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雪!乖乖!好好睡覺了,我的寶貝!」清一峻源哄著她。
「晚安,清一!」五歲的霧雪,頷首微笑,乖乖閉上雙眸。
「等一等,小霧雪,我告訴過你的話,你還沒『背誦』給我聽。」清一握住小霧雪的手。
霧雪不明白地看著清一,但她依然用幼嫩細緻的嗓音回答:「在二十歲以前,我不能回台灣。」
「如果你偷跑回台灣呢?」
「我的脊髓,會再次舊病復發。會很痛,很痛!」
「還有呢?」
「我會克父,克子,剋夫。」
「所以呢?」
「我要留在日本,永遠與你在一起。你不會被我剋死,你會是我的丈夫。」
清一峻源顯然對這話相當滿意。「很好,小霧雪,記住,你是屬於我的。」他摸摸她的額頭。「閉上眼睛,我告訴你一個故事——」
隔著火爐,他訴說著「癡情鬼」的故事。
在遙遠的中國……望著已熟睡的霧雪,清一峻源凝視著她的面容很久。他內心卻不斷地計算,等待「那一日」到來。
你是我的,你將永遠屬於我,任何人也不能搶走你。???民國八十年,台灣,冬天。
「結婚為兄我結婚?」
傅鷹大笑,笑得淚水都快掉下來,他憤而掛上電話。
傅鷹狂妄的話語聲傳遍了整棟大樓,只要他的耳根一動,幾乎可以聽見?多員工交頭接耳的譏誚聲、不時推擠著門板。
他頹然癱在辦公室的真皮椅上,苦笑地籲了一口氣。
他的夢想、抱負及興趣,全被大哥及櫻嚶破壞得蕩然無存。
他和大哥傅梟如今的處境真的有如天壤之別!
傅梟在遙遠的他方享樂,而他呢?在這裡受苦,在火煉裡,在地獄中。
「趕鴨子上架?」大哥傅梟苦苦哀求,淚眼婆娑,就只差沒跪在地上。
櫻嚶呢?女人的一流工夫——一哭,二鬧,三蠻纏。
她痛哭流涕,說什麼大哥已步及中年,該享清福了,再讓他勞累奔波,做弟弟於心何忍?你應該「義不容辭」地接替傅梟,讓大哥光榮退位。
這樣對嗎?傅梟才三十五歲而已!
她說:「我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傅太太,是你傅鷹貨真價實的『嫂子』,而你竟不聽話?不顧念嫂叔之情,不體恤長輩,不長幼有序,不兄友弟恭。」
這女人竟教訓起他?想當初,櫻嚶左一句右一句的鷹哥、鷹哥……嗲叫個不停。她的年紀雖小他好多歲,但世事難料,今天她已升格做他的嫂子。
所以——櫻嚶一臉的可憐相,軟硬兼施又喋喋不休地對他念了三個鐘頭,搞得他疲勞倦困,傅鷹頭昏腦脹,昏昏沈沈之際,竟糊里糊塗地答應了嫂子的要求。
日上三竿時他徐徐轉醒,伸個大懶腰,大叫「旺旺」,身著醫師的白制服,大剌剌地開門——哢嚓!哢嚓的鎂光燈打在他的臉上,記者簇擁著他,恭賀他成為傅氏財團的總裁。
傅鷹差點沒口吐白沫,長年的商場歷練使他「鎮定」地盯著那些記者,空白大腦快速轉動著——大哥和櫻嚶陷害他?會嗎?他還是牽紅線的媒人呢!
靜極思動,他下一秒鐘立刻衝出人陣,跳上紅色的雙門BMW跑車,沿街與記者玩「官兵捉強盜」的追逐遊戲。
「媽的!傅鷹還真會跑!」跑得滿頭大汗的記者小李頻頻抱怨。
「我們一定要『抓』到他的小辮子。」老朱看著紅色跑車一眨眼地飛而過,他握緊拳頭緊張兮兮道:「小李,加油!加油!趕上他!只要誰能得到傅鷹的第一手內幕消息,我們就發了!
