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緊緊地護著纖弱的娘,嘴裡不停地叫喊著:「不!我娘不是瘋子,她不是瘋子……」
不是瘋子!
慕容燁突然從夢中驚醒過來,才發現自己竟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小小的一個房間,不到他臥室的一半大。
錯亂中,他就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看見屋內專屬於女人的擺設,就連他現在身上蓋著的這條被子也都充滿著女人的香氣。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忍不住抓起被子聞了又聞,嗯……有點熟悉的味道,這淡淡的香味竟讓他感到安心,讓他不再感到驚慌失措。
靜下心後,他又想起剛剛所作的那個夢,以及白天所發生的一切……慢慢地,他的眉頭微微地聚攏起來,有些不敢置信地再看了看四周……
他腦海中迅速地閃過一個念頭……這該不會是紀暖暖的閨房吧?
如果是的話,那她現在人在哪兒?
想到這兒,他突然覺得心慌,於是,他立即跳下床,摸黑找到房門,開了就跑出去……
「碰」地一聲,他在黑暗的走廊撞到一個柔軟的物體,緊接著就聽到「呀」的一聲輕軟的悶哼。
是她!
「妳還好嗎?」慕容燁慌張地伸過手去,東摸西摸地,無意間,他摸到她細細軟軟的……嘴唇?剎那間,指尖彷彿有把火燃燒起來似的,他嚇得趕緊收了回來。
紀暖暖在黑暗中脹紅了臉,可她還是輕輕地開口問:「你……你怎麼突然跑出來?」
酒館剛剛打烊,她原本想進來看看他有沒有好一點,沒想到卻在房門外被他撞個正著,害她頭痛得眼冒金星呢!
「剛剛一覺醒來,卻突然發現……我好像不是睡在自己的床上……」他有些尷尬地解釋道。
聽他這麼一說,她就忍不住要調侃他:「你是我見過酒品最好的客人,醉了就直接趴下去睡,連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
慕容燁讓她說得有些哭笑不得,靜默了半晌後,他才開口問:「不會是妳把我扛到床上睡的吧?」
聞言,紀暖暖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看我像是個孔武有力的姑娘嗎?」她有些無奈地道:「我當然是請夥計扛你的。」
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醉倒在這酒館內,慕容嘩自嘲地一笑,接著有些不好意思問:「我剛剛睡的應該是妳的閨房吧?」
「這酒館裡就兩間房,一間是我睡的,一間是華榮睡的;我總不好意思讓你這個『貴公子』去睡華榮那問亂七八糟的『狗窩』吧?」她笑道。
華榮?她居然跟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同住在這酒館內,這事實讓他感到不舒服極了。
但,這種事畢竟不是他這個「外人」能夠過問的,所以,此時此刻,他也只能皺著眉頭問:「妳把房間讓給我,今晚打算睡哪裡?」
「你放心,我們酒館樓上的包廂隨便都有得躺!」紀暖暖無所謂地道。
「應該睡包廂的人是我,妳還是回房去睡吧!」
「你就別再跟我客氣了!我知道你們這些住在城裡的人都是嬌生慣養的,哪裡睡得慣那種地方啊!」
「我並沒有妳想的那麼嬌貴!」語氣中透著深深的無奈。
「唉……」紀暖暖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反正你今晚睡我的房間就對了!」
「真的不用了!我已經睡飽了!」只要想到她把房間讓給他,一個人睡在樓上那冷冰冰的包廂裡,他哪裡還睡得著?
「但是,夜已經這麼深了,你也無處可去呀!」她不放心地道。
「我去樓上包廂坐著等天亮,可以嗎?」他微微地笑了。
「隨便你啦!只要你別摸黑趕路回去就好!」她突然覺得自己和一個男子在這黑暗的走道上討論這樣的問題,實在有點奇怪。
她真是個善良又熱心的姑娘,慕容燁冰封了好久的心,已在不知不覺當中融化了一個小缺口,不經意間就讓她的身影溜了進去。
他不自覺地輕聲喚她:「暖暖……」
幹嘛突然這樣叫她?害她……
怦、怦、怦……紀暖暖聽見自己心跳的聲,突然又快又重地敲了起來,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難道、難道她已經對這位俊逸得讓人移不開目光的慕容公子動了心?
