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南宮澤像是心情很不好似的獨自進入家中的書房處,而一整晚都在認真打量他的白琉璃則不客氣的尾隨了進去。
「從你回到公司就板著一張臉,是不是打算在未來的日子裡,將南宮家的人都當成是你仇人來看待呀?」
見他走向吧檯處為自己倒上酒,白琉璃跟了過去並擠坐在他的身邊,一手還哥們似的勾住他的肩膀。
「冷焰好像很擔心你的樣子,就算你去找你外公,至少要告訴他一下,否則他會懷疑自己的主子萬一不小心被誰誰誰給暗殺掉,後果就不好玩了嗎。」
被她勾住肩膀的南宮澤見她一臉調皮,不禁微怔一記,「你怎麼知道我去找我外公了?」
「天底下本來就沒有秘密,想要知道你的行蹤其實並不難啊。」修長的指頭緩緩的撫向他的襯衫領角,一顆精緻的小鑽石便被她捏到指尖處。
看到這個隱藏在自己襯衫中的小東西,南宮澤奇怪的聳聳眉,似乎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到答案。
「我是怕你不小心再被壞人給暗害了,所以好心的在你的衣服內藏了一個跟蹤器。」
「喂……」聽到這裡,南宮澤有一刻的不滿,「白琉璃,你連我都也算計?」
「這話說得多難聽啊。」她頑皮的將小小跟蹤器拋至半空,再靈敏的接入掌中。
「你是我可愛又英俊的老闆兼衣食父母嗎,無緣無故被一些可疑人物帶走,我當然要盡心盡力的保護好你的安全啊,否則你有個閃失……比如被人先姦後殺什麼的……」
「白琉璃,夠了哦,我現在的心情很不爽,不想惹我發火的話就給我閉上嘴。」這女人竟然可以將先姦後殺一類的名詞用在他的身上,有沒有搞錯?
「姬琳琳可是人間少有的絕世美女,而且娶了她,還可以獲得環球集團總裁的寶座,白癡才會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
突然,白琉璃緩緩的道出這些話,也令南宮澤狠狠吃了一驚。
「小姐,你懂不懂什麼叫做別人的隱私權?」
憋了一肚子氣的南宮澤沒想到白琉璃竟然將他與外公之間的對話全部都聽了去,他怎麼就沒想到這女人會在自己的身上動手腳。
垂下頭,他雙手抱著酒杯重喘了幾口粗氣,「沒想到那個老傢伙竟然會同我玩這招?」
「上流社會的少爺小姐們在一起聯姻是千古不變的原則,你家老外公的的提議只不過是遵循著一慣的模式而已。」
拿過他手中的酒杯,白琉璃極優雅的輕啜了一口,「這伏特加的味道不錯哦。」
「你意思是說,我將那個姬琳琳娶進家門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了?」
看著她滿臉不在乎的樣子,南宮澤發現自己的胸口莫名其妙的難受起來,她不在乎他!這該死的白琉璃竟然不在乎他!
對於他的憤怒,白琉璃只是好脾氣的投給他一記笑容,「我究竟是什麼意思對你來說重要嗎?」
「廢話,不然你以為……」
他剛剛要發火,突然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幼稚,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他氣哼哼的別過臉,「算了,反正你這女人驕傲得從來不將別人看在眼裡,我懶得同你去計較!」
口中雖然這樣說,可是心底卻不是滋味極了,這麼長時間的接觸,難道她就看不出自己對她的心意嗎?
沒錯!
他是很少對她說一些甜言蜜語,可是他真的不會說呀!
他也很少主動約她出去玩,因為他們已經天天在一起了啊!
他想要娶她做自己的老婆,但他害怕遭到拒絕嗎!
