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關在房裡,躲避母親寫滿憂心的關懷的臉孔,她需要靜靜的想一想。
這段才剛萌芽就宜告無望的短暫初戀,是她一輩子也平復不了的痛,卻也是她這一生最甜蜜的回憶,曾經有那麼一段日子,有個人真心的疼愛過她、憐惜過她,而她把自己最真、最純的初戀,以及最美的一顆心給了他,就算他不知道,也無法給她愛情,但已足夠。
她愛他,愛得好深、好濃,愛得無法自拔——
隱忍了許久的淚悄然滑落,盡情奔流在她冰冷蒼白的臉上,她沒有阻止,她的淚,是為他而流,她更清楚,這些淒美的淚珠,一生只為他而流。
安之……
她無聲吶喊著:就算你不知道,我仍然愛你愛得絕望、愛得痛苦,我做不到停止對你付出我的感情,只好在某個角落裡,固執的繼續著這一片無可救藥的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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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她神色依舊有著掩不住的蒼白,父母的探問,她三緘其口。
明知不該再和安之有任何接觸,避免愈陷愈深,無法自拔。但她就是熬不住想見他的念頭,於是,她強扛起精神照常上班。
柔弱中帶著楚楚風姿的她,看在安之眼中真是萬分心疼,偏偏她卻總是回他一成不變的幾個字:「我沒事,你別杞人憂天。」
幾天下來,她已能漸漸調適自己的情緒,在別人面前天衣無縫的扮演從前那個無憂無慮的樂天女孩,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再也回不去從前的她了,一個連心都遺落失的人,如何能再有發自真心的笑容?有的,只有夜夜垂淚的悲慼心境罷了。
而安之卻沒有發現她和從前的不同,和以前一樣每天和她一同共進午餐,頻頻勸她多吃點兒,他發覺她近來瘦多了。
唉!她總是這麼令他放不下心。
「小絮,你食慾不好嗎?飯菜你幾乎都沒動用。」他們一同坐在餐廳中,安之不斷幫她夾萊,但她卻只是意思性的吃了幾口。
「我不餓,你吃嘛!別老幫我夾菜,我又不是母豬,再好的食慾也被這成堆的食物給嚇跑了。」她故作輕鬆的聳聳肩——習慣性的動物。
「我吃飽了,別給我耍賴,就算吃不完,至少吃一半,休想我今天會放過你。」他不為所動,夾了一塊青椒遞到她唇邊,命令道:「張開嘴。」
飄絮嘟著嘴,莫可奈何,最後不得不聽話的張開嘴巴。
「乖。」
「又把人家當成小孩子了。」她孩子氣地抱怨,卻也乖乖的拿起筷子用餐。
「難道不是?」他被她的表情逗笑了。
「我……只是沒有方雪媚那股嫵媚動人的氣息而已!」她的口氣中有絲不易察覺的哀怨。
但安之沒注意到。「幹嘛和她比?你也有你吸引人的特質啊!」
但是吸引不了你。飄絮哀哀的想。
「可是她能吸引你,沈大哥,說真的,你很愛她嗎?」儘管心痛,她還是問了。
「當然愛。」他毫不猶豫地回答。「否則我不會和她談了四年的戀愛。」
「哦!」一把無形的刺刀,再度狠狠刺向心坎,她握著桌沿的指尖漸漸泛白。幾乎無力的,她加深語氣問:「至死不渝?無論如何也不改此情?」
安之笑了笑,「丫頭,纏綿小說看多了!」
其實他也知道。未來,誰說得準呢?
而他逃避性的回答,飄絮卻當成了肯定的婉轉答覆。
她完全沒機會贏得他的愛了,因為他對方雪媚的感情,正如她對他一般——
一個痛字,道得盡她痛心疾首的感覺嗎?道得盡足以摧毀她、顛覆她的情傷嗎?
原來,愛情的深淺真的無關時間長短,短短一個多月,她對他的愛卻已深到連她自己都無法衡量、無法想像。
「快刀斬亂麻!」
這是她混亂思緒中唯一明智的一條路。
是的,快刀斬亂麻,慧劍斬情絲。她不能再陷下去了,再不捨,他終究不會屬於她,那麼,趁她還沒後悔以前,離他遠遠的,給自己的心一個喘息的空間。
「沈大哥,」她深吸了一口氣,勇敢說出自己的決定:「我打算在月底離開公司,你也知道,學校快開學了,我必須回學校上課。」
突如其訊息,安之一時間無法消化,呆愣地望著她。
她要離開了!
