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直在父母羽翼下備受保護的她,從不曾想過一旦離開保護膜後,將遭受到多少困難挫折和風風雨雨,更不曾親身體驗過,幾天下來,她終於明白,原來低層的職業竟有這麼多不為人知的辛酸。
除去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受損自尊不說,很少有人對她是和顏悅色的,尤其是上層階級的經驗級人物,心情低落沒地方發洩時,她就成了最好的出氣筒。
一整天下來,她的心情難過極了,她不是為自己受的委屈而悲傷,而是為所有和她同樣遭受這種待遇的人難過,這世界,真的很不公平!
她低頭咬著唇,紅著眼圈,端著泡好的紅茶送往會客室。途中,迎面撞上了匆匆而來的男子,她來不及閃躲,紅茶濺得對方一身濕。
「哎呀!你眼睛放在口袋裡是不是?」對方先聲奪人,怒氣沖沖的定了她的罪。
「我……」她呆呆望著氣憤不平的男人,無法出聲。
「少你呀我呀的,你把我的衣服全潑濕了,叫我怎麼辦?」他氣得橫眉倒豎、齔牙咧嘴的,一副要宰了飄絮洩恨的模樣。
飄絮進退維谷,不知如何解決,只能默默無語,難堪地紅了眼眶。
「小絮!」熟悉的溫柔嗓音替她解了危,安之正快步走向她,大約看了看情形,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朝那名方纔還得理不饒人,看見他後卻收斂許多的男人笑了笑,禮貌性的道著歉:「抱歉,冠中,小絮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諒她吧!」
男人勉強點了點頭,他知道安之在公司的份量和上級對他的重視,不得不賣他面子。「沈先生都那麼說了,我還有什麼話好說?」
「謝謝,」人家給他面子,他也得作作樣子,所以,他嚴肅地望著飄絮,「小絮,以後注意點,知道嗎?」
「嗯。」飄絮委屈地點點頭。
待對方一走,他立刻接過她手中的托盤,關心地問:「怎麼樣,有沒有燙傷?」
她搖了搖頭,把紅腫的手悄悄藏在身後。
安之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拉出她的手,溫柔的審視著。「還說沒有!」
安之不容反對地拉她回茶水間,握著她的手在冷水下沖洗著,然後自冰箱取出碎冰塊用手帕包裹著,細心敷著紅成一片的纖纖小手。
「哪來的?」她望著手帕問。
「冰箱拿的啊!」他回答的理所當然,冰塊不在冰箱會在哪?
「我是說手帕。」
「我的。」
「謝謝你。」飄絮認真地望著他,眼中閃著晶盈的淚花,是感動、是……悸動!
「傻女孩!」他憐惜地輕拍她的粉頰,「好了,你休息一下,外面會有人收拾,紅茶我送去就行了。」
「沈大哥!」她出其不意地喚住他,在自己都還來不及思考的時候,手已環上他的頸項,衝動的在他頰上印了一吻。「謝謝你!」
安之微微一震。他明白飄絮這一吻純粹是妹妹對哥哥友誼性質的吻,但內心竟莫名的一陣波濤洶湧,一股難言的異樣感覺流過心頭……
他小心掩飾波動的情緒,一派溫文的淡笑著,「乖乖休息,中午我們一道去吃飯。」
「嗯。」她柔順地點頭。
安之滿意地笑了笑,在她額上親了一記才離開。
飄絮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右手無意識地撫上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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燙傷的事,飄絮巧妙的瞞過父母,否則她還能繼續通行無阻的上班嗎?
