現自己的心正在反對,她不想走,一直都不想走……因為她不想離開他;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氣自己不中用,說到做不到。她竟然還是愛上了那個人!真是沒用哪!
「是不是你心裡有數。」修羅歎氣,身上的傷疼得她咬緊了牙。
「你很痛,是不是?」
修羅搖頭,一下子才想起她看不見。「我以為你不該留在這裡,還有一個人比我更需要你的。你一定不知道他也受傷了吧!」
「他?受傷?」是腳上的傷嗎?「對了,他身上有傷哪!」司徒舞夢終於想了起來,那是為她而受的傷。那一刻,整個房裡都是血腥味,他一定流了不少的血,傷勢也一定不輕吧!「可是他竟然還要跟修羅決鬥!那個笨蛋。」司徒舞夢數落著。
「不是那樣的,耀人少主他只是拉不下臉放你回去而已。事實上,無論這場決鬥的結果如何,他都會讓我們走的。」
「他真是這樣想?」司徒舞夢呆了。
「當然是,如果不是這樣,他就不會為了幫你擋住軒昂少主的刀子,讓自己的手掌被整個貫穿了。」
「整個被貫穿了……」聞言,司徒舞夢的心都裂了。那該有多痛啊!可是他竟然連哼也不哼一聲,只是瀟灑的走開而已。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她呢?一次又一次……總是這樣子……
「快點回去吧!」修羅說著。「舞夢。」
修羅看著她,司徒舞夢是那麼幸運,能夠有這樣的機會,不像她什麼也沒有。
她的話讓司徒舞夢的心都亂了,一想到殷耀人的傷,她再也不能等候的說:「對不起,我會再來啦。」雖然在這時候丟下修羅很過分,可是她真的好擔心他。
「我沒關係的,會館的人會照顧我。」修羅安慰她。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司徒舞夢微笑。
看著她的背影,想起自己的遭遇。沒有嫉妒,沒有悲傷,修羅只是忍不住的想著:真好!竟然有人能夠這麼幸福……真是好啊……
司徒舞夢衝進了屋裡,因為她聽到屋外的尚炎說殷耀人一回來就把自己關了起來,無論他怎麼叫怎麼說,他也不聽。
那怎麼成呢?他明明受了傷,要好好的醫治才行啊,因此,不顧尚炎的阻止,她就這麼進來了。
「耀人……耀人……」她叫著他的名字。一個不留神,她被某個東西絆倒,然而也因為如此,她跌入了一個熟悉的懷裡。
「你還來做什麼?」殷耀人冷冷的看著她。此刻的他頭是那麼痛,而她一進門就踢了他一腳,還重重的跌到他身上。
「你是怎麼了?你還好吧?」司徒舞夢急急的說著。她感覺到他的身體是那麼冰涼,就好像才剛從冰庫裡出來一樣,而且他身上的衣服竟然還是濕的。她的手撫上了他的額頭。那火熱的溫度讓她擰眉。「天啊!你發燒了。」
「不要你管。」殷耀人閉了眼。他已經答應她要放手,他就不能再見她了,否則他肯定會改變主意的。
「我偏要管!」
「你很煩耶!」殷耀人大叫。「你不怕我後悔,不放你走嗎?」她竟然連他睡個覺也要來吵他,難道她就不能放過他嗎?
「為什麼我不能管你?」如果他可以管她,那她就可以管他!再說,她根本就不怕他改變心意。因為,從這一刻起,他們已經注定要糾纏一輩子了。所以,他再也威赫不了她了。想著,司徒舞夢趾高氣昂的道:「我管定你了。」
她伸手想摸他受傷的手,卻被殷耀人揮開。
「你憑什麼?」殷耀人不脫的睜開眼。「你還想怎麼樣呢?」
司徒舞夢睜著水靈的眸子。「我要你看醫生,要你把病和傷治好。」她試著把他拉起來,卻徒勞無功。
「算了吧!別管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去照顧你的修羅吧,別把時間花在我身上。」殷耀人絕情的說著,話裡的醋意是那樣明白,他一直都是這麼在乎她的,為什麼她卻感覺不出來?