發了……」
「?!是的,我們會一路發,然後我也要買與傅鷹一樣的拉風跑車——」小車叫囂。
「咚……?!?……」一聲遲緩的引擎故障聲傳來,車尾冒著混濁的黑煙。
他們的破爛老爺車,「被迫」停在路旁。???傅鷹抄小路開到別墅後面停車後火速衝進小門,迫切地高喊:「大哥!大哥!嫂子!嫂子!」可是,只有空蕩蕩的回音迎接著他。
記者已在大門外等候多時,從他們焦躁的神情和不斷來回踱步就足以證明這條新聞的重要性。
看到牆壁上的紅色大布條:恭喜你!傅鷹只得無力地跑坐在地上,苦笑著。
給我最愛的弟弟:恭喜你成為財團的董事長,這豪邸即將屬於你。
櫻嚶心疼你這個小叔,特別請算命先生決定「良辰吉時」——嘿!嘿!就是今天下午三點!
我已經聯絡好搬家公司。歡迎你,入主豪邸!
我把重責交託給你,隨你處置,而我的任務已了,將與櫻嚶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既羨慕又嫉妒吧!小老弟!兩年之內,我們不回國了!大哥梟留給我親愛的鷹哥兼小叔:床上擺著全套的白西裝,是供你入主集團時穿的,謝謝你幫我和傅梟這個忙!大恩大德來日再報!櫻嚶留這是感激的方式?還是答謝的報酬?
這真是天意?
外頭的噪音不斷,記者喧勝不已。
「大哥和櫻嚶真是把我害慘了,我只是一名獸醫,一名救『狗』濟『貓』的醫生,何來『治理』公司的能力,不笑掉眾人大牙才怪!」傅鷹快昏厥了。???他一入主集團,在個人專屬辦公室抽屈內,有個小錦囊呈現在他面前,他納悶不已地打開它,裡面是一紙短箋。
老弟:管理公司之計,就是把他們當成「病貓或病狗」!
大哥梟留傅鷹看了大笑半天,是生長在古代,大哥居然還用「錦囊妙計」?
人豈能當成動物醫治?只除了一種很「特殊」的動物外,她們的名字叫「女人」。
他有一套女人VS動物的「自以為是」理論,不過現在他可沒心情高談闊論。
員工們都在交頭接耳,品頭論足。這位新的老闆,果真不同凡響。
第一——他不請秘書,事情全攬在自己身上,公司難道窮得連秘書也請不起?
第二——他平易近人,逢人就眉開眼笑,親切問好。不像前任的傅董,也就是他的大哥,傅梟,那麼冷酷。傅鷹好像是太陽,能融化每個員工的心。
第三——他每天只著「內衣」上班。嗯!當然,還復上一件西裝外套或毛皮夾克,他總是泰然自若,大搖大擺地經過眾人面前,進了辦公室才會穿上西裝衫衫。
第四——他節儉成性。認眾人應力求簡樸的生活。所以他以身作則放棄個人專屬的超大辦公室,而搬到與員工「相近咫尺」的普通辦公室,一點董事長的架勢都沒有。而原本的專屬辦公室則供職員體息、娛樂。
這種人,在現今重利輕義的社會中,稀有得可以放進「博物館」,令人激賞。???十三年的歲月,就這樣匆匆流逝。
祁霧雪,今年十八歲了。
清一峻源每晚一樣進入她的房間,問她相同的問題,訴說著相同的故意,他會看著霧雪沈沈入睡,才戀戀不捨地離去。
今天的日本正是白雪皚皚,雪花紛飛,從午後到傍晚不曾停止過。
清一峻源敲敲霧雪的房間,但沒人應聲,他不安地打開房門;只見房內空無一人,衣櫃裡的衣服也收拾得乾乾淨淨。他所害怕的那一天,終究還是到了!
霧雪還是離開他了!難道,這真是命中注定?
誰是台灣目前最有價值的單身漢?
一年來,無時無刻不受到大?媒體注目的傅鷹,在記者鍥而不捨地追問下——你何時結婚?你的伴侶是誰?傅董的私生活中真的沒有親密女友?難道,傅董不需要女人?
狗被逼急了也跳牆。傅鷹只對外胡說:除非得到家中愛犬的認同,否則他若結婚,只怕狗兒會在新婚之夜,叫他的愛妻捲鋪蓋走路,那他真過意不去!
