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春執棒著一大碗白米飯,為魏競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覺得滿頭霧水,停下筷子望著他。
當申屠嫵像陣風似的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先是嚇了一大跳,緊接著卻為申屠嫵的外表感到驚艷。
申屠嫵身材修長,極為健美,清秀的臉蛋充滿英氣,作勁裝打扮,不施胭脂,頭髮高高的梳成雙髻,分別盤在頭頂兩邊,與一般姑娘的裝扮相比,別有一番奇特韻味。
「魏兢,你這假媳婦兒長得挺漂亮,也挺可愛的。」申屠嫵巧笑倩兮地打量著苗春執,但話卻是朝著魏兢說。
假媳婦兒?這姑娘知道她的其實身份,究竟她是魏兢的什麼人?
苗春執發覺,當自己受到申屠嫵這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稱讚時,不知怎地心中並不真正感到雀躍,反倒覺得自己更顯平凡。
「嗯。」
魏兢不置可否的冷淡態度,悄悄地傷了苗春執的心。
「反正你那真媳婦兒已經死了,那我的事情辦完後,假媳婦兒乾脆就留下吧?」申屠嫵一臉興味的瞥瞥魏兢,又瞅瞅苗春執。
魏兢沒有回答。
申屠嫵明白,魏兢沒有立即回應,就是他腦中正認真考慮著,但是苗春執並不知道,所以她見他不說話,心情並不太好。
「老先生、老太太雲遊就快回來了,我沒多少時間和你耗下去,快把我要的東西給我。」申屠嫵朝魏兢伸出柔白如玉的手掌,語氣、神態都很親暱,顯然與他極為熟識。
「師父、師娘是你親生爹娘,成天老先生、老太太的喚,也不怕他們知道了又要生氣?」魏兢揚起唇角微笑,糾正申屠嫵不當的稱謂,不過,他臉上毫無責備的神情。
瞧魏兢和申屠嫵旁若無人的說著話,苗春執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但她自覺沒有立場開口加入他們,只好悶不吭聲。
尋愛浪漫一生獨家製作不過從他們的對談中,苗春執倒是明白了申屠嫵和魏兢的關係,原來他們倆是師……師兄妹?還是師姊弟?因為她情不出申屠嫵的真實年紀,所以不太能確定。瞧他們就像是對璧人似的,又如此親暱,讓她心中浮起淡淡的酸澀。
「哼!」嬌聲輕哼,申屠嫵橫了他一眼,「東西給我啦!」
「沒有。」魏兢氣定神閒地回答。
「什麼沒有?」申屠嫵瞪大眼,活脫脫像個母夜叉似的一手擦腰,一手直指著魏兢的鼻子,「你還真當你新婚燕爾呀?就算你真的新婚,我的事情你敢不趕緊替我辦?」
霸道!
苗春執心中偷偷地咕噥,但教她難過的是,魏兢似乎不介意申屠嫵對他的霸道。
「祖奶奶身子欠安。」魏兢回答時的語氣不輕不重。
他們到底在說什ど呀?苗春執隨著他們的交談左右轉頭望著兩人,覺得自己的頸子都快扭傷了。
申屠嫵忍不住跳腳,「老人家欠安,更得快去,免得遲了拿不到……」
魏兢擰眉瞪住申屠嫵。
想起了魏兢與他的祖奶奶是祖孫,申屠嫵知道自己失言,趕忙轉移話鋒,「哎呀,不管啦,我就是急著要那東西嘛!老先生、老太太一回來,一定會揪住我不放,那時我就溜不開身了。」
「我知道。」魏兢的語氣讓人聽不出是否敷衍。
