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喚我芊兒,沒關係。」
海芊兒張著迷濛水眸瞧著他有些尷尬的俊顏,她怎麼覺得越看趙凌淵越是喜歡?
他那俊逸非凡的臉龐,讓她忍不住想一親芳澤,呵,好羞人啊!
「芊兒……」
「嗯?」她輕聲應道,低頭,再度偎進他溫暖的胸懷裡。
海芊兒整個人茫酥酥的,什麼事也不想管了。反正讓爺爺找著,她就宣稱要嫁給趙凌淵,這樣一來,爺爺便不能動他了。
「……我們得先找條路出去。」
「嗯。」
「那我們現在應該走左邊還是右邊?」
「隨你高興。」
「……芊兒?」
「唔?」
「抬頭,看著我。」
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嘟起小嘴、抬起頭。
趙凌淵無奈的輕笑。「芊兒,我們現在得出去,要抱,出去之後再讓你抱個過癮,好嗎?」
海芊兒直盯著他,圓圓的眼睛越盯越大顆,直到回過神來,才猛地推開他厚實的胸膛,躲到牆角去低頭思過。
她……神遊到哪兒去了?竟然抱著人家的胸膛不放,丟臉死了!
嗯,他們方才講到哪裡了?
對了,他說要保護她?沒錯,他說要保護她!
那……現在……
好了,好了,海芊兒,你別再鬧了,怎麼能因為他的一句話就樂得暈頭轉向,還不知羞恥的扒著他不放?成何體統;:
再說,那句保護的話語也不知含意有多深遠,是朋友間的保護?是像親人那般的保護?還是……相愛之人的保護?
海芊兒咬著唇,不敢再想下去了,雖然知道暗自臆測一點意義也沒有,可是這種話她沒有勇氣親口問他。
「怎麼了?芋兒。」
她瞄了瞄他笑得詭異的俊顏,臉頰又不自覺的熱了起來。
她小步走上前,小小聲的說:「方纔的事,你可不可以當作沒發生過?」
嗯?這小丫頭又在想什麼?
趙凌淵瞇了瞇眼,勾起淺笑,柔聲說道:「哪件事?」
「我……我抱著你……那件事。」她絞扭著指頭,尷尬的咕噥。
「已經發生的事情,你要我如何當作沒發生過?」他撫摸她的細發,低聲說道。
不過就是個擁抱,在山莊時,他也時常這樣抱著茜茜安慰她,還是這裡的風俗民情與中原不同,抱過就必須拜堂成親?
「可是……可是……」哎呀,「這要怎麼說?
她指的是,她主動抱他,還靠在他懷裡很久這件事啊!現下好像越說越尷尬,真是丟人。
「行了,大不了我不再提這件事,這樣可以嗎?」臉皮還真是薄呀!趙凌淵盯著她羞赧的容顏,微笑的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得先離開這裡。告訴我,出去要走哪一條路?」
啊,對呀!他們得先離開這裡……
到祈南鎮,要走哪一條呢?
海芊兒蹙眉沉思,一下子看看右邊,一下子看看左邊,想了半天,還是拿不定主意。
就在兩人有了共識,決定往左邊那條較小的道路前進時,一名男子正好迎面走來。
「寧……寧宇!」海芊兒低聲喊道,雙手不自覺的握緊衣擺。
趙凌淵走上前,擋在海芊兒的面前,一手已悄悄的握住刀柄,利眸瞪著眼前這面露詭笑的錦衣男子。
原來,他就是寧宇。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既然寧宇自己送上門來,他趙凌淵豈有不正面迎接的道理。
寧宇氣定神閒的盯著趙凌淵,然後懶懶的對著海芊兒行禮,「寧宇參見公主。」
「公主?」趙凌淵一愣,回頭瞥向海芊兒。
什麼公主?
難道……海芊兒是海玥族的公主?
瞧她那心虛游移的眼眸,肯定錯不了,難怪她對禁地如此熟悉,難怪她會一副頤指氣使的刁蠻樣,原來她是個公主。
只是,公主就公主,為何要隱瞞他?當他提及海玥公時,還故意裝模作樣的矇混、欺騙!
