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她此刻不但感到異常疲憊,身體也一陣陣的傳來酸楚疼痛的感覺?
瞇著眼睛,躲避著陽光的照射,蕭楚君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這是她的房間沒錯,但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她只記得昨天,她喝醉了酒,在路邊,遇到沈天宇,然後……他們吵了架,然後……她好像很主動地吻了他,然後……
蕭楚君猛地睜開雙眼,顧不上陽光刺眼,心底閃過一個令她感到恐慌的念頭,昨天晚上……
心跳驟然加快,從浴室裡傳來清晰的水聲。這是自己的房間,自己在這裡,那是誰在洗澡?
小心翼翼的,從被子裡伸出一根手指,她驚恐地盯著自己的手,然後是第一根、第三根、第四根……直到十根手指都伸了出來,然後,她—點點,極為緩慢的將一雙手臂從身上裹得緊緊的被子裡伸了出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充滿緊張。
白皙的肌膚,一寸寸伸出薄被,她的手臂是完全赤裸的,肌膚上還有著紅色的吻痕。
天啊……蕭楚君忍不住在心底呻吟,這一切不會是真的吧!?
心跳加快的聲音更加清晰,她抱著最後的希望,掀起被角,向被中裡的自己偷偷望去,下一秒,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傳遍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你幹什麼!」沈天宇拉開浴室的門走了出來,清晨就聽到這麼恐怖的尖叫,讓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他嚇了一跳。
剛剛被嚇到的蕭楚君拚命地喘息著,想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儘管被子下自己的軀體是不著一縷的,但是,或許事情並不如她想像的那麼糟糕,也許她昨天晚上只是喝得太多,所以脫掉了衣服裸睡而已……心底亂七八糟、沒有根據的期盼和猜想,在看到沈天宇的一剎那全部破滅。
這個男人……竟然只在下身圍著一條浴巾,就這麼大刺刺地站在她面前。
「你……你不要臉!」她氣得大罵,慌忙用雙手摀住自己的眼睛,以免自己的眼睛被他赤身裸體的樣子荼毒。
沈天宇雙手環胸看著反應如此激烈的蕭楚君,顯然,這個糊里糊塗的小不點,終於意識到昨夜在兩人身上發生了些什麼,看她一張臉俏生生的漲得通紅,不停的喘著氣,著急得好像快哭出來的樣子,沈天宇忽然升起一股逗弄她的興趣。
「你在介意什麼?我以為昨天我們袒裎相見之後,你我之間,已經不存在什麼遮遮掩掩的必要了。」他故意說得如此坦白,不意外的聽到她的一聲尖叫。
沈天宇皺了皺眉,看來昨天那樣激烈的運動過後,她仍然體力不錯。
「你在胡說什麼,哪個跟你袒裎相見過!明明是你大清早的,不知道為什麼脫光了衣服,跑到人家的房間裡來洗澡。我什麼也不記得,我什麼也不知道,你快出去。」有些氣急敗壞的想否認事實,此時此刻,她的心已經亂成一團,所有的冷靜,都已拋棄她。
「想這樣就不用面對事實嗎?楚君,這可不是女強人應有的行為。」他仍然笑得一臉得意。
一點點將雙手從臉上挪開,她黑燦燦的眼眸裡有一抹羞怯和無辜,皺著眉頭,一副垂死掙扎的樣子。
「昨天晚上……我們……真的……」她沒勇氣問下去,輕輕咬著自己的下唇,低著頭,掀起眼瞼,心虛的偷看著他。
看著她可愛的樣子,沈天宇唇畔的微笑十分詭異。「想不想聽昨天晚上我們做愛的細節?」他的興致突發。
「不要!」蕭楚君慌忙用雙於摀住耳朵,然而一不小心,緊裹在身上的被子卻滑落到腰際,頓時一副旖旎風景自動呈現在沈天宇面前。
她白裡透紅的肌膚上仍留有他昨夜遍佈的吻痕,挺立在寒冷空氣中,玫瑰色的嬌艷花蕾是如此誘人犯罪。
沈天宇吹了一聲口哨。
「色狼!」發現自己春光乍現,蕭楚君急忙用雙手將被子裹好。
見機不可失,沈天宇趕緊聲情並茂的對她敘述起昨夜兩人間的點點滴滴。
「我其實還一直擔心,你第一次會不會感到不適應,不過我完全沒想到,楚君,你原來是這麼可愛而且主動的女人,完全和你平時冷靜、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大相逕庭。」
「你說什麼?」蕭楚君瞪大了眼睛。
「昨天是你主動吻了我,然後還很幸福的依偎在我的懷抱裡,說什麼也不肯起來。」他開始義正辭嚴的陳述事情經過。
好像是吧……蕭楚君將被子向上扯了扯,整個人像條毛毛蟲緊張地縮在被子中,只有下巴露在被子外,不敢去接觸沈天宇的目光。
吻他,她有印象,那時候她喝醉了。
「然後我問你,要不要和我做……」
「啊——」蕭楚君敏感的尖叫起來,打斷沈天宇的話。「跳過這個,說下面!」她當然知道,沈天宇所謂的「做」是指什麼……
沈天宇無所謂地聳聳肩,繼續說道:「你當時並沒有拒絕,只是雙手一直霸道的抱住我不放,嘴裡哼哼啊啊地說好。」
「我說好……」她又向被子裡縮了一點……有嗎?她竟然答應和他做……頭好痛,為什麼記不起來呢?