看著他一副彆扭的樣子,白琉璃不禁偷笑了幾聲,這個外表看上去冷酷無情的俊男竟然是還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這麼久的相處,她又怎會不知這小子的心意。
將她抓到自己的身邊,名義上是他的小囚犯,可是他對她的包容的寵溺已經超出了她想像的範疇,只是他嘴硬而又好面子,從來都不肯承認他在乎她。
當她親耳從跟蹤器中聽到他嚴厲的拒絕了他外公的提議,並且連想都不想的否絕了迎娶姬琳琳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已經為他淪陷了,只是……
「南宮澤,你從來都不好奇,我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跑到你公司來偷你的東西嗎?」
一手搭在他的肩頭,並且將臉湊到他的面前,「先是你的尾戒,後來還想要得到你的印章……」
感受著她略帶溫熱的氣息撲到自己的耳邊,南宮澤感覺自己的汗毛孔都要被她吹動起來。
這個問題問得他渾身一震,自從白琉璃被他強行扯進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後,兩個人都聰明的對偷盜一事三緘其口。
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會在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問出這件事,這不禁令他提高了警惕。
「是呀,我也很奇怪,你為什麼要一再的跑到FOX集團來偷我的東西,我的戒指和印章對你來說,難道有什麼重要的作用嗎?」
「你的東西對我來說就沒有什麼用,不過對別人來說……」
她故意拉長了聲音,「因為一直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你,所以我想向你坦白一下自己的過去……」
「咳咳……」她還裝腔作勢的輕咳幾聲。
「我是一個職業小偷……就是那種只要別人出得起價碼,無論想要得到什麼稀世珍寶,我都會義無反顧的去為他得來。」
「是嗎?」他端起酒杯輕飲一口,「果然夠風雲!我的家裡竟然養了一個國際級的小偷!」
「過獎過獎!看在你是我現任老闆的份上,如果你想要讓我出去偷什麼東西,我可以給你打個八五折……」
她的話,換來南宮澤沒好氣的一記眼冷。
「其實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啦,為了每天的一日三餐,我只能在刀口上求生存,你是美國有名的大人物嗎,跺跺腳,我就會命喪黃泉;揮揮手,我就能屍不見骨;喘口氣,我就……」
「白琉璃,你到底想講些什麼東西?」他不耐煩的打斷她沒完沒了的口水攻擊。
「我的意思就是說……」她突然很曖昧的摟住他的脖子,「之所以會偷到你的頭上,這全是我的背後有人主指。」
「是嗎?」他微一挑眉,故意躲過她一雙調侃的大眼,奇怪!為什麼她的眼神今天有那麼一點與眾不同?
「小澤,你都不好奇那個在你背後想要算計你的壞蛋是什麼來頭嗎?」
小澤?
對於這個噁心的稱呼,南宮澤感覺到渾身上下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我在商場上的仇家那麼多,誰知道那是哪號想要加害於我的怪異人物?」拉開她的手,他再次喝了一口伏特加。
「嗯,我也覺得這個叫夜神的傢伙蠻變態的,起初用五百萬美金的高價讓我去偷戴在你尾指上的戒指,然後又出三千五百萬美金的高價命我去偷你的私人印章……」
她故做深沉的揉揉自己的下巴,「一枚破戒指和一個破印章,他竟然肯花四千萬的高價,所以我猜這個傢伙的心裡一定有問題。」
「破戒指?破印章?」南宮澤的音調忍不住提了幾分貝,「你知道這兩樣東西對FOX集團來說究竟有多重要嗎……」
他剛要發火,又強行忍了下來,「事實上我覺得那個想要偷我東西的夜神眼光還不錯,四千萬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大數目,你將變態兩個字用在人家的身上,是不是有點過份啊?更何況……」
南宮澤語帶挑釁,「他好歹也是你的僱主!」
「噢?」白琉璃不禁沉沉一笑,「小澤,為什麼我感覺你好像很想去維護那個叫夜神的傢伙?莫非……」她故意不說,而是笑得曖昧。
「莫非什麼?」
「那個夜老大就是閣下你?」
「你的意思是說我在監守自盜了?」他怒叫。
「豈敢豈敢,不過……」
白琉璃突然揚起手,一枚精緻的男士尾戒出現在她的掌心內。
「這個不久前戴在你尾指上的戒指,我明明已經將它交給那個所謂的夜神手中,可是它卻意外的出現在你辦公室的抽屜裡……」
「你竟然翻我東西?」他想要伸手去搶,不料白琉璃卻快他一步將戒指藏在自己的身後。
「誰規定你的東西不能翻?」此刻的白琉璃像個逗弄老鼠的壞貓,「另外我還看到了這個。」
說著,她麻俐的將一把匕首展現到他的面前,「上面的琉璃字,是我親手刻上去的,這個你怎麼解釋?」
見狀,還想再拚命掩飾的南宮澤不禁認輸的低歎一聲。
「白琉璃,你果然聰明!」
俊容上閃過一抹欣賞的笑容,他點了點頭,「沒錯,夜神——就是我,而且,我認識你也足足有八年的時間了……」