殊不知,她老爸是何等厲害的角色,飄絮有什麼事能瞞得過他?何況是在他的公司。
他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因為他曉得有安之代為照顧他的寶貝女兒,對於飄絮和安之的感情發展,他是樂見其成。
任何只要正常一點兒的人,吃了這些苦頭,一定立刻打退堂鼓,回家繼續當她的千金大小姐,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惜她風大小姐不是一般正常人,她有著愈挫愈勇、不屈不撓的偉大精神,堅持過完兩上月和自力更生和涯。
另一個她不願放棄的主要原因,是她捨不得安之!漸漸地,她沉溺於他對她的疼愛和保護之中,每回不論遇上什麼問題,總有他出面為她解決,她深切的明白,一旦她回到自己的真實身份時,她便失去他的疼愛了,因為——那個總是依賴他的小絮需要他的呵護,而真實的風飄絮有雙親的疼惜,他不再需要對她付出關愛
於是她決定堅持原定目標,過完兩個月的「體驗人生」生活,至於兩個月後——見機行事羅!
她端著茶走向安之的辦公室,邊走邊想著。
辦公室的門沒關,裡頭坐著一個,她是第一眼就這個男人不怎麼順眼,將泡好的綠茶放在他桌前後,立刻準備逃之天天。
男人冷不防地握住她的手,她愣了一下,反射性想縮回來,卻被他握得更緊,還對她笑得賊裡賊氣的,更可惡的是,他居然中點輕點了點她的手,對她做「性」的暗示!
她嚇了一跳,死命瞪著他,卻不知該如何脫身,進退維谷的和他對峙著。
就在此時,他的守護者——安之又適時出現在門口。
「小絮!」他輕喚,並以最快的速度走向她,親暱地攬著她的纖肩,巧妙地拉回她的手握住在掌中,神情明白的告誡對方:她在我的保護範圍內,少打她的主意!
對方訕訕的一笑,自知踢到鐵板了。
飄絮感謝地望著安之,無聲地表達謝意。
安之習慣性的拍拍她的粉,柔聲對她說:「我需要一杯咖啡,你幫我沖好送過來,好嗎?」
飄絮溫馴地點頭,「馬上來。」
直到飄絮遠去,他才收回視線,將擬好的設計圖交給剛才輕浮男子,並專注地解說自己的構思,早將剛才的尷尬和不愉快拋諸腦後。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公私分明,從不把私人情緒摻進公事中。「這件工程很重要,公司十分重視,有空我會去工地看看,你監工的同時,有問題可以隨時來問我,0K?」
「是,我明白。」
站在門口的飄絮欣賞著他認真投入的模樣,不由得看癡了——
中午休息的時間過後,飄絮難得沒事做,悠閒的四處晃,在經過人事部時,兩三位人事部的小姐圍在一台電腦旁,一臉愁苦,大眼瞪小眼。
她好奇地走過去。「怎麼啦?」
其中一位小姐隨眼瞄了她一下,答道:「這台電腦不知道中了什麼病毒,我們解不了。」
好可憐喲!天生「仗義行俠」的因子容不得她坐視不理,於是她自告奮勇道:「讓我試試好嗎7」
「你?」三人同時瞪大眼望著她。
「對呀!」少瞧不起人了,她們分明是門縫裡看人嘛!因此她就更不能讓她們給看扁了。「反正試試對你們也沒壞處。」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一致通過:「好吧!」
躍躍欲試的飄絮立刻坐了下來。準備大展身手。
她靈活的手指在鍵盤上迅速敲動著,讓那幾個人室部的小姐看得目瞪口呆。
哈!這點小Caese還難不倒她,殊不知她風大小姐可是數一數二的解毒高手。
「有一些剛建好的人事資料會流失掉,不要緊吧?」她突然冒出這句話,雙手仍飛快的在鍵盤上游移著。
「沒……沒關係,再建檔就行了。」她們個個皆不敢置信的面面相覷著。
「我不曉得你還是個解毒高手。」
飄絮反射性的回答:「還好啦!略有步涉……啊!」她停止所有的動作,轉身望著望著安之。「你什麼時候來的?」
「一會兒,你對電腦方面有研究?」
「有一點。」她再度轉射向頑劣的病毒先生宣戰,安之也很合作的靜靜看著,沒有打擾她。
好一會,她雀躍地跳起來,勾著安之的脖子又叫又跳的歡呼:「萬歲!我贏了!」
安之也感染了她孩子的喜悅,跟著她瞎鬧。「恭喜、恭喜,請發表一下你的勝利感盲好嗎?」
「首先我要感謝病毒先生給我這個機會……幹嘛呀!又不是頒獎典禮。」她銀鈴般的笑聲白喉間逸出,和安之兩個人笑成一團。
「不跟你玩了啦!」她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轉身對其中一位人事小姐說:「公司有些人事資料流失掉了,需要重新建檔,我稍微懂得打字,反正我也沒事做,我幫你輸入好了。」說「稍微」是怕刺激她們所剩無幾的自尊,她的打字速度早巳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那就謝謝你了。」她們將一疊資料遞給她後,汗顏地各自離開了。
她朝安之聳聳肩,一臉無辜。「人家可不是有意打擊她們的自尊喲!」
安之無奈的搖搖頭,拿她沒轍。
再度投入工作的她,沒空再搭理安之,而安之卻看得滿腹疑雲。
她對電腦如此熟稔,據他觀察,她會的還不僅止於此,而一個懂得這麼多的人,怎麼會掩住自己的才華,當個掃地端茶的小妹受盡委屈?
