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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夫計 第9章(2) 作者:陽光晴子
    歐辰威轉身走出去,突然又走了回來,葺地俯身深深吻住她良久才放開。

    夏雨薰微微喘息,小臉酩紅的看著他,「怎麼了?」

    「我好像一直沒有告訴你,我為什麼會喜歡你。」他笑著說。

    「因為你有被虐待狂,而我善於施虐。」她半開玩笑的頑皮道。

    他笑著以手指輕叩她的額際,「我這輩子看了很多人,卻是第一次遇到像你這樣坦率、身上充滿幸福喜樂又有著光與溫暖的人,和你相較之下,我看了太多、也經歷太多醜陋又陰暗的事,」他的表情顯得有點沉重,「在暗處待久的人都會渴望光明,我想這就是

    為什麼我會被你吸引的原因,只是能不能一直留在光明裡,就得看命運的安排了。」

    她笑著搖頭,「哪是看命運,是看我。如果你一直這麼疼愛我,我這道光就永遠賴在你的身邊,哪兒也不去。」

    「好,一言為定。」他笑道。「我先走了。」

    她用力點點頭,愛戀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直到他離開寢房。

    門甫一關上,室內就沉寂下來,但才一會兒,敲門聲又陡起。

    夏雨薰納悶開口,「誰?」

    「歐爺叫我送東西進來給夫人。」門外傳來一道略顯蒼勁的聲音。

    他不是才剛走?而且,小青跟小紅應該有守在門外吧?怎麼會……雖然疑惑,但她還是喊了一聲,「進來。」

    房門打開,她仍是一臉莫名其妙,因為她壓根沒見過眼前這個中年小廝,「你是?」

    那人走到床前,將茶盤放在她身邊,再悄悄的從懷裡取出一隻寫著「異」字的木牌,隨即放回懷中。

    她一征,頓時知道他是自己人,異色組織在各地方都設有暗樁,緊急時刻或是收到大主子的密令時才會現身,而見木牌如見大主子,都得遵從旨令。

    不過,她相信在異色組織裡,她應該是唯一一個糊里糊塗加入的人,因為她一直到不久前才知道齊天會的大師父就是異色組織的大主子,也透過大主子的關係,她結識了與異色組織秘密結盟的藍月組織少主龍隕奇。

    她還跟他打了賭,說只要天下第一美人秦樂能收服傳言暴虐無道的閻冥完成任務,她就願意出馬接下歐辰威這個任務。

    他們欲吸收人脈甚廣、消息靈通的歐辰威,並剷除對他有害的人,而在那之前為取得他的信任,需要派個有正當理由留在他身邊,卻不會對他造成威脅的人接近他,因此她假裝過襲變成殘廢,甚至拋繡球招親,這都是大主子精密的設局。

    不過,她的腳動不了只是因為藥的關係,至於這種變態的藥,自然是出自能治百病卻又研究千百種怪藥的活閻王之手。

    「所以,這個藥是?」她低頭拿起茶盤上的瓷瓶及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日三顆,九日運勸,否極泰來。意思是連食九天,她的武功就恢復、腳就能動了?

    她開心的抬頭,可隨即一愣,因為不過才一瞬間,那名小廝已不知去向,留下她懷著滿腹疑問。

    為什麼要在這時候給她解藥?算算日子,閻冥不是在這幾天就會抵達盛園嗎?

    一連幾天過去,閻冥沒出現,就連歐辰威也不見人影。

    他說要出門的那一晚,守門的侍衛並沒有看到他出去,但夏雨薰知道依他的功夫,不讓守衛發現也很正常。她自己在近一年前還不是在盛園來來去去,還設了陷阱呢。

    只是這次很奇怪,竟連魏子健跟梁啟二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但他們還是會安慰心急的她,說也許歐辰威臨時有事去處理,過去也曾有這種情形發生,快則三、五天,久的還有兩、三個月,他才會返抵盛園。

    再說了,這陣子他在盛園待的時間比過去都久,也許突然想去巡。視其他城鎮的生意也不一定。

    然而這一點假設,夏雨薰最無法接受。他不可能什麼都沒說就走了,他知道她會擔心的,所以,她敢肯定他一定出事了。

    更令她不安的是,仔細回想他那晚的言行舉止,分明知道可能會有事情發生,她怎麼那麼遲鈍,現在才發現?