「知道還不快點行動!」申屠嫵重重的跺腳。
魏兢不再理會她,轉頭以指輕點桌面,吸引苗春執的注意力,對她說:「吃飯。」
「都什麼時辰了,這吃的是哪一頓呀?」申屠嫵看了一眼桌上精緻的四菜一湯,再看了一眼苗春執左手捧碗、右手執筷的發呆樣。
「你要吃嗎?」魏兢問申屠嫵。
她搖頭,說:「我早就吃飽了。」
「那你可以走了。」魏兢淡淡地下逐客令。
「哎喲」申屠嫵故意嚷嚷著,「有了媳婦兒就不要師姊啦!」
魏兢沒有回答,苗春執偷偷瞥他一眼,發現他的耳朵和臉頰染上一抹可疑的紅。
他會不會是一個很容易害羞的人呢?苗春執猜想著。
「我同你說……欽,你喚什麼名呀?」申屠嫵蓮步一移,逕自坐上苗春執旁邊的圓椅。
「春執……」察覺到魏兢的視線,苗春執連忙改口道:「淓絢,董淓絢。」
「春執就春執,你本來的名字聽起來比較可愛。」申屠嫵伸手拍拍她的肩,鼓勵她抬頭挺胸勇敢一些,「別理他,反正他瞪人又不痛。」
魏兢臉上不禁浮現出莫可奈何的表情。
「嘻!」原本緊張的情緒消失無蹤,苗春執忍不住地笑了。
「春執,我同你說哦……」申屠嫵拿起茶壺便替自己斟茶,打算打開話匣子。
魏兢再次以指尖輕點桌面,提醒著苗春執,「吃飯。」
苗春執只好將一小筷米飯扒進嘴裡,邊吃邊聽申屠嫵說話。
他是看她瘦了,所以連著好幾頓都來盯著她吃飯?他是不是有一點點關心她呢?苗春執情不自禁地想。
「他小時候好愛哭的。」申屠嫵出語驚人。
「申屠嫵!」魏兢低低的嗓音中充滿警告。
「呃?」苗春執的小嘴忘了合上,還未開始咀嚼的米飯差點落在桌面上。
申屠嫵無畏警告,笑嘻嘻地繼續說:「邊哭還邊大聲喊娘喲!」
苗春執想到,魏兢離家拜師時不過才五歲大,小孩子因為想家而哭著喊娘是正常的,如果五歲大的孩子離家卻不哭,那才真是怪事哩。
「申屠嫵!」不知是暴怒還是羞窘,魏兢的頸子一片赤紅,曲指一彈,一顆飯粒倏地向申屠嫵射去。
申屠嫵靈巧地偏頭一閃,臉上仍帶著甜笑,繼續說:「剛到我們家去時,他還常常半夜尿床哦!」
飯粒在空中疾飛,擊中牆壁時,硬生生地沒入壁中。苗春執覺得他們像是鬥嘴的小孩子一樣,不過打鬧的方式比較驚人就是了。
「一邊哭一邊光著屁股滿山跑,那樣子說有多逗人喜愛就有多逗人喜愛喲!」申屠嫵仍不停地說著,大有不逼窘魏兢誓不罷休的態勢。
苗春執不禁懷疑,這對師姊弟之間,其實是有著深仇大恨的。
「每次他一尿褲子,我娘和我姊姊就逮到機會欺負他,她們最喜歡給他穿我和姊姊的衣裳了。」申屠嫵眼也不眨,搖頭晃腦的姿態依舊優雅,「春執,你想知道你的假相公小時候都穿些什麼衣裳嗎?」
苗春執原本想開口說想,但瞥見魏兢的眼神好像要殺人,只好緊閉上嘴,以極期待的眼神看著她。
她怎會不想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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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另一件令她驚奇的事是,看起來柔軟雪白的飯粒,竟能以那麼快的速度在空中飛射,轉頭一看,粒粒都嵌進牆壁裡。她暗自吁了一口氣,那日沒讓魏兢掐死,真是她走運。還有,申屠嫵這個美麗的姑娘,武功究竟有多高?