明知這是預料中的事,他仍自心底湧起一股失落的悵然。
他藏起真實的情緒,仍是一派溫文的微笑——連他都知道,這個笑容有多勉強!「小絮,加油!凡事還是要以學業為重,有空記得撥個電話給我,讓我知道你的近況,好嗎?」
「嗯,」她內心悲楚不已,頭兒輕輕一點,隱忍許久的淚珠便成串奪眶而出。
安之見狀一驚,靠到她身旁輕輕拍著她的肩,不斷溫柔的安慰:「小絮,你別哭啊!又不是永遠不見面,我們還是可以互相聯絡的,對不對?」
「對,對!」她猛點頭,卻收不住淚水,靠在他懷中難以抑止的哭了起來。
只有她才知道,或許這一別,他們就再也沒有牽扯了!
安之簡直亂了思緒,也顧不得自己身處大庭廣眾之下,摟著小絮這個感情充沛、淚水氾濫的淚娃娃,絞盡腦汁的安撫著。「小絮乖,別這麼愛哭嘛!不怕我笑你嗎?大不了我每天給你一通電話道晚安好不好?別哭啊!至少要告訴我你家的電話號碼呀!」
她一逕的搖頭,「我不怕你笑,人家真的好捨不得你……,還有……好愛你!」她在心底默默補充。
「小絮……」她的真情流露和對他強烈的依賴,讓他的心跟著莫名的扯痛起來。「答應我,小絮,一定要和我保持聯絡!」
「嗯……」能嗎/
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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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這幾天,他們都極力維持表面的平靜,但他們都心知肚明,這根本是強顏歡笑,或許是彼此都不希望對方感受到離別的愁緒——這是他們對對方的體貼。
直到最後一天,飄絮再也無法隱藏,這是她和他相處的最後一天呀!雖然安之並不知情。
下班前,她又在他懷中哭得唏哩嘩啦的,安之只能猛安慰她,並不斷追問可以聯絡她的任何資料,當然,又是徒勞無功。
他開始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她太神秘了,除了知道她叫風飄絮、是父母的獨生女之外,他完全不知道任何有關她的一切,包括家世背景、甚至攫!他幾乎要以為她有意不跟他聯絡,否則,她為何連基本的電話也拒絕吐露?
可是看她哭成這樣,分明很在意他,這樣的假設如何能成立?
於是,他只好把自己的電話和住址給她,靠她主動來和他聯繫?
「沈大哥,」飄絮楚楚可憐的瞅著他,「你會記得我嗎?」
「傻丫頭,又不是生離死別,一有空閒,我們還是能見面,不是嗎?而且,等你放寒假時,我們見面的機會不是就更多了?」他不明白她過度的哀傷是什麼原因,只隱隱覺得不大對勁。
「是,沒錯。」她悄悄藏好悲痛的情緒,展現一朵天衣無縫的微笑。
「好了,把眼淚擦乾,我送你回家。」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他或許可以得知她的住處——雖然他明知成功機率幾乎等於零。
果然不出他所料,飄絮回絕了。「不用了,我自己有騎機車來。」
她強迫自己起步往門口走去,淚,再度無聲地滑下,心,早巳碎了一地。
她衝動的轉身,戀戀不捨的深深注視著他,在安之疑慮之際,她出乎他意外地迅速地衝回他面前,在他錯愕的目光下,輕輕於他唇間印下她柔腸寸斷的一吻,然後立刻飛奔而去。
安之完全怔住了!
他足足在原地發了好一陣子呆,直到他回過神時,已尋不著飄絮的芳蹤。
小絮……
他撫上自己微濕的唇,唇上留下的水氣是飄絮的淚,不知怎麼地,他的心中感到一陣強烈的揪痛和莫寞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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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絮回復了從前的生活模式,但是繁重的課業卻沒有令她絲毫忘卻安之,思念的折磨不斷啃噬著她,片刻難安。
如果她遠離這片有他的土地,她會不會好過些?纏纏繞繞的情絲煎熬能否得以解放?
或許,她必須藉由外在的事物衝散她對他的刻骨相思,於是她先斬後奏,瞞著父母申請就讀美國哈佛大學,同時請她的大學教授為她寫一封推薦信涵寄至美國,接下來,就等待學校方面給她消息了。
一直以來,她想不透的詩句再度浮現腦際,她喃喃念著:「人生自古誰無情,留取真心托安之……再清楚不過了,我原以為這是無稽之談,卻沒想到,竟靈得教我無話可說。安之,你是否也明白了呢??
