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眼角瞥了一眼那圓盤似倒扣在天際的滿月,他笑了,「因為我是她的解藥,唯一的解藥。」
那是被命運所纏繞在一起羈絆,注定了他們,不能分開!
第8章(1)
他輕輕的推開門,迎來的是一室的幽暗以及那低低的泣聲。那聲音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壓抑著,沉默著,卻又難以遏制住那恐怖的痛楚。
嬌柔的身影歪歪的躺在床上,被單凌亂,烏黑的髮絲散亂的纏繞在細白的脖頸和血痕纍纍的手臂上,更平添著一種艷麗的破碎。
痛,是如此鮮明的感覺,痛得太深,痛得太烈,痛到連身體都開始抽搐了起來,以至於連意識都開始潰散了起來。
可是,內心的深處卻泛起那陣陣的空虛,隨著疼痛的劇烈,也越發的明顯,彷彿在不斷的告訴著她,她缺了什麼,又需要什麼!
命依,她的命依又在哪兒呢?
對了,在以前,她曾找到過,可是卻也是她,把屬於自己的命依給硬生生的推開了。
也許她是君家第一個主動捨棄了自己命依的人吧。她那昏亂的腦袋中不斷的想著事兒,想著那張冷峻卻雋秀的面容,想著她初次看到他時候的驚艷,想著她第一次在滿月的時候因為呆在他的懷中而不曾疼痛,想著他口口聲聲的說寵她,也想著,在那月光之下,他用著那樣複雜的口吻問著她——
「那麼寵寵,你有愛過我嗎?無關乎我是不是你的命依,只僅僅因為我是慕傲卿。」
慕傲卿!
慕傲卿!
她到底有沒有愛過他呢?!她不斷的想著,想著……
驀地,有一絲冰涼貼近了她的臉頰。一瞬間,心臟的跳動驟然激烈了起來。她的身體幾乎是本能的在貼近著那份冰涼。
身體的疼痛,似乎在一點點的消褪著,而內心深處的那股空虛,在一點點的蔓延著。
不夠,還不夠!
還想要更多更多!
她的喉嚨裡發出了低低的呻吟,像是在抱怨著不滿,又像是一種無言的邀約。
耳邊,傳來了低低的歎息,過了片刻,她感覺到那冰涼的手指溫柔的在撫順著她額前的劉海,一點點的拭去她滿頭的汗珠。
「寵寵,很疼麼?」優雅的聲音中,有著一種難喻的憐惜。
好熟悉的聲音,是誰呢,是誰在和她說話呢?
「疼……寵寵……疼……疼……」她低低的泣吟著,嗓音沙啞得有些破碎,而身體在慢慢的朝著某個方向依偎過來,彷彿只要靠近了,只要碰觸了,就可以不用再承受這種能生生把人折磨瘋的痛楚。
蒼白的面頰,就連那原本嬌艷的唇都泛著一種灰白的顏色。唇瓣上那深深的牙印,在證明著這具身體的疼痛。看著這樣的寵寵,慕傲卿只覺得心口似乎有著針,在一遍遍的刺痛著他。
在以前,看到她疼痛,他憐惜,卻也會有著喜悅,因為那代表著他對她而言,是無比重要的,是不可或缺的。可是如今,他同樣的看著她痛,那份喜悅卻再也尋找不到了,剩下的,只有一種錐心般的疼痛。
也許在她的面前,他已經陷得越來越深,深到早已無法自拔了吧。
「寵寵。」他喃喃著,溫柔的抱起她,「其實你這又是何苦呢,只要你說一句話,我只要你的一句話,就可以心甘情願的為你做盡一切。」
她嚶嚀著,根本沒有聽進他的低喃。
他輕輕的解開了她濕透的衣衫,看著身體上被她指甲劃下的一道又一道血痕,眸色更加的黯沉了。他捨不得讓其他人傷她一絲一毫,可是偏偏她卻在自己傷自己。
低下頭,他的唇湊近著她那纍纍的血痕,舌尖輕舔著那艷紅的鮮血。「你知道嗎?那天在機場看到你站在登機口的地方,而你的身邊還有另一個男人的時候,我的心中有多澀然,又有多嫉妒嗎?嫉妒著他可以那樣自然的靠近你,嫉妒著他可以那樣輕易的抓著你的手,我腦子裡甚至在不停的想著,你和他在一起,到底做過些什麼,比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更開心嗎?又或者,你的心中是不是曾經希望過,最好你的命依該是他呢?」