不!不!不!對她而言,他比天上的星子更遙不可及,她怎麼可以對他動心?
更何況,他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富家子,住的必定是那種比天樂園還要廣大許多倍,而且庭院深得彷彿只要住進去就永遠走不出來的宅子,那種生活,不是像她這種平凡的女子可以想望的。
她這一生是注定要在這安康鎮釀一輩子的酒,所以,對於眼前這位公子,她是連一點遐想都不能有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又開口說:「妳是我遇見過最美麗又最善良的姑娘。」
如果她看得到他現在的表情,她一定會發現他的眼神滿是繾綣柔情,可惜,在這黑暗的走廊上,她什麼都看不到。
紀暖暖有些不自在地說道:「我不過是收留你一個晚上,你用不著說這些甜言蜜語來討我歡心啦!」
「妳知道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他真的好喜歡她!
「我……我要去睡了。」她害羞地從他身旁閃過,摸黑走進自己的房間內,「碰」一聲將房門關上。
有些心慌意亂地靠在門板上,輕輕按著自己劇烈跳動的心房,她很清楚,從今以後,他對她的意義絕對不再只是一個客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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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爺……這是……為什麼?」紀暖暖百思不得其解地看著眼前那張三百兩的銀票,嘴裡喃喃地發問。
莫非是高大爺突然良心發現……不!應該是說突然覺悟到先前跟她拿那張三百兩的銀票實在有點過意不去,所以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煎熬之後,決定要把這筆錢還給她?
或者是高大爺那不幸失敗的事業,在一夜之間又起死回生,他已經不再需要用到這筆錢了,所以……
「紀姑娘……」高大爺終於十分沉重地開口了。「對不起!這件事我想了兩天兩夜,最後還是決定厚著老臉來請妳原諒……」
聞言,紀暖暖心上驀地一驚。難道事情並不是她想的那樣?
「高大爺,有什麼話就請您直說無妨!」她已經決定接受最殘酷的事實了。
「事情是這樣的……」高大爺過了大半輩子呼風喚雨的生活,如今,還是第一次感到要啟口說出實話是這樣困難的。
可他最後還是殘忍地將那個會讓她瞬間感到青天霹靂的消息告訴她……
他說,兩天前突然有個陌生的男人來找他,一開口就說要用二萬兩銀子買下他安康鎮的宅子。剛開始,他還以為那人是個瘋子,畢竟那宅子能賣到一萬兩銀子就算是極高價了,怎會有人願意用這樣「不合理」的價錢要來買下他的宅子。
可他再三地詢問之後,那人保證自己真的是非常、非常喜歡那宅子,所以才下定決心不管花多少代價,他都非買到不可。
兩人談了許久之後,他發現那人腦筋應該是沒問題的,而且對他的宅子似乎真有種「愛不釋手」的狂熱。
所以,他不得不考慮到,那二萬兩銀子正好可以還清他所有的債務,再加上自家的祖產若能賣給一個能夠好好珍愛的人,至少他對高家列祖列宗的愧疚感也可以減輕一些了……
但是,無論如何,他先前曾答應要讓紀暖暖延一年的時間,如今卻又臨時反悔,所以,他還是決定要先來取得她的諒解,再回復那人消息。
紀暖暖在聽過他簡單扼要的說明之後,就這樣坐在那兒怔了好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心裡反覆不停地想著,難道那些爺爺奶奶和狗兒們真的注定要失去那個可以遮風避雨的住所,重新回到街上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
若是這樣,她當初就不該收留了他們,現在卻又將他們棄之不顧。
可她現在又能怎樣呢?她有什麼辦法在一夜之間變出二萬兩來買下天樂園?她又怎能再開口請求高大爺成全她,而讓他錯失了這個可以還清債務的良機?
此時此刻,她真的好為難呀!
「紀姑娘,妳不要怪我老人家自私,我實在是情非得已的呀!」高大爺心中也是歉疚得要命。
事到如今,紀暖暖又怎忍心再讓老人家為難呢?