他的隨意說詞,沒想到記者們居然當真而以此大作文章。???祁霧雪拎著一大袋行李,沿著外雙溪的道路走著。「至善一路……」她昂著找著門牌。
剛下飛機,雖然她有些疲憊,但心情卻是異常興奮。因為闊別了十三年,她終於又踏上台灣的土地。
陣陣涼風輕拂,吹得她心曠神怡,卻不時看到沿路居民的指指點點。
她懷疑地朝他們看一朝,隨即對他們展開笑靨。「嗨!你們好!」她打聲招呼,又繼續埋頭苦找地址。
「這女孩真是不怕冷?」他們又頗?詫異談論著。
台北的冬天是冷冽的,尤其是今天又是寒流來襲,她卻穿得少得可憐的一件棉織襯衫,一條黑色緊身牛仔褲,把的柳腰及圓臀襯托得更加凹凸有致。尤其是一頭烏黑的披肩秀髮和雪白的肌膚,令男人無法不多看兩眼。
而她的力氣卻大得驚人,一個人扛著重量級的行李,還自在灑脫地走在路上,令人?之側目!
她並不急著到櫻嚶家,反正離太陽下山還有一段時間嘛!她好整以暇地四處閒逛,沿途許多男子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對她猛吹口哨。
因為她長得實在太「炫」了!
祁霧雪依然故我地走入至善園,放鬆心情地瀏覽園內的花花草草。
不知不覺間中她來到池塘邊,看著池中紅白相間的錦鯉,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一陣倦意襲來,才驚覺為何公園內空無一人?
難道公園開放的時間已過要關?
她理了理思緒往外走。哎!在日本住了十三年,這會兒,一回台灣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她若有所思地邊走邊想。天色漸漸暗了。感謝上帝,她終於找到了櫻嚶的家。
哇!看樣子,櫻嚶發財了,她居然住在這麼豪華的宅邸裡。
她依照櫻嚶信上的指示,蹲下身伸手進花貧內取出鑰匙打開大門,不疑有詐地走進門。
「旺!旺!」狗!一隻龐大無比的牧羊犬。
這隻大狗,老氣橫秋、懶洋洋地躺在角落裡,它斜睨著這位陌生女子,它不狂吠,也不咬她,只是默默盯著祁霧雪,儼然是屋子的主人。
「嗨!」她打招呼。「你的主人呢?」她問道。心裡卻懷疑。「櫻嚶會養狗?」在她的記憶中,櫻嚶怕狗是出了名的。
她走過去輕撫狗兒的脖子,這隻狗顯然立即「愛」上了她,為了表達愛意,它用舌頭舐霧雪的腳踝、小腿手臂,霧雪癢得躲避不及,跌在地上,她發出清亮的笑聲。在短短的片刻裡,她已與狗兒建立了意想不到的友誼。
她格笑個不停。「你叫什麼名字?狗狗!」霧雪寵愛地問。
狗兒大聲汪了兩聲,霧雪居然聽得懂。「哦!原來你叫『旺旺』!」
「汪——汪汪——汪汪汪!」狗兒猛搖尾巴,猛點著頭。
如果霧雪的頭腦清醒一點;如果她不是癡愛動物成狂的話,她應該會懷疑「這宅子沒有人居住,何以有狗?」
霧雪打開花圃的水龍頭,手握水管,開始噴灑狗兒,水珠一落到狗兒身上,狗兒便興奮地大叫,不斷地扭動身子,水滴又一股滴兒灑回霧雪身上。
她拿了一條大毛巾把旺旺擦乾,她怕狗會生病。突然一陣強風,她猛打個哈啾,傷腦筋!她現在才覺得全身冰冷。
「旺旺!我去打食物給你吃!」動物的福祉永遠都是第一,很餵飽了它,她再去洗個澡。
狗兒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它越過她的身子,迅速跑進廚房,咬了一包動物食品,搖搖尾巴向她奔來。
她把狗的專用食品打開,拿了碗具,把食物倒在裡面,旺旺就大快朵頤起來。
抬起頭,第一次審視這間豪邸。
櫻嚶住得真是不賴!她若有所思地上樓,但不忘把行李放在二樓的轉角處,瞥見浴室,她二話不說的便衝進去,脫了一身濕衣服,放了熱水,痛痛快快地沖個熱水澡。
「哇!太舒服了!」受了熱水的滋潤,她全身上下無一不舒展,她的細胞全都鮮活起來了。