「然後,我把你抱到床上,幫你脫掉衣服。」他咳嗽了一聲,「全身的衣服。」他補充。
蕭楚君狠狠瞪了他一眼。
「就在我給你脫衣服的時候,你好像生怕自己吃虧似的,開始動手扒我的衣服,楚君,昨夜的你真是令人難忘,儘管渾身酒氣,還是那樣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我扒光的樣子,我這輩子都忘不掉。」他煞有其事的說著,意猶未盡的回味著昨夜的種種美好,不時發出讚歎。
「說下面!」蕭楚君咬牙切齒,身子不由自主地又向被子裡縮進一截。
「之後,你說我壓住了你的胸,讓你喘不過氣來,其實那時候,我只是在吻……」
「啊——」蕭楚君又是一聲尖叫,嚇了沈天宇一跳。
「你吻什麼?」她的聲音在發顫。
「吻你的胸部。」他說得好直接,讓躲在被子裡的蕭楚君倒吸了一口冷氣。冰涼的小手撫上胸口,似乎那裡還留有昨夜滾燙的吻痕。
「你怎麼可以……」她氣得眼淚都快流出來。
「你並沒有反對,而且還伸手抓住了我的……」
「不許說!」蕭楚君大喊,適時的制止他描述細節。
「然後我沒辦法抽身,只好躺在你身上,你在下面,我在上面。」
「我在下面,你在上面?」蕭楚君極困難的一字一字重複著他的話。
「正常的體位是這樣的。」沈天宇一副有經驗的樣子。
「再然後,我分開你的雙腿。」
蕭楚君的身子又開始向被子裡滑去。
「我用手撫摸你,你輕聲哼吟。」
昨夜火辣辣的畫面,一幕幕在她腦中如同電影閃過一般,隨著他性感的聲音慢慢敘述,而逐漸浮現出來。
他的手撫摸著她雙腿間的密合,她開始不安分的扭動,然而那樣毫無經驗的小動作,卻立刻讓他的喘息變得急促粗重。
依稀記得,他的頭從她的胸脯一路向下滑去,在她的身上留下輕輕淺淺的一路吻痕,直至找到她的重點,他的觸碰,令她不由自主的弓起身子,痛苦的哼吟。
儘管當時她醉得一塌糊塗,然而身體似乎因而更加自由的對他的索取做出最直接的反應,一切的矜持都在酣醉之下蕩然無存,她放任自己沉迷在他帶給她的、從未體驗過的新奇刺激之中,直到感覺到他慢慢地進入她的身體,她並沒有感覺特別的疼痛,只是因他緩慢地推進而有幾分不適應。
自己當時好像還曾經摟住他的脖子,雙手緊緊地攀抓在他的背後。
想到此,蕭楚君鼓起勇氣再次看向沈天宇。
「你……你轉過身去……」她斷斷續續地說道。
「幹什麼?」沈天宇不明所以。
「別問!快轉過去。」如果是真的,那他背後,應該有她的抓痕才對。
沈天宇無所謂的攤開雙手,轉過身去。三道長長的抓痕赫然出現在她的眼。
倒抽一口冷氣,蕭楚君又向被子裡縮去,只剩一雙眼睛還露在被子外面。這麼說,那些畫面,都是真的了……
「我們結合在一起之後,你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雙手緊緊地抱住我,我只好放任自己一次次地給你……」
他刻意不說完,只是好笑的看著她像只鴕鳥一般的,終於將整個人都縮進被子裡。
沈天宇忍不住在心中偷笑。
昨夜他們兩個人的確都很激動。
或許是藉著酒精的作用,楚君的表現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是如此主動的配合著他的律動,她柔軟的肌膚在他手中的感覺,如同摸著一匹名貴的綢緞,那種觸手可得的溫存,此刻似乎仍縈在他的指間。
