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收回的手臨時轉了個彎,拇指指腹劃過她唇畔。
「都說了手髒。」瞧她,也沾了泥。
「啊……」他剛剛……是不是好溫柔地……幫她擦了嘴角?
明明是坦率大方的性情,再大膽挑逗的行為都對他做過,卻在他這再簡單不過的溫存舉動中,呆呆怔愣。
回過神後——她竟學純情小姑娘,臉紅了。
她的情意如此鮮明,從不矯飾,他完全不費功夫,便能瞧了個清清楚楚。他默默看著,心房不由自主地暖融。
***
「唔……」貪睡的小女子蠕動身子,睜開迷濛的眼,對上兩泓溫醉如酒的深瞳凝視,一瞬間還以為回到靈山時溫存相依的日子。也只有那些尚未被她傷害的時候,他才會用這樣的眼神瞧她,於是她本能地張臂攬下他,送上柔軟粉唇。
鳳遙沒料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沒防備地教她給扯了下來,本能地伸掌抵住跌勢,以免撞疼了她。
未料,這只是讓情況更糟,尤其他在意識到掌心所覆上的柔軟觸感是什麼以後。
而她,毫不介意地將飽滿春光送入他掌間,任其眷愛,像只討憐的貓兒,纏膩著,不滿足地低噥,將軟軟香舌餵入他口中,與之纏嬉。
「嗯……」是拒絕不了,抑或本身也不想拒絕?鳳遙無力探究,在她大膽勾挑的行徑下亂了心跳。
咦?溫溫的?而且手感好真實——
孫旖旎眨眨眼,摸了摸掌下碰觸的肌膚,從頸項、肩膀、平實的胸膛……不確定地再啾兩口……真的是他,不是夢!
她連忙鬆手,由他身下鑽出,撥撥頭髮,拉拉早已春光盡洩的裙子,試圖湮滅性騷擾證據,假裝天下太平。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鳳遙幾乎要被她的鴕鳥行為惹笑。
「你……」才發出聲音,驚覺其中飽含情慾未饜足的沙啞,他清了清喉嚨,再次開口。「該起來吃晚餐了。」
「喔。」她悄悄覷他一眼,完全沒有發怒的跡象耶,這表示她下回還可以繼續偷襲他嗎?
留意到她慢吞吞的步伐並未立刻跟上,鳳遙回眸,正巧逮著她的偷窺,他探手握住她。
「你那鍋湯應該差不多了,還是——你另外有想吃什麼嗎?」
孫旖旎有些驚異地望住兩人相貼的掌心,旋即,用力回握住,露出大大、大大的燦爛笑容。「只要是你煮的,我都吃!」
只是一點小小的寵愛,就能換來她如此美麗的笑容,這名女子待他的真心,何庸置疑?
暖暖眸光注視她,心中的疑慮也在這如蜜般的笑靨下,一點、一滴消融。
打了個呵欠,孫旖旎.懶懶地趴臥在窗邊打盹。
鳳遙今天要去公司談事情,不能鑽著他,好無聊。但是他有答應她,晚上可以一起去看電影。
她完全沒留意,此刻的自己完完全全就是臨江翻版。
找回主子以後,本能的奴性真的會跑出來,等門也等得很開心,想到主子的打賞,就會傻乎乎地笑。
唉,想她孫旖旎魚肉居民、橫行一世,偏偏一遇上主子,氣勢整個就弱到谷底,智商呈負向成長。
「鳳遙,你好慢……」喃喃抱怨了句,只好閒閒抓來兩隻蚊子,強迫它們交配生小蚊子。
「我、我們不行啊……」「我管你行不行,給我交
小蚊子苦哈哈地求饒。
「我管你行不行,給我交配!」她只是對主子沒轍而已,其他方面依然是惡勢力十足。
「可是、可是……我們都是公蚊啊……」嗚,遇到女暴君了。
「呿!早說咩。」撤了定身術,兩隻小蚊子急急忙忙逃命去。
「唉……」第三十七次歎氣,又要往窗邊癱靠而去時,宛如一灘爛泥的腦子忽然間想起什麼,整個人被雷打到般挺直身軀。
鳳遙今天……是要去公司吧?去公司,一定會遇到向唯歡,那這幾天,他們這樣親親樓樓又抱抱的,而且她是頂著向唯歡的身份,所以他看
到向唯歡時,本能就會——
她知道向唯歡暗戀鳳遙很久了,換作是她,一道自己哈很久的極品美食自己送到她口中,她會怎麼做?