她大概累得躺在浴缸裡睡著了吧!大狗用舌頭舐她露在浴缸外的手指,霧雪嚇醒了過來。「嘿!」她低喃著。「旺旺!你來叫我,是不是怕我著涼了!」她用手摸摸旺旺的頭。「你是對的,我還真有點冷呢!」
「我現在就起來。」她隨手抓了一條浴巾披在身上;浴巾上有一種屬於男人的味道。
她有些頭疼,她恍惚地想,床在哪兒?她好想倒頭就睡。
她看到旁邊有扇門,於是輕旋門把開門,迎面展開的是一個巨大的房間。
牆上真是亂七八糟,左一塊黑,佑一塊白,顏色雜亂無章。
「這是櫻嚶的房間嗎?我怎?從不知道她喜歡這種style?」
中央的雪白大床立刻吸引了她,白色一直是她所熟悉而鍾愛的顏色。
霧雪笑著對狗兒說:「『旺旺』,你今晚就睡在我的床腳下。」她立即一股腦兒跌入軟床上中,身上唯一的浴巾也散開了,全身裸裎著,她隨意拉了一條被單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連頭髮也塞入其中。「嗯!好濃的麝香味!」她意識模糊的低喃著。
旺旺很聽話地縮在床腳下,陪伴著佳人入眠,而床上的俏女郎安穩發蜷縮著,若不是眼尖的人,根本看不出床上睡了個人。???傅鷹在淩晨兩點回到家。
他只穿著一件內衣罩件西裝外套——這就是他的個性,隨意而不造作。
為什麼要如此做?
原因很簡單,家中沒女人幫忙理家嘛!什麼都不太方便;而他,又特別討厭請什麼歐巴桑。
至於愛犬「旺旺」,從它出生到現在,已跟了傅鷹十年,他訓練它,使之成為一隻「人性化」的狗。但過度溺愛它的下場是——旺旺發飆時,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他的襯衫咬得粉碎,「筆路藍縷」,正可以形容他的下場;有鑒於此,他才不要在家裡放大多「白襯衫」。
他摸黑地進入家門,他今天已經受夠羞辱了!
此刻他實在無法再多想,只想趕快衝個澡,上床睡覺,他相信,一覺起來,所有的噩夢都會消失,所以的問題都會迎刃解。
老鷹在白天出來搜尋獵物,它令人震懾之處,在於敏銳犀利地鎖定目標後,隨即淩空俯衝而下,或啄或叼或咬,動物又快又準確,非親眼所見,實無法相信。
大家都在訕笑傅鷹的有趣和善,卻不知,傅鷹潛藏的本性還沒被揭發呢!
就像老鷹一樣,白天?翔在空中,呼嘯著警告所有的動物,不要闖入它的地盤,它可是冷傲不羈的王。
而他自己,也不願觸及內心邪惡的一面,他盡量以善待人,以溫文儒雅,風度翩翩的一面出現,他唯一的朋友,就是那只愛犬旺旺,現在,只有旺旺與他相依?命。
他摸黑地爬上樓,旺旺呢?既然要樓下沒見著,它就應該在他的房間才對!
他不由分說地打開走廊的燈,燈光斜射入房間,使房間透出些許亮度,他遠望那張熟悉的雪白大床及地上一叢白絨絨的毛,他就知道,旺旺在床腳睡著了。
他摘下隱形眼鏡,就再也看不清事物,他成了瞎子。
傅鷹長得一表人才,帥氣非凡,器宇軒昂,與他的大哥傅梟比起來,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全身上下唯一的缺點,就是那一雙眼睛,他是個名副其實的大近視眼,年少時的叛逆曾經傷過他的雙眼,經過治療,視力是恢復了,但也成為道地的四眼田雞。一般人不明就裡都以為他是埋頭苦讀,想當醫生,才會近視,其實不然,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他摸索地看走近床旁,腳踝不小心碰到狗兒,旺旺醒了過來,嗅嗅主人的腳趾頭,又意興闌珊地閉起雙眼。
一碰到床褥,連被子還來不及蓋,便已夢周公去了。
半夜,他一個大翻身,碰到一個很溫暖的物體,他不遲疑地緊擁住:而對方居然也埋入他的懷中。真是美好的感覺——他明白是在作夢!