    並且,她也終於明白為何大主子會派人送解藥來了,因為她的確需要恢復武功才能去查明白,只是大主子既然知道歐辰威會出事,為什麼沒事先跟她示警,等出事了才給她解藥?大主子睿智過人,他這麼做的理由,她卻是想破了頭也不明白。

    「夫人不要擔心,歐爺武功高強不會有事的。」

    「是啊,瞧,這個新輪椅比起夫人舊的那個有過之而無不及,連操作方式都一樣呢。歐爺真有心,這樣夫人很容易上手,也不必重新適應了。」

    小青跟小紅故作愉快的說著。她們都看得出來夫人悶悶不樂,話變少,人也不笑了,這也難怪,畢竟歐爺沒消沒息的失蹤超過一個月了。

    夏雨薰自行移動輪椅到床邊,兩人立刻機靈的將她扶到床上躺下,為她蓋好被子,「夫人,你好好睡吧,魏爺已透過歐爺在各地安插的探子尋找他的下落,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不過魏爺還是那個硬脾氣,先前歐爺將他的工作移轉給梁總管處理後,現在梁總管因要忙別的事請他接回工作,他卻說歐爺既然認為他不適合,他就不便再插手……」

    「其實歐爺很信任魏爺的,什麼事都給他知道,認真說來,魏爺是盛園裡除了歐爺以外唯一能獨當一面的人,所以歐爺一定是認為有魏爺在,才會放心……呢,夫人,你怎麼了?」

    兩個丫鬟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來,卻見夏雨薰突然臉色發白。

    「沒、沒什麼,我想睡了,你們出去吧。」她勉強擠出笑意。

    兩人憂心的互看一眼,本想留下照顧她,但見她隨即闔上眼眸,也只能先行退了出去。

    門一關上,夏雨薰立刻坐起身來。她知道她要找的人是誰了!

    該死的,她怎麼會那麼愚鈍?

    於是,從這晚開始,她每夜都以棉被迭成人形,喬裝在睡覺的樣子,偷偷施展輕功出了別院,以黑夜為掩飾監視魏子健,只是他每晚的行事都一樣,在書房忙到二更天就去看魏如茵,待了近一個時辰後便回房休憩。

    但她沒放棄,一天又一天的持續監視著,終於到了某一晚--

    夜色如墨,一名黑衣人以令人驚異的輕功飛身閃進魏子健的房間,魏子健顯然是在等他,很快便從床上起身,她看到黑衣人交給他一封信函後便又離去。

    她屏住氣息,看著他展信後沒多久便笑了出來,隨即回身上床,拿開枕頭後是一陣摸索。從這角度她看不見,但隱隱聽到一個很輕微的奇怪聲音,不一會兒,就見他重新放好枕頭躺平睡覺,可手上的那封信已然不見。

    第二晚,她算準了魏子健探望魏如茵的時間,趁機潛入他的房間,一上床就將枕頭拿開、床被掀起來,只是四處又摸又敲的也沒看到昨晚消失的信函。

    她不死心的一再尋找,終於在內側床柱後方發現一棵不起眼的圓木,手一按竟然就開啟了機關,床板緩慢的滑開,裡面竟然還夾有另一層木板,上方放了密密麻麻的上百封密函。她快速的一一展信,不忘邊注意外面的動靜,在看了近一、二十封後,她終於發現了魏子健的秘密。

    翌日

    「夫人要去探望魏姑娘還不讓我們跟,這怎麼成?萬一……不行,歐爺不在,我們得去找人幫忙。」

    這會,小青跟小紅想要阻止夏雨薰的行動,但她卻難得倔強,她們見自己擋不了,相信守著魏如茵院落的小廝跟丫鬟也一樣擋不了,所以兩人急急的跑去找魏子健報告這件事。

    「你們別急,我去看看。」他雖然覺得突兀,卻還是放下手邊的事前往妹妹所住的院落,柳心跟元兒已被遣至廳堂外,鮮少關閉的大門也被關上了,他鑒眉詢問原因。

    「這是夫人交代的。」元兒欠身回答。

    他明白點頭,走上前去敲門,「夫人,我是魏子健,我開門進來了。」

    他走進廳堂,意外看到妹妹竟然怒瞪著自己,而坐在輪椅上的夏雨薰也面色凝重的看著他。

    「怎麼回事?」雖然團惑,他口氣仍然平靜。

    「她說的是真的嗎?你那些令我敬佩的冷靜與過人的忍功都是因為別有所圖,嚴守主僕分際也只是為了做最好的偽裝,只要威哥哥一出事,既忠誠又能獨當一面的你,就是眾人眼中最好的盛園主子繼任人選,得以接收威哥哥所有的一切?」