她的胸脯,小而挺立;輕顫的花蕾,有著處子一般玫瑰色的紅;嬌艷的聖潔,令他的唇,愛不釋口的吮吸、舔弄。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像具有著魔幻的魅力,吸引著他不停地探索、汲取。深埋在她體內的熱情,在兩人間密合而迸發的情意引導下,瘋狂地馳騁,惹得她嬌喘連連,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隨著他攀上慾望的巔峰。
這些甜美的回憶,在一夜過後仍是那般清晰,沈天宇的唇邊泛起一絲微笑。如果說楚君對他完全沒有感覺,他說什麼也不相信,否則的話,她昨夜就不會如此投入,如此激烈的和他纏綿不斷。她只是不肯正視自己的感情,不肯正視他罷了。
看著縮在薄被下的她,沈天宇走過去,坐在床邊,伸手拍拍把自己卷的嚴嚴實實的蕭楚君。
「楚君,出來吧。」他輕聲誘哄。
「不出來!」蕭楚君捏住被角。丟死人了!自己昨夜竟然還主動投懷送抱。
「你在擔心什麼呢,楚君?我早就說過我喜歡你,發生這樣的事情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到現在你還要否認對我的感情嗎?」他說道。
薄被下的蕭楚君不吭聲,只是靜靜的感覺著自己的心跳。
「別再為難自己了,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一定要將我拒絕在自己的世界之外。是對我不放心嗎?還是對自己?我從不認為我們兩個人之間有所謂兩個世界的隔閡。
你不也說,是你沒有機會,而並非沒有能力,那麼早晚有一天,你會獲得你想要的成功,而不是依仗我的勢力。而如果我們兩個人之間真的存在問題,我會努力尋找彌補、平衡的可能。
楚君,相信我,我是愛你的,從來沒有女人可以如此輕易地闖入我的世界,從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認定了你,我需要的是一個果敢、堅毅的女性,有著成熟的心態、堅強的信念。
我不在乎你的出身或職業,我不在乎任何事情,只有一點,我十分在乎。那就是,楚君,我愛你,你呢,你是否也同樣愛我?」
手掌隔著棉被輕撫著她身體的曲線,他不無憐惜的傾訴:「如果你自認對我毫無感覺的話,那麼,我道歉,我不會再糾纏你或是增添你的煩惱,但是,如果你也不能無動於衷,為什麼不出來面對我?楚君,好好想想,我需要你的承認。」
一陣平靜過後,沈天宇感覺到被中的人開始輕微的蠕動起來,掀起被子的一角,她可憐兮兮的透出一張被淚水侵襲的小臉,令沈天宇嚇了一跳。
「怎麼了?」小心地將她擁進懷中,他萬般憐愛的呵護。
「還說不會為我增添煩惱,你早就讓我煩惱不已了。你在我身邊時不時地偷襲我,佔我便宜的時候讓我煩惱不已;你當我是私人女傭一樣,差來遣去的時候讓我煩惱不已;你不理我,和曼麗一起有說有笑的時候讓我煩惱不已,你隨時隨地,時時刻刻都會讓我煩惱不已,沈天宇,你到底要怎樣,才能讓我不煩惱呀……」
哭得可憐兮兮,她的心裡早就有了他的影子,只是她不承認。畢竟他是沈天宇呀,獨一無二的沈天宇,如果付出,只會得到一身傷痕纍纍,她又何必將自己深陷於無望的感情泥沼中而不能自拔?
