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兒歸一事兒,她今天來找他繫著兩件事,所以她先把包著西裝的袋子放到了他的辦公桌上,「喏。這是你那天留下的西裝,謝謝了。」這句謝謝,說得沒有一點扭捏,寵寵這一點倒是分明得很。
慕傲卿沒去看那西裝,而是繼續盯著寵寵,「那天為什麼看到我就逃開?」簡直逃得比兔子還快,也讓他的心像是被針狠狠的紮了一下似的。
「剛好痛發作了,我怕我會忍不住的在大庭廣眾下把你撲倒。」
「是嗎?可是我一點也不介意。」
好吧,她無言以對,因為她知道,慕傲卿是個比她更無所謂世人眼光的主兒。
「寵寵,這種痛,你真的覺得你還可以忍受嗎?你們君家的那些藥,對你的作用已經越來越小了。」一種藥,吃到了一定的程度,身體都會產生某種抗藥性。那天在衛生間裡,看著她蒼白無血色的面容,看著她泛紅的淚眼,他不得不承認,那一瞬間,他就連呼吸都屏住了。從來不會為誰難受的心,那一刻,卻真真的在為她難受。
這個女人,生生就是來折磨他的。
可恨的是這個女人還用著一種撇清關係的表情看著他,「慕傲卿,我們已經離婚了。」
寵寵這句話的話外音就是無論她能不能忍受那痛,無論君家的藥是有用還是沒用,都和他無關了。
慕傲卿的臉色驟然一變,眼神陰霾的瞪著寵寵。換成其他人,恐怕早就心生寒意了,可是寵寵卻是大大方方的迎向了他的瞪視,不躲不閃,自然得很。那目光,純得可以沁出水來。
片刻之後,慕傲卿垂下眸子,換上的又是那副旁人看不透的笑意,「你說得沒錯,我們已經離婚了。你來找我,只是為了還我西裝嗎?」
「還有件事我想問你。」寵寵繼續道。
「說吧。」
「我去S市的事兒,你是不是使絆子了?」
「是。」他的回答,一如她的問話,直接而無掩飾。
「為什麼?」寵寵的眼裡,是赤裸裸的清澈和好奇,彷彿,她是真的不明白他這麼做的理由,彷彿她是真的在好奇。
「因為我不想。」
「就這樣?」
「就這樣。」
寵寵皺皺眉,這種回答,是最不好辦的了。想或不想,本身就是個主觀的事兒,別人還干涉不了!「如果我非要去呢?」
「那兒只是一座沒有開發的小古城而已,若是你想看古城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其他地方看個夠。」慕傲卿起身走近寵寵,拍了拍她的腦袋,就像是在安撫著一個一意孤行的孩子。
「那不一樣!」寵寵反駁道。
「你要是想去親眼看看古城裡會出些什麼稀奇古怪的古物,也沒必要這麼折騰自己啊,天下間那麼多古物,一座小小的古城,你以為會有多少?」說著,他說著,拉起了她的手,走到一旁的牆壁邊上,按下了一個按鈕,啥時,牆壁慢慢的移開,露出了一間偌大的暗室。
暗室中,盡放著許多東西,或大或小,每一樣東西,都能看出其已經有不少的年份了,甚至就連白玉石的古床都有。
「本來想過些時候給你送去讓你玩兒,既然你今天過來了,那麼就看看喜歡什麼,我先讓人送過去給你。」慕傲卿指了指那滿屋子價值連城的古物道。
寵寵詫異的睜大眼睛,她還真不知道慕傲卿這裡藏著這麼多的古董,而且還儘是一些合她心意的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比如說這其中,有一個造型像小寶塔似的瓶子,呈五角形,底下刻著蓮花刻紋。
普通人也許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可是寵寵知道。那東西啊,是魂瓶,屬於陪葬物。說白了,就是古代死人「裝魂」的東西。
她感興趣的看著那東西,眼睛都不眨,「你說,這裡面是不是真的會冒出什麼古人的魂兒?」
「你還信這個?」慕傲卿點點她的鼻子。
「若是我哪天死了,我也要放這麼個瓶子在我的墳裡。」寵寵說話向來生冷不忌,想到什麼說什麼。
「我沒讓你死,你就絕對死不了。」慕傲卿輕笑一聲道,「不過若是這瓶子真的能裝你的魂的話,若是你敢死在我前頭的話,我會掘了你的墳,翻出這個瓶子,綁在自己身上。」
他笑語著,像是在說著玩笑話兒,可是那眼神裡流露出來的神情,卻是認真的。
慕傲卿這人,向來會把自己說到的話做到。寵寵只覺得自己的心跳一陣收縮,唇有些發燙,身體中的血液,似乎都衝到了一處地方。
可是……這卻不是疼痛要發作的預兆,而是……
寵寵抬起手,撫上了自己心臟的位置,感受著那強烈的心跳。
「怎麼了?又開始泛疼了?」慕傲卿見狀問道。
「不是。」她搖搖頭,視線瞥向了房間的另外一側,隨即吃驚道,「怎麼這些刑具會在這裡?」明明是哪個華僑館長的私人收藏啊。
「和那館長商量了下,便轉手給我了。」他輕描淡寫的道,彷彿根本就沒那上億元的轉手費,「你那天身體泛疼,沒看夠吧,以後想什麼時候看這些東西,就什麼時候看。」
寵寵是沒心沒肺,可是這不代表她就真的遲鈍了。一個男人肯為一個女人做到這種程度,她又怎麼可能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呢?「你這是在寵我麼?」
「是在寵你,只要你開口,我可以寵你寵到無法無天。」他在等,等著她開口認輸,等著她自己回到他的懷中。
「那你可以為我而死嗎?」她仰起小巧的下顎,聲音不大,可是卻足以讓他聽清這句話。
乾淨的薄唇微微抿起,他看著她,卻沒有回答。
寵寵就這麼看著眼前的人,像是要把對方看透似的看著,然後一步步的退出了這個擺滿了古物的房間,「這些東西,你可以不必派人送到我那兒,我不會收的。還有S市那邊,我無論如何都會去,所以你別再使那些絆子了。」
「寵寵!」他喊住了她,「明天就是滿月了,你依然不打算對我開口嗎?只要你說一句話,只要你說,你離不開我,我就陪著你。」
是的,只要這一句,只要她肯說。
可是,她卻笑了,笑得純真無暇,卻又美麗得像是罌粟,讓人沉迷在於其中而不可自拔。
她的聲音,輕輕脆脆,猶如鈴聲般悅耳,「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
即使,他是她的命依……
即使,她的疼痛只有他能遏制……
第4章(1)
君家的天之驕女,光是名字,就可以看出君家有多寵著她了。寵寵……寵寵……那真正是放在手心中疼著、寵著的。
該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寵出這麼一個玲瓏剔透的人兒啊!
她真,她倔,她比誰都更會堅持自己的決定,即使這個決定在所有人看來是錯的,可是若寵寵覺得是對的,那她就會一直堅持著,撞破南牆也不回頭。
而現在,她就在固執的堅持著,即使痛得要死,即使她的指甲已經抓破了身體的皮膚,即使她的嗓子已經徹底的沙啞了,可是寵寵的心理依然還是覺得自己是對的。
「寵寵,你這又是何必呢,其實誰都瞧得出來,傲卿是放不下你的,你只要去服個軟兒,就根本不用受這苦。你姑姑她到現在都沒找到她的命依呢,你可知道她有多苦!君家的人,向來最最寶貝命依,你可倒好,反倒是自個兒把你的命依給推開了。」君母在房中看著受苦的女兒,垂著眼淚,心疼啊!可是又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