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宇只覺得自己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自己的話問出了口,「那麼你呢,遇見慕傲卿的時候,你就知道他是你的命依了?」
「嗯。」她的芊芊素手慢慢的抬起,指向了自己的心臟,「因為這裡,跳動得很快。」
一瞬間,他有著一種恍惚,記得他在初次對她說出了喜歡二字時,她也曾指著心臟的位置,告訴他,那兒的跳動如同平常一般,沒有快也沒有慢。
寵寵呵,殘忍的寵寵,用著如此坦白的方式來告訴他這件事。
「為什麼你要對我說這事?」他走到了她的面前,低頭看著她。如果可能的話,他寧可她從來不曾告訴過他。
「因為你並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她依舊沒心沒肺的說道,可是他卻能察覺到她的那份細膩。她肯把君家的這份秘密告訴他,分明是想斷了他的念,他的癡啊!
「那麼告訴我,你愛慕傲卿嗎?」他蹲下身子,捧著她的臉柔聲問道。
「我……」愛嗎?亦或者是因為對命依的本能渴望?答案,連她自己都不曾清楚過。
可是她的猶豫,卻讓他暢快地笑了,「既然如此,那麼我不會放棄你的。即使你的命依不是我,可是若是齊家也有所謂的命依的話,那麼我想,我的命依一定會是你!」
因為若是失去她的話,他想,他恐怕一生都會快樂了!?
齊宇的堅持讓君寵寵有些意外,而慕傲卿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他愛她,也讓她迷惑,就彷彿一個人一直在追求的東西,突然之間就這麼輕易的得到了。
而只要慕傲卿願意,他可以成為最好的情人,為你想到所有你所需要的,為你做好所有你想要去做的。溫柔而風度翩翩,猶如童話世界中的王子般,打動著女人心底最深處的那根弦。或許從另一方面來說,他太善於掌握人心了,而這樣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因為他會清楚你的一舉一動,而你卻永遠明白不了他。
滿月過後的日子,寵寵偶爾依然會有些斷斷續續的疼痛。可是她該看、該玩、該鬧的,一樣沒落下,她會習慣性的隱藏住自己所有的不適,該幹嘛還幹嘛,而唯一看透了她裝模作樣的,也唯有慕傲卿。當他看到她纖細的手指把那高腳酒杯握得很緊,以至於杯中的酒液在輕微晃動時,他就知道,她該是又疼了。
這是一個發佈宴會,因為古城的挖掘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其中一個陵墓中,發掘出了兩具保存得幾乎可以說是很好的屍體,這也令得眾多的考古研究者興致勃勃,因為從這些東西裡,可以發現太多那個時代的線索。
寵寵聽著那主持古城挖掘的局長在大放著官腔的說辭,開始有些後悔過來參加這個宴會了,本想來這裡聽聽那些考古專家們說的話兒,應該也挺有趣的,可是到了後面,卻變成了政府演說的獨角戲了。最倒霉的是偏偏身體還隱隱的痛了起來。寵寵的眉宇間開始不耐煩起來了,可是面兒上,她還在微笑著,看上去對那局長的演說很滿意似的。
瞧!這就是君寵寵,夠會裝的。她這會兒的痛,絕對不亞於雙腳踩在釘板上的滋味,可是她就是能忍得不動聲色。所以她忍痛的本事,就連君耀陽都忍不住佩服,直說那是世界流的。
有痛,就該忍著,這是她從小就明白的道理。因為哭得再厲害,嚷得再誇張,也沒有人能夠來幫助她,還憑白得讓那些關心她的人難受。
這種痛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那時候的她還很小很小,卻已經從大人們的口中,得知這種痛,要伴她一生。
疼痛在不知不覺的蔓延著。她的唇微笑著,可是她的牙關是緊緊抵著的。
為什麼會這麼痛呢?
又為什麼她非得要遭這種罪呢?
就好像冥冥之中,只為了去與某個人相遇,只為了得到某種她內心深處最為渴望的……
一隻手,倏然的貼上了她的腰際,她的身體被攬進了一具臂彎中。那混合著冰冷氣息卻帶給她一種無以言語的舒服,那之前還在折磨著她的疼痛,就像潮水般的褪去。
寵寵抬頭,沒有意外的看到了那張俊美如斯的面容,「好了,我已經不疼了,你鬆手吧。」
「若是鬆開的話一會兒你疼起來的話只怕會更厲害吧。」慕傲卿說著,像哄著一個鬧彆扭的小孩般,「乖,靠著我,我帶你去一旁的休息區休息下。」
說著,他帶著她來到了休息區,把她整個人抱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一手摟著她的腰,防止她滑下去,而另一隻手,則輕輕的撫順著她的髮絲。而寵寵呢,側著頭,靜靜的睨視著慕傲卿,安靜得就像是個娃娃似的。
每一次的看著他,她在心中總是忍不住的會驚歎,為什麼這個男人可以完美精緻到這種程度呢,即使齊宇有幾分像他,但是論起那種精緻無暇的感覺,卻是不如慕傲卿。
「在想什麼?」他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出神。
「在想你的這張臉真美,這樣的一張臉,又會惹得多少女人爭風吃醋呢。」她還挺老實的把自己剛才所想的說了出來。
「你想知道?」他的眉微微一揚,反問著道。
「想。」她大咧咧的承認道,對於這一點,她還是蠻好奇的。她總以為,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應該很多,可是從她認識他開始,就不曾見到過他身邊出現哪個女人。
「以前是有不少。」他淡淡的說道。
果然!她只聽到了自己的心似乎咯登了一下,即使明明知道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是卻還是介意了,在乎了。
「不過在遇到了某個人後,就再也沒有那樣的女人可以留在我身邊了。」清雅的聲音在說著下文,「因為那個人太純太真,眼裡甚至揉不得一粒沙子,以至於讓我覺得,就連別的女人過份靠近,都是對她的一種褻瀆。」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定定的望著她,他的唇輕輕地貼在她的嘴角邊,像是情人間最親密的呢喃一般。
寵寵怔住了,剛才的感覺豁然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略帶酸澀,不斷膨脹的感覺,彷彿又什麼要溢了出來,又彷彿有什麼在改變著……
「你是說我很小氣麼?」她仰起小小的下顎,眼眸水靈靈的。
「是啊,小氣,小氣得不得了。」他的手掌慢慢的貼在了她的胸口處——那是心臟的位置,「可是我卻知道,她若是愛起來,便是真正的用性命來愛了。」
原來,他一直都是懂的,原來,他一直都是明白的,只是到了現在才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她眨眨眼,只覺得眼睛有些濕潤。
他的唇游移到了她的眼睫上,一點點的輕吻著她的濕潤,「寵寵,我愛你,是真的愛了。曾經我以為,先說出愛這個字的人,絕對不會是我,因為君家的人從來都是無比渴求命依的。可是我狠,你比我更狠,我自私,你比我更自私。我才發現,或許君家這份被詛咒的血統,被俘虜住的不是君家的人,而是命依。」是呵,早在看到他見到她的第一眼,早在她匪氣無比的宣告說他是她的解藥那一刻,他就已經被俘虜了。
「被俘虜的是……命依?」這怎麼可能呢,明明痛得死去活來的人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