「這才不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司徒舞夢說著,他對她怎麼可能是無關緊要?就是太重要,所以她才無法對自己坦白,無法承認自己對他也有著情意。然而,她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會讓他如此自暴自棄。為此,她難過得哭了出來。她的淚水讓殷耀人不能相信。「你這麼在乎我嗎?」她竟然可以為他哭。「你是不是弄錯了對象?」她的對象應該不是他吧?
「我當然在乎你。」司徒舞夢拚命的點頭。她怎麼能夠不在乎他?她抱住了他又濕又冷得像塊冰的身體。如果可以,她多想用自己的身體讓他溫暖起來,可是除了把自己的衣服弄濕,她什麼也做不到。「耀人,算我求你……」
她從來都是連名帶姓的叫他的,可是她現在竟然喊了他的名字。殷耀人看著淚眼婆娑的司徒舞夢,她是怎麼了?什麼改變了她嗎?
他不懂,可是她的淚卻足以教他心痛如絞。「讓尚炎進來吧!」殷耀人終於讓步,他再次閉上了眼。看著她的眼淚,就算為她下地獄又何妨?何況這只是看醫生呢?
他想著,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但是,他卻不知道屋裡的人全為他忙成了一團。
而站在一旁的司徒舞夢卻成了絆腳石,她不是擋住了這個人的通道,就是遮住了那個人的東西……總言而之,她一直被推來推去的。最後,她只能站在遠遠的角落裡,聽著醫生和護士以及張嫂們的來來往往……只能在一旁窮著急,什麼力也使不上。
這樣的感覺讓她難受得想哭。如果她不是這樣,她一定可以為他做些什麼的吧?就算是送水換藥,什麼都好,可是,除了操心,她卻只能空想。只能傻傻的立在一旁,像個沒用的稻草人。
如果……如果她可以……
她就這麼孤獨的站在一旁,沒人理會她,也沒人注意她,甚至當眾人離開時也沒有喚她一起走。大家早忘了她的存在。
但對司徒舞夢來說,她卻是如此希望的,因為,她一點也不想離開他的身邊。就算她不能為他做些什麼,可是她還是想陪著他。
只要能夠待在他的身邊就好了……然而,當她這麼想的時候,一個聲音喚起了她的注意力。
「你站在那裡做什麼?」昏睡了一會兒的殷耀人醒了過來,此刻的他雖然還是迷糊的,可是他知道就在最遠的角落裡有著一個讓他牽腸掛肚的人。
司徒舞夢抬起頭。「耀人……」
「過來啊!」殷耀人叫著。「快點!」
聞言,司徒舞夢乖乖的走了過去。「我……」
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卻已經將她抱在懷裡了。
「耀人……」他緊緊的懷抱是那麼溫暖,好像全世界的幸福都在這裡聚集了,過去她為何都沒發現呢?
「我不讓你走,絕不讓你走。」什麼人也不能搶走她,任何人都不能。
「我不走,不會走……」司徒舞夢說著。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真心,她當然不會走了。
可殷耀人卻只是喃喃道:「好極了,至少……至少在夢裡是這樣的……」
他說著,靠在她的肩頭又睡著了。
司徒舞夢這才發現原來他根本沒醒。「你連在夢裡都這麼擔心我嗎?」真是個大傻瓜!用了那麼多方法來引起她的注意,拼了命來保護她,可是卻在她面前表現得這麼差勁,這個人真的是什麼情場老手嗎?看來只是浪得虛名吧?想著,司徒舞夢笑了。她想將他緊抱的手鬆開卻無能為力,因此,她歎了口氣。
「好吧!就讓你佔一次便宜吧!不過,下不為例喔!」
說完,她脫了鞋子,躺上床,陪著他一起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