於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高大爺,我不怪你的,我知道您的難處,也知道自己在您有困難時還一直霸佔著您的宅子不放,確實是不應該……如今有人願意用這樣高的價錢來買下您的宅子,我應該替您感到高興的……」
儘管她很努力地維持著表面上的冷靜,高大爺遺是看得出她因此事受了很大的打擊,讓他感到於心不忍,於是,他就跟她商量:
「也許,我可以將妳的情況大略向那買主提一下,請他暫時不要搬進去,就讓妳再向他租一年,妳覺得如何?」
聽高大爺這樣說,紀暖暖這才想到:「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願意出這樣的價錢買下這宅子?」
她覺得那人彷彿是在跟她作對似的,偏偏選在這時來攪局!
沒想到……
「他自稱是慶德酒坊的老闆,姓關。」高大爺坦白告訴她。
慶德酒坊的老闆?
聽到這名字,紀暖暖臉色瞬間發白,她實在不敢相信……怎麼會是他?那個沒多久前才拿著一萬兩的銀票打算向她買桂泉酒秘方的男人!
難道……難道就因為她堅決不肯出賣桂泉酒的秘方,所以,他就故意要買下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的天樂園來威脅她的?
他這樣做,目的實在太過明顯了!
奸陰狠狡詐的一個奸商,居然有辦法打聽到她的罩門,想用這樣卑鄙的手段來逼她拿出秘方!
哼!她偏不讓他得逞!
「高大爺,求您再給我七天的時間,我去找個可以出同樣價錢來買您那宅子的人,您千萬不要把宅子賣給那種人。」她咬牙切齒道。
「這是……為什麼?」高大爺從沒見過紀姑娘露出這樣憎恨的表情,莫非是因為同行相忌,或者,那個慶德酒坊的老闆曾經和她有什麼過節?
「您別問原因,七天後我要是找不到人來買您的宅子,您要賣給誰我都不再有意見了。」這口氣她是非賭不可!
「真的要這樣嗎?」他實在不認為七天內她真的有辦法找到那個願意拿二萬兩銀子來買他這宅子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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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氣到極點,很不理智地向高大爺誇下海口之後,她就好後悔自己竟然只為了賭一口氣,而把自己逼向一個無路可退的絕境了。
二萬兩耶!
不是二百兩,也不是二千兩,而是二萬兩、二萬耶!
她這輩子再加上下輩子,恐怕都還沒辦法掙到這麼多的錢,她現在要到哪裡去生那些銀兩出來?
而且,就算她真能去找到一個拿得出二萬兩的金主,人家也不見得願意買下這片也許連一萬兩都不值的百年老宅呀!
可她真的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啊!為什麼這世上會有那自私自利的商人,只為了自己眼前的那麼一點利益,卻要讓那些孤苦無依的老人家陷入無家可歸的境地?如此冷血的一個人,她豈能讓他的奸計得逞?
七天的時間,她居然氣昏了頭只給自己七天的時間,就算她把自己放到市集裡去叫賣,也賣不到那個價錢呀!
此時此刻,她不禁要想,為什麼自己的一片好意,最後卻會遭受這樣嚴酷的考驗,難道是老天爺在試煉她的能耐嗎?
怎麼辦?怎麼辦?她感到好挫折呀!
可她絕不能就這樣放棄,只要有一絲絲希望,她就必須堅持下去,就算要犧牲色相她也在所不惜……
犧牲……色相?
就在這一瞬間,她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影子!
對了,就是他!
那位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出手絕對大方的冤大頭……不!是財神爺、大金主……若真的非得犧牲色相不可,她也要找個看得上眼的對象。
但,人海茫茫,她只知道他住在金華城,就憑著「慕容燁」這個名字,她到底要上哪兒找人呢?
就只有七天的時間了!
看吧!看她到底給自己出了什麼樣的難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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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暖暖已經很久沒到過城裡了。
如今,坐在緩緩前進的馬車上,她掀開簾子,望向城市繁華的街景,心上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很清楚,自己這一生一世永遠都不可能住在這種地方,她是屬於安康鎮的,那裡有她的家,還有他們紀家幾代以來賴以為生的桂泉酒……唉!想到桂泉酒,她不禁要苦笑起來。
那慶德酒坊的關老闆當真以為得到桂泉酒的秘方,他就能釀出天下第一的桂泉酒?
