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靜菱弄不明白他的意圖,那個地址聽起來是在市郊地區,屬工業區,許多歐美和日本的大企業都在那裡設廠,經過那邊的高速公路,很容易就能看到各家大廠豎立在路道兩旁的高大看板。
她沒問,只是靜坐在他身邊,他的掌溫一直暖著她的,即便兩人已坐進計程車裡,他也沒放開她的手。
他的側臉微繃,眼睛閃著銳利光芒,整個人似乎被興奮的情緒撐滿了,想把自豪而且心愛的東西獻給她看。
將近半個小時的車程,他們抵達目的地。
「這裡是……」袁靜菱被牽著走進那個猶如棒球場的廠區,明亮的日光燈把廠內照得燈火通明,機械的運作聲不絕於耳,那聲音極為規律,不會過分刺耳,卻讓她徹底感受到身處在與尋常全然不同的環境中。
「我的車廠。」
陸克鵬深吸口氣,粗掌難以克制地又握了握她的柔荑,牽著她走到另一邊,再次說明。
「廠裡的生產線以生產重型機車為主,從開頭的車型設計到零件的組裝生產,再到最後的撞擊試驗,在這個廠區裡都能夠完成。」
邊說著,他一個個指給她看,哪裡是生產線的頭,哪裡是生產線的尾巴,引擎形式、傳動和冷卻的方式、排檔功能等等,連最後撞擊測試的場地都帶著她仔細參觀過。
「上來,很好玩的,我保證。」在參觀完整個廠區後,陸克鵬拉著她坐上一輛還未正式上市的新款重型越野機車。
出廠前的各款車子都得經過模擬試驗,不用真的啟動引擎去跑,而是在不到十坪大的實驗室裡做各種越野的高度和跳躍,很像小朋友會去玩的電動娃娃車,投十塊或二十塊錢的硬幣進去,小電動車就會在原地高高低低的躍動、旋轉起來。
袁靜菱像被催眠了,乖乖跨坐在他身後,於是,及膝的裙子撩高到大腿。她不管了,因為底下的模擬機車已經啟動,彷彿在山野間穿梭,像一頭全然不受控制的鬥牛。
她輕呼了聲,細瘦的藕臂連忙摟緊他的腰,抱得好緊好緊,就怕被甩下去。
頰面緊貼男人的寬背,她聽見促急且強而有力的心跳,穿透他的背,傳進她耳中,瞬間,時間彷彿倒流到那一年,他每日在校門口等她,頹廢又狂妄的姿態,桀騖不馴,宣示著他如何喜愛著她。
「小菱……」
心臟跳得好快、好響,她血液沸騰,有什麼在當中激盪不休,狠狠地沖刷了她全身。
「小菱!」
那喚聲讓她渾身一顫,毛孔驀地收縮又張開,神魂從某個不知名的流域裡回游。
她輕抽一口氣,紅紅的小臉倏地抬起,看見他焦急的臉龐。
「還好嗎?是不是顛得太厲害,覺得不舒服?」他問得很急。測試功能早就停止,等不及她回答,粗健雙臂已攔腰將她抱離車後座,根本不管現場有多少只眼睛正盯著他們倆直看。
袁靜菱發現自己沒辦法在這時擠出聲音,胸口漲滿著難以言喻的東西,連自己都難以招架,只能把小臉埋在他的頸窩,由著他將自己抱進辦公室裡。
「小菱……」把她平放在長沙發上,陸克鵬低啞又喚,大掌撫著她略燙的額。
「我沒事。」幽幽掀睫,她試著微笑,撐坐起來。
「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
他抿唇,眉峰淡結。「我一直很想帶你來這裡,讓你看看這個地方,讓你知道我做了什麼,然後我,我……」又想扯頭髮了,他做事為什麼就不能瞻前顧後一些?連解釋都說不清、講不明嗎?
