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嘯月山莊的客房裡,韻柔一人獨坐在床上。
此刻的她已換上乾淨的衣服,原是滿身灰土的身於已經教步清風派來的侍女洗得乾乾淨淨,身上的那些擦傷和瘀傷該上藥的、該包紮的,也都弄妥當了。
右腳的扭傷是步清風處理的,那時她只顧著看他的臉,對於腳上的痛楚,她倒是沒有深刻的感受到。
能這樣待在他身邊,區區的腳傷就變得微不足道了。
那兩個特地過來幫她的丫鬟走了之後,她就一個人呆坐在床上,已經有半盞茶的時間了。
擱在桌上的飯萊早就涼了,熱湯想必也冷了,步清風要廚房準備了豐盛佳餚,但她卻一點食慾都沒有,雖然她一天下來幾乎什麼都沒吃。
她怎麼吃得下呢?得償所願的見到步清風已經讓她太興奮了,現在她和步清風又相處在一個屋簷下,她的心情始終劇烈起伏著。這讓她更確定自己對步清風的心,說不定就如翡翠說的,她是愛上他了雖然她不能確定,因為她不懂愛上一個人是怎麼一回事,但可以肯定的是,步清風不是那種她一見就害怕的男人;她不但敢跟他交談,還主動想要見他,這份感情早就超乎她的想像。
一見鍾情,她想她體會到一見鍾情的滋味了。
如今,她總算是如願以償的住進嘯月山莊,至於接下來要怎麼做,她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她無奈的想,如果翡翠在她身邊就好了。翡翠的頭腦比她靈光多了,一定可以幫她出主意的,她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一籌莫展。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門外的敲門聲驚動了她。
該不會是步清風來看她了吧?
就像要回答她的問題似的,步清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公主,我可以進來嗎?」
「步大哥.你請進。」雖然有點不好意思,韻柔的聲音仍帶有期盼和熱切。
在她渴望的注視下,步清風高大的身軀映人她的眼簾。
「公主,一切都還好嗎?」步清風沒有走到床邊,他站的位置離她有點距離。
「我很好。」韻柔面帶微笑,心裡卻是另一番滋味。
說真的,她對他口中說出的「公主」兩個字有些抗拒。並不是他說錯,而是他喊她公主會讓她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好遠,好像他把她當成另一個世界的人似的。
步清風的視線沒有放在她酡紅的小臉上,他只是直直的看著她包紮好的右腳。
韻柔也把視線移到自己的右腳,想到先前步清風握著自己的小腳包紮的情景,她的心中湧上一股甜蜜。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這樣主宰她的感受和心情,她幾乎是愈來愈肯定,自己是真的被他深深吸引了。
即使她仍是害羞靦腆的,即使她對他的瞭解少得可憐,但她還是陷進去了,而且還陷得很深很深。
步清風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張夢幻般的小臉,說:「看樣子沒什麼大礙,我想不用三天,公主就可以行動自如了。」
「三天呀……」韻柔悵然若失的垂下眼眸。才三天,她多希望能在這裡待久一點,因為要是她回宮的話,再見他的機會只怕是少之又少。
「好了,公主,咱們言歸正傳。」步清風拖過一張椅子在她前面坐下,炯亮的黑眸緊緊看著她發熱的臉。「現在公主可以告訴我,為何會一人獨自來到嘯月山莊的勢力範圍?」
「嗯……這個……」雖然韻柔心中早就編好了借口,不過這會兒在步清風緊迫盯人的視線下,她說起話來仍不免結結巴巴的,完全沒有她先前在心中默念的那般流利。
「我在宮裡悶得慌,聽說這裡風景秀麗、美不勝收,就瞞著大家私自出宮到這裡來了;可是沒想到我的馬……我的馬突然像發狂了一樣把我摔在地上,然後就跑走了,我才會摔傷腳踝,我原先並不知道這裡是嘯月山莊的範圍,我……」
一直低著頭說話的她抬起頭來,盛滿太多深情的水眸瞅著他,聲音更是柔得像水。「我看到你來了,真的是有說不出的高興,謝謝你,步大哥,謝謝你救我!」
步清風愣了愣,有一下子的失神,不過很快便回復過來。
不用說,他又被這張清麗得出奇的臉蛋給吸引住了。不只是她美麗的臉,還有她輕輕柔柔的聲音,以及她溫柔如夢的眼神;這不是第一次,他感覺自己的心狂跳不已,為了她,他再一次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急忙站起身,迅速恢復原有的冷靜,臉上有著應酬般的笑容。「公主太客氣了,換作是別人,我相信他們也會做一樣的事。」
「那……步大哥你是相信我說的話羅?」韻柔不能放心的問道。
「當然。」步清風微微一笑。
說真的,他怎麼可能會相信韻柔的說法?公主是金枝玉葉,說什麼都不可能身邊不帶任何隨從,一個人到這荒郊野外來,他壓根兒就不相信她。
不過不信歸不信,既然公主自己都這麼說了,他就姑且信之吧,反正這不關他的事不是嗎?