他發現他對她幾乎一無所知,她……像個謎!
飄絮隨眼一瞄,望見他一臉的凝思,停下手邊的動作回視他:「你正剖析我嗎?」
「的確。」.
「你想知道什麼,小女子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0K?不要像看世紀大怪物一樣盯著我瞧。」
安之沉吟了一會兒,「除了電腦之外,你還懂多少?」
「這個答案對你很重要?」她不答反問,和他玩起搓湯圓的遊戲。
「不要當我是傻瓜,我看得出以你的能力,再怎麼樣也用不著屈就自己任人頤指氣使,而你去好像樂在其中。」
「當然羅,有仿,保護我嘛!」她拉了拉他的手,綻出一朵甜甜的笑容,以撒嬌矇混過去。
安之真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點了點她的鼻尖,莫可奈何。
「吳小姐,有事?」飄絮知道她又誤會了,不過也不能怪人家,她明白她和安之的舉止在旁人看來有多親密,任誰都不會相信他們只有單純的友誼。
每回只要她發生了什麼問題,安之總會適時出現為她排解,他對她強烈的保護和無微不至的關懷,看在別人眼裡,自然理所當然地曲解了他們的關係。
她和安之幾乎成了公認的情侶,她沒打算解釋,安之也沒表示什麼,只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既然無法杜悠悠之眾口,只好想辦法讓自己處之泰然。
所以,對於吳小姐的想法,她倒也不是很在意。
「我這裡有兩張電影票,因為我男朋友臨時有事,不能陪我去看,我也不想去了,所以就轉送給你好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部片?」吳小姐將票遞給了她。
那張票是由吳奇隆及楊采妮所主演的梁祝。
飄絮雙眸立即亮了起來,興奮的說:「哇!我好早就想去看這部片子了。」
吳小姐笑了笑,將電影票交到她手中後才離開。
「謝……咦?兩張?」她愣了一會兒,才幡然醒悟!
又是一個將她和安之扯在一塊兒的人!
她看了看手中的票,一臉期盼的望向安之,眼中閃爍著令人難以抗拒的懇求光芒。
「要我陪你去嗎?」他寵溺地望著她,自然流露出對她的包容及憐疼。
「要,當然要!」她不住地用力點著頭。「可以嗎廠
「你知道我永遠無法拒絕你。」他含笑回答。
「哇,太棒了!」她又跳起來歡呼,再度忘形地勾住他的脖子又笑又跳。
安之感染了她的喜悅氣息,不自覺地層臂圈住她纖盈的腰,一縷充滿柔情的笑容輕輕自唇間漾開。
這是一副情人式的畫面,他們沒注意到,一旁的人則已瞭然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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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絕對沒想到飄絮竟有著一顆多愁善感的心!