「肚兜兒、短綢褲、花繡裙!」申屠嫵站起身,蓮步輕轉即來到窗口,在飄出窗外前強調的補了一句,「大紅色的!」
轉眼間已經不見申屠嫵的身影,但她嬌脆的聲音仍繼續傳來,「魏兢,我要的東西快給我,否則我還有好多事情可以說哦……」
苗春執突然同情起魏兢,因為他似乎有個頗為淒慘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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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兢緊閉住眼片刻,再度睜眼時臉上已是一片平靜,好像早已習慣申屠嫵對他的欺陵。
「吃飯。」魏兢對一臉扭曲的苗春執說。
苗春執咬住自己的下唇,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笑出聲音。
與其說她是對申屠嫵抖出內幕而感到好笑,倒不如說是因為她第一次看到魏兢的困窘而深覺有趣。
她大眼裡滿是忍笑的神情,先將目光對上他的,再移向牆壁,然後落在桌上空無一物的碗裡。
魏兢歎了口氣,掀開一旁的食盒替她添滿飯碗。
苗春執受寵若驚極了。
她瞪著眼前的那碗飯,不敢相信他竟會替她盛飯,眼中立刻充滿感動的淚光。她覺得碗裡的米飯忽然變得比白玉還珍貴,她好想拿去當成寶貝藏在被窩裡哦!
「你……唉!」魏兢不懂苗春執為什麼對著一碗白飯發愣,只當她仍在努力忍住笑,「想笑就笑吧,免得憋得太久傷了肺。」
「嗚……」聽見魏兢的話,苗春執卻哭了出來,眼淚滾滿腮邊,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態勢。
換成魏兢愣住了,「好端端的哭什ど呢?」
他猜想,她是不是突然瘋了?還是傻子藥停用之後會出現後遺症?
「我……我不知道。」為了掩飾困窘,苗春執只好捧著碗,埋頭將米飯一口一口地撥進嘴裡。
怎麼辦?她真的是喜歡上他了!
她竟喜歡上這個只想利用她,辦完事後也不知道會不會殺他滅口的人!嗚……她怎ど這麼傻!
苗春執邊流淚,邊嚼著米飯想。
突然,她猛抬起含怨的淚眼直盯著魏兢,「我替你辦完事之後,你會不會把我殺掉?」橫豎都是沒命,先問個清楚也好過死得不明不白。
「呃?」魏兢看著她的紅眼眶、紅鼻頭,感到啼笑皆非,不知該如何對她怒氣沖沖的話作出回應。
「殺人滅口呀!」難道還要人教他怎麼做?
她握緊筷子,又突然覺得委屈,吸了吸鼻子,聲調變得淒涼,「早知道就不該多事跳下河去救人……人沒救成,還得賠上小命,嗚……好人果然都不長命!」
「你……」魏兢想開口,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爹娘死得早,是哥哥和嫂嫂將我帶大,我人就這麼平空消失,還要死在親人都不在身旁的地方,從小就很疼我的哥哥和嫂嫂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悲從中來,苗春執的眼淚流得更凶,沿著臉頰、下巴淅瀝嘩啦的往下掉,「我什麼都不求,只求你要取我性命的時候給個痛快,別折磨我,嗚……」
「我沒說過要殺你。」魏兢好氣又好笑。
這姑娘原來的性子竟然說風就是雨,還極愛胡思亂想。他搖頭苦笑。
「沒說過又不表示沒想過,上次你不就掐著我的脖子,差點就把我……嗚嗚……掐死了。」撥進一口米飯,再夾一筷子紅燒筍絲,她不斷哭著也吃著。
「那是因為你說你要大聲喊叫,我只是嚇嚇你。」他又不是嗜血的殺人魔!魏兢真想捏她紅撲撲的臉頰一把。
他原本想要叫她別再哭了,又覺得看她邊哭邊吃的模樣可笑又可愛,就打消了開口的念頭。
只是,他懷疑她手裡的那碗飯,會不會快要讓她的淚水泡成了鹹稀飯?不知怎地,他竟想吃一口試試……
苗春執的淚突然就停了。
她的臉頰因淚水流過而稍感緊繃,她輕輕地將筷子放下,眼睛盯著碗,像是在發呆,也像是欲言又止。
「怎ど了?」魏兢訝異於她控制淚水的能力。
「替你辦完了事,你如果不殺我,會讓我回村子裡去嗎?」既然他不打算殺她,那乾脆就一口氣全問明白了吧!