真是可惡的小丫頭,這筆帳,等離開這裡,再二向她討回來。
趟凌淵轉回頭,一步步接近寧宇,嘴邊噙著笑,慢條斯理的說:「閣下就是寧宇?在下趙凌淵,有一件事想請教寧公子。」
「你就是那名追查雷府命案的中原人?」寧宇雙手環抱胸前,眼神充滿輕蔑。
「正是。」趙凌淵不斷的往前,密閉的石洞競兀自揚起勁風,徐徐掃過他淡藍色的衣擺。「在下對寧公子所用的枯熒散很感興趣。」
寧宇在他炯炯目光的逼視下後退一步,不過還是強自鎮定的笑著開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也從未聽過枯熒散這種東西,我想你是找錯人了。」
「沒想到堂堂寧王府的少主竟是個沒種承認的窩囊小人!」海芊兒氣他不肯承認,大聲插嘴。
寧宇斜斜看著跳出來叫囂的海芊兒,雙眼微瞇,「公主,你說這話就不對了,若你執意要定寧宇的罪狀,請拿出證據。」
「你!」
可惡的寧宇,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樣,也不想想自己只是區區寧王府的少主,竟然如此目中無人!
見海芊兒怒氣衝天的瞪著自己,寧宇從容的回視,還擺出一副受盡欺陵的模樣,連連歎氣。
「再說,你雖貴為公主,卻也是寧宇未過門的妻子,今日看見你與陌生的中原男子在此地幽會,你要寧宇情何以堪呀!」
「大膽寧宇,你說誰在幽會了?信不信本公主現在就以你公然侮辱、以下犯上這條罪名將你定罪?」
可惡!可惡!
寧宇真是欺人太甚,竟然如此污蠛她!
「呵,證據確鑿,你覺得族長會相信誰說的話呢?」他翻了翻白眼,傲慢的睨著她。
「你……」
一旁專心聽著的趙凌淵忽地打斷她反駁的話語,對著寧宇揚起一抹自負又狡猞的訕笑。
「我說寧公子,就算我與公主真的在此地幽會又如何?咱們兩情相悅,互生愛意,對於身為未婚夫的你,在下只能予以同情並深感抱歉,還望寧公子體諒。」
「趙凌淵,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寧字面露凶光,眼神充滿警戒。
海芊兒也是一陣錯愕,沒想到趙凌淵會這麼說,雖然知道他的目的是為了氣氣寧宇,可心裡就是不太舒服。
這種教人誤會的話,怎麼能用來刺激敵人?
趙凌淵上前一步,沒有發現海芊兒的異樣,銳利又帶笑的眸光直盯著寧宇那略顯蒼白的面孔。
「不就字面上的意思?芊兒是我的人,這輩子也只會是我趙凌淵的妻子,我這麼說,夠明白了吧?」
海芊兒又是一怔。
趙凌淵他……他在說什麼呀?他怎麼能這麼說?
他忘了她這給他拿來開玩笑的人也在場嗎?竟然說得這般理所當然,她什麼時候成了他的人?什麼時候答應做他的妻子了?
可惡!等離開這裡,她一定要他好看。
寧宇瞪著趙凌淵一會兒,忽然大笑,「你這中原人別癡心妄想了,族長不會把公主下嫁於你的。」
「這點,就不勞寧公子費心。」
「哼,等我上報族長,你這中原人必死無疑!」
趙凌淵看著他,晃了晃腰間那把紅色彎刀,還伸手在刀柄上輕輕撫摸。「這也要你有機會才行,畢竟……死人是無法說話的。」
「你要殺人滅口?別說笑了,你可知道現在上面有多少海玥族的人馬?你以為殺了我之後能逃得了?哈哈……看來你這中原人不僅不自量力,還蠢得很。」寧宇再度露出兇惡的表情,悄悄的退後一步。
「是不是說笑,試過了就知道。」趙凌淵慢條斯理的抽起彎刀,勾笑的說:「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問一件事。」
寧宇又退後一步。
「六年前的奇雲寨一役,閣下可有參與?」
奇雲寨?
寧宇皺起眉頭。那麼久遠的事情了,居然有人還記得?
「是有參與,不過那又如何?」
「那天,有人向虎黔幫幫主下了劇毒枯熒散,我想知道,那下毒之人是不是你?」
原來那老頭是虎黔幫幫主……
哼,中了枯熒散,必死無疑,這名中原人是為了尋仇而來?
寧宇擰起眉頭,笑道:「我是有下毒,不過我可不知道那倒楣鬼是誰。怎麼?