低喃的聲音,在一點點的述說著他心底最深處的話,這些話,或許他永遠不會在她清醒的時候告訴她。「你可能怎麼都體會不到,在你最後對我說88的時候,在你轉頭走進機艙的時候,我真的是想殺人了!不是殺了你,就是殺了我自己!」他說著,牙齒猛然地咬上了她的傷痕處。
「嗚……」她發出了吃痛的啜泣聲,可是身體卻不曾動,像是捨不得離開他的碰觸。
她的聲音,像是驟然拉回了他的神智般,他抬起頭,帶著一種苦澀笑意的看著她,「真想讓你就這麼痛下去,痛到你受不了了,痛到你回頭來求我。可是我卻又害怕了,害怕你真的會在痛得受不了的那一刻,結束生命。真是不可思議,我竟然會那麼的害怕,害怕到我可以感覺出,我在發抖。」而能把他逼到這種境地的,除了她,君家的寵寵,還能有誰呢?!0
她的手臂在無意識的拉扯著他,想要更貼近他,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做起。
他摟住她的腰,把她的雙臂環在自己的脖頸上,「乖,抱著我吧。」雅致的聲音像是最誘人的諄諄叮囑,引誘著她不斷地更接近他,「只要抱著我,你就會不痛了。」
她的眼皮動了動,很自然的貼近著他。
男人與女人的身體,是這般的契合,又彷彿貼在一起,互相依偎著彼此,是如此的天經地義。
疼痛,在一點點的褪去,就像那乾涸的旅者,終於找到了綠洲,得到了泉水的滋潤。
是誰,遏制了她的疼痛呢?
又是誰,可以令得她身體深處所泛起的那股空虛,奇異得得到了滿足呢?
答案,從頭到尾,便只有一個呵……
那混亂的腦子在一點點的變得清醒起來,君寵寵可以越來越清晰的感覺到,有人在抱著她,如同對待者珍寶般的抱著,小心翼翼,呵護不已。
那熟悉的略帶著冰涼的體溫,卻像是最好的解藥般,緩解著她渾身的燥熱。是他嗎?來到了她的身邊……可是她明明記得,她已經離開了T市,徹底的和他訣別了啊!
費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那張清雋、美麗且精緻的面容,就這樣一點點的印入了她的瞳孔中。黑色的髮絲,濃墨般的眉眼,挺直的鼻樑下,依然是她所見過的最純淨的雙唇,上帝又該花了多少的心血,費了多少的神,才能精雕細琢出這樣的男人呵……
「慕……傲卿……」她的唇艱難的挪了挪,斷斷續續,卻很肯定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是我。」他環抱著她,衣衫半解,露出引人遐想的胸膛。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她微微的掙扎了下身子,想從他的懷中退開。
「別動。」他眉頭一蹙,「你是想讓自己一會兒更痛嗎?」
她怔了怔,卻是乖乖聽話的停下了掙扎,把頭擱在他的胸前,聆聽著他平穩的心跳……平穩得甚至讓她有些嫉妒的心跳,「我以為,你該等我開口求你才對。」
「可是你卻永遠都不打算開那個口,是嗎?」
她吃力的做了一個聳肩的動作,「我只是想試試看,沒有你,我還能不能活下去,又能活多久。」
他摟著她腰的手猛地一收緊,「你就這麼想要證明,你可以離得開我嗎?」
他在生氣!從他的神情,他的語氣,以及他不斷的收緊的手臂,她都可以察覺得出他在生氣,可是她卻還是依著自己心意的答道,「嗯,想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