殊不知那桂泉酒也只有在安康鎮才釀得出來,離開了安康鎮,桂泉酒便不再是桂泉酒,就算是技術一流的釀酒師,也無法釀造專屬於安康鎮的桂泉酒那等香醇的滋味,更別說要大量釀造了。
可像他那種唯利是圖的商人,她當然不會將這事實告訴他,也絕不容許那樣的人來破壞他們安康鎮的純樸與寧靜。
她一定要阻止他買下天樂園,她一定要讓他知道她紀暖暖不是好欺負的,她一定要……
咦?
就在這時,眼前突然出現一幢風格獨特的二層樓建築,她那雙美眸瞬間亮了起來,嘴裡忍下住大聲地嚷著:
「停停停,快停下來呀!」
前方的車伕突然緊急地停下馬車,紀暖暖探出頭問:「這裡是做什麼的,為什麼會這麼氣派?」
「茶館!」車伕得意地回道:「姑娘好眼力,咱金華城內最有名的茶館就是這一家了。」
聽到「茶館」兩個宇,紀暖暖心上一喜,她很清楚,茶館和酒館通常都是人家最喜歡聚在一起閒嗑牙的地方,要打探什麼消息,來這兒就對了。
於是,她便對車伕說:「你在外頭等我一下,我進去問問看,我要找的人究竟是住在什麼地方。」
車伕點點頭,便將馬車停到路旁去了。
紀暖暖跳下馬車,走進茶館內,可當她看見茶館內幾乎座無虛席的盛況時,她當場就傻眼了。
這家茶館至少比她紀家酒館大上二十倍以上,而且,光是現在店裡的客人就要比她們酒館一個月加起來的總數還要多。
她不禁喃喃地歎道:「這家茶館肯定是賺翻了!」
「請問姑娘是一個人嗎?」茶館裡的夥計見她一個人怔怔地站在那兒發呆,趕忙過來招呼她。
紀暖暖這才回過神來,笑著問:「這位小哥兒,我想向您打聽一個人呢!I
夥計見這姑娘長得真美,態度又是那地親切和善,他就熱心地回道:「只要是金華城內有頭有臉的人我大多知道,不知姑娘要打聽什麼人?」
「我只知他的名字叫慕容燁!」希望這三個字在金華城內夠響亮。
夥計先是瞪大雙眼,接的便哈哈笑道:「姑娘可真是找對地方了!」
「小哥兒可是認識這個人?」紀暖暖有些喜出望外。
「不只認識而已,那慕容公子還是我們茶館的老闆之一呢!」
「老闆之一?」紀暖暖驚訝地四處張望,簡直下敢相信自己的運氣居然這好,她人才到金華城就一腳踩入他的地盤裡?
莫非,她要轉運了不成?
「是呀!」夥計曖昧地看了這位嬌美的姑娘一眼,接著才問:「不知姑娘找我們大老闆有何貴事?」
「我有件事想跟他商量一下,可否麻煩這位小哥兒替我通報一聲,就說一位安康鎮來的紀姑娘找他。」他應該會願意撥冗見她一面吧?
「這……」夥計抓抓頭,有些為難地道:「大老闆很少到茶館裡來,我現在也不知要上哪兒找他呢!」
「那……我要怎麼樣才能見到他?」紀暖暖好心急。
夥計想了一下,才說:「這樣好了,我請我們另外一個老闆來,他可能會比較清楚大老闆的去向。」
「麻煩你了!」她今天是非見到慕容燁不可了。
夥計先領她到樓上包廂坐下,熱心地替她斟上一杯茶,說了聲:「姑娘請稍坐一下。」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沒多久後,紀暖暖就看見一位和慕容燁一樣外型出眾的藍衣男子走了過來,笑著向她問道:「聽說姑娘要找慕容公子?」
柴駿的記憶一向不差,他剛剛聽夥計說有位安康鎮來的姑娘要找慕容燁,他就直接聯想到好友上回向他提到美酒的事。此刻,見到眼前這位美麗動人的姑娘,他不禁要想,那美酒與這美人之間應該有著密切的關係吧?
就不知好友心上念念不忘的究竟是那醉人的美酒,還是眼前這位姿色過人的美人兒?