「對不起……」語氣聽起來落寞得很。
袁靜菱心湖一蕩,撥開頰邊的髮絲,搖了搖頭,一會兒才問:「所以你常常往河內跑,有時連待好幾天,就是因為這間工廠?」
「工廠只是其中一個小原因。和這裡的廠長認識好幾年了,很能信賴,不需要我時時刻刻留駐,我在這裡……為的是更重要的事。」關係到他未來人生幸不幸福的大事。
他憂鬱又熱情的眼神讓她喉頭微窒,她很想問什麼是「更重要的事」,卻見他上半身忽然傾靠過來,臉龐緩慢逼近。他的嘴是淡淡粉紅色,讓她想到今早摟在懷中的那把玫瑰,她輕顫雙唇,心跳加速,沉溺在這種曖昧中。
他要吻她了嗎?
袁靜菱呼息寸長寸短,不敢用力,擱在膝上的小手下意識握成拳頭。
「小菱。」他低啞又喚,眼瞳黝深。
「嗯……」唉,男人的唇比女人的還薄嫩,算不算是一種罪惡?
「工廠是我和朋友合夥的,不是我父親的,我沒有花陸適義的錢。」
「嗯?」什麼意思?
她墨睫迷惑地顫了顫,雙頰酡紅。
一聲粗嗄歎息逸出陸克鵬的唇,捧著她嫩桃般的臉容,他下巴抽緊、臉也紅了,想恣意去親吻,又想把堵在胸中多年的話一舉吐出,結果是她如花的小嘴太誘人、軟暖的馨息太甜蜜,他克制不住去碰觸的渴望。
吻吧,好好親吻她吧!心中的事總能慢慢再說,他多麼思念她的柔唇,她的味道,想得全身都痛啊!
「啊!哇啊啊——」
哪知,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有人闖入,而且闖入也就算了,還扯嗓叫得好響亮!
兩顆就要黏在一塊兒的腦袋瓜同時轉向門口,瞇眼,看究竟是誰這麼不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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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靜菱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為了一個吻,氣悶到想摔東西。
惱啊……
她慾求不滿嗎?
因為過度的渴望和無盡的遐想,從他再次出現、攪進她生命中,潛意識裡或許就隱隱有所期盼了。
她靜默等待,等著他行動,有可能她早已不斷地對他暗示,只是她自己不曉得罷了,要不然今天不會因為被打擾了、他的唇沒有壓上她的,她就失望到想尖叫。
另外,還有一件讓她更想尖叫的事——
他沒說那位合作許久,值得信賴的廠長是個美麗女郎,而且對他這位老闆很、有、好、感!
勾下百葉窗的窗葉,透過玻璃,袁靜菱微瞇眸子看著幾分鐘前跑進來打擾的女廠長。她手中拿著兩顆零件,正跟陸克鵬討論些什麼,略寬的連身工作服用腰帶一勒,強調出豐胸和細腰曲線,波浪般的大鬈發輕鬆甩在身後。她離陸克鵬很近,事實上是站得太靠近了!雖沒有肢體上的接觸,卻散發出濃烈的暗示。
暗示啊……他難道感覺不到嗎?
當陸克鵬把零件接過去研究時,女廠長貓般的大眼睛乘機瞄過來,挑釁意味瞬間點爆。
袁靜菱的心臟「咚咚」兩大響,第一個反應是想放開百葉窗、退開,但想歸想,內心莫名的不甘累積到超出想像的地步,被激起鬥志了,她沒退,反倒瞇眼看回去,見對方突然狀若無意地把手攀在陸克鵬肩上,袁靜菱這次退開窗邊了。
凜著臉蛋,她打開門走出去,秀美的下巴抬得高高的。
「小菱,不是要你躺著休息一會兒嗎?頭還暈嗎?你——咦?」陸克鵬聽見辦公室的門打開,立即回頭,就見一臉冰霜的袁靜菱走過來,經過他身邊時,她停也沒停,直接往廠區大門方向走去。
發生什麼事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他一整個莫名其妙。
「等等,你要去哪裡?」還管什麼零件規格不符,他把兩顆跟鉛球差不多重的油表顯示器拋回去給廠長,跨大步拉住袁靜菱。
「回家。」右手邊不遠處有一面玻璃牆,她瞥見自己的嘴巴嘟嘟的,連少女時期都極少有過這樣的表情,如今都是成熟大女人了,竟然還這麼孩子氣。
「我們回去。」他牽著她說走就走。
「陸!」女廠長喊他,口氣不太妙。
「交給你搞定。」他連回頭都懶,只是緊握那隻小平,怕極身邊的女孩會跑掉似的。
基本上,他已經很給女廠長面子了。剛才來「亂」的如果換作別人的話,他早把對方丟出辦公室。
從來就不是愛爭、愛斗的個性,但就這一次,袁靜菱似乎有些明白「爭奪」的樂趣了,特別是當勝利者是自己時,那滋味更值得留連。
她回頭,對那位臉色不太好看的美麗女廠長翹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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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市區時,他們沒有搭計程車,陸克鵬從廠區的私人車庫中,牽出一輛復古車款的重型機車,載著袁靜菱回家。
車速可以飛飆,但他刻意慢慢騎,慢到簡直污辱了那一輛經典復古車款。
袁靜菱跨坐在他身後,腰上依慣例綁著他的一件薄外套,外套蓋住大腿,底下的真絲裙擺仍然被風拂得輕飄飄的,她的思緒也跟著輕飄飄了,看著沿途景物,想著許久以前的他與她……而如今,年少輕狂不再,他想得到什麼?她想要的又是什麼?
