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慕傲卿頷首。
果然!君耀陽心中暗歎,他能掌握到的消息,對方自然也早就掌握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
「你覺得我會怎麼做?」他不答反問。
君耀陽歎了一口氣,「寵寵這次似乎是鐵了心的想去S市參加那個古城挖掘,她這人一旦沉迷什麼事兒,就是九頭牛也別想把她拉回頭。」
「你我的勢力都不在S市中,一旦寵寵去了S市,很多事情都不在我的掌控中了。」
即使慕傲卿並沒有說得太明白,可是君耀陽卻是明白了,這下子……寵寵要是想要離開T市,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對待寵寵,別太狠了,別看她平時那副混樣兒,要是把她給逼急了,你狠,她可是會比你更狠。」君耀陽提醒道。
「更狠嗎?」漂亮的唇角溢出一絲柔柔的笑意,慕傲卿輕輕垂下嘴角,「偶爾瞧瞧,倒也不錯。」
不管是哪一面的她,他都想要看到。
寵寵沒有想到自己會再看到俱樂部裡的那個少年,正如同,很多男人,她一旦確定了對方不是自己的命依,那麼絕對轉頭就忘。你說她沒心沒肺也好,你說她健忘也好,她還就是把這個給貫徹到底。
除了家人、親戚、朋友以及工作的同事之外,能夠讓寵寵記得的男人還真的很少。
可是那個少年,卻是個例外。或者說寵寵之所以會記住他,還是因為他的面容有幾分像慕傲卿。雋秀且精緻,只是慕傲卿更冷一些,而這個少年,則多了一份玩世不恭。
在博物館的開館儀式中,寵寵就看到少年正在和一群年齡看起來和他差不多的年輕人聊著天,從他們的穿著打扮看來,不難瞧出,都是一些世家子弟。
本來寵寵是打算彼此互不認識,可偏偏對方一瞧見寵寵,就走過來打起了招呼。
「嗨,你還記得我嗎?」年輕的臉龐有著幾分稚氣的可愛。
寵寵點點頭,「記得。」
「那天你走得太倉促了,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齊宇,齊國的齊,宇宙的宇。」說著,他還正兒八經的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在她柔嫩的掌心中一筆一劃的寫著自己的名字。
寵寵倒沒排斥他這樣的動作,興許是他臉上的表情,帶著一點誠摯的味兒,硬是讓人反感不起來。
「我叫君寵寵。」她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寵寵?」齊余唇角半彎著,輕聲喃喃著這名字,「千萬恩寵的寵嗎?」
「是那個寵字。」
「你的家人能給你取出這樣的名字,你可真夠幸福的。」該是真正的寵到了深處,疼到了深處,才能把這名字扣在了她的身上吧。
「幸福麼?」寵寵的睫毛顫了顫,「有的時候,幸福未必是你想給予,就能給得了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表情帶著一絲落寞,彷彿如同一個孤獨的小獸,整個世界,只剩下了她一個人,無依無靠。
齊宇驀地覺得心口中泛起了一股澀澀的感覺,那是一種他所陌生的心疼,在為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心疼著。周圍彷彿都無聲了,他的眼,他的心,全都只能看到她而已。
直到他那些朋友們的喊聲,才令得他回過神來。
「你的朋友在喊你了。」寵寵的表情又恢復如常,沒有了剛才那一刻的孤寂,而帶上了幾分清純如水,不解世事的味道。
齊宇怔了一下,隨即也笑笑,「沒事兒,讓他們喊著吧。」
寵寵聳聳肩,也不去管對方了,逕自走到了那些古刑具的展覽區前,自顧自的看了起來。
能夠這樣自自然然的把齊宇甩下的女人,君寵寵就算不是後無來者,也絕對可以算是第一人了。不過齊宇的臉上,倒還是掛著吊兒郎當的笑容。
有意思!