若不是對好友的人格有絕對的信心,他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對人家做了什麼必須負責的事,要不人家怎會大老遠地找上門來?
「是的,我今天非見到他不可,可否請公子帶我去找他?」急難當頭,她也不在乎人家會怎麼想了。
柴駿沉吟了半晌後才回道:「姑娘在這裡坐會兒,我現在就去請慕容公子親自過來這兒與妳見面。」
「這樣……不太好意思吧?」
「我想能有這個機會溜出來喝杯茶,我們大老闆一定會很樂意的。」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當好友聽到美人兒來找他時,會有什麼表情了。
「那就麻煩您了!」紀暖暖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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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爺,柴公子在外頭等著,說有重要的事要見您呢!」
慕容燁正在錢莊的帳房裡忙著,一聽見天保來報,他就立即放下手邊的工作,心急地走了出去。
他很清楚,柴駿每天都忙得人仰馬翻,連好好坐下來喝口茶的時間都不多,若不是發生什麼緊急的事,他是絕不會到錢莊來找他的。
可當他走到外頭的大廳,卻看見柴駿雙手負在背後,正悠哉游哉地觀賞著壁上那幅名家筆下的八駿圖,一點都不像有什麼緊急事發生的模樣。
「柴老弟,茶館已經打烊了嗎?」慕容燁隨口問。
柴駿一聽見他的聲音,便轉過身來,笑著對他說:「不!茶館現在生意正好,怎可能會打烊。」
「要不你怎會有那閒情逸致在這兒觀畫?」這實在不像他平日的作風。
「忙累了,想出來走一走、散散心,不行喔?」柴駿笑問。
「行行行,我早說你該多出來走動走動,一天到晚都悶在茶館裡,對身體也不是很好的。」明知好友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過既然人家還不想明說,他就只好陪他閒扯了。
柴駿曖昧地瞅著他,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後,才故意搖頭歎道:「這樣才貌雙全的一個大男人,不犯桃花也難喔!」
聽好友莫名其妙地在那兒胡扯,慕容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輕斥道:「你今天可是專程過來調侃我的?若是這樣無聊的話,我可沒時間奉陪,大門在那兒,請自便!」
說著,真的就轉身要走了!
「喂!」柴駿心急地叫住他。「你這人真是一點趣味都沒有,我也不過說兩句玩笑話,你就聽不下去啦?」
「有什麼正經事就快說。」慕容燁挑眉道。
「唉!好歹我也是走了大半天的路過來,你連杯茶都不請我喝,就急著想要把我打發出去,真不夠意思耶!」柴駿忍不住要抱怨。
「你開茶館的還缺茶暍喝?」
「這是基本的待客之道好不好?」
慕容燁這才回頭對天保道:「你去泡壺茶來!」
「是!大少爺!」天保轉身就要去拿茶具。
「喂!不用了!我只是說著玩的。」柴駿趕忙阻止。
天保愣在那兒,不知所措地看著主子。
「你去忙吧!」慕容燁向他揮揮手。
天保這才放心地走開,慕容燁則是雙手抱在胸前,氣定神閒地等著看好友究竟是在玩什麼把戲。
「好啦!不跟你閒扯了。」柴駿也沒那麼多時問,他只好老實對好友說:「茶館裡有個姑娘指名要找你呢!」
「姑娘?」慕容燁愣了一下,才納悶地問:「什麼樣的姑娘?」
「她自稱是從安康鎮來的紀姑娘!」他很認真地觀察著好友的反應。
慕容燁果然不負他的期望,瞬間就露出了驚訝與喜悅混合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些不敢置信地問:「你沒騙我?」
「我又不是吃飽太閒,幹嘛要騙你?」柴駿一臉無辜。「更何況,我又不是神算,怎可能會知道安康鎮有個紀姑娘?」
聽好友這樣說,慕容嘩才如夢初醒般,急急地奔了出去,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不明白紀暖暖怎會突然跑來找他,莫非是酒館裡發生什麼大事了?
「喂!你等等我呀!」直到慕容燁跑了好遠後,柴駿才從錯愕中回過神來,慌忙地追了過去。
哈!有好戲可以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