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著腰找石子的人受驚回望,只見舒季寅正倚窗而立,透過半卷的簾子,氣定神閒地望著自己。
「我在找東西……」小石子啊小石子,你到底在哪裡?
「是不是這個?」長長的手臂伸出窗來,指間似乎正捏著什麼。
花小姑湊上前來,發現那修長的指尖果真捏著那塊小小的紅色石子。她明明記得自己是朝天拋的,莫非拋得太過用力所以飛入身後的窗內了?
「怎麼會在你這裡?」
好奇地抬起頭,卻恰巧與那個將身子探出窗外的人四目相撞。心,猛地激跳起來。她從未與男子親近到幾乎鼻子相碰,甚至連驚訝時倒吸入口的都是混著他體溫的氣息,而她試圖呼出那不屬於他的氣息時,又看到自己的鼻息帶動起了他額前那散落的長髮。侷促和尷尬就這樣化作陣陣潮熱爬上了雙頰。
「你的臉……」花小姑聽到那低沉聲音中帶著不可置信,正納悶他在奇怪什麼時,下頜忽然被他擒住,籐蔓般的修長手指就這樣徑直地摩挲起了她那燙熱的臉頰。
「你!你調戲我!」花小姑本能地掙開他那只越禮的手,又驚又惱的指責脫口而出。
被控訴的人全無半點愧色,懶懶地抬了抬眼,「我只是好奇你臉上怎麼會起紅暈罷了。」
「那是因為你忽然從窗口探出身來把我給嚇到了。是驚出來的。」
「我不是好奇為何會有紅暈,我是好奇菜色的臉上怎麼會泛出紅色而不是青色。」說罷那雙可惡的瞳還很是輕視地由上自下掃了掃花小姑,那意思分明就是——誰會調戲你這樣的女人。
「我臉上泛出何種顏色關你什麼事?你下次再亂碰我的臉,小心我剁了你的手。」明明亂摸人家的臉竟然還擺出一副不屑的模樣,真是太傷人自尊了!被氣極的花小姑總算甩出了幾句狠話,找回了幾分江湖人物該有的狠樣。
舒季寅輕輕捻了撚手指,一雙眼根本未曾去關心放狠話的人,只是專注著自己的指尖,「放心吧,我這手可比你的臉金貴多了。」
「你!」現在還虛弱著就已經如此可惡,等完全康復後會成為多大的禍害!要不是顧念著他是自己的未來小叔,她真想現在就替民除害!
甩袖欲走,臨走前,重重地跺下了腳,回頭瞪著那個仍在研究指尖的人,惡聲惡氣道:「去大廳到底該走哪條道?」
「左邊。」
用力地踩上石徑,她一定要去她的季酉哥哥那裡好好找回些溫柔體貼來補償自己在這裡受的氣。
待那故意踩響的腳步聲漸漸遠走,倚著窗的人這才悠悠抬起頭來,一雙褐色的瞳中滿是不解,「這青色為何會沾上指尖?莫非……」
花小姑不甘地瞪著面前這扇熟悉的木門。她還以為自己永遠再也不會出現在這裡的,誰想今日卻還是出現了,而且手上還端著已經熬好的湯藥。
「花姑娘,三弟的啞疾雖已痊癒可是氣色仍是不濟。勞煩姑娘能再施妙方,讓我三弟恢復康健。」
一大早就被舒季酉用那般哀傷而期盼的眼神注視著,讓花小姑如何能不繳械投降呢。所以她就這樣迷迷糊糊地滿口應允了下來,等到清醒過來時,她發現自己已經扇著小扇子在耐心熬藥了。
唉,「美男銷魂一眼」注定成為她命中的死穴。既然自己已經答應了舒季酉,藥也不知不覺熬好了,她除了端著藥來繼續「照顧」三少爺,還能有什麼法子。
「我還以為神仙道姑不會再駕臨了。」舒季寅接過藥時,唇角分明噙著笑。
「我也這麼以為的……」要不是你大哥用美色迷惑我,打死我都不會再來的。
褐瞳自花小姑臉上輕易讀出了「無奈」和「不情不願」,心情頗好地喝了口藥,藥還沒來得及嚥下,眉頭已經緊緊地皺起,「這是誰煎的?」
「除了我,你們舒家上上下下還有誰會閒到有工夫管這事。」其實是她怕別人知道自己抓的藥方才無奈親手煎制的。
「藥方也是你開的?」舒季寅心中的不安開始在眉眼間瀰漫。
「是不是怕我在你藥裡下了毒?」花小姑話說出口,才驚覺自己真是傻,怎麼在抓藥時沒想到做點手腳?