而且,他看起來好像也不是她所想像的那般大凶大惡,他為什麼不真的就是個大壞人呢?那麼……也好讓她趁早死心。
苗春執仍為自己竟會喜歡上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感到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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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兢原本想順著她的話回答說會,但話到嘴邊的一剎那,他忽然將雙唇緊緊抿住,因為他發現自己並不想讓她離開。
她抬眼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魏兢沉默不語。
兩人的眼神交會,她疑惑他為什麼不回答她,而他則思考著到底該拿她怎麼辦。
一陣無語之後,魏兢終於開口,「你繼續吃飯吧。」
「你還沒回答我。」問歸問,苗春執還是邊吸吸鼻子邊舉起碗筷,開始吃了起來。
是她的舌頭出了什麼問題嗎?菜好鹹,飯也好鹹,而且方才哭得口乾舌燥,她好想喝水哦。她將目光移往茶壺——
「總之,我不會對你下殺手。」魏兢動作自然地替她盛了碗湯,也倒杯茶擺在她面前。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那……你至少得告訴我,你究竟要我做什麼?總不是就這麼天天吃飯吧?」其實這樣也不錯,他幫她盛飯、盛湯,還替她執壺斟茶,又在一旁陪著她,真這麼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停的吃喝,她也願意!
苗春執傻傻地感到一絲幸福。
魏兢看見她唇角悄悄地彎起,心中莫名的感到一抹寬慰。
「我欠我師姊,也就是申屠嫵一份人情,所以得答應替她做一件事。」他語氣中透露出無奈。
「哦。」她忽然覺得飯菜又變得爽口了。
「祖奶奶在董淓絢過門後,會交給她一塊玉珮,而申屠嫵極想得到那塊玉珮。」不由自主地拿出手巾擦去她頰邊的一點油漬,魏兢看見她的小臉紅成一片,令人憐惜。
苗春執瞪著他手裡的手巾,她想開口向他索討,當成紀念品珍藏,可是又覺得那樣做很傻氣,所以只好忍住。
她訥訥地問:「我能問為什麼嗎?」除非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否則申屠嫵怎麼想要魏家祖奶奶只肯親手送給魏兢媳婦兒的玉珮呢?
「據說,那塊玉珮上刻有一幅藏寶圖。」因為他不曾見過那塊玉珮,也對尋寶完全沒興致,既然申屠嫵想要,他就想辦法讓她得到,正好還了這份人情。
〔申屠姑娘家裡很窮嗎?」看起來不像啊!況且,申屠嫵的父親不正是魏兢的師父嗎,苗春執偏頭想著,捧起茶杯喝了口熱茶。啊,這是他替她倒的茶呢,喝起來特別香!
「申屠世家富可敵國。」魏兢發覺她臉上不知為何竟浮現出帶著傻氣的笑,像受到感染一般,他也微笑起來。「尋寶,只是申屠嫵個人的興趣。」
他記不清楚是從何時開始,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能吸引住他的視線,或許是因為她第一次見到他時所說的話,搖撼了他的心。
他回想起他們初次對話時的景況,她說:「我一定很喜歡你,或者……有點兒愛你?」
那時的他,只覺得好像有顆神奇的種子自他胸口某處冒出芽來,帶點酸澀,帶點驚喜,更帶點飄飄然,或許,那就是他的心逐漸轉變的開始。
「相……魏……欽……你……我……」苗春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魏兢才好,一開口便顯得支支吾吾。
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喚他相公,她不好意思,直呼他名字又不太合宜,稱呼他公子也怪怪的。她努力地將話說完,「那我什麼時候去見魏家祖奶奶,接過她老人家給的玉珮,好讓你交給申屠姑娘?」然後她就能早點回南隅村,繼續過她原本平凡的日子。
魏兢被她的聲音喚回神,「你好好吃飯,把瘦掉的肉長回身上,然後我們過幾天就起程上祈壽山。」
他擔心她瘦削蒼白的模樣嚇著了祖奶奶嗎?否則為何要她先養壯了身子才起程呢?苗春執胡思亂想著。
他頓了頓,又說:「你還是喚我相公吧。」
「為什麼?」苗春執立刻羞紅了臉。
魏兢溫和地回答,「已經聽慣了,也是因為若你現在突然改口,我可能會不知道你是在對我說話。」她紅撲撲的臉頰,不斷地勾引著他的手指去掐,但他忍住了。
好奇怪的解釋喔!可是,他願意讓她繼續喚他相公,她其實是很開心的。苗春執芳心悄悄竊喜。
不過,他接下來對她說的話,更是令她心中小鹿亂撞。「私底下我會改口喚你春執,讓你更自在些。」
她開心得想尖叫出聲,可是她力持鎮定地輕聲問:「若不小心讓貧蕨糧l窗歟俊?br />
「就說那是你在娘家時的小名。」
她既害羞又躊躇地再問:「那你現在可不可以……」
她好想聽他叫她的名字!