雖然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已耳熟能詳,結局是不可更改的無奈悲劇,但看到梁山伯飲恨而終的階段時,她仍不免心酸感歎有情人無法廝守而淚霧濛濛了。
安之望著她感傷的容顏,內心漲滿愛憐,他無盡溫柔的攬著她的肩,遞出他的手帕,口氣有些許無奈,「我不知道你是這麼容易感動的女孩。」
她無聲地接過手帕,目光仍注視著前方。
直到看完全劇,飄絮將手帕還給他,露出一絲苦笑。「我和你這條手帕好像挺有緣的。」其實她覺得和她有著不解之緣的是手帕的主人。
「不,應該說我的手帕像是專程為你而帶的。」他們緩緩的在月光下漫步,放鬆自己的情緒,享受著寧靜中的恬適和愜意。
「為我而帶?」她細細回味著,心底沒來由的泛起絲絲甜蜜的幸福感。
「至少到目前為止,除了我之外,只有你使用過它。」
她是唯一用過他的手帕的一個女孩!這層體認讓飄絮有著難以言喻的欣喜,但仍口是心非地曲解他的意思。「你該不會在暗示,我是你認識的人當中,最麻煩的一個吧?」
「麻煩是沒有,反倒是問題一籮筐。」他打趣地說。
飄絮聞言果然嘟起小嘴抗議:「才不是!人家……」
「人家怎樣啊?」他眼中閃爍著熠熠如星般的光芒,十足的取笑意味。
飄絮一時詞窮。「不跟你好了啦!」她賭氣似地轉身背向他。
安之看著她孩子氣的舉止,疼愛之情溢滿胸懷,他繞到她跟前,才發現她一臉的沉思模樣。
「怎麼啦,在想什麼?」他跟著斂起笑容。
她望向他,此刻認真專注的:神情和方才大相逕庭。「我在想,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遺憾,有情人不都該終成眷屬的嗎?但是不論古今或中外,卻有太多有情人無法相守而雙雙殉情,或者天人永隔的恨事,例如羅密歐與朱麗葉、梁山伯與祝英台、陸游和唐琬、沉三百和芸娘……甚至貴為帝王的唐玄宗,也有著」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的悲楚。
「我不禁要懷疑,難道無怨無悔的刻骨愛情也是一種過錯嗎?他們只不過是付出自己最真切的深情而已呀!為什麼要讓已然不完美的世界再平添一段悲劇!如果這些風風雨雨的摧折,只是為了證明愛情的偉大,代價卻只換來血淚交織的愛的羅曼史,那麼我寧可不要。愛情帶給人的殺傷力太大了,它絕對具有顛覆一個人的力量,這點我從不存疑,所以今生我若有機會碰觸愛情,我倒情願平凡踏實些,無風無雨,沒有轟轟烈烈的過程,更不要蕩氣迴腸的情節。」
安之細細捕捉她略含輕愁的臉龐,疼惜於她善感纖弱的心思。「小絮,你沒有必要為他們感傷的,就算結局令人無奈,至少他們勇敢愛上一回,認認真真地為愛燃燒自己,雖然後人將這種行徑稱為引火自焚,那又何妨?或許在他們的想法中,儘管結局令他們心碎斷魂,他們卻認為自己是幸福的,因為他們懂愛,也曾被愛過。再換個角度想,人生不正有如浪潮澎湃,若沒有暗礁、岩石,怎能激起美麗的浪花?也許這就是愛情的可貴之處,並不是每一段感情都禁得起考驗,愈禁得起現實的殘酷,才益發刻骨銘心,是不是?」
「或許……是吧!」真是愛難得幾回,他們該是幸福的,而她呢?她是否也有幸擁有這麼一段動人的愛?
而此刻,安之也正陷入沉思。
他和方雪媚的感情一直在平穩中發展,既無大風大浪,更無特別深信的感覺,倒不是他希望有個什麼磨難來考驗他們,而是他總覺得他對方雪媚……怎麼說呢?
該說她沒有深深烙在他心底,就算除去,也不會有切膚的椎心之痛,這樣的感情真能禁得起磨煉嗎?