「毒?毒要是這麼難吃早在毒死人之前就被吐光了。」手中這碗藥所達到的境界簡直比受酷刑還要讓人難以忍耐。
「良藥苦口,快趁熱喝了,這可是我花了大半天熬出來的。」搖扇子搖得她手都酸了,只為博舒季酉一笑,她容易嗎她。
舒季寅看著一臉認真的花小姑又看了看手中黑漆漆的藥,笑了笑,一仰頭,竟然將那碗藥連渣飲盡。然後將空碗往花小姑手中一塞,「明日煎藥時別再打瞌睡了。」
「你怎麼會知道?」莫非他真會占卜不成?可是占卜能連這種煎藥打盹的小事都算出來?
「藥渣都焦了。」舒季寅無奈地搖了搖頭,難怪這藥苦得這麼古怪,喝到最後才發現原來被熬焦了。
「那你幹什麼還喝得這麼乾淨?」乾淨到碗裡連渣都不剩了。
「喝得半死不活才好讓我大哥知道你這位仙姑的醫術有多高明。」他懶懶看了她一眼,頭枕雙手,閉目不再理會她。
「你怎麼可以這麼歹毒?我也不是故意把藥熬焦的呀。」如果他真是因為喝了這藥而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自己想做他大嫂豈非一生無望了?
「不行,你給我起來,你起來把藥給我吐出來!」
她可不能讓一碗藥毀了自己的錦繡良緣,就算是捶也要把那些藥捶出來。想著,花小姑便伸手去拉床上的人。
「好不容易才吞下去的,哪有再吐出來的道理?」舒季寅翻身躲開了花小姑的爪子。
「你必須吐出來!」花小姑向前探了探身想阻止舒季寅的閃躲,卻沒想到舒季寅的床原來這麼大,她身子伸得老長卻還是夠不到。正踮著腳試圖更努力時,舒季寅卻忽然轉過了身。
花小姑心中正得意舒季寅的自投落網,卻很快意識到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待舒季寅雙唇撞上來的時候花小姑想閃躲卻已經來不及了。
元始天尊吶!原來被男人吻住嘴的感覺是像掉進了雲堆裡一樣的。那麼輕輕軟軟,還帶著淡淡的草藥味,好像還有點……不是一點,是非常苦。
「唔……好苦。」實在受不了那種苦味的花小姑一把推開了舒季寅,失去了平衡的身子也一下子跌坐在地。
「你不是會武功嗎?怎麼這麼容易就倒地了?」舒季寅看好戲般地望著坐在地上的人。
「你!你還好意思說!你這個大色魔!」要不是他沒事亂親自己,自己也不至於……算了,其實就不干他的事,自己的確就是很容易摔倒,即使練了武也沒用。
褐色的瞳閃了閃,以不經意的口吻回道:「是你把身子探到我床上把嘴朝向我的。我吃虧都還沒說什麼,你反倒計較起來了。」
「你吃虧?這種事哪有男人吃虧的說法!」再說自己可是他大嫂,雖然現在還不是,可早晚也要過門的。發生了這樣的事,讓她怎麼面對季酉。
舒季寅瞥了發狂的人一眼,給出了極其惡劣的建議:「不如讓我大哥來評評理,看看到底是你吃虧了還是我吃虧了。」
「不要!」這件事怎麼可以讓舒季酉知道?
「噢?可是我們倆吃虧的到底是誰就說不清了。」
「你吃虧。你吃虧了還不行嗎?」花小姑此時不知有多想掐死那個在床上的傢伙,可是她不可以,因為她身負著讓他恢復健康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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