他泛起笑,喚了她一聲,「春執,」然後不厭其煩地再度提醒她,「吃飯吧。」
苗春執綻出她來到魏兢的宅子後最燦爛的笑,她多麼喜歡聽他喚她真正名字時的嗓音呀,她覺得自己的耳朵真幸福!
她的眼前泛起一片迷濛,這般溫柔的魏兢,讓她心窩暖烘烘的,整個人也輕飄飄的。
她摸摸自己的唇角,擔心她會開心得忘了將嘴合上,不小心流出口水……
魏兢見她只是因為自己喚了她的本名,就連眼睛都笑瞇了,有些詫異,也感到莞爾。他想,她的眼睛靈活明亮,嘴唇紅得跟花瓣一樣嬌美,真是可愛。雖然不知道她腦袋裡在想收件麼,但光是看著她就覺得很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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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她眨著大眼望著他時不管是因為膽怯,或是因為期待都會引起他想親近她,甚至擁抱她的念頭。
在他未察覺之前,他的指頭已伸向前去輕撫她的臉頰,她頰上的溫度瞬間提高,幾乎今他覺得燙。
苗春執羞得低頭胡亂地扒進幾口飯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溫柔,使她的膽量大了起來,她按捺不住胸中的疑問,垂下眼瞼偷偷地看了魏兢一眼,她小聲地問:「相公與申屠姑娘自小感情就挺好的?」
魏兢答道:「依師姊弟的情誼來說,不算好,也不算壞。」
「可是我看相公和申屠姑娘的交情好像很深?」這是她能問的話嗎?苗春執咬了咬唇,生怕自己問得太直率了。
他淡淡地說:「自小一起長大,相處的時間長,很難沒有交情。」
苗春執好奇心一起,就停不住問題,況且魏兢溫和的態度給了她莫大的勇氣,「申屠姑娘比相公年長嗎?否則怎會是相公的師姊呢?」
她怎麼看,都不相信申屠嫵會比魏兢年紀大。
魏兢露出苦笑,「她說她在娘胎時就已拜師,算是比我先入師門,所以人前人後硬是要稱我為師弟。」
他沒說出的是,申屠一家老小的行事都很令人啼笑皆非,一時之間,他更是無法具體形容得出,他在小時候甚至猜想過,父母親是不是因為討厭他,所以才讓他拜進這麼怪的師門。
「相公……」苗春執停下筷子表示吃飽了,捧著茶杯有話想問,但不好意思問出口。
「嗯?」魏兢也不再勉強她繼續用膳,淡淡地說:「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他不太喜歡她在他面前如此畏怯。
「相公到底是欠了申屠姑娘什麼樣的人情,竟答應要給她祖奶奶珍藏的傳媳玉珮?」這疑惑深深困擾著苗春執。
她知道自己不該,也沒有資格懷疑他們之間是否存在著男女才有的情嗉,但她就是惴惴難安。
「春執,這……」魏兢並不想合苗春執失望,可是又說不出受制於申屠嫵的真正原因。
苗春執忽然瞭解申屠嫵為什麼喜歡在口頭上作弄魏兢,因為平日看起來冷淡的他,當臉上出現為難的表情時,其實十分令人想逗他,她有點兒壞心眼地以骨碌碌的大眼望著他問:「不能說,還是不好說?」兒魏兢老實而靦腆地笑了,「不能說是因為我會難為情,不好說也是因為我會難為情。」
苗春執愣住了。
她沒想到,魏兢這樣的表情會讓她無法招架,她竟自心底深處湧出願意為他做任何事的衝動。
這男子,定是上天派來整治她的冤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