倏地,她腦海浮現一個念頭,一個瘋狂、卻是她一輩子也不會後悔的決定!
她的愛至死不移是她再確定不過的事,而這一生除了安之,她不會再對任何人付出這麼灼熱到幾乎燙傷她的熾熱感情,所以,她早已認定自己是屬於他的
是的,她想使自己真正屬於他,不論身或心!
連她的靈魂和深情都可以全然奉獻給他,軀體又算得了什麼?她要為這段感情留下些什麼,就算只有一夜旖旎的記憶,卻也夠了!
她猛然自桌前一躍而起,直奔樓下父親的書房。
「爸,爸!」
「小絮,慌慌張張的,什麼事?」風立言自成堆的資料中抬起頭。
飄絮深吸了口氣,坐在桌前。「爸,公司有個重要工程剛剛落成,準備開個慶功宴,對不對?」
「是啊,怎麼樣呢?」
「而那個工程的主要設計師之一包括安之,對嗎?」
「也對,又怎樣廣亂七八糟,一頭霧水。他知道飄絮這陣子情緒十分低落,週遭的事她都顯得興趣淡淡、漠不關心,今天怎麼會突然關注公司的慶功宴?
「那麼,慶功宴的日予決定了嗎?」
「還沒。」他奈不住性子,索性開門見山的說:「你到底想說什麼,一次說明白好嗎?」
「如果你沒忘記,九天後是我二十三歲生日,我希望你將慶功宴的日子定在那一天。」
「有什麼特別原因嗎?」這丫頭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還是以那句話開頭:「如果你沒忘記,我每一年的生日所許的願望,你曾說只要你辦得到,你會竭力替我完成,而我三十三歲的生日願望是……」她咬了咬下唇,堅定的說:「成為沈安之的女人!」
風立言登時眉開眼笑。「你想嫁給他?他向你求婚了?」
「不。」
「不?前者還是後者?」
「兩者。」她無視父親的錯愕。「他沒有向我求婚,我也不會嫁給他。我只想在我生日那天……和他有一夜甜美的回憶,然後……放在心中,珍藏一世。」
「什麼?」風立言大驚失色,差點由椅子上跌下來。「小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清楚。爸,這是我目前唯一的心願,幫我,好嗎?」
「你在開玩笑!」他吼聲如雷,這是他有始以來對她最凶的一次。「你以為我會縱容你這樣胡搞?小絮,這事非同小可啊!我不能讓你為了一時的迷戀,糊里糊塗的失去女人最寶貴的貞操。」
「就因為寶貴,所以我只願意奉獻給他,無怨無悔。爸,我對他絕不是一時的迷戀,是一生不悔的愛戀,相信我。」
「不。」女兒昏了頭,他可清醒得很。「或許你現在很愛他,但是將來你會遇到更好的男人,那時,你會後悔的。」
還是那句話起頭:「如果你沒忘記,我出生那天,那位命理大師說的話,一度令我們摸不著頭緒,如今,我想你該比我更清楚了。既然一片真心已托安之,以後就算有更好的男人又怎麼樣?如果我注定情路坎坷,不如勇敢面對。爸,我愛他,真的好愛他!幫幫我,好嗎?」
「不!」他為女兒的深情動容,但仍堅持。
「如果你沒忘記,」這句話說到最後,風立言已開始害怕聽到這樣的字眼。「爸,我的個性和你如出一轍,你該明白。」她決定使出撒手鑭,她比誰都清楚,此話一出,她父親再怎麼不願,也不得不點頭。
「小絮!」他震驚的望著她。
她正是在向他宣告:她和他有著相同的倔脾氣,一旦決定的事,絕不輕言放棄,一旦愛上了,就算明知傷痕纍纍,也絕不後悔的勇往直前。她是那麼的堅決,如果他不答應她,依她盲出必行的個性——她會用自己的方式完成她想做的事!
「如果你不想我惹出更大的問題的話,幫我一次,好嗎?」
「如果我不幫你,你會怎樣?」他試探的問。
「絕不放棄,我會以我自己的方法達成。」他該明白她說到做到。
「我會軟禁你!」
「那麼你最好關我一輩子。」雙方誰也不讓步地對峙著。「爸,這是我唯一的心願,成全我嗎?」
「你真的決定了嗎?」他無力的問。
「是的。」
「那麼,你要我怎麼做……」書香@書香www.bookspice.com書香@書香燈光微暈的晚宴上,安之輕啜著淡酒,站在牆角瀏覽全場。
不可否認,這件成功的工程也有著成功的慶功宴,而他則成了眾人吹捧的對象。
本來嘛,這棟大樓有絕大部分是他的心血傑作,是他以多少廢寢忘食的代價所換來的,但是被捧上雲端的同時,他心中竟沒有一絲歡愉,只因他無時無刻不掛念著失去訊息的小絮……
小絮,我好希望能和你分享我的成變,但是你現在究竟在哪?在做什麼事?