機車停在「COOLME」前面的人行道邊,她跨下車,垂著頭,一句話也沒說就走進旁邊小巷。
陸克鵬一怔,忙跟過去,幾次要開口,卻不知說什麼才對。
這是他首次踏進她位在後面的住處,之前他若是來等她打烊、硬陪她散步或吃飯,總是送她回到「COOLME」店門前就止步了,很自制地維持紳士態度,沒有她允許不會霸道地侵犯她的私人領域。天知道,他跟「紳士」兩個字根本八竿子打不著,害他忍得都快內傷了。
但今天不行,沒辦法忍了,她模樣好古怪,像在生他的氣又似乎不是。
走過那條巷弄,經過小小的前院,他無心打量周圍環境。
她拿鑰匙開門進屋,他跟著跨入,見她也沒要他離開的意思,他頭一甩,乾脆大步閃到她面前,雙臂伸長擋在她兩側,將嬌小的人兒困在那扇紅銅門和自己胸前。
「別不說話。小菱,看著我。」
她如他所願地抬起臉容,眸光氤氳,眉間似有若無地攏著什麼,那神態極為神秘,也益發誘人。
陸克鵬呼吸陡緊,壓抑地問:「你在生氣嗎?生我的氣?」原諒他的駑鈍和神經太大條,他都快想破頭了,就是搞不懂她為何不爽。
「你喜歡她嗎?」袁靜菱不答反問。
「喜歡……誰啊?」簡直一頭霧水。
「你的女廠長。」她嗓音依舊細柔,語調慢慢的、緩緩的,就像她平常在跟顧客討論衣料和款式那樣。「你不喜歡她嗎?」
「我當然喜歡啊!」要不然怎會和她合作這麼長時間?能找到優秀的管理人才,那絕對是老闆的福氣……咦?等等,不對!情況不太對!為什麼會有這種問題?難道……會不會是……誤會了?陸克鵬頭皮一凜,劇烈的電流竄向四肢,他整個人受到驚嚇般渾身一震。
他瞪著她雙腮微鼓的小臉,她的眼睛也同時回瞪他,清亮黑瞳映出兩個呆滯的自己。
「那很好。祝你幸福。」她丟出話,軟軟的話,不帶一絲火氣,陸克鵬卻感受到強大的殺傷力,幾要削掉他半條命。
她彎身想從他腋下溜走,他不許,連忙收攏臂膀摟住她,急急地說:「沒有、沒有,我不是喜歡她!我是說……我當然喜歡她,你要是跟她一塊工作過、和她飆過車、看過她騎越野重機時所展現出來的驚人技巧,也一定會很佩服她,喜歡她的!但那種喜歡是很單純的喜歡,跟男人喜歡女人、女人喜歡男人的喜歡又不一樣!總之……就是……我沒喜歡她!」老天!繞口令嗎?他有完沒完啊?