「不過我想皇上要是知道公主擅自出宮,一定會很擔心的。明天一早我會要人送信到紫禁城給皇上,公主請放心,皇上一旦知道公主在嘯月山莊,他一定會馬上派人來把公主接回去的…
「不要!」聽到這裡,韻柔突然脫口叫道。
不要?步清風濃眉一蹙,他沒有聽錯吧?
「步大哥,請你不要!」韻柔神色緊張的看著他,吞吞吐吐的說,「我暫時還不想回去,請你先不要讓皇上知道,讓我在這裡多待幾天,待我想回去時,我自然會回宮裡去。」
「公主不想回去?為什麼?」步清風真是被韻柔弄糊塗了。
「因為我……」韻柔在衝動之下,差點就脫口說出「因為我想在你身邊待久一點」的話來。
她緊咬著下唇,幽幽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不想這麼快就回宮,請你成全我這個心願吧?」
步清風搖搖頭。「公主言重了。請恕清風無禮,不管公主有任何理由,我都必須把此事讓皇上知道,公主是金枝玉葉,是不能有任何閃失的。清風認為與其在皇上不知情的情況下讓公主留在此地,還是讓公主盡快回官中比較好,這樣一來皇上放心,太后也放心,二來公主的安危無慮。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為了我的安危?」韻柔溢滿淚水的星眸憂傷的看著步清風,她的眼神似乎在問他:你真的是為了我的安危嗎?還是,你根本就不想留我在你身邊?你認為我是個累贅、是個麻煩?
她想問他,但是,她緊咬著嘴唇,不發一語。
她憑什麼這樣問他?對他而言,她是個公主,只是個不相干的人;他又不是她,她對他有莫名的好感和愛慕,可是他沒有啊,從頭到尾,一直都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不是嗎?
強忍住心痛,她擠出可憐兮兮的微笑。「就照步大哥說的辦吧!我沒有其他意見。」
「公主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步清風帶著探求的眼神一直停在韻柔臉上。
他當然看得出來她的口是心非,和她的悲傷表情,而這所有的一切,讓他不得不將自己牽扯進來。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公主這一切反常的行為只為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他步清風。
私自出宮、墜馬摔傷、不願回宮,這一切都為了他,敢情這位最得皇上疼愛的大清公主是看上他了?
他只是一介平民、一介武夫,真不知道公主看上了他什麼?想到這兒,步清風忍不住在心中暗笑。
「時候不早,公主請早些安歇吧廣步清風微笑的對韻柔說,然後走出房間。
在房間外頭,他不禁搖頭訕笑。
對他來說,能贏得美人心固然可喜,可這是一段不可能有結果的感情。他承認這位天真爛漫的公主很得他的喜愛;但他卻不敢有此奢望,他有自知之明,癩蝦蟆是不該不要臉的去招惹美麗的天鵝的。
看樣子他明天勢必要寫封信,火速讓在紫禁城的乾隆知道這件事,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這個天真無邪的公主。
***
三天後。
步清風手拿著剛送到的乾隆親筆信函,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以為皇上在得知韻柔公主流落在外的消息,應該會緊張萬分,接著立刻派人到嘯月山莊把韻柔公主接回官去;想不到他完全料錯了,皇上居然寫信告訴他,韻柔公主在他身邊他沒什麼好擔心的,還說如果韻柔公主願意的話,在這兒多待幾天也無妨,等韻柔公主回宮後,他會好好答謝他。
「居然有這種事?」
步清風摔掉手中的信,心中又是驚訝又是憤怒,他感覺到有一個可怕的陰謀正在前方等著自己。
這太不合乎常理了。照理說皇上這樣疼愛韻柔公主,怎麼會放心的讓她留在宮外,還要他這個對的柔公主來說根本算不上是朋友的人來照顧她?皇上怎麼可能對他如此放心?對一個不是他的臣子的人?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皇上的陰謀?皇上眼見他在民間的勢力有增大的趨勢,在無法拉攏他的情況下,硬的不行換軟的,不惜要自己的妹妹用美人計配合演出這場戲來讓他就範。
他無法不往這方向去想,而這也是他目前唯一想得到的理由。如果他想的是正確的話,那他這次可真是看走眼了,在他眼中那只天真溫馴的小兔,其真面目卻是助紂為虐、工於心計的狐狸?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他拿著皇上寫給他的信,來到韻柔住的客房。
「步大哥,是你呀!」見到心上人,韻柔微笑著站起來迎上前去。
「這是皇上的回信,公主想看嗎?」
韻柔眼中閃爍著不安,她遲疑的點點頭。
步清風把信交給她。
韻柔很快的看完信,臉上的表情是複雜的。
說真的,她很高興皇帝哥哥成全自己的心願,可是她不免感到奇怪,因為她從未在他面前透露她對步清風的心意,照理說她的皇帝哥哥應該是不知情的才對,他到底是為了什麼會這麼做呢?