他輕聲一歎,隨眼一瞥,一個玲瓏的背影吸住了他的目光。
她背對著他,黑緞般的如雲長髮披垂在纖肩,窈窕玲瓏的身段和言談舉止所自然流露出的千種風情,不由得令他在心底暗暗喝采:好一個儀態萬千的紅粉佳麗,只是不知道她的容貌是否一如她無懈可擊的身材?
他靜靜欣賞著她,無意上前攀談,此刻他心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一名女子,一個方雪媚、一個令他心亂的小絮已填滿了他的思緒,他根本無意招惹其他女人,就算她是人間絕色也一樣!如果有幸,或許她轉過身來,他可以一睹芳顏,滿足一下好奇心。
他一直等著佳人的回眸,但偏偏就是無法得償夙願,而就在此時,一位老朋友上前向她聊天致意,他放棄自己的好奇心,回過頭應付許久未見的朋友。
就在他轉過身後,絕色女子慢慢回首,幽幽凝視著他頎長的背影,逸出一聲輕飄飄的無奈歎息。
「小絮……」
風立言搭上她的肩,溫柔的眼中寫滿無盡的瞭解神色。
「你真的決定了嗎?」他不放心的又問了一次。
她沒回答,無聲的遞出手中的杯子。
「那麼……好吧!」風立言神情沉重的接過她手中的高腳杯,走向安之。
飄絮默默退了下去,目光在角落追逐著安之的身影。
她看見父親將她那杯「特製」的酒交給安之,兩人說了幾句話,風立言先乾為敬,安之倒也大方的接下酒杯一仰而盡……
沒多久,他獨自退到陽台上。
好熱!
這是他此刻唯一的感覺。
安之深吸了口氣,迎著徐徐吹拂的晚風,卻無法消除體內的燥熱。
漸漸的,腹間興起一股難言的騷動,他隱隱覺得不太對勁,那是……
他吸氣、再吸氣,但異樣的感覺卻愈來愈明顯,愈來愈難以忍受,他感到體內血液狂熱奔騰,火般的慾望在體內熊熊燃燒著,不斷折磨著他的身心,好痛苦、好難受!
他飛快奪門而出,再不走,他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令他悔恨終身的事。
踉踉蹌嚙的走到停車的地方,他感覺到頭漸漸沉重起來,意識渙散……眼前好像一名女子,她溫柔的扶住他,然後……他甩甩頭,該死,的他的意識開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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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非常努力想捕捉眼前這名女子的容貌,但……卻不是最重要的!
他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她又將他帶到這裡做什麼,只知道他再也無法抵擋人類最原始的渴望——尤其她將他帶進這張舒適的床鋪後!
胸口的那把強烈的慾火燒炙得他痛苦不堪,他無法保持理性、無法思考,只知道要排解難以抵禦的愛慾,釋放他的熱情……
他猛然拉下眼前的她,反身壓住那如軟玉溫香的嬌軀,堵住她柔軟的紅唇,狂野激烈的需索著。
他技巧的褪去彼此的衣衫,輕撫著身下的人兒光滑賽雪的肌膚,放肆的吻過她全身。最後,他遵循體內不斷升起的慾火,和她雙雙墜入忘情美好的激情歡愛中,徹底迷失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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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過後,他沉沉入睡,而她,自眼角悄悄滑落兩顆澄澈的淚珠。飄絮躺在他的懷中,享受他雙臂擁著她的幸福感,她望著他他寧靜的睡容,心一陣撕扯絞痛。她是如願成為他的女人了,而今晚也的確是她二十三年來過得最美、也最珍惜的一晚。「安之,記住今晚,求你。」她纖細雪白的手指撫過安之完善的五官,低低泣訴著:「千萬記得這個屬於我和你的夜,偶爾也想想我這個為你付出一切的女人,好嗎?雖然,雖然,天一亮我們將永不相見,至少我真實擁有過你,我滿足了。」
她靜靜望了他一夜,直到漆黑的蒼穹泛起一絲白,她才依戀不捨的準備起身穿衣,但,是否他也有些捨不得她?環在她腰際的手臂驀地縮緊了,她心兒一酸,不受控制的淚跌出眼眶。
「安之!」她輕泣著。
再不捨,她還是必須掙脫他的懷抱,起身離開。她迅速穿回自己的衣物,坐在床邊哀戚地望著他好一會,俯身在他唇上印下她溫熱的唇,淚彷彿流不完
似的,從她眼眶跌了出來,跌進他眼間,再悄悄往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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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安之真正清醒過來時,飄絮已離去許久。
他醒來發現的第一件事是:「他身上一絲不掛!」
昨日的種種,片片段段的在他腦海浮現,他如遭電殛,迅速坐直身子。
「該死的!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他忿忿地低咒。
可以肯定的是,他被人設計了——如果到現在他還不知道自己遭人暗算,那就實在笨得空前絕後,無人能及了。
但,是誰呢?誰會這麼大費周章的設計他?而且那個人又是怎麼辦到的。
他不會傻到不知道自己誤食了俗稱「春藥」的東西,而且還有些不知名的成分,不然他不會神智不清,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除了沒昏迷外,他幾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明白,昨晚他根本沒吃多少東西,旁人哪來的機會?
