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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說願意 第4章(2) 作者:慕寧
    羅奇嚴厲的目光鎖定在把手搭在馮羽桑背上的「男人」。男人,至少他是這麼以為。

    一大早,他就開車到馮羽桑住的房子附近,等在車內等了四個多小時,終於等到馮羽桑的出現,外加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大男人。看到狀似親暱的兩人時,他握緊了手中的方向盤,握得手指頭都泛白了仍不自覺。

    這樣的景象,多像是一個和樂幸福的家庭,但是他一點也不能忍受。他不愛馮羽桑,他這次回來,完全是為了報復馮羽桑對他的欺騙和隱瞞;他對馮羽桑的愛,早在四年前就毀滅了。

    一旦愛了,就愛到徹底;一旦恨了,就恨到毀滅。馮羽桑得為她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馮羽桑全然沒有察覺到羅奇的存在,更別說是知道他正為了她而大發雷霆。自從羅奇出現後,她就不敢再獨自帶著芃芃出門了。因為她怕再見到羅奇,怕羅奇發現芃芃的身世,她清楚羅奇的個性,如果他知道芃芃是他的女兒,一定會強行介入她和芃芃的生活,挑起芃芃爸爸的責任。幼年的創傷給了她最大的警告,她不願芃芃在成長過程中,受到任何的傷害,她不要芃芃也變成第二個馮羽桑。

    巴箴認識羅奇,但是羅奇幾乎已快忘了她,或許該說,羅奇眼裡只有馮羽桑的存在,而忘了她巴箴。又因為她今天仍是一身中性打扮,還有一副超酷的墨鏡,更有她的招牌稻草頭,所以,才會被羅奇誤認為男人。

    巴箴把車開走以後,羅奇才走出車門,倚靠在車邊,看著那棟屬於馮羽桑的房子,莫名的激動情緒填滿心頭。停在他車後面的寶藍色進口車裡,走下一名女子,搶眼的五官、傲人的身材、冷艷的氣質,她是陶曼莎。

    羅奇這時才有點瞭解一句中國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你來這裡做什麼?」他明顯的不悅。

    陶曼莎故意忽略他的不悅,逕自站到他身旁。「你來做什麼,我就來做什麼。」

    羅奇皺了皺兩道濃眉,不用言語地表示他不滿意她的回答。

    陶曼莎輕鬆地笑了笑。「我沒有什麼意思,你五點多就出門,台灣你又不熟,我擔心你,所以跟過來。」

    羅奇偏過臉。「不用了。」

    「她人都走了,你還在這裡?你打算等她回來嗎?」

    「那是我的事。」羅奇不願多講。

    「我當然管不著,不過Ricky,」陶曼莎提醒他。「你的演奏會下個星期一開始,你最好加緊練習,我怕你過分沉溺於馮羽桑,以致在演奏會時的表現,低於你以往的水準。」

    羅奇非常不耐煩。「你多慮了。」

    陶曼莎聳了聳肩。「只要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就好。」陶曼莎果真是個聰明的女人,不再多言,也不再多留。

    羅奇坐回車內,又望了那棟房子一眼,便發動引擎離去——與陶曼莎不同的方向。

    ***

    馮羽桑忐忑不安地在演奏會場前來回踱步。巴箴手上抱著芃芃,眼睛隨著馮羽桑的身影轉。「馮羽桑,你走夠了沒有呀?人家都已經開始進場了!」

    巴箴好不容易說服她來聽羅奇的演奏會,哪知她卻在門外走了幾十圈,就是不肯進去。

    「你讓我再想想看嘛!」

    「想個屁啊你!」巴箴的耐性用盡,便又開始「使粗」。「不管你了。芃芃,我們進去。」巴箴果然拋下馮羽桑,逕自往裡面走去。

    「喂,等我啦!」沒轍的馮羽桑,只好跟了進去。

    一直到此時,馮羽桑才見識到羅奇·羅勃茲的魅力。可容納兩萬人的會場,卻湧進了超過兩萬人;高高揚起的海報,曲終時的尖叫,在在令她不敢相信。而最吸引她目光的,是台上流瀉出的美妙樂聲。

    那是羅奇,他穿著一身白色衣裝,棕色的頭髮,在投射燈的照射下閃閃發亮,一架特殊而罕見的銀色鋼琴,華麗而尊貴,而羅奇修長的手指,恣意地在其上飛舞,創造出一連串輕柔而優美的樂音。羅奇專注而認真的神情,令馮羽桑的視線久久不能移開。這種神情,她多久沒見過了?已經好遙遠了呀!

    巴箴一手抱著芃芃,一手拖著馮羽桑往前走。

    「巴仔,你要去哪?」

    「去前面啊。」巴箴繼續往前鑽。「我買最貴的票耶,坐在最前面。」

    「什麼?」馮羽桑拖住她不讓她再往前。她實在搞不懂巴箴這傢伙到底有沒有憂患意識?「人那麼多,你鑽不過去的啦!」因為人多聲雜,馮羽桑必須扯開喉嚨,巴箴才能收到她的訊號。

    「啊?」巴箴很不甘願。「那我的錢不就白花了?」

    馮羽桑閉了閉眼。「花錢消災。」

    「消災?」粗枝大葉的巴箴不懂馮羽桑意指為何?「我告訴你……」

    馮羽桑截斷她的話。「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回家!」

    「看!」芃芃小小的動作引起了兩個女人大大的注意。芃芃嫩白的小指,遙指台上的羅奇,一雙甚美的藍色眼眸直直地盯著羅奇,那神情……竟和羅奇一樣專注。馮羽桑被芃芃的動作驚得說不出話,難不成真的是天性使然,父女連心?