那還用講,當然不會跟他客氣,一口直接吞下!
說不定,他們現在就在甜蜜約會,並且一起去看那部她很想看的恐怖片,丟她一個人在這裡苦哈哈地唱望春風……
他奶奶的北極熊!這麼重要的事,她居然現在才想到,腦力真的是負向成長了!
她急急忙忙要出門去搶救鳳遙的貞操,卻由窗口看見他正巧回來,她立刻朝他家門直奔而去。
鳳遙才剛放下手中的購物袋,連外套都還沒來得及脫掉,一道身影便直撲而來,他只覺眼前一花,踉蹌退了兩步,整個人已經跌坐在地板上,唇際迎面而來的狠吻,除了撞疼他的門牙、咬痛了他的唇以外,沒有任何銷魂感受。
他怔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伸臂摟住她,柔柔拍撫背脊。
也許是這樣溫柔包容的舉動安撫了她,她打住莽撞行徑,將臉龐埋在他頸畔。
「怎麼了?你看起來好慌張。」
「我……我……」找不出理由搪塞,她便隨口蒙了句。「我肚子餓……」
他訝笑。「你呀!\"
真像孩子,肚子餓就撒嬌。
「讓我起來吧,我買了晚餐食材,你來幫我洗菜。」
孫旖旎挪開尊臀讓他起身,看著他走向廚房,很快地忙碌起來。
她緩步上前,由身後輕輕地環抱住他腰際,纏賴著。
「又怎麼了?」他偏頭,瞧不見那張埋在他背上的臉容。
「……想你。」
「我們才剛分開不到一個小時。」
「……」剛剛和你在一起的人不是我!
孫旖旎還真佩服自己,在這當口還記得要施仿容術,以免還沒踏進這道門就被他丟出來……
可是,仿張向唯歡的臉,仿得她好心酸哪!
她好悶,真的好悶!
「唯歡?」他輕喚。「不是餓了嗎?這樣我沒辦法做菜。」她現在終於體會到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聽他喊那個名字,聲聲扎耳。
她一臉鬱悶,湊上前東嗅西嗅。
「你又在幹麼?」
「檢查你剛剛有沒有做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有也是跟你。」
「那可難說。」探查完畢。沒有女人的香水味,他唇際的味道方才嘗過了,依然純淨,除了她不曾染上其餘女子的氣息。
她滿意了,神色稍霧。
鳳遙放下手邊的白蘿蔔,回過身,勾起秀致臉容細細打量。「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什麼都可以嗎?\"
他不置可否地低哼。「說來聽聽。」
「我是覺得啊,你還那麼年輕,應該要多看看,體驗不同的事物,感情的事是很難說的,千萬不要那麼早就認定。」
這是一個預備與他交往的女人該說的話嗎?
鳳遙實在不知該如何反應。「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可以再過個三、五年……不,八年……也不對,十年好了!再等十年,你也才三十歲,在那之前,先不要想結婚的事……」她頓了頓,小心翼翼探詢。「可不可以?」
「再過十年,你都三十六歲了,這樣好嗎?\"
「沒關係,我可以等。」向唯歡不能等最好,早早另尋出路,慢走不送!
鳳遙垂首,審視她小奸小惡的小小心機,凝思道:「你——確定?不後悔?\"
「確定確定確定!」再確定不過了。
「好,我答應你,十年內,無論任何人,我都不談結婚。」
「一言為定!」計謀得逞,她笑容愉快極了。
至少,十年內她都不用擔心他屬於別人了,危機解除。
「你呀——」他搖搖頭。
「怎樣?\"
「沒事。」當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帶著閒適笑意,回頭料理食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