他努力為昨晚一連串匪夷所思的際遇找一個合理的解釋。
首先,這是仙人跳?
不,不可能,如果是,昨晚的他根本處於神智不清的階段,他大可以敲昏他,然後拍些裸照什麼的,但是她沒有這麼做,反而獻出了自己……想到這裡,他又是一驚,床上那片鮮明的紅告訴了他一項鐵般的事實:她是處女!
天!他究竟對她做了什麼?不算強暴?他既懊惱又愧疚,昨晚的他簡直是衣冠禽獸,他居然糟蹋了某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噢,天!
等等,不是這樣的,他命令自己停止自責,冷靜的、努力的回想昨夜的一切。
片片段段的湊起來……噢,他昨晚實在太粗魯了,那麼狂熱飢渴的需索著……連他自己想了都臉紅!
他不知道有沒有傷著她,她現在不要緊吧!
他困擾的想著,隨即又意識到自己的荒唐,竟會憐惜一個陌生的女子,他對她完全一無所知,怎會不由自主地心疼起她來?
他依稀記得他吻她的時候,她那含蓄的回應,以及她羞中帶怯的配合他所有的舉止……
不,他沒有強迫她,她是自願的,絕對是!只是不管他如何費力回想,他就是想不起那女孩的容貌,更令他費疑猜的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她願意,她躲得掉的,除非那是心甘情願的。
這他就更不懂了,她為什麼願意把女人最寶貴的第一次獻給他,不留隻字片語,不要任何代價,只換來
一夜纏綿的記憶?就算沒有那片鮮紅的鐵證,在他模糊的記憶裡,他也感覺到她的生澀不安,她絕不是隨便輕浮的女子,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甘之如飴地為他付出?
他迷惘了。
只剩一個理由——為情!
哪一種情?愛情?不無可能,不是他自戀,而是愛上他,願意獻身給他的女人實在太多了,只是從沒有一個人會如此,神秘地來,悄悄的走,不要承諾,更不要他負責。如果她真的愛上了他,那他沈安之可真幸運,不是嗎?這麼偉大的愛,只求默默付出,不要他的回報,甚至連她是誰也不願讓他知道,他為她心折,也為這不知名的女子泛起一陣感動,他會永遠記得這一夜,及——這如一團迷般的神秘女子。
他輕聲歎息,起身穿衣的同時,眼尖地瞧見兩具枕頭間的細縫中似乎有個小東西,這或許是那名神秘女子遺留下的唯一線索,他立刻移開枕頭,原來是一隻小耳環而耳環的綴飾,竟是一個小巧精細、閃著點點光芒的透明玻璃鞋。他著實失了好一會神,「這是怎麼回事?我在演現代版的灰姑娘童話嗎」他不是不識貨,他看得出這只上好水晶製成的耳環所費不貲,只不知道,飄絮有一度十分嚮往灰姑娘的故事情節,所以風立言特別請人製作了這對價值不菲的耳環,當做她滿二十歲的生日禮物,算是填滿她的小小遺憾,而她也很寶貝它,只有在每年生日肘才會戴著它,今年也不例外,只是沒想到昨夜的激情竟不小心弄掉了,匆匆離去的她根本沒注意到。
「如果這對耳環是獨一無二的,那麼,我或許還有機會弄清楚你是誰,如果我們有緣的話。」他對著耳環喃喃自語,「不管你是豪門千金女還是貧門灰姑娘,你欠我一個解釋。」
劇情的發展好像很有趣的。他露出了今早的第一記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