這個女人很有意思。
這就是齊宇這一刻心中的想法。
走到寵寵身邊,他看著正一臉專注的欣賞著那些古刑具的人兒。清水似的眸子,看的極其認真,齊宇知道,她是真真正正的在看著這些甚至讓有些男人都毛骨悚然的東西。
曾經有人說過,若是對刑具感興趣的人,不是體內有殘暴因子,就是心理扭曲變態。一般除了研究這類東西的學者,其他人大都會遠遠避之不及。
可偏偏寵寵卻喜歡得很,你說她變態吧,她還真點頭承認呢!
齊宇雖然年紀還輕,可是家裡的關係,他這世面見得可不算少,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玩意兒沒見過啊!
唯獨缺少了君寵寵這一號的。
於是乎,在參觀的現場,除了幾個膽子大的男士走到近處瞧著這些據說曾沾染上許多人鮮血的古刑具外,也就君寵寵和齊宇看得興致盎然。
君寵寵的視線是落在那些古刑具上,而齊宇的視線則是落在寵寵的身上。
一襲白色的棉裙,披著淡黃色的針織外套,寵寵踩著她的三寸高跟鞋站在那些玻璃展示櫃前簡直可以說是流連忘返。黑色的長髮被她紮成了馬尾束在腦後,露出了白皙的脖頸。她看得極其認真,看到了興致處,還會喃喃自語幾聲。
一個純真得像是謫仙似的漂亮人物,站在那些血腥的刑具邊,這對比強烈得令人扎眼,尤其是寵寵的嘴角邊還勾勒著一抹瑩然的淺笑。
這抹笑,似純似媚,這只是她因為看到了喜歡東西所發出的無意識的微笑,可是現場的男人們,有多少是因為這一抹笑,而霎時被勾了心魂。
可偏偏,這勾人魂兒的主兒還不自知。
齊宇越發覺得,這寵寵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怎麼自己就有種抓不住的感覺呢。
這不,寵寵站在一柄鐵質(側刀)跟前,纖細的脖頸微微的向前探去,手指貼著那偌大的玻璃櫃,輕輕的沿著那鋒利的刀面勾勒著線條,就彷彿她是正在親手撫摸著那柄鐵質。
鐵質,是古代為腰斬刑所使用的刑具。
「把人像塊肉似的中間切斷,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寵寵自言自語道。
「通常知道那感覺的人已經死了,而活著的人,自然是沒法知道的了。」齊宇接話道。
「也對。」寵寵歪著腦袋點了下頭,「這古代被斬腰的人,最出名堂的該是方孝孺吧,第一個被滅十族的人,你說,他要是那時候沒去寫那十二個半的篡字,而寫寫他有多疼,那該多好。」
咳咳!哎,這種亂七八糟的話,也只有寵寵能說得出口。
可就這種亂七八糟,還偏偏合了齊宇的胃口,想想他玩過的,鬧過的,多了去了。加上自家的底子是老革命,家裡的人多數從政,那在家裡,得正兒八經的裝模作樣,著裝得久了,你要正在外面還太正兒八經的對著他,那他還不煩死。
第2章(2)
這兩個胡天胡地的人,湊在了一起,別說,還真能聊!
齊宇見識廣,什麼話題,都能參合上兩句,而寵寵思維奇特,什麼話兒,都有她自己的見解。
這兩人聊得興致勃勃,時間過得也快,本來吧,寵寵覺得今兒個也挺幸福的,這館長所收藏的這些個刑具的確不少,有些也確實夠偏門,再加上齊宇時不時的在旁邊說些古代刑具的一些典故,生動得很,著實夠讓寵寵去浮想回味的。
但是,這個世界就是現實的,你若太幸福了,上帝隨時會讓你受點折磨。
寵寵看著看著,就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一陣抽搐了下。這種感覺她再熟悉不過了,說白了,就是那該死的疼痛要來的先兆啊。每個月,越是接近滿月的日子,這種痛就會頻繁的發作,有時候時間長點,有時候時間短點,端看運氣了,而在滿月的那天晚上,那痛則會必然發生,且痛到極點。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痛只會越來越劇烈。君家歷代以來有多少人因為找不到命依,又忍受不了這種痛,最終選擇了自殺這種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