這個時候的韻柔並不知道,乾隆真的就如同步清風猜測的一樣別有用心,而她也太低估她的皇帝哥哥了,因為就算她不說,乾隆也看得出來他這個從不曾對男人動過心的妹妹這次是動了芳心,所以他才會順水推舟,成全韻柔的心願。
乾隆本來就有心撮合步清風和韻柔,這下他倒不用費心,韻柔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主動,剛好稱了他的心。
現下韻柔既然已在嘯月山莊,便可以讓他們多加親近,他沒有理由要她馬上回宮的,不是嗎?
乾隆的這番美意是他一廂情願的,他當然不知道不知情的韻柔會因為這件事嘗到苦痛,現在的他更不會知道因為他的介人而造成步清風對韻柔的偏見,進而導致兩人之間的距離愈來愈大。
「公主的意思如何?」步清風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神看著韻柔。
「我……」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韻柔不禁感到畏怯,「步大哥,你不希望我在這裡多待幾天嗎?」
步清風搖頭。他當然不會這般小氣,老實說他很願意多留她幾天,如果她不是和乾隆一樣要算計他的話。
問題是現在他已經認定她是有目的、有陰謀的,就算她長得再美,就算她的身份再尊貴,他也不想讓她在嘯月山莊多待一刻。
「如果公主不嫌棄我這嘯月山莊,公主想待多久就待多久,這是步某的光榮,也是聖命難違。」
韻柔一時之間沒有聽出步清風這句「聖命難違」的嘲諷意味。她高興過了頭,忙不迭的說:「不嫌棄,我怎麼可能會嫌棄呢!我好高興能留在這裡,我說的是真的!」
步清風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這張雀躍的小臉,淡然的說:「公主高興就好,我現在就回房去寫信告知皇上。步某告退。」
「步大哥……」
韻柔滿滿的喜悅隨即被步清風帶走了,她呆站著,感覺到週遭的空氣變冷了。
「步大哥好像很不喜歡我待在這兒。」她失望的自言自語。
***
韻柔是如願以償的留在嘯月山莊了,但她並沒有因此感到快樂。
她的腳傷已經痊癒,不過她整日待在步清風派給她的客房,吃飯在客房吃,睡覺在客房睡,甚至連洗澡也是下人提熱水讓她在客房裡洗,她是自由之身,但卻在無形中被囚禁。
她愈來愈相信自己所想的是對的——步清風不喜歡她留在嘯月山莊,否則他不會對她不聞不問,自從三天前皇兄來信後,他就不曾在她面前出現了。
他沒有虧待她。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最好的茶,她睡的被子是柔軟而舒適的,在物質方面,他給她最好的;她知道自己不該埋怨什麼,他的確沒有違背皇兄的命令,他是盡了心力來招待她這名嬌客。
可是這不是她想要的,她拋下尊貴的身份,拋卻羞恥心的寄人籬下不是為了這些;她想親近他、想多瞭解他,這才是她要的呀!
他不見她也不理她到底是為什麼?難道他真的不喜歡她留在這兒嗎?還是他在生她的氣?他認為她用公主的身份來壓他,讓他的自尊心受損了?