    魏如茵一手指著夏雨薰,將她剛剛甫進門就連珠炮對自己說的這一大串話全轉速給哥哥聽。雖然她震撼也不信,但就在她正想將夏雨薰轟走時,哥哥卻出現了,一如夏雨薰方才最後說的--你看著吧,他很快就會過來,因為盛園現在的大小事都是他在作主的。

    「還有,你甚至沒告訴我威哥哥不見了,柳心、元兒也沒說,這是為什麼?你是心虛嗎?因為你真的對威哥哥怎麼了嗎?」魏如茵又怒問。

    「我不說只是不想讓你擔心,剛剛那一席話太過荒唐,果真是夫人說的?」魏子健一臉嚴肅的看著夏雨薰。

    「對。」夏雨薰冷冷的看著他,「我昨晚睡不著一直在擔心歐爺,輾轉反側之際,竟不經意見到床柱上方的縫隙內塞了一張紙條,我拿下來一看,發現是歐爺所寫。」

    「他寫了什麼?」魏如茵急著問。

    「近日有難,魏兄背叛。」

    她這話當然是胡說的,但在不知道歐辰威是生是死,只知道他失賒與魏子健有關的情形下,她要想見丈夫一面,最快的方法就是繼續裝殘,讓自己看來一點威脅性也沒有,然後再故意戳破魏子健的假面具,相信他絕對是不會放過她,而對她而言,最好的情形就是他將她跟歐辰威關在同一個地方。

    魏子健沉默的看著她,久久才開了口,「我真是太小看你們這對夫妻了,一樣厲害也一樣讓人討厭。」他冷笑一聲,向門口的柳心跟元兒點個頭,兩人立即明白的將廳堂大門給關上。

    魏如茵再笨也看得出情況不對勁,尤其哥哥的神情變得好陰冷,「哥,你該不會……」

    「對,但這不能怪我,誰教歐辰威從買來的情報中察覺到他不該知道的事,還將我的工作慢慢移轉出去,意欲架空我的權勢跟人脈,讓我變得無足輕重,這根本就是要逼我出手!」他承認了,「我花了那麼多的時間和心血,總不能付諸流水,所以我寫了封信函給我的貴人,在我接應下偷渡幾個人到盛園,再主動邀約歐辰威說是有重要的事相談,由埋伏在暗處的他們把他給制伏了。」

    「那他現在人呢?」魏如茵又驚又急的問。

    「一定在這裡。」夏雨薰突然出聲道。「柳心跟元兒是你的人,若把他藏在這裡,她們就算進進出出要送食物給歐爺,魏姑娘也不會起疑。」

    「真的嗎?哥,威哥哥在我這裡?」魏如茵愈聽愈心慌,但從哥哥的眼神中,她已經得到答案了。

    「夏雨薰,你殘了實在可惜,因為你有個好頭腦,就看在這一點,我推你去找他吧。」他冷笑的走到她的輪椅後方。

    「哥,我也要去。別說不行,不然我現在就公開你做了什麼好事!」魏如茵也急著道。

    「你威脅我?別傻了,你連柳心跟元兒都打不過。」他冷嗤一聲,「還有,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她們在你窗外演那齣戲,那是因為我希望你真的把夏雨薰給淹死,那麼一來,你就會永遠對歐辰威死了心,畢竟他永遠都不可能接受身為殺人兇手的你。」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臉色蒼白的看著哥哥,「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親妹妹,而我不許他碰你、娶你,也是因為我知道自己一定會殺了他,而我不想讓你成為寡婦再恨我一輩子,明白嗎!」

    魏如茵難以置信的瞪著他,怎麼會這樣?哥哥害她一度以為自己真的是瘋子,結果一切竟然是他布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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