    羅奇彈奏完了一首西班牙利歇曲時,不知是因為跟著其他人的動作或怎麼地,芃芃竟興奮地拍著手。「好棒!」

    芃芃這舉動令馮羽桑更吃驚了。文靜的芃芃高興時最大的限度是拍手,但這種情形並不常出現,今天的芃芃,很反常。

    一直到演奏會結束,芃芃始終專注地盯著羅奇彈奏著那架銀色鋼琴。現在,馮羽桑開始後悔沒有提早離開,兩萬多人,在瞬間散開、哄鬧,如灑散的豆粒,巴箴讓芃芃高高地坐在她的肩膀上;一面觀察地形,試著尋找另一個出口。

    「嘿,發現新大陸!」巴箴得意地拉著馮羽桑,奮力地穿越人群,往右邊一扇不起眼的小門擠去。

    「看吧!我找到出口了。」正當巴箴自豪地向她炫耀時,只見馮羽桑的臉變得慘白。

    巴箴順著馮羽桑失措的視線望去,那個剛才還在台上的男人,現在已經出現在她們面前,身旁還有一個女人,她認得,是陶曼莎。毫不遲疑地,巴箴拉著馮羽桑,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出門。

    對於馮羽桑的突然出現,和突然消失,羅奇有些錯愕。馮羽桑來看他,來聽他的演奏,他實在難以相信。只是,他的情緒馬上被厭惡與怒氣填滿。馮羽桑身旁還是跟著那個男人,而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竟然一見他就跑?馮羽桑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為了避開人群他們才選擇走偏門,一場三個小時的彈奏下來,他已經累得不想說話,但是在此遇見馮羽桑……,他今晚又要失眠了。

    「你沒發現她身旁的那個人很面熟嗎?」一直站在他身側的陶曼莎終於打破沉默。

    經過陶曼莎的提醒,他才仔細地回想那「男子」的容貌,……好像……有那麼一點印象。

    「我想不起來。」看他認真地想了半天,還以為會想出「他」是誰,結果,呵呵,還是沒個屁!

    「你不覺得那個小女孩跟你很像嗎?」陶曼莎冷傲的眼神像是在嘲笑羅奇的粗心。

    如遭電擊般的羅奇,思考神經休克了快一分鐘。是嗎?有可能嗎?馮羽桑……

    他看著她,希望能從陶曼莎身上知道更多的秘密;陶曼莎看出他的要求,卻只是神秘地笑了笑,便轉身離去。

    「曼莎!」他喊。

    「我已經告訴你太多了。」臨走前,她仍不忘問一句:「今晚需要我嗎?」

    得到一百零一次的回答後,陶曼莎揮揮手,乾脆地離去。

    羅奇煩躁地探著身上衣服的口袋,卻摸不出一根煙,他生氣地把腳踢在牆壁上。「SHIT!」

    馮羽桑,那個小女孩,那個大男人,他一定要弄清楚他們三個人的關係;如果那個小女孩真是他的女兒,那麼——

    他打定主意,今天晚上,他要在馮羽桑的住處外等上一夜,直到他得到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

    暈黃的燈光,溫暖地散滿整個臥室,然而馮羽桑的心,卻與燈光形成強烈的對比。

    她閉著眼,拂開左額前一綹髮絲,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緩緩地睜開雙眼。一道細長的疤,像烙印似地烙在她的左額,緊緊附著在她的肌膚上。這是她所一直不願去碰觸的,儘管傷口早已經癒合,但是留下的那道疤,是她永遠也無法抹滅的痕跡。那道疤代表著她的父親、她的姑姑、董媚芝、薛禾康,以及她不幸的童年。自私的大人加諸在她身上的種種,全化成這道細長的疤,面積雖小,傷害卻大;而她,無力改變。

    事情經過了這麼多年,她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來了巴箴,來了芃芃;去了馮靖柔,去了董媚芝。她滿足於現況,儘管她知道巴箴遲早會走,芃芃也會長大,最後她仍得孤單;她不想回憶,儘管她仍想念馮靖柔,怨恨董媚芝,她仍然悲傷。

    芃芃是她的生命,巴箴則是她生命的依靠。她二十歲時產下芃芃,只有巴箴陪在她身旁,馮靖邦則是事後才知道。自從她的額上多了這道疤以後,對於她的要求,馮靖邦總是百依百順。是想補償吧!?但是馮靖邦仍然沒有辦法陪她,所以,馮羽桑在小學畢業後,便偕同巴箴遠走澳洲。

    如今她單純而平靜的生活,全因羅奇的再次出現而掀起波濤。

    羅奇仍然和當年她剛認識他時一樣的冷漠;只是這次,除了冷漠還有憤恨,以及……愛意?不不不!她全亂了!那個外表冷漠寡情,內心熱情如火的羅奇,霸道又溫柔,這個表裡不一的傢伙,她該怎麼辦才好?

    四年多前她回台灣時,就已經決定埋葬她的感情。對於羅奇,她只能藏在心裡,永遠保存這一份美麗的感覺,如此,她可以一輩子愛著羅奇,永遠不會有變卦,也不會受傷害。畢竟,她幼年的家庭所帶給她的傷害實在太大、太深了。

    原以為,她這一生都不會有愛情,更不會走入婚姻。她將自己保護得很好,儘管看來纖弱,其實內心比誰都堅強有防備。可是,她卻遇見了一個叫RickyRoberts的英國人;自此,陷入了無法自拔的感情世界,一直到芃芃的出現。

    於是,她知道為了羅奇與芃芃的幸福,她必須作出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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