難不成你是為了報仇而來?你是虎黔幫現任幫主?」
「我的確是為了報仇而來,不過我並非幫主。既然你已坦承下毒,那就賠命來吧!」趙凌淵說著,持刀上前。
「等等!」海芊兒嬌喝一聲,拉住趙凌淵,「趙凌淵,先別殺他。」她上前一步,瞪著寧宇,「寧宇,聽你方才說的話,你手中確實有枯熒散這毒藥是吧?根據本公主的調查,雷府一家皆是中了枯熒散而亡,你還想狡辯嗎?」
「公主,就算毒是我所下,但只要你一日沒找出證據,就永遠無法將寧宇定罪!」寧宇環胸而立,一副悠哉無懼的模樣。
「你這可惡的小人!」海芊兒怒喊,
她海芊兒發誓,一定要將寧宇送上死刑台!
所以她一定要找出能將他定罪的證據,還雷大哥一家一個公道!若讓趙凌淵一刀砍了他,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多謝公主誇獎,不過公主與你的中原情郎實在沒時間為了枯熒散而浪費生命了,不是嗎?乖乖束手就擒如何?」寧宇笑道。
看見寧宇帶笑的嘴臉,趙凌淵鎖眉沉吟,他不相信這傢伙不怕死,只是不懂,為何他死到臨頭還能這般從容?若非他愚昧無知,那就是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才敢這麼囂張。
「寧宇,沒想到你都要死了還能這麼悠哉,我是該稱讚你還是該嘲笑你呢?」
「死的人是誰還不知道呢!我若是沒一點把握,怎麼會承認是下毒的兇手?趙凌淵,你真是天真過了頭!」寧宇彈指,發出一道聲響。
趙凌淵濃眉一擰,知道寧宇必是要了什麼計謀,手持彎刀就要砍殺過去,密道之內卻忽然湧出一大群黑衣人,將趙凌淵和海芊兒團團圍住。
「寧宇,你太卑鄙了,竟然派這麼多人保護你!哼,有本事就一對一的打!」
海芊兒氣得大叫。
寧宇悠哉的站在黑衣人之後,看著被圍住的兩人,哼哼笑著。
「這叫聰明,怎麼會是卑鄙呢?寧宇這是在保護公主的安全。」他對著身旁兩名黑衣人吩咐道:「去把公主帶過來。」
「我不會過去的,你這小人,有膽量就連本公主也一起殺了,看你怎麼向爺爺交代?」海芊兒挨近趙凌淵,決定與他同生共死。
芊兒……
趙凌淵盯著她堅決的容顏,眸中激起了一股難掩的感動。這小丫頭是決心護他到底,連命也不要了。
看了看四周為數不少的黑衣人,趙凌淵沉住氣息,暗忖,要殺了這些人不難,但要在短短時間內,一邊保護芊兒一邊殺人,還得要找對路逃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所以,再讓寧宇那傢伙快活幾日,等他將芊兒送到安全的地方,也就是寧宇死期將近之時。
他伸出一手,將海芊兒護在身後,低聲道:「跟緊,別離開我。」
海芊兒拉住他的衣角,也小聲的回應:「嗯,現在要怎麼辦?」
「要殺出去。別伯,我會保護你!」
他拉著她的小手,另一手持刀,猛地竄向人群之中,隨著彎刀揮灑,陣陣鮮紅染上鋒利的刀身,更添紅艷詭譎。
半刻間,趙凌淵已殺出一條生路,可就在他們逃至密道盡頭時,一陣濃煙隨著一股掌風飄散,直往他們的面門襲來。
「該死!」
趙凌淵暗叫不妙,隨即揮袖將毒氣彈回,另一隻手臂緊緊護住海芊兒的口鼻。
***
出了密道,趙凌淵扶著海芊兒趕路,看看天色,酉時已過,昏黑的荒涼之地更是讓人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海芊兒環視四周,抬眸看向微蹙眉頭的趙凌淵,輕聲說道:「慘了,這條路好像不是通往祈南鎮的方向……」
「管它通往哪裡,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個棲身的地方,這裡如此荒涼,入了夜很容易受寒。」趙凌淵順手將她擁得更緊。
海芊兒心兒一暖,可隨即又蹙起秀眉,面露愧疚·「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別說這種話,是寧宇太過奸詐,」他瞧著她泛紅的臉頰,柔聲道:「對了,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方才寧宇朝他們下毒,不知道他所用的是何種毒藥?希望芊兒沒有不慎吸入才好。
「沒有,只是覺得很熱,可能是剛才太緊張了。」
「你覺得熱?」趙凌淵緊鎖眉頭。
怪了,雖然西疆氣候炎熱,可如今已是冬季,尤其現在陣陣涼風吹來,還覺得有些刺骨呢,芊兒怎麼會覺得熱?
難道芊兒中毒了?