不可以!她不能讓他誤會她,這不是她來這裡的目的,她必須為自己辯解。
步清風不與她見面,她卻不能不見他,是為了跟他把話說清楚,也是為了看看他,多待在他身邊一會兒也好。
這一天,她聽下人們說步清風人在書房,於是她來到書房外準備和他好好談談。
懷著一顆既期待又不安的心,她輕顫的手敲了門。
「步大哥,是我,你在裡面嗎?」
屋裡有短暫的沉默,接著韻柔聽到不急不緩的腳步聲停在門的另一邊。
「公主,有事嗎?」步清風沒有任何表情的俊臉出現在她眼前。
「步大哥,我可以和你談談嗎?」雖然步清風的不熱絡早在韻柔的預料中,但她還是覺得受到傷害。
「公主要和我談?」步清風的表情是意外的,他的嘴角帶著不知代表什麼意思的輕笑。
他手一攤指向裡面,說:「公主請進。」
韻柔戰戰兢兢的走了進去,步清風則跟在她身後。
「公主請坐。」步清風指著韻柔身邊的椅子。
「我不坐了,步大哥我……」
韻柔深深地吸一口氣,然後正視步清風,鼓起勇氣說:「我想問步大哥一個問題,希望你能老實的回答我。步大哥是不是不喜歡我在嘯月山莊作客?」
步清風微笑道:「公主是不是哪裡弄錯了?公主算是嘯月山莊的客人嗎?嘯月山莊從來就沒有不請自來的客人。」
韻柔臉一紅、心一驚,她不敢相信的看著步清風。「步大哥,你為什麼這麼說?難道說我真的得罪你了?」
步清風搖頭。「公主此言差矣。公主怎麼會得罪我?是因為你的不請自來,還是因為皇上和你所做的事?公主太多心了,我步某雖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但也不至於和一個小女孩過不去,更何況你是個公主。」
「你說什麼?」韻柔不得不打斷步清風的話,因為她聽得迷糊極了。「我和我皇兄怎麼了?你為什麼會這麼說?你的意思是我和我皇兄做了什麼嗎?」
「關於這點,你很清楚不是嗎?」步清風深不可測的眸緊緊盯著她。「何必要我說出來呢?你和皇上做得這麼明顯,我步清風又不是三歲小孩,你說我有可能不知道嗎?」
「你在說什麼啊?」韻柔慌亂的急嚷著:「步大哥,我真的不懂,你把話說明白。你到底認為我和我皇兄做了什麼,你總該說出來讓我知道。」
這位公主簡直可以去當戲子了,這般會作戲!
步清風冷眼看著韻柔幾可亂真的反應,冷聲的告訴她:「好,咱們明人不做暗事,你要我說我就說。我懷疑你和皇上申通好,藉故接近我,用美人計想要收服我為朝廷效力。我說的可有錯?」
什麼?韻柔完全呆住了,她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你、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因為實在是太驚訝了,韻柔一時之間連話都無法好好說。
步清風眼神仍是冰冷的。「你問我怎麼會這麼想?我說過,我不是三歲小孩,我有判斷的能力、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如果這樣我還看不出來,我這個嘯月山莊的莊主也不用當了。」
「可是事情不是這樣的呀!」韻柔快急死了「步大哥,你真的誤會了,我皇兄他是真的不知道我會來這裡,他完全不知情啊!騙你的人是我,我私下出宮,只是想見你一面。」韻柔情急之下,什麼都說出來了。
「你想見我?為什麼?」步清風咄咄逼人的問「我……」
韻柔後悔了,她不該說出來的,現在該怎麼辦?步清風對她已有成見,她說的話他還會信嗎?
「別問我這個,你不會想知道的。」她哀求的看著他。
「你錯了,我當然想知道,我要把事情弄清楚。」
步清風大步一跨拉近兩人的距離,他銳利的目光讓她無處可逃。
「公主,說吧!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韻柔緩緩地閉上眼睛,她知道自己真的已無路可逃。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說的全是真話。」她睜開眼睛,深情地看著他。「步大哥,也許你會認為我是個放蕩的女人,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忘不了你,我思念你,我想見到你,我喜歡你呀!」
終於說出口了!
韻柔屏住氣息看著步清風,她的心因為緊張過度,幾乎快負荷不了。
步清風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聲音也是出奇的冷靜:「多謝公主的抬愛,這是步某的榮幸。」
韻柔頓時臉色發白。「你是什麼意思?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相信、不相信,有何分別?」步清風搖搖頭,說:「不管公主對步某的心意是真是假,步某都只能婉拒;因為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公主是天之嬌女、是金枝玉葉,豈是我這一介武夫高攀得上的?這點步某還有自知之明。」
步清風說的話就像利刃般刺進韻柔的胸口,她的心從來沒有這麼痛過,痛得她必須用最大的努力才能不讓眼淚流下。
韻柔的蒼白、韻柔的顫抖、韻柔的傷心、韻柔的痛苦,步清風把這些全看在眼裡。他以為自己不會在乎,但是見鬼的,他的心竟然開始泛疼,臉色也變得凝重。
「我……對不起。」韻柔忍不住用手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不用說,步清風的心又是一陣緊縮。
「你到底要說什麼?」為了掩飾,他粗著聲音問。
韻柔放開手,嘴唇微顫。「步大哥,對不起,看樣子是我自作多情。」
步清風看她一眼,冷硬的說:「別說了!總之公主在嘯月山莊的這段時間,步某會盡全力讓公主感到賓至如歸;當然,要是公主住膩了,步某也會立刻護送公主回皇宮。」
語畢,他轉身離開,不再多看她一眼。
他必須遠離她,遠離這個被自己傷害的女人。
韻柔癱軟的跪在地上。步清風不在,她不用掩飾自己的心情她把臉埋進屈起的雙腿間,傷心的啜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