「你在想什麼?」
兩人同時開口,相視莞爾。
「我想先聽聽你的想法。」他極其自然的將她迎風飄揚的長髮往後撥,望著她散發著醉人光華的絕美容顏,不禁醉了。
迎視他溫柔綿長的目光,她臉上自然浮起淡淡的紅雲,更加顯得嬌柔可人。
安之近乎失神的凝視著她,情難自禁的輕撫著她白裡透紅的粉頰,一親芳澤的慾望不斷衝擊著他「…
倏地,他猛然清醒。
他在想什麼啊?怎會這麼失態!小絮只是個小女孩,他居然對她有非份的想法,虧人家還這麼信任他,把他當哥哥看待,真是不可原諒!
他保持鎮定地抽回手,以笑容掩飾內心異樣的感覺。「你還沒告訴我,你剛才在想什麼。」
飄絮幽幽一笑,在月光的投射下,襯托出她的飄逸如夢,如墮落凡塵的仙子,美得出塵、美得教人屏息,安之再度為她神思恍惚、心蕩神馳,一顆心漸漸淪陷而不自覺……
她緩緩向前步行,雪白的柔荑無意識地撫上安之曾撫觸過的右頰,此舉又使安之胸口猛然一撞!
他用甩頭,強迫自己拋開遐思,將注意力拉回到飄絮說話的內容。
「我只不過在想,這種撼人心弦的美麗愛情,我是不是能幸運的擁有,如果遇上像梁祝那樣天人永隔的情形,我會不會如祝英台一般,轟轟烈烈的殉情。」
「那你思考過後的結論呢?」
「不知道。不過,我想我沒那份勇氣,愛情一直都被渲染得唯美浪漫,但是一旦要做抉擇,它卻也不是人生最重要的東西,割捨了愛情,值得追求的也不少,所以我不會傻到為了愛情放棄一切。」她在心底補充:至少目前她是這麼想。
「很正確的看法,希望你記住今天說的話,很多人說:」愛情是女人的致命傷「,而我不希望你也挨這致命傷的痛。」說穿了,是他太心疼她了。
「我明白。」她感激地朝安之盈盈一望。
安之這才放下心來,看了一下腕表,說道:「不早了,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送她回家?這還得了!
「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趕忙回絕。
安之揚了揚眉,略帶疑惑。「你不想讓我知道你住哪?」
「不,當然不是,我只是……」她非常努力的思索恰當的說詞,不過……說實在的,飄絮沒有太多說謊的經驗,想不出有什麼好借口可以不著痕跡地騙過聰明的安之,誰能行行好,替飄絮想一想?
「怕你的父母誤會?」還是安之比較好心,心疼她想破腦袋,替她想了個較為合理的說詞,體貼地找個台階讓她下。
「對對,就是這樣。」她忙點頭。
不過,這樣說不表示安之相信了喲!他只不過不想強人所難,如果她有難言之隱,他又何必一定要追根究底,等她想告訴他時,他自然會知道——他就是有這等雅量。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勉強,但是至少讓我送你到你家附近,不然我不放心。」
「謝謝你。」她意味深遠的說。
「沒什麼,這是應該的。」雖然他沒有幫人想謊言瞞騙自己的經驗,可也有「功成不居」的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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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愛情嗎?渴望親近一個人、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期望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怒哀樂、渴望他柔情的相待、在他靜靜的凝視下,一顆心狂亂不已的激烈跳動,只想永遠沉醉在他充滿溫柔的呵護和溫暖的羽翼保護中。
飄絮發現,她再也離不開安之了——
她愛他!但是他呢?是否一如當初般,只將她當個十八歲不識人間愁滋味的小女孩?
或許,她該找個機會向他表白。
帶著微笑,她端著安之最愛喝的咖啡走向他的辦公室,一顆心忐忑不安的狂跳個不停。
他得知她的心意時會是什麼反應?驚訝?開心?煩惱?或者——避之唯恐不及?
她的心抽痛了一下,不論答案為何,她決定放手一搏。
深吸了口氣,稍微平穩情緒,她抬手輕敲了兩下門板。
沒有回應,他不在?既然他不在,飄絮打算將咖啡
放在他桌上後才離開。
她輕輕打開門——錯了,她猜錯了!安之不但在裡
面,而且……正和一名女子親熱的——接吻!
猶如霹靂般的打擊,她臉上臉色全無,震驚的看著火辣熱情的一幕布。
安之和雪媚忙著回應對方的熱情,根本聽不見外界的喧擾——-包括敲門聲。
飄絮心痛悲絕到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心碎斷腸的靠著冰冷的牆。
首先發現飄絮存在的人是安之。她推開雪媚,尷尬的轉首望著她。「小絮,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她努力了好久,只能勉強擠出一絲聲音,搖搖欲墜的身子晃了晃,白著一張臉哀戚的望著他。
「小絮!」幾乎是不假思索,他快步走向她,接過她手中的咖啡隨手一擺,摟著她單薄如風中飄絮的盈盈嬌軀,他所有全集中在她身上,關懷之情毫無掩飾的傾盆而出。「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飄絮望向雪媚那羞中帶喜的嫣紅臉蛋,一抹如針刺般痛楚難當的感覺直搗心扉——她好嫉妒雪媚的幸福表情!
她強自擠出一抹似有若無的慘淡笑容,至今,她總算能體會強顏歡笑的痛苦了。「有……一點。」
雪媚靜佇立在一旁,看著他們的一言一行,細細打量著那張年輕、卻絕對出色的美麗容顏,以及她對安之出乎尋常的態度,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女孩絕對是她不容輕視的勁敵!
安之一臉焦慮。「你生病了嗎?」他撫著飄絮蒼白的臉頰,驚呼:「老天!你的臉怎麼冰冰涼涼的?你氣色很不好看,要不要請假回去休息?我待會兒要到工地去看一下,順道送你去看醫生……」
飄絮迅速打斷他的話,「不用了,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明知已然絕望,她仍提起最後的勇氣,望向明艷照人、漂亮到令她自漸形穢的女子,硬著頭皮問:「這位
美麗的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嗎?「
雪媚挑起柳眉,悠悠哉哉地望著安之——看他怎麼回答!
出乎意料的,他倒很坦然大方地點頭。「是啊!她叫方雪媚,我交往了四年多了女朋友,」他想起被遺忘已久的雪媚,「雪媚,小絮是很可愛的女孩,你一定也會和我一樣喜愛她的。」
飄絮聽著這一段令她柔腸寸斷的話語,心口不斷淌著絕望的淚……
雪媚努力想自安之的表情中找出一絲心虛或惶恐,但,沒有,他眼中一片澄然!難道是她多慮了?那麼飄絮那痛不欲生的神情又作何解釋?
飄絮勉強綻出一絲虛弱的笑容——那笑容,惹人心痛。「沈大哥,你很有眼光,你的女朋友……很美,我不太舒服,先離開了。」
她逃命似的匆匆離去,留下搞不清狀況的安之呆立在原地。
小絮今天怪怪的。
「安之,你覺不覺得那女孩有點失常?」雪媚點破了他的疑慮。
「大概是身體不舒服吧!她呀,小孩子一樣,根本不懂得如何照顧自己。」他談起飄絮時的神情充滿憐愛和許多無法解釋的強烈感情,只是他自己沒發現罷了。
雪媚酸味十足地斜睨著他,不滿的抱怨:「你不覺得你對她好像關心得過火了嗎?畢竟你和她什麼也不是,而你卻好像儼然是她的守護者似的!」
後知後覺的木頭人總算察覺到女朋友的不悅了,他笑問她:「怎麼?吃醋了?」
「難道我沒權利嗎?」
「有、有、有,誰說沒有,只是沒必要嘛,小絮只是個孩子而已!」他安撫性地摟著她,連聲澄清。
「是嗎?」她懷疑。
安之心中真的沒有飄絮的存在?抑或是他根本沒發現?
她不願這麼想,這讓她心亂不已,於是她主動遞上自己的唇,如果他的吻真能消弭她的不安的話。
安之沒有猶豫,立刻印上她的唇,他知道她需要保證,而他也願意給她。
只是為何當他吻著她的同時,腦海卻浮現另一張蒼白而令他掛心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