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不去思考心中的感情,讓理性堅強的一面掩蓋事實,直到記者招待會,他當眾表白,心中的驚喜是大於詫異的,然而,她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事實。
那天說出那麼絕情的話,是因為她的確存在著自卑的心理。
他太出色,而她卻太沒沒無聞。
伴在他身邊,她只能成為別人譏笑的對象,就像曼麗對她的諷刺,譏笑她的自不量力,甚至譏笑他毫無眼光。
總以為獲得成功,拉近兩人之間的差距,讓自己更配得上他,她才能坦然接受這段感情,然而,她真的受不了他的漠視,儘管只是一個眼神,一種說話的語氣,也能叫她的心裂開。
試著去藉酒消愁想忘記他,他卻又偏偏出現。到底自己的逃避是為了什麼?或許,就是因為她早就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他,才一心想逃避。
擁她在懷,聽著她的訴說,他低下頭吻著她的發,如此令人心疼而又好強,他不該逼她那麼緊的。
「對不起……」沒有理由的,只是想為之前令她傷心而道歉,懷中充實而又溫暖的感覺如此重要,令他珍惜。
「楚君,我不逼你了,一切聽憑你自己的意思,只要你需要時間,我會一直為你等待,等到你覺得沒有壓力,等到你願意接受我,我不在乎時間有多久,只要你不再傷心。」他說道。
在他懷中仰起頭,一雙眼睛望向他。「天宇……」怯怯地喚著他的名字,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叫他。
張開口,欲言又止,話到嘴邊的剎那卻又被她吞了下去。
想向他坦白,但是,自己真的可以嗎?心底還是有個願望,或許一切都要等到三天後這件案子結束,到時候,她的事業,她的感情,都可以塵埃落定了。
「你會等我?」她想確定。
沈天宇點點頭。「你的答案只要不讓你自己失望,一切都不是問題。」
他永遠把她放在第一位,他知道她在等什麼,他會讓她等下去,陪她一起見證那一時刻,因為他對她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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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站在法庭門口,蕭楚君猶豫著,不安的情緒在心底慢慢游動。一雙手從身後輕壓在她的肩頭,壓下她心中的忐忑,蕭楚君深吸了一口氣,她沒有轉身去看,知道身後的人是沈天宇。
今天就是開庭的日子,他們說好,他不陪她進法庭,而是在外面等她,無論結局是什麼,兩個人一起面對。
輕輕地向後靠去,靠進他的懷抱中,她感到踏實。
「相信自己的實力,貝爾南並不是不可戰勝的。」他低下頭,嗅著她發間的清香。
「哦?」她輕應,儘管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然而,她還是無法控制心底的慌張,對手不是一般人,而是御用大律師呀。
「我只有三句話要對你說。」沈天宇說道。
「什麼?」蕭楚君眉尖微蹙。
「第一,貝爾南是曼麗剛剛才從英國請來的律師,他瞭解整個案情的時間並沒有你充分。」他冷靜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蕭楚君的眼睛亮了。
「第二,貝爾南在英國的確是御用大律師,然而,這裡是新加坡,他不如你熟悉新加坡的法律。」
的確,蕭楚君曾是法律系的高材生,她熟悉新加坡所有的法律條款。
「第三,他並沒有將你視為真正的對手,而只將這一切當作是一件輕易就可以解決的普通案件,自負是人性的弱點,輕敵則更加致命。」
蕭楚君的身子一陣輕顫,她仍舊沒有回頭,但唇邊卻泛起一個自信而又溫柔的微笑。
「你相信我會贏?」
「我的信任就是對你實力的最好證明。」他答得輕鬆。這話已不是第一次道出口,但是蕭楚君仍然感到溫馨。
「我會記得你的三句話的,謝謝你,天宇。」其實,—直以來,這才是她最希冀得到的幫助,他的信任與信心,她想要的只有這些。
「你……還有什麼要對我說嗎?」她輕咬下唇,低下頭去。
感覺到身後人的沉默,蕭楚君默默等待。
「看到身後那棵鳳凰樹嗎?我會在這裡一直等你,如果官司打贏了的話,楚君,我們結婚吧。」他低沉的聲音道出心中一直的渴望。
蕭楚君忽然感到眼眶有些酸澀,熱熱的液體在眼眸裡作祟,唇邊的微笑漸擴,她並沒有回答他,而是走出他的懷抱,一步步向著法庭走去。
這是她自己的戰場,這是她必須親自去面對的戰役。贏了便贏得一切,為了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她會不惜一切的。
沈天宇並沒有叫住她,只是默默地注視著她,直到她的身影又停了下來。他仍是站在原地不動。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她的聲音輕輕傳來。這一次,她把他放在第一位。依舊沒有轉身,說完這句話,她迅速的向前跑去。
感覺著背後沈天宇執著的目光始終存在,像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她去面對最後一刻。
她希冀的機會,現在她所要得到的,是社會對於她實力的驗證。
一絲笑痕在沈天宇的眼底慢慢擴開,他一直都知道,她絕不會讓他失望。
站在鳳凰樹下,有風吹起,花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幽香怡人。隨著風飄落的紅色花瓣飄落在他的肩頭,沈天宇明亮目光裡的微笑,是那樣自信,如同剛剛蕭楚君走進法庭時的笑容一樣。
接下去,就將一切交給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