「你把我丟在辦公室,跟她出去,你跟她靠得那麼近,還讓她搭你肩膀。」袁靜菱知道自己在借題發揮,胸脯明顯起伏,聲音已不穩,但這種跟幼稚差不多等級的行徑做出來,卻有種奇異的痛快感。
她不爽,她就是要任性、要耍脾氣,寧願拋掉矜持狠狠吵一架,也勝過和他「ㄍㄧㄥ」著不上下下,然後不停猜想著他的心。
「我……那是因為你頭暈,辦公室當然要留給你休息啊!」這種「欲加之罪」,一百張嘴也辯不過的。
她下巴一揚,衝口而出,道:「你也沒有要我抱你!」
「什麼?」深邃的眼瞪得超大。
「剛才騎車回來,你騎著就走了,沒要我抱緊你的腰!」以往她坐在後座時,他除了盯她有沒有戴好安全帽之外,還會強拉她的細臂去摟住他的腰,要她抱得緊緊的,怕她被風刮跑似的。但今天沒有,她只輕抓他兩邊腰側的衣服,他也由著她。
陸克鵬張口無言,用一種極其詭異的眼神盯住她不放。
她的臉好紅,如熟透的香桃,說出那些話後,她咬咬唇,別開臉,開始閃避他的探究。
是的。她承認,她在暗示他,如今「暗示」都快跟「明講」差不多了。
這心亂如麻啊,他的出現讓她心湖不再平靜,層層疊疊的漣漪匯聚,證明自己對他從不曾忘懷,只是把他壓在心底深處,那份悸動破繭而出了,不再只是畫開如漣漪般的震動,而是驚濤、是巨浪。
她深深被他吸引。
「小菱……」陸克鵬吞了炭似的,聲音沙啞到不行。
他胸膛也明顯鼓動了,感覺她身軀扭動,像是想掙開,他乾脆環住她的腰,一條粗壯大腿擠進她兩腿之間,然後騰出一隻手扣著她柔潤的下巴,絕對不允許她躲避。
「小菱,你是不是答應了?」他頭微暈,過度的興奮讓心跳瞬間破百。
「……答應什麼?」動彈不得了,怎麼動都會和他的身體親密摩擦,而摩擦自然生熱,她全身正泌著細汗。
「你讓我追得好辛苦。」蹙眉,他露出甘之如飴的苦笑。
「你,你什麼時候追過我?」她的臉紅到發燙,和他的指溫有得比,嚅著朱唇悶聲說:「你只會跟我吃飯、散步、亂聊,要是這樣就叫作追求的話,那……那未免也太沒誠意了,我才不——唔唔!」
他臉龐偎近,熱唇封住那張軟嫩的小嘴,封掉那些輕怨的言語,纏綿地含住她、誘哄她,對她展現出無比的誠意。
世界迴旋起來,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
她頭暈目眩,雙腿卻禁不住想跟著旋轉舞動,可惜沒能做到,因她全身力氣彷彿被抽得精光,只能倒進他懷裡。
這不是他們倆的第一個吻,卻是最熱烈的一個。
多年後重溫彼此的滋味,他的心猶然未變,始終將她放在最重要的地方,變的是她,如此柔軟溫馴又情愫勃發,如此的沉靜卻又激狂,讓他更不能撤手。
「我以為你需要的是一位紳士,要彬彬有禮,要小火慢燉的感情,然後水到渠成,不能一來就猴急地想把你吞了……」天知道他有多「急」。
他低沉的笑音烘暖她的耳,鼓動的胸腔也震得她芳心躁動。
「你……可惡!」她被他笑得真想挖個洞把自己埋掉。臉皮確實沒他厚,惱羞成怒了,因此咬著唇只想推開他。
他不允,低頭再次侵犯她紅潑濫的小嘴,越吻越過火。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說實話,袁靜菱完全搞不清楚,也沒想花力氣去弄明白,只知道她的雙腿騰空了,足不沾塵了,他強而有力的臂膀糾纏著她,而她的雙手也不知羞恥、毫無矜持地黏在他身上。
當她稍稍拉回意識時,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被他抱進離客廳最近的房間裡,那是她的臥房。她赤裸著身子躺在淡玫瑰花香的米色大床上,髮辮鬆散了,一頭烏絲鋪散開來,男人古銅色的上半身正輕壓著她。
