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信步漫遊,走過林蔭小道,穿過叢叢花圃,坐在一顆隱於花叢中的石頭上,吸取花朵芬芳。
忽地,遠處有聲音漸漸走近,是一陣刻意壓低的說話聲。
「你有沒有發現王妃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別瞎猜了,咱們又不知道以前的王妃是什麼樣,怎可妄下斷語?」
「怎麼不知道,咱們剛到王府的時候不是聽了很多。說什麼王妃在成親之前就行為不檢,跟他那個皇帝哥哥行為曖昧,皇后看不過去,才會將她嫁給咱們王爺。」
邵楚楚認出那兩個人的聲音,一個是紅菱的貼身丫鬟秋月,一個是二娘的婢女冬梅。
「冬梅,這話可不能亂說,會殺頭的。」秋月緊張的四處張望,生怕被人聽見。
「怕什麼?這裡是王府,天高皇帝遠,只要你不說,誰會聽見?再說,我家主子可是和皇后交情匪淺,聽見的消息絕對真實。」秋月肆無忌憚的談論。
「可是咱們王妃怎麼看都不像是那種不知羞恥的女人。」冬梅對邵楚楚一直都有著不錯的評價。
「所以羅!現在王府裡上上下下都懷疑她不是真王妃,很可能是假冒的。」秋月又危言聳聽。
「不可能!王爺怎會錯認自己的妻子?」冬梅不相信這種沒有根據的謠言。
「怎麼不可能?聽說王爺為了王妃與別人私奔的事情消沉了一陣子,王爺對王妃的恨可想而知,而且皇帝老爺還差點要砍王爺的頭呢!」秋月喘了口氣。「現在可好了,王爺找到了一個和王妃一模一樣的女人,這下在宮中的地位一定可以大大的提升。」
「就算是王爺錯認,可是假冒王妃的那個人呢?他為什麼要假冒王妃?」冬梅對秋月那一套似是而非的說法不苟同。
「你別傻了!有王妃讓你當,你會不要嗎?」
冬梅想再反駁,但是一道細柔卻刻薄的聲音突然出現,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你們兩個還不去做事!」
是紅菱!沒想到她在荊無羈面前柔柔弱弱的,私底下對下人卻如此嚴酷,丫鬟們一聽見她的斥責,就慌慌張張的奔離。
邵楚楚不以為意,因為這些想法早就在她心裡出現過千百回,聽來自然不會震驚,不過當紅菱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她卻十分驚愕。紅菱怎麼知道她坐在這裡?
「我想你已經聽見下人們的閒言閒語了,難道你從不懷疑自己的身份嗎?」紅菱毫不客氣的說。
邵楚楚有些呆愣。
不管她是誰,至少目前的身份還是一個王妃,紅菱憑什麼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
「你知道嗎?自從你離開之後,是我在支撐這個家,是我讓無羈由消沉中振作起來,是我,王府裡的一切都是我的!」紅菱瘋狂的吼著。
那又如何,難道紅菱認為連她這王妃的位置也該讓給她?
「你不該出現的!」
出現?
紅菱竟然用出現兩個字?
為什麼?
即使紅菱再怎麼不甘心,都應該以回來這兩個字來形容她的歸來才對呀!
難道紅菱看出她真的不是王妃?
「王府是我的家,回來是天經地義的事!」邵楚楚想弄清楚自己是不是真如他們所言,只是一個冒牌的王妃?
「你不要以為自己有一張與王妃相似的臉,就自以為是王妃,難道你不知道世間有易容術這回事嗎?誰曉得你是不是和水逍遙串通,用易容術瞞騙無羈,想謀奪王府的一切?」
看紅菱說得斬釘截鐵,莫非她看出了什麼端倪,才會下此斷言?
「如果你有證據,儘管去對無羈揭發,不必對一個失去記憶的人大發雷霆。」她忍住淚水。
「我要是拿得出證據,就不用在此與你多費唇舌!」紅菱被她激起怒火。「可是我十分肯定你不是王妃!」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我不是王妃?」就連同床共枕的荊無羈都不曾如此說過,紅菱又如何肯定?
紅菱忽然警覺的住口不言,只是氣憤的哼了一聲,轉頭就想走。
邵楚楚急著想知道是什麼讓紅菱如此肯定,所以伸手拉住她,沒想到紅菱反射性的推開她,讓她跌倒在地,頭部撞上了石塊,瞬間殷紅的血順著臉頰流下,她隨即暈倒。
紅菱冷冷的看著,心裡沒有絲毫的愧疚,反而心生歹毒之念。
她從懷中拿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快速的塞入邵楚楚的口中,轉身想叫人,卻發現王府的二娘就站在她身後。
「你讓楚楚吃了什麼?」二娘的眼神凌厲。
「哪……哪有讓她吃什麼?不過是怕她流血過多,讓她吃下一顆藥,減緩血流的速度而已。」紅菱緩和緊張的神情,鎮定的說。
二娘看著倒地不起的邵楚楚一眼,隨即讓人將邵楚楚送回房,並讓人通知荊無羈。
「不過是跌倒碰了一下頭,需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紅菱用不屑的語氣說,對二娘的舉動很不以為然。
二娘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等等,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紅菱對她所說的話起了很大的反應。
「沒什麼意思,聽得懂你就聽,聽不懂就算了!」
「你……」看著二娘遠去的背影,一陣不祥的感覺浮上紅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