他好喜歡那種軟綿綿的觸感,以及迥異於男人的淡淡香味。
天亮了,他不情願地睜開雙眼,他摸摸額頭,是溫熱熱、暖烘烘的,他疑惑地低頭一看。
有沒有搞錯?
大近視的他,只好再睜大雙眼地貼近看,那肌膚離他大概只有咫尺之遙。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細緻的皮膚,柔嫩又富彈性;只是她的背脊上有一條細疤,由臀部延伸至後背……傅鷹既震驚又害怕,只差沒尖叫。「昨晚他有帶女人回家嗎?他床上怎?會有女人?是『仙人跳』嗎?有被錄影嗎?」他敲敲試圖喚醒昨夜的記憶。
他慌忙地伸手找尋床頭櫃上的眼鏡。「天啊!眼鏡到哪兒去了?」他找了半天也摸不著,只好再度折回床邊,雙眼茫然地盯視著這「異物」。
也許是蓋被子太熱,她翻過身把被子踢掉,床上的女人有一副傲人的身材。她的美腿、圓臀、堅挺的胸脯,窈窕的曲線,全都展露無遺。
他像做了壞事的小孩般心虛地瞄了四周,卻按捺不住好奇心,及屬於男性的本能開始背叛他的教養。
對喔!「我還沒見到她的面容呢!如果他長得芝麻臉,或是滿臉的凹洞,那就……怪怪我的天哦!」傅鷹竟莫名其妙地替這個女人擔心起來。
「眼鏡!眼鏡!我的寶貝眼鏡,你在哪裡?」他翻箱倒櫃地找——「旺旺」低哼一聲,自動把口中含的東西銜來。「好小子!
你把我的眼鏡藏起來了,是不是為」他有絲慍怒,但也有幾分感激。「等一下再找你算帳。」
他忙不失?地戴上眼鏡,視野清晰後,他卻更眩惑了,心臟怦怦地跳個不停!
那簡是維納斯的化身啊!
警戒心倏地升起,就在他伏下身欲查究竟的一霎間——那女人似乎醒了,黑髮遮住她的臉,傅鷹尚未能一窺她的面貌時,那女人的美腿一踢,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臉,他全身往後仰,眼鏡被為了出去;他還來不及哀嚎,已呈現大字形躺在地上。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呻吟不絕。
「哇!可惡的男人!」霧雪緊緊地裹住自己,氣憤地開口。
「本姑娘昨天才在這宅中寄宿一晚,居然就遭小偷突襲,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無恥男人,居然敢打本姑娘的主意!」她嚴厲斥責,頓了頓又叮嚀身旁的狗兒。
「旺旺,這是壞人,以後要大叫,要咬他,知道嗎?」
不過,「旺旺」卻站在中間,安靜得離譜,顯得有些無辜,不知所措。
是這樣嗎?這房子是我的,狗兒也是我的,她居然叫旺旺咬我?
「小姐,你才是不速之客,亂闖空門還誣告我。你又是誰?
居然賴在我的慶上不走,我沒說你是放蕩女,是婊子,就不錯了,你還有臉罵我?」傅鷹摸摸臉頰,忍痛站起身,這女人雖漂亮但八成心如蛇蠍。
驀地,傅鷹想起自己仍是「一絲不掛」。
這是霧雪第一次看到男人赤裸著身子,她尷尬得想閉起眼睛,但心裡卻升起一絲異樣的感受。
說時遲那時快,傅鷹一個滑壘,往前傾跌,雙手一抓,飛快拉了一件被單,正暗自慶倖時,才發覺不妙,他這個「大盲目」,伸手抓的卻是對方身上的棉被,但已經來不及了。
「呀——救命啊!有色狼!非禮啊!」她高聲大喊,舉凡床邊能摸到、抓到的物品,她毫不留情地拿來向他攻擊。
「住手!住手!」傅鷹怪叫著。「我只要一條被單而已。」
他的閃躲工夫堪稱一流,儘管是耳聰目「瞎」,但他並沒有傷痕纍纍,反而,反客?主快速地竄到床邊,用力扣住她的手腕。
一個「睜眼瞎子」和一個床上俏女郎陷入焦灼戰,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於是展開……而「旺旺」呢?它是唯一老神在在的旁觀者,似乎正?這場好戲作歷史的見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