不可能的,他明明護得妥善完好,那陣毒煙不可能近她的身,怎麼會中毒?
也許芊兒是受涼了……
海芊兒見他沉思許久,拉扯他的衣裳,微笑的喚道:「不礙事,真的。」
「嗯,芊兒,你再忍忍,我相信寧宇沒那個膽量追出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寧宇那傢伙是因為對密道熟悉,又事先備了人馬,才敢與他交手,要不然憑他那點功夫,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追出來,無疑是死路一條!
海芊兒笑了,「你還是一樣自負,明明就讓寧宇追著逃命,還說這種話,你忘了他身邊有很多忠犬嗎?」
趙凌淵揚起眉頭,揉著長髮的手掌稍一用力,將她的圓臉壓向胸膛,低頭睨著她,「敢笑我,你這沒良心的小丫頭,我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才逃的,你真以為我趙凌淵不是他們的對手?」
「是喔,是喔,小女子感謝趙大俠的救命之恩羅!」
她瞧著他刻意裝凶的俊顏,忍不住呵呵笑,只不過一會兒後,發現他那雙專注凝望的眸子籠罩了異樣的幽光,一股莫名升起的情愫瞬間擾亂了她的思緒,她現在只覺得心兒麻酥酥,還跳得好快、好用力。
「趙……趙凌淵……」
「芊兒……」他輕聲喚道,染著情慾的臉龐一寸寸往驚愕的人兒靠近,直到涼涼的薄唇觸碰到細嫩紅艷的小嘴。
海芊兒瞠大圓眸,雖然只是輕輕的吻,卻已讓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抓著他的衣擺的小手微微顫抖。
見她嚇得連長睫都在顫動,趙凌淵勾起笑容,雙掌捧起她的臉蛋,緩緩的蠕動嘴唇,沿著她美麗飽滿的唇辦輕咬細啃。
她屏住氣息,不敢動,覺得腦袋好像要暈了。他……他怎麼可以這麼大膽?偏偏她還挺喜歡他咬自己的感覺,癢癢的,好舒服啊!
她試著張開嘴巴,學他的動作,可是才微微張開,就感覺到他濕熱的舌抵著她的齒縫,緩緩蹭著她的唇辦,試圖讓她徹底迷醉。
就在她以為他要進一步再做些什麼時,他卻突然離開了她的唇。
海芊兒細細喘著氣,一張臉羞得不敢抬起來,只是動也不動的窩在他寬闊的胸懷裡避難。
天啊!好奇怪又好舒服的感覺,沒想到他的吻竟教她如此喜愛,而且眷戀不已,只是……他為什麼突然停了下來?
趙凌淵臉上充滿慾望,直盯著在他懷中磨蹭的可人兒。老天,他要是再不停止,一定會克制不了的在這偏僻的地方就要了她。
感覺到他緊摟著她,海芊兒忍不住也伸手環住他的腰身。怎麼辦?她好像更喜歡他了……
賴在他的懷中一陣子,發現趙凌淵不只全身暖烘烘,手臂還越攬越緊,海芊兒知道再不說些什麼轉移他的注意,他肯定又會做壞事。
「對了,你為什麼認為寧宇不會追過來?」她抬起熱燙的臉頰,硬著頭皮問道。
「……因為他怕死。」他盯著她一會兒才開口,雙眸裡跳動的慾火依然熾熱得明顯。
海芊兒嚥了下口水,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娃兒,自然是明白他眼裡那兩簇火焰代表什麼。
她佯裝無知,撇開頭,低聲呢喃:「我不懂……」
趙凌淵吸了幾口氣,平息混亂又熱切的想望。
他將海芊兒從懷里拉開,改成握住她的小手,邊走邊說:「他有多少能耐,他還有自知之明,方才在密道之中,若非他對地形熟悉,又帶了大批人馬,否則光憑他一個人,休想與我交手。」他偏頭望了她一眼,見她依然面露疑惑,繼續又說:
「我料想他不敢追出來,是因為這密道外的寬廣地形對他那種只會使詐、使毒的小人無用,而我要動起刀來也方便很多,他很聰明,怎麼可能連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懂!」
「原來如此,不過你也別小看他的能力,我猜他回去之後,一定會慫恿爺爺大肆搜查我們兩人的下落。」
看見趙凌淵的情緒已恢復正常,海芊兒稍稍鬆了口氣。
小小的手兒讓他溫熱的大掌包覆著,心裡覺得很踏實、很安全,好像只要有他在,她什麼都不需要擔心,這種心裡填得滿滿的感覺,好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