他稍微退開,闐黑的眼底竄出火焰,以熾烈的目光從頭到腳膜拜她的美好,似乎也想給她喊停的最後機會。
不能停,不想停。她隱匿在溫良個性中的瘋狂因子完全被喚醒,鼓噪著她豪放起來,丟開束縛依心而為,去做些讓自己痛快的事。
她慵懶地跪坐起來,視線與他緊密相交,她的小手朝男人腰間摸索過去,為他解開皮帶。
他低喘,目光變深,低頭啃吮她柔潤的肩頭,那潮紅滿佈的嬌軀散發出動情的氣味,誘出人性最赤裸的渴望。
他引導她的手去撫摸自己,他的唇和手則努力在她身上施展魔法。
她害羞又熱情,矛盾得惹人心憐,嬌小得不可思議。
他想給她最完美的一次,屬於他們的第一次,然後在彼此身上烙印,也希望在她心上烙下痕跡。
他想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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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沉睡著,赤裸身軀大刺刺地趴在她的床上,薄被子只蓋到他半邊臀部,露出另一邊結實的臀瓣。
他的身體相當漂亮。
倒三角形的上半身,舒長而有力的四肢,闊胸翹臀,全身肌筋勻稱,強壯卻不過分壯碩,淡巧克力色的肌膚很有陽光氣息。
這麼漂亮的身體,為什麼會出現那兩塊古怪的疤痕?一個在左大腿,另一個在右邊腰部,感覺像被什麼東西射入、爆裂,然後貫穿過去。
是槍傷嗎?
袁靜菱無法確定。
極度的縱慾過後,她疲倦得在他懷中失去意識,醒來時,夜早已降臨。
她在一室幽暗中,藉著窗外的月光凝望身旁熟睡的他,思緒被那兩處猙獰的疤痕攪纏住了,猜想他遇到了什麼事。
那些傷是他們相識之前就有呢?抑或她隨母親離開台灣,與他不再有交集之後才發生的?
她費勁地回想,記憶迴盪,想起她曾經幫他推藥酒,看過他裸裎的上半身,那時的他腰側並沒有這樣的傷痕。
輕歎,她指尖引領著意志,悄悄去碰觸他。
手才觸及他腰間,他忽然側轉過來,惺忪的眼睛看起來像迷路的小狗。
她被他此時無辜的模樣惹得抿唇笑了,笑意幽幽,她看見男人迷濛的眼神瞬間變得深沉,灼人般盯著她。
有幾秒鐘的時間,陸克鵬以為自己在夢裡。
他總是想像著她長髮的樣子,而那頭清湯掛面的柔絲在幾年後的現在,應允了他內心深處的祈求,它們長得真好,圈圍著她的臉,輕散了她一身,跟真絲的觸感一模一樣,讓他愛難釋手。
「過來。」他沙嗄地說,吻著她的發,拉近她。
紅著臉,她軟軟倒落,再次躺在他身下,床上唯一的一件薄被滑到地板去了,她感覺到他腿間的力量已然甦醒。
「我……我有話想問你。」原來她是大色女啊!明明被掏空得很徹底,以為再也擠不出氣力了,誰知他只是輕輕磨蹭,她就熱如火燒,心口又一次騷亂起來,血液也隨之沸騰。唉……怎麼會這樣?
「嗯?」他咧嘴笑,笑得既得意又可惡,很明白自己對她造成多大影響。
袁靜菱努力要扯住所剩無幾的理智,勉強擠出聲音。
「你的傷……大腿和腰上的疤痕是怎麼回事?它們……它、它們——嗯哼……」問不下去了,男人低頭驀地吮住她脹痛的乳尖,粗糙大手滑向她腿窩最敏感的那一點。
「陸……克鵬……」她眉心蹙起,身子不禁拱高,細柔的嗓音揉進泣聲,變得破碎了。
「我在這裡。小菱,我一直都在。」
「你的傷……」
「噓……」
他將她摟得好緊,緊得擠進她柔潤的體內,將她撐到極限。
她感到疼痛,那樣的痛掀起狂浪、燃起烈火,勾出驚人的甜蜜。
然後,她忘了要問些什麼,只記得他們在彼此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