「生平第一次去香港,那年我只有十九歲而已……」
當白琉璃揭穿他夜神的身份之後,南宮澤開始緩緩的向她道出事情的全部經過。
「因為父親在我十五歲的時候被人暗殺,所以身為FOX的首任繼承人,我不得不肩負起創業的艱辛,當時正在讀大學的我,利用假期時間去香港考察市場,在偶然的機會下,我見到了徐天德!」
「徐天德?」
白琉璃對這三個字產生了敏感,「當時香港最大的黑手黨首領,開設了N家賣淫場所,而且還走私販毒無惡不作!」
「沒錯!」南宮澤點了點頭,「因為我父親曾經與他有過不少黑道上的來往,所以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徐天德算得上是南宮家的世交。」
「這種世交我想不要也罷!」白琉璃的口氣有著難掩的嘲諷。
「因為父親是死於黑道上的謀殺,所以當時一心想漂白FOX集團的我不想再與那種人有任何牽扯,可是徐天德當時在香港的勢力非常龐大,而且他做事心狠手辣,凡是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如果得不到,就會將之毀滅。」
「我知道,他處事手法乾淨俐落,連警方都拿他束手無策。」對於徐天德這號人物,白琉璃還是有些印象的。
「當時他看好了我在美國的市場,所以想要同我合作販賣毒品……」
「走毒?」她冷笑,「這個傢伙似乎就是以毒品發家的。」
南宮澤點了點頭,「在他的眼中,我就是一塊可以予取予求的肥肉,因為當時我年紀小,而且又沒有過多的社會經驗,所以他千方百計的誘惑我利用FOX集團在美國的地位,陪他一起搞毒品,將來進帳我們三七分。」
「果然會算計!」她無耐的搖搖頭。
「可惜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向他妥協,最後,徐天德在一氣之下,使用計謀將我抓到了他的手裡……」
回憶至此,南宮澤的臉上還閃過一抹痛楚,「他威脅我,如果不肯同意與他合作,他就會讓我沒命回美國。」
「壞人一慣的作風。」白琉璃可以想像得出來當時的情景。
「後來,他見我沒有半點屈服的意思,就命人將我綁到一間密室的箱子中……」
「噢?」聽到這裡,白琉璃不禁認真的打量著他的面孔,「密室的箱子中?」
他輕輕的點點頭,一隻手也抓到了她的肩膀上,「就在我以為自己即將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奇跡竟然出現了……」
他用下巴指了指擺放在桌子上面的那把匕首,「琉璃,現在你應該知道這把匕首為什麼會在我的手裡面吧?」
「喂……」
她立刻跳開他的身,「你不是想告訴我……」
「沒錯!」他的臉色嚴肅而專注,「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沒得救了,可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你的出現,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
「哇……」
白琉璃誇張的大叫一聲,「這麼算來,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了耶!」
叫到這裡,白琉璃突然沒好氣的上前推了他的胸脯一記,「南宮澤,你是不是剛巧搞錯了什麼事情啊,你竟然讓你的救命恩人做你的小跟班,不止如此,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還關我進地牢……」
她刁蠻的掐住腰肢,「這麼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你就不怕遭到天打雷劈嗎?」
「喂……」被她推到椅子上坐下來的南宮澤也不滿的回叫一記。
「救命恩人?白琉璃,你是不是太過抬舉了自己的身份啊,也不想想當初在徐天德家裡的時候,你是用什麼態度將我救下來的,從頭到尾,你好像都沒有用正眼看過我一次好不好?」
一想到這裡,南宮澤就一肚子火,從小到大,他的生命中只有唯我獨尊,一個小小的女孩子,竟然膽敢在他的面前如此傲慢,這口惡氣,他怎麼忍得下?
白琉璃沒想到,這個已經二十七歲的大男人,孩子氣竟然還這麼重,僅僅是因為自己當初沒用正眼看他,就令這小子心生報復這麼多年……
「南宮澤,不要告訴我,你將自己偽裝成夜神,並千方百計想要將我捉到你的手中,目的就是想報復我當初對你的不屑一顧?」
如果他敢點頭,她一定會當場掛掉。
可惜南宮澤還是很給面子的點點頭,「那又怎麼樣,當年你從徐天德家裡逃跑的那一瞬間我就發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將你逮到我的面前,並且讓你成為我的手下敗將!」
「真是有夠離譜!」白琉璃又氣又笑,「天底下竟然會有這種死心眼的固執傢伙。
老天!當初她和自己的好友月陽只是因為看不慣徐天德那老傢伙的猖狂,所以才一時手癢的跑到人家家裡偷出犯罪證據交給警察大叔去為民除害。
結果卻惹禍上身,讓一個優秀少年